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客就是上帝。

補充說明,能夠賣出寶石的買家,稱之為顧客。

賣不出去還賴在店裏不走的,只能說是無用的工作量而已。

倒不是說對普通的人類态度有多惡劣,阿爾馮斯只覺得有些麻煩。

探員熟練地将哈比掃地出門,随後關上店門,滿臉的苦惱:“Sir,得罪了那個托尼·斯塔克可不是什麽好解決的事情。”

阿爾馮斯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我确信我的大部分顧客不會暴露這家店鋪的本質,而賣給普通人的‘商品’,目前只有你們的局長而已。”

遇事不決,率先甩鍋。

說實話弗瑞也算不得什麽“普通人”,只不過和神秘不太沾邊罷了。

店員立即一通打電話發郵件,忙完了之後才信誓旦旦地表示,這件事情已經提交至上級領導複查,一定會給他滿意的答複。

報告打完之後,他又滿臉愁色:“店長,他要是真的查到什麽怎麽辦?”

衆所周知,沒有托尼·斯塔克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要是堅決不賣的話,說不定對方能一言不合直接盤下整家店鋪。店面沒了倒是可以重新買,但是……探員眼神謹慎地打量他的老板,他的任務目标除了監視以外,其實還有看顧的意味。

阿爾馮斯·愛德菲爾特,是神秘一側的世界投放給科學社會的一枚“楔子”或者說橋梁,倚靠着這個人,雙方維系着最低限度的合作和交流。

“那就賣給他。”

阿爾馮斯一攤手,迎着店員震驚的目光,伸手指向了玻璃展示櫃裏琳琅滿目的廢品:“所以我說,總會有冤大頭。”

店員看了看售價的那一長串零,突然有點心情複雜了起來。而阿爾馮斯顯然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問題,他沖着探員招了招手:“額外增加的工作量有點趕工期,你過來幫忙。”

話音剛落,對方又像是想起什麽一般補充:“這是協議外的內容,把監控設備全部都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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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忙不疊地點頭,第一次踏進了在協議裏算得上是“禁地”的寶石加工工作室。煉金術師的工房通常代表着魔術的命脈,個中辛秘向來不足為外人道,此時的店員恨不得眼觀鼻鼻觀心,拘謹的模樣讓阿爾馮斯笑了笑:“沒關系的,核心的部分不在這裏。”

于是對方才得以擡頭,謹慎打量着這個兩年來都不曾主動踏入的房間。

工作室內部的構造,比起想象中的要普通一些。

一張工作臺,正中擺放着一塊可以伸縮的臺木;工作臺上斜放着一把鋸弓,弓上搭着零號的鋸條;旁邊零散着幾柄大小不一的鉗子和一把尖頭雕刻刀,靠牆的位置擺着一櫃子大大小小叫不出名的瓶瓶罐罐。

那塊從前臺被挑中的紅寶石切割成了經典的阿斯切(Asscher)的形式,這樣的切割方式顯得寶石的內部更加通透顯眼,往往只有高品級的寶石才會采用如此形式來切割。

“我記得您說這是一件失敗品……”

店員很緊張地問道,這塊寶石的切割很完美,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有哪裏失敗過的樣子。

阿爾馮斯從抽屜裏取出了另一塊一模一樣的紅寶石,它搭在一塊邊緣雕刻着流雲紋的托架上:“加工上是沒有缺陷的,所以只是普通人佩戴的話這兩者幾乎沒有區別,失敗在于魔術的層面上,所以不用在意。”

“那……”

“都切成一樣的大小了,幹脆做成一樣的省事。”

阿爾馮斯解釋道:“反正真品還是只有獨一件。”

同一套模具用兩次格外省事,切成小塊的銀錠在魔力的作用下被熔融成液體,流淌進修磨好的軌道之中,等待冷卻取出就成為了胸針托架的雛形。

“從80號到2000號的砂紙,打磨它的邊角。”

阿爾馮斯給滿臉茫然的探員丢下一疊型號各異的砂紙,一副甩手掌櫃的樣子:“照着原版的樣子……有勞。”

我可以申請加班補貼嗎?探員簡直要熱淚盈眶,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念斯塔克工業的高精尖磨床……說實在的,這種文藝複興時代的匠人手段真的不是很适合他。

科學發展了四百年締造無數解放人類雙手的設備,而他的老板要他在這裏用人力來打磨胸針邊緣的棱角。

職業素養,他想,要秉持一個神盾局探員的職業素養……探員認命地拿起了砂紙,老板早就離開了工作間。一整個下午很快過去,薪水不高的砂紙打磨工伸了個懶腰,兩只紅寶石胸針看上去幾乎已經毫無差別。

基于某些他窮盡一生都無法理解的理由,一顆蘊藏着力量,而另一顆和尋常珠寶并無差別。

他抓起其中一枚,裝進了放着絲絨墊的木制錦盒中——盒子還是他自己去禮品店裏買的,總不能毫無包裝地就把一枚七位數價格的胸針放在塑料袋裏讓哈比拎走。

第二天的同一時間,一輛顏色不一樣但車牌前五位仍舊寫着STARK的跑車停在了店門口。阿爾馮斯看了看櫥窗外,不動聲色地伸出大拇指在木盒子的封面上一抹,留下一排燙金色的花體字:Jewelry of Edelfelt.

居然是本人親自出場,這讓他不禁有幾分意外。

“我還以為斯塔克工業的首席執行官會業務繁忙。”

畢竟是肯花七位數美金買一枚胸針的冤大頭,阿爾馮斯的态度挑不出一絲毛病來,讓店員在斯塔克的視野範圍之外翻了個白眼,這枚胸針的全部打磨過程都是他一個外行一點點用砂紙砂出來的,店長先生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欠奉:“沒想到您竟然會親自來,請您原諒我昨天的冒昧。”

“畢竟這可是弗瑞的一筆大生意。”

墨鏡下的托尼·斯塔克表情意味深長:“神盾局局長大半年的薪水,怕是也不夠買您這兒的一枚。”

這價位估計是在看人下菜碟,眉清目秀的小奸商。

如果不是檢索了他父親的往來記錄裏也包含了愛德菲爾特這個姓氏的話,說不定還真就讓尼克·弗瑞忽悠了過去。

阿爾馮斯·巴瑟梅羅·愛德菲爾特,源自芬蘭的家系,加入了英國國籍,紐約的寶石商。在可見的搜索記錄裏,愛德菲爾特這個家族本身就是芬蘭的寶石商人出身,傳承至阿爾馮斯這一代在美國開珠寶店也沒什麽錯處,但倘若真的如此的話,這個姓氏就根本不應該和神盾局以及參與了曼哈頓計劃的霍華德·斯塔克扯上關系。

墨鏡之下的眼睛打量着表情警惕的店員,人臉識別系統轉瞬之間就讀取出了對方的檔案,就職于神盾局的探員竟然在這家小店裏打工,更是佐證了他的猜測。

“弗瑞大半年的工資我想不會有這麽多。”

“寶石的品種不同。”

阿爾馮斯假笑着攤手:“他那塊的寶石顯然也沒這麽大,不是嗎?”

托尼·斯塔克接過木匣打開,絲絨墊上,被切割精湛的紅寶石胸針躺在中心。

當衆進行檢測顯然不合禮數,托尼·斯塔克只瞟了一眼,就重新将盒子阖上:“當然,我很滿意,不知道您這裏一般是怎樣支付定金,我就先讓我的秘書打了一筆錢去您的賬戶上,尾款今天就到。”

跑車引擎發出轟鳴聲,載着紐約市最為知名的富商揚長而去,阿爾馮斯對着車尾燈聳了聳肩,關上店門敲打自己的店員:“這就是你們神盾局的問題了,情報保密工作做得不到位?”

反正魔術師的傳承大多口耳相傳或者著書立傳,和互聯網之流幾乎不搭邊,能夠向托尼·斯塔克所洩露出去的情報來源非常有限。

“很抱歉,先生,我會向領導上報,讓人和那位斯塔克先生談談的。”

探員臉上寫着愧疚,心裏只想吐槽,他托尼·斯塔克想要繞行神盾局的數據防火牆就和逛自己的後花園一樣,幸好神秘一側的情報幾乎都不怎麽上網,全部以紙質形式保存。

而這封報告提交上去沒多久,他們就聽到了托尼·斯塔克在阿富汗失蹤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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