第32章
“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已經身亡了。”
岳青州将一群人重新召集到了大廳,偌大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了柴A、柴B、柴D、柴G以及柴H五個人。
剛才稍稍緩和的情緒又開始瀕臨崩潰,但這次沒有人發作,大家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我已經把他們的屍體搬到了儲物室裏,應該不會影響大家後續的活動。”岳青州對着衆人說道。
但仍舊沒有人回話,幾個柴君看着桌上放着的匕首、和柴E的手機,眉頭緊蹙,面色凝重。
過了一陣,才聽有人問道:“所以說,柴F是柴E殺死的?”
說話的人是柴B,他眉頭緊蹙着,像在思考着什麽。
岳青州沒有肯定他的說法:“這還不能确定,我們只是看到柴F的胸口傷插着柴E之前找到的匕首。”
“不能驗下指紋嗎?”柴G附和着。
“你們所有人的血型、指紋,甚至DNA都完全一樣,檢驗結果沒有任何意義。”
“……”
幾個人又沒了聲,過了一陣,才聽柴A試探般地問道:“那如果,還有除了我們以外的第三個人呢?”
柴G沒反應過來:“你是說,有人搶了柴E的匕首,再用它殺了柴F?”
“這……”柴B聽得一臉驚恐,岳青州卻淡然應道,“這也有可能。”
“那不就說明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白陽聽得心下一驚。
他是第一個到達案發現場的人,但他可以肯定當時裏面不可能還有第三個人。
不過,誰又說過,第三個人就必須在現場呢?
白陽盯着桌子上柴E的手機,心裏有些發毛。
通話記錄裏顯示王醫生是在大概一分鐘之前挂斷的電話,那也正是白陽跟岳青州踏入盥洗室的時間。
這就說明,柴E毒發的時候,電話那頭的人都一直聽着這裏的動靜。
其實白陽當時曾想過撥通那個王姓醫生的號碼,但他猶豫了好久,還是只能作罷。
後來事情緊急,不能再多耽誤,于是他才只得跟着岳青州先回到了大廳。
這裏面疑點着實很多。
比如為什麽王醫生會給柴E打來電話,柴F究竟是不是死于匕首造成的傷口,還有柴E又是什麽時候中的毒……白陽覺得思緒紛亂,根本想不明白。
大廳裏的氛圍異常緊張。
白陽擡眼看了眼時間,發現現在已經快三點了。
離游戲結束還有三個小時。
幾個柴君還在讨論着兩人的死因,但幾人争論了半天,卻始終沒有定論。
其實白陽并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對找出兇手如此執着。
這個游戲的最終目的并不是要找出誰是真兇,而且,犯下這一切的兇手也有可能遠不止一個人。與其讨論這個,倒不如想想,要如何保證在游戲結束的時候,這裏只會剩下自己一個人。
白陽不清楚他們的用意,直到柴D突然問出了一句話後,他才明白這些人究竟在擔心什麽。
柴D問的話是:“為什麽我們非要認定兇手只在我們八個人中呢?”
他話音剛落,大廳裏便頓時沒了聲。
白陽沒想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但他稍一擡頭,竟發現柴D在看着自己。
不會吧……
“你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應該最清楚。”
白陽有些無語:“我已經說過了。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
“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柴D面色嚴肅地看着他,“有誰能證明你的話嗎?”
“……”白陽覺得有口難辯,這時岳青州卻接了話頭。
他看着柴D,玩味似地說道:“如果說,第一個到現場的人其實是我呢?”
“你?”柴G驚訝地問道
“這不可能,”柴D一臉不解,“你明明是去的另外一個方向……”
“本來是這樣,但我感應到這個地方突然收到了來自某個時空的信號,所以就決定先過去查看。”
“信號?”
“嗯,”說着,他用下巴指了指桌上那個沾着些許血跡的手機,“當時柴E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柴G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疑惑了。
不過他來不及多問,柴D就又說道:“這根本就不可能。就算你中途折返,也不可能比他先到。”
岳青州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輕輕笑了一笑,然後那雙好看的眼睛裏就又慢慢聚起了些微的藍光。
他仍然看着柴D,卻換了一種更加玩味的語氣:“你是真的認為,我做不到嗎?”
“……”柴D一下沒了聲,他沒想到怎麽接話,臉上的表情也越加窘迫起來。
“所以,”柴A有些驚恐地看着他,“真的有可能是你殺了所有人?”
“當然有可能。但是我沒有。”岳青州仍舊沉靜應答着。
大廳裏的氣氛有些沉重,雖然沒有證據能證明岳青州殺了人,但現在他把所有的矛頭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總不是什麽好事。
白陽有些擔心,不自覺地朝那人看了一眼。
岳青州像是感應到他的視線,也不動聲色地看了過來。兩人視線相遇,那人卻也只是輕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不過,這大廳裏坐着的五個人明顯沒有那麽好糊弄。
柴B沉默了許久,突然面露驚恐地低聲說道:“慢着,之前柴E是不是吃過他給的藥……”
見沒人回應,他又接着說道:“柴E之前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只在服下那藥之後就毒發身亡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這确實有點奇怪。白陽想着。岳青州的藥裏肯定沒毒,那只能說明毒并不是口服入體的了。
不過其他的人并不這麽想。
白陽聽到柴H倒吸了一口涼氣,而一向樂觀的柴G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幾個人沒有再說話,他們面露警惕地看着岳青州,但那人只是語氣随意地應了句:“但那并不是毒。”
說着,他拿出了一瓶白色的藥片。
柴D拿起來仔細看了好一陣,才确認般說道:“這是阿米替林,不是□□。我以前治療焦慮症的時候吃過。”
柴D給了答案,但其他人還是面露難色。
看來問題根本沒有解決。不相信的人永遠不會相信。
氣氛有些僵持,這時一旁的蕭林三突然笑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真的确定他就是兇手了,你們準備怎麽辦?殺了他嗎?”
“……”五個柴君驟然擡起了頭來,白陽也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我敢保證,要論打架,就算你們5v3也沒有一絲勝算。所以你們的訴求到底是什麽呢?當個名偵探,還是成為那個幸存者?”
蕭林三仍舊看着他們,調笑般地說着:“而且他是兇手還好,如果不是,你們就不怕因此放下了防備,卻被人意外捅刀嗎?”
“……”這話一出,大廳裏就跟鬧了鬼似的,變得鴉雀無聲了。
但蕭林三還沒有作罷:“所以,如果我是你們,我會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只要藏得夠深,确保沒有人能找到自己,那豈不是安全了?”
幾人仍舊沒有說話,柴A卻疑惑地問道:“但是,如果這樣的話,最後存活的人超過了兩人以上呢?”
蕭林三又笑了出來:“這個你放心。我相信,那個拼命想活下來、所以才下手殺了人的柴君會更關心這件事。”
大廳裏又是片刻的沉默,最後像是考慮了很久一樣,柴B第一個站了起來。
接着,柴A、柴D、柴G以及柴H也相繼離開了這個地方。
白陽沒有去看他們究竟去了哪裏,只覺得身心俱疲。
他看向蕭林三,問他為什麽要搞這樣一出,但那人只是聳了聳肩,說自己嫌他們太吵了。
“對了,之前的打賭還算數不?我們要不要開始下注?”
“……”白陽沒啥心情,岳青州也沒有說話 。
那人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白陽這才有機會問他:“你之前為什麽要說你是比我先到的?”
岳青州活動着筋骨,沒有回頭看他:“讓我危險,總比讓你危險來得要好。”
白陽一愣,“你……”
但他話還沒說完,竟看見柴G一臉慌亂地朝他們走了過來。
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像見鬼了一樣,而且雙手平攤在身前,像是沾上了什麽東西。
白陽有些奇怪,等那人走近之後,他才發現,那人雙手上沾滿的竟是鮮紅的血跡。
“怎麽回事?”
“柴A……”
“柴A怎麽了?”
柴G還喘着粗氣,似乎呼吸不勻:“剛才我們上樓之後,我看見柴A進了一間浴室……但是……他進去之後,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我趕忙跟過去,卻發現從門裏滲出了一地的血來……”
聽他說完,岳青州面色一凜,他讓柴G帶路,然後跟着他一起上了樓。蕭林三趕忙跟上,白陽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只是他還沒走出幾步,桌上那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正是那個王醫生。
白陽心下一驚,卻再也沒辦法挪動步子。他看着他們離開的身影,像是擔心電話會被突然挂斷一樣,迅速接了起來。
“你好,請問是白陽先生嗎?”
聽筒裏傳來了一個有些滄桑的男人的聲音。
白陽記得那個聲音,就是那個王姓醫生無誤。但是他怎麽會知道,是自己在接電話呢?
白陽心裏有些沒底,試探着問了一句:“你究竟是誰?”
電話那頭的人像是輕聲笑了笑:“其實我們之前就見過。”
白陽心下一驚:“什麽時候?”
“就前一陣子。”
白陽不記得自己有見過什麽醫生模樣的男人,他努力回憶着之前的事情,但男人又變了口:“其實也不能算見過。我看到了你,但你卻沒見到我的樣子。”
“什麽意思?”
男人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說着:“但這也不能怪我,我可不能在那個時候讓你看到我的樣子,那個時候還太早了一些。”
“‘那個時候’到底是什麽時候?”白陽問他。
“就是你離開這裏以後,再回來的那天晚上。”
什麽?
白陽又是一驚。
“‘別動’。你還記得嗎?”
聽筒裏的人聲已經完全改變,但白陽卻輕易認了出來。
因為那就是岳青州的聲音。
但是,這怎麽可能……
白陽怔愣在了原地,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時,他驚覺附近又出現了什麽聲響,于是他循聲看去,這才發現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竟赫然站着那個臉上畫着金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