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薇安,你不如再等等,或許只是碰巧碰到而已。”

碰巧?那麽誰來解釋一下晚上11點的那個電話?

薇安嘴角牽起笑容,不知道包含了什麽意思,她點點頭:“你是男人,應該了解男人。”

仔仔不明白薇安話裏有話,撇了撇嘴,示意她說下去。

“對于男人而言,在心裏初戀是一個位置,而愛情是另一個位置。初戀的位置永遠在那,不可撼動,而愛情是可以易主的。”薇安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仔仔嘴角閃過的一絲難堪,“呵呵”開始笑開了。

“呃······”仔仔十指交握,盡量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一本正經。“也許不是每個人都一樣。”這樣的辯解連他自己都覺得無力。

“也對。”薇安讷讷言語一句,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不再多話。

是,不一定每個人都一樣,但是她太了解羽凡。如他一般執着,定然不會那麽容易放下,況且昨晚,蕭芸姝叫他名字時他眼神裏閃過的情緒。即使一閃而過,還是被薇安捕捉到了。

“咱們就不能換個話題麽?”薇安重新開口,已經調整好情緒,恢複以往的雲淡風輕。

“嗯?”仔仔擡頭看一眼薇安,明白她說的是他和蘇喬,嘴角蕩開來不及隐去的笑意,立刻變得滔滔不絕起來:“我才發現蘇喬那麽有意思。你們倆性格差那麽多,是怎麽湊在一起的?她怎麽可以那麽迷糊······”

思緒不知道飛到哪裏去。薇安只覺得耳邊仔仔的聲音越來越小。

或許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一旦喜歡上一個人,身邊的所有都因那個人而變得不一樣,就連以前覺得再尋常不過的事情都會覺得特別。這個人的好會讓人覺得溫暖,這個人偶爾的迷糊會讓人覺得可愛,這個人身上的一切都會讓他覺得特別,即使在別人身上是不可忍受的缺點,但只要是在這個人身上,就會變成別樣的優點。

你會記住和這個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會記住他說的所有的話做的所有的事,甚至是他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細微表情,都能讓你産生情緒變化。

感情真是一種恐怖的東西。

恐怖而讓人前赴後繼。

對于一個人的過分關注會讓人在內心之中産生一種類比的特殊情緒。如果你的他跟別人說話的笑意比和在你一起時更濃,就會産生一種他是不是喜歡別人的懷疑情感。再或者,兩個人在一起時間長了,沒有一開始那麽多話題可聊了,呆在一起最多的事情就是各玩各的,也會給其中一方造成一種他是不是不喜歡他了之類的心理暗示。

而這些本來沒有實際意義的事,會經過大腦和情感的處理,最後得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也就是兩個人争吵的緣由。其中一方以為自己受到了欺騙和委屈,而被發難的一方只會覺得自己委屈,明明他什麽都沒有做。

問題恰恰就出在了他什麽都沒做。因為心态的改變,經過時間之後,一切早就不是一開始的模樣,所以磨合過後,只有兩種可能,接受或者分開。

薇安花了很長時間才想明白這些,她以為她想明白了就可以避免重蹈覆轍,但是事實證明她也是個平常人,這些情緒依然存在。

“我們決定過年她跟我回家,然後我也去她家看看。”仔仔的話把薇安重又拉回到地球上,薇安微微皺了皺眉,有點不敢相信:

“你們······這是打算結婚?”

“今年可能不行,最快也得到明年。”仔仔的嘴角蕩開笑容,“薇安,你也知道,遇到一個合适的人真的不容易。”

合适的人。

薇安已經想不起來這是她今年第幾次聽到了這樣的描述。不過,既然別人覺得好,她自然沒有必要多事:“那麽,提前祝你們幸福了。”薇安艱難的扯起一絲笑容。

“所以,薇安,你真的沒必要那樣為難自己。有時候在感情裏面太聰明,不見得就是好事。”

仔仔說的好有道理,薇安竟然無言以對。

不過也不能怪他。對于這個年紀的他們,已經不能再像年輕時候一樣奮不顧身,也不能由着性子歇斯底裏。有很多人選擇的了妥協,薇安沒有,可她也沒有理由要求別人像她一樣,因為在別人眼中,她才是瘋子。

“好的,我明白了。”真的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薇安點頭稱謝,招手示意服務員結賬。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一室冷清。

開了電腦登陸郵箱,翻出SKY發給他的文件。目光落在現住址那一欄。

北京市海澱區。

如果蕭芸姝的家在北京,那麽她現在在洛城幹什麽?

薇安正皺着眉頭分析所有的可能性及各種可能性可能導致的後果,手機滴滴的想起來,有短消息,來自楚璇。

——“薇安,初四我到洛城,你去接我。”

完全命令的口氣,和薇安如出一轍。薇安皺了皺眉頭,剛想回短信,手指停頓一下,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你一個人還是兩個人?”薇安省了客套直截了當的說。

“一個人。我先到北京玩兩天才去洛城,你不用迎接我。”楚璇的聲音懶洋洋,明顯沒有睡醒的樣子。

“你現在在哪?”薇安耐着性子問。

“我還在新加坡。”

“那你先忙,拜。”薇安直接挂了電話。國際長途很貴好麽。

把手機放在桌上,薇安有些走神。她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楚璇了,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還在北京。

其實算起來薇安和楚璇認識是很早之前的事。她們是初中同學,很好的閨蜜,近乎于形影不離。初中畢業之後她們進了同一所高中,不在一個班。高一下半學期薇安在無意中得知楚璇的父母離婚了,楚璇跟她媽媽。

高二開學時就不見了楚璇,後來才知道她被送去新加坡留學。再次見到楚璇的時候是薇安高三時某天中午放學,楚璇把她攔住,擋在她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

“薇安你不記得我了麽?我是璇子啊。我是楚璇。”

薇安只記得當時無比陌生的看着這個打扮時髦的姑娘。看着她一臉驚喜的模樣仔細在腦海中搜索她的影子。

楚璇?楚璇。

只記得當時驚喜的抱在一起笑了很久,時間并不能抹去所有的感情。即便那個人長相變了,性格變了,但是你們之前的交集依然在。

農歷新年過後楚璇回了新加坡,薇安努力複習準備高考。然後是在高考後的假期裏見到楚璇,她談了一個男朋友,整個假期都膩在一起。

薇安的那個假期兵荒馬亂,身邊每個人都在讨論高考的事情,有的人考上了理想的大學,有的人留下來複讀。江岸是後者,薇安只能算是上了大學,卻并非她理想的。所以,現實和理想是有差距的。

那年九月,薇安坐着火車離開,楚璇飛回新加坡。

再之後,每年暑假薇安都能和楚璇短暫的相聚,收假時再匆匆分別。直到薇安大三那年,楚璇的媽媽被調職到了北京總部,賣掉了原來的房子,搬去了北京。三年沒有再見過楚璇,再相見的時候竟然是薇安一個人到北京之後的那年夏天。

楚璇在新加坡完成研究生的學業之後就留在了那裏,每年過年回國,然後再回去。她的媽媽有幾次跟薇安提起,希望她能幫忙勸勸讓楚璇回國來發展,但是每次當薇安提起,楚璇就開始打太極,幾次之後也不再提。

是去年得知楚璇談了一個男朋友,好像是國內的,再之後,薇安忙于工作也就少了聯系。況且中間隔着時差,很難有機會碰在一起。

過年楚璇卻要回來了。

電話鈴聲打斷薇安正在回憶的當年,看一眼來電顯示,是羽凡,接起。

“你回家了麽?”薇安用手扶住額頭,聲音透着疲倦:

“回家了。你呢?”

“剛回來。那個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羽凡的語氣有些遲疑。

“什麽事啊?”薇安微閉着眼睛。

“剛剛接到蕭芸姝的電話。”羽凡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怎麽說,“她來洛城參加朋友的婚禮,想請你和我吃飯。你看······你要不想去就算了。”

這樣的問句似乎已經篤定了薇安不會去。很明顯的挑釁,薇安要是拒絕,反而顯得她不夠大氣了。這種戲碼也就是在電視劇裏看看,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真的會有這種事啊。

“她都這麽說了我還能不去麽。”不如直接把話說明白,薇安揚眉,“去就去呗,反正是她請客。”

挂了電話薇安怎麽都覺得不舒服。這種感覺就像吃了一只死蒼蠅一樣惡心。

不管這個蕭芸姝想幹嘛,現在薇安能做的只能是近觀其變。不得不承認,這種對壘,薇安真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周六約好了要去拍情侶照,羽凡和薇安早早就出了門。

影樓裏已經有兩對在化妝了。

化妝的時候薇安突然就有些後悔,給她化妝的小姑娘一臉麻木的表情,給她臉上擦粉的動作就像是在刷牆。羽凡饒有興趣的坐在薇安旁邊看化妝師給薇安貼雙眼皮貼,一邊贊嘆:

“你們女人原來就是這麽化妝的啊。真是能下得去手啊,貼着這個不難受麽?”

薇安白了羽凡一眼,沒有說話,化妝師小姑娘看見羽凡,突然間就有些羞澀:

“不化妝不好看啊。不然怎麽能把像你一樣的帥哥騙到手。”

羽凡一怔,瞥一眼正瞪着他的薇安。腦海中浮現出薇安平時在家素面朝天穿着工字背心短褲,綁着頭發盤腿坐在沙發裏邊看電視邊喝咖啡的模樣······

真的想不明白自己是看上她哪一點了。完全沒有半分妩媚的感覺。

難道他真的是個gay?

正在羽凡自我懷疑的時候,薇安終于忍受不了這個小姑娘化妝師第三遍貼歪了雙眼皮膠,聲音有些溫怒道:

“你先去幫別人吧。我的妝我自己化。”小姑娘完全沒有想到薇安會這麽理直氣壯,瞬間有些生氣,也很想給她難堪:

“小姐,你明明就是內雙,很不好貼的好麽。馬上就要嫁人了,脾氣應該改一改的。”說完,就罵罵咧咧的走掉了。

“嘿!”薇安這個暴脾氣,瞪着化妝師的背影頓時就不打一處來,對旁邊坐着的羽凡發牢騷:“什麽服務态度啊!”

羽凡看着炸毛的薇安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勸慰道:

“你也替她想想呗,工作時間長,工資又低,要是每個顧客都像你一樣挑剔,她們的工作還要不要做。對吧,咱們就自己化,保證比她畫的好看多了。”

眨眨眼,想想也是那麽回事。要是自己是化妝師······

薇安趕緊制止自己如此驚悚的想象。自己畫就自己畫,有什麽了不起。

事實證明薇安給自己化妝的功夫還是很不錯的。然後請另一位化妝師幫她做了頭發,換了衣服,才和羽凡進攝影棚。

羽凡很明顯沒有想到薇安會對攝影師也那麽挑剔,拍了一組照片之後薇安一定要拿過相機來看看攝影師拍的怎麽樣,結果就是她各種嫌棄攝影師拍攝的角度,構圖,光暈的層次。最後逼得攝影師直接叫來了影樓老板。

最後的結果是,薇安成功得換掉了之前那個不專業的攝影師。

“你都沒有告訴過我你還懂攝影。”擺姿勢的時候羽凡小聲問薇安。

“抱歉,我們專業的必修課之一就是攝影攝像。”薇安伸手勾住了羽凡的脖子,一絲邪笑挂上了她的嘴角:“所以我也可以算是半專業的。”

“我只希望結婚的時候你不要去找攝像師的麻煩。”羽凡低聲道。

“呃?”薇安一臉茫然,“你說什麽?”

羽凡看着薇安的表情覺得好玩,忍不住俯下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啄。薇安臉上的意外和羽凡眼中透出的深情和溫柔,都被捕捉進鏡頭。

最後一套造型是婚紗,薇安本來不想要,但是羽凡執意讓她換,她也就順了他的心思。大拖擺的抹胸婚紗,簡單的設計卻顯得異常大氣,拉開試衣間簾子的時候薇安看到了羽凡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豔。

真的,很驚豔。

終于拍完了最後一組照片,薇安拖着羽凡的手從攝影棚出來準備去換自己的衣服。經過服裝區的時候薇安臉色突然一沉。

那個站在禮服區,正在挑裙子的人,是蕭芸姝。

穿着禮服的羽凡那麽奪目,成功吸引了蕭芸姝的目光,她朝這邊看過來,在看到薇安的時候眼中閃過震驚。

“羽凡!”蕭芸姝先叫了羽凡的名字,又轉過臉來看薇安:“沈小姐。”

你瞧,這就是詫異。薇安看到蕭芸姝臉上的表情,不動聲色的微笑,挽住羽凡的胳膊,點頭:

“蕭小姐。真巧。”

真的是很巧,洛城那麽大偏偏是他們碰在了一個婚紗影樓,這算不算是狹路相逢?

蕭芸姝的目光落在羽凡黑色禮服上薇安的手,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不自然,連嘴角的笑意都顯得牽強,張了張嘴:

“我朋友明天結婚,我過來取禮服。你們這是······”眼神中帶着疑惑,很期待羽凡能給她一個合理的理由。

“我們過來拍照片。”羽凡目光下意識瞥一眼身邊的薇安,簡單說。

在影樓肯定是在拍照片,不然是過來鬥地主的?薇安心中騰起意思厭惡,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畢竟在這個時候最好将主動權交給羽凡,他的态度才能決定事情的發展。薇安自認沒必要出這個頭。

“這樣啊,看來你們好事将近了。”蕭芸姝輕聲說道,眼神漸漸暗淡下去,“那我先祝賀你們。”

“謝謝。”薇安歪頭一笑,把頭靠在了羽凡的肩膀上。看着蕭芸姝臉色一陣發白,薇安心中說不出的爽快,“我們先去換衣服了。蕭小姐,請帶我們祝您的朋友幸福。”

接下來的事情完全脫離了薇安的預期,等她和羽凡換好衣服确定好選照片的時間,走到大廳裏正看見蕭芸姝坐在等候區翻着寫真冊,看到他們出來站起身子走過來。

“說好要請客的,最近總是太忙,既然今天碰上了,咱們擇日不如撞日,你說呢,羽凡?”真的是受過良好的教育啊,連挑釁都這麽彬彬有禮。薇安看着一臉期待望着羽凡的蕭芸姝,嘴角閃過一絲冷嘲。

不過這樣似乎更有意思了。

羽凡臉色有些為難,轉過頭來詢問薇安的意思。

“好啊,既然蕭小姐都這麽說了,我們自然不好推辭。”薇安笑。

“我知道洛城有一家私房菜館很有名,已經托朋友幫我訂了位置。”蕭芸姝清揚嘴角,她知道薇安一定不會拒絕。如薇安一般要強的女人,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退縮。從某種方面來講,她和薇安屬于同一種人,絕對看不得屬于自己的東西歸于別人。至于羽凡,過去的事情已然過去,只是當年她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如此優秀。

優秀得讓她後悔。

她一直以為羽凡對她的執念,會讓羽凡回到她身邊,只是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的身邊已經有了沈薇安。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尋常姑娘,卻沒想到會是這樣。嫉妒,羨慕,後悔更多的則是憤怒。陸羽凡一直都是她的騎士,怎麽可以去保護別人。

即便當年如同公主一般的她,從來都沒有把羽凡放在眼裏。

蕭芸姝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拿走。

尤其是經過了這些年之後,她太明白有一個真正呵護自己的人是多麽重要。所以,她會不擇手段。

車子最終停在了三環邊上的一個城中村附近。從車上下來,蕭芸姝走在前面喋喋不休的介紹着這裏的私房菜有多麽好吃。羽凡牽着薇安走在後面,跟着蕭芸姝七拐八拐的在各種老舊民房中穿行而過。

薇安沉默的走着,窄小的街道裏擠滿了賣各種雜物的商店、賣各種小吃的簡陋菜館、賣生活用品的商店。

一切都仿佛沒有改變。

薇安太熟悉這裏。她曾經在這住過一個月,和江岸。

那時候剛到洛城不久,薇安才找到工作,經濟拮據。這裏靠近城邊,交通還算便利,房子大多是本村村民自己加蓋,房租很便宜,通常一室一廳每個月才500塊。窄小昏暗潮濕的樓道,終年見不到一點陽光,薇安和江岸的房子在五樓,朝南,打開窗戶卻只能看見對面樓房的牆壁。這樣的房子就連白天都需要開燈。

薇安記得她和江岸搬過來的那天是周日,陰天。天陰沉沉的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送走了幫他們搬家的同學,薇安站在幾大包行李中間不知所措。

應該原本是一間很大的屋,用木板在中間分隔開來,刷上一層膩子,就便成了兩間房。整間屋子裏的家具就只有兩張床和一張桌子,獨立的廁所是蹲便,可笑的是便器居然是塑料的,虛弱的搭在下水道上。

薇安從來沒有住過這樣的房子。她不明白,為什麽她要住這樣的房子。

牆壁泛黃,整個屋子裏都彌漫着一種潮濕的氣味,這樣的地方令她感到惡心,卻無能為力。她才到這座城市,才找到工作,因為她沒有錢,所以她只能住在這裏。

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将她包圍,她只知道她不想在這裏。

直到現在,薇安都記得當時她有多委屈。那種無助讓她在頃刻間崩潰,卻找不到流眼淚的理由,就那麽無語的站在一堆行李之中,不知所措。

但是她卻在那裏忍了一個月。等第二個月薇安發了工資,她就迫不及待的逃離了那間屋子,那個地方。

直到很久之後,薇安才想明白,她之所以能夠忍受那樣的環境,是因為江岸陪着她。可是現在,她一點都不想回憶在這個地方發生的那些事情。

那些令人不安且無能無力的過去,和現在令人無法改變的結局。

蕭芸姝帶着他們穿過街道,最後在一棟外觀大氣的樓房前停住,她回身看臉色有些發白的薇安,臉上揚着微笑:

“我們到了。可能走得太遠,但是這裏的菜色真的很不錯。”

薇安轉頭看一眼樓側寬闊的車道,突然了然蕭芸姝的深意,他們完全可以開車到這裏,根本沒有必要穿過城中村。

蕭芸姝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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