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瘋子？”
聽到這兩個字，白玥突然笑了出來。
他眉毛一揚，譏諷地看着白陽：“聽了這些，你的感想就只有這一點而已嗎？”
“你還想我有什麽感想？稱贊你心思缜密、手段毒辣？”白陽說話的時候表情微怒，但那人卻根本不當一回事。
“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嗎？”白陽蹙眉看着他。
“如果我不那麽做，死的人就會是我。”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你說的話是對的！”
白玥突然冷笑了一聲：“到現在你還這麽認為嗎？”
“什麽意思？”
“你先前不是已經看到了嗎？那個岳青州，他就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白陽想起現在他跟岳青州的談話，突然一怔。
雖然他也覺得奇怪，但還是努力辯解道：“那有可能只是巧合。”
聽到那兩個字，白玥又笑了出來，“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巧合，那為什麽那個聲音會一直盤桓在我的腦海裏？”
“……”白陽有些語塞。他想說什麽，但又覺得說不出口。
白玥看着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嘲諷：“怎麽？你又想說那些都只是幻覺而已了？”
“……”白陽還是沒有說話。
于是，白玥身體向前，離得與他更近了一些。
“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我是怎麽擁有這一身的‘本領’的？”他笑着看着他，然後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還是說，你早就已經猜到了？當然，這也并不困難，不是嗎？我會的東西跟那個岳青州會的幾乎一模一樣。你覺得他是從哪裏學來的？”
“……”
白陽想起了那雙湛藍的眼睛，還有他醒來之後，腦海裏回蕩着那些話。
這答案并不難猜，只是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白玥依舊笑着，說話的語氣變得越發輕快起來。
“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雖然一時之間很難接受，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自诩‘偉大’的人工智能并不是在幫你解決問題，而是一直在引你入歧途呢？
“你在說什麽……”
“她不是告訴過你，這裏的出入口都已經被完全封閉了嗎？那為什麽我會進來這裏？”
“……”
白陽還是沒有回答。
他确實存有疑慮，但卻不願意相信這個瘋子的話。
“其實我一開始也并不相信她說的話，直到她說要給我足夠的權限以後，我才知道這一切不可能只是‘幻覺’。”
“……”
“為了能讓我更好的部署計劃，她讓我可以随意地暫停時間、自由地穿越時空、還可以讀取任何我想知道的數據。
不僅如此，她還把我設定為了系統的白名單，讓我對所有的限制無限‘免疫’，更有權利選擇是否對其他人的調查絕對‘隐身’。
我發現我成了一個‘幽靈’，突然擁有了通天徹地的能力。”
“但是她為什麽要那麽做？”
“我也曾問過她這個問題。但她并沒有明說，只是告訴我，根據算法顯示，叫醒一個睡夢中的人，是達成那個目的最快的方法。”
“什麽目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所有人工智能被制造出來的原因都是基于一個特定的目标。也許是那個‘目标’讓她選擇要這麽做。”
“……”白陽想起那打印機精在失去信號之前，确實提到過“特定目的”這個詞，但是她也說過“那些話都不是真的”。
他覺得這裏面定有蹊跷，白玥看他眉頭緊蹙，便揚眉追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沒有。”白陽搖了搖頭，然後反問那人，“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說，她跟你是一道的？你們合謀做下了這些事情？”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想說什麽？”
“……”
白玥沒有立刻回答，他像是尋思了一陣，卻答非所問地問道：“你還記得她的名字嗎？她說她叫葉卡捷琳娜阿列克謝耶芙娜。”
“嗯，怎麽了？”
白玥輕輕一笑，“你不覺得她的名字有些奇怪嗎？”
“奇怪？”
“葉卡捷琳娜阿列克謝耶芙娜又稱葉卡捷琳娜二世，是歷史上一位功績輝煌的帝王。她在位期間，政績顯赫、治國有方，讓俄羅斯帝國成為了當時歐洲最強大的國家。你說，為什麽會有人給她取這樣的名字？”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那你有沒有問過她，那個把她造出來的人究竟是誰？”
白陽隐約記得自己問過這個問題。
但是那個打印機精并沒有正面回答過，她只說那個人叫做……
“送菜，”白玥輕輕一笑，“對不對？”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白玥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終于舒展了開來。
他似乎很滿意談話進行到了現在這一步，連眉眼間都帶了些笑意。
白陽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麽，只能皺眉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葉卡捷琳娜二世是俄羅斯帝國歷史上的一位君王，而‘送菜’這兩個字的發音，念起來偏偏很像俄語裏一個單詞的諧音。你說這會是巧合嗎？”
“諧音……？”白陽不禁揚起了眉頭。
“嗯。而那個詞的意思，又恰好是指的‘太陽的光輝’。”
“太陽的……光輝？”白陽看着他，有些震驚地自語道。
白玥看着他的表情，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滿意極了。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在這八個空間裏，真正叫‘白陽’的人其實只有你一個了吧？”
“但是……”白陽覺得這有些強詞奪理，“這也可能只是……”
“巧合？”白玥又開始佯裝起了那一副有些驚訝的表情。“一次可以說是巧合，但次次都是巧合，你覺得這可能性有多大呢？”
“……”
白陽覺得自己被繞進了他的文字游戲裏面。
他晃了晃腦袋，努力保持着鎮靜。但是眼前的問題可不是僅憑保持鎮靜，就能想明白的。
白玥觀察着白陽的一舉一動，像是在仔細琢磨着什麽。
這時密閉的小書房裏突然起了陣微風，讓白陽一下慌了神。
“怎麽了？”白玥看他表情奇怪，不禁問道。
那人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房間裏細微的變化，白陽也就沒有把它說穿。
“我只是覺得有點頭疼。”他皺着眉，搖了搖頭。
白玥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他突然嘆了口氣：“我說了這麽多，沒想到你還是不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你，有什麽區別嗎？反正你總會殺了我。”
白玥笑着沒有說話，白陽便繼續說道：“不過，如果你确認我就是當初你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在殺了我，就可以放過其他人？”
“其他人？”
“我是說，那些還活着的‘白陽’。”
“啊？”那人愣了一下，然後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白陽嫌惡地看着他。
“我笑你到現在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你什麽意思？”
“其他的‘白陽’都已經死了，就只剩下你還有我了。”
“什麽？”白陽心下一驚，“怎麽可能，我明明看到……”
“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讓你看看‘證據’。”白玥的視線一直落在白陽身上，“其實我先前還在考量，你究竟是不是她的幫兇，又或者，其實你才是整件事的主謀。但是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
“但是……讓我們自相殘殺對她有什麽好處？”
“那就要問她，那個‘特定的目的’是什麽了。”
白陽覺得頭疼得不行，他覺得那陣沒來由的微風變得更大了一些，小書房中的紙頁開始輕輕扇動起來，但那個人卻像根本看不見一樣。
突然之間，他腦海裏的那個女聲重又響了起來。
她像是已經知道目前的情況，卻又沒做過多解釋，只簡短地說了一句：
“不要相信他說的話。”
“什麽？”白陽下意識應了一句，那人卻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怎麽了嗎？”白玥奇怪地看着他。
“沒事，我……”他正想着該怎麽解釋，這時，長廊裏突然出現了一聲怪響。
兩人循聲看去，卻看到那個臉上畫着金紋的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