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約定

? 生活裏不止有玫瑰般的愛情，還有無數的平淡、瑣碎、現實的東西要去面對。愛情，需要物質的基礎和用心的經營。灰姑娘的故事，在平凡的現實生活中并不會常見。小童覺得，真正的愛情，不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仰視，而是兩個人可以站在同樣的高度，能夠平視對方、攜手前行。也只有如此，兩個人才能走得更遠。

畢業了，面臨就業的問題。北方城市依賴關系，找一份好點的工作不容易。小童和馮遠在信中也談論過工作的問題。假如回老家，小童不确定自己能找到一份什麽樣的工作，當老師嗎？她不喜歡這個職業。在廣東，外企的工作卻相對容易找到。馮遠在老家，有父母的幫助，可以想辦法在公安系統幫他安排一份穩定的工作。小童不想麻煩馮遠的父母幫她解決工作的問題，她覺得那樣太沒有自尊，她并不是那種依賴別人的女孩子。小童其實更希望在廣東工作，她并不喜歡北方的氣候和環境。北方一切難題依賴關系，需要錢來擺平，小童在老家沒有什麽人脈和背景，她也不擅長左右逢迎，她單純直爽的性格不太适合北方的工作環境。小童和馮遠談到過她的顧慮，馮遠讓小童不要太擔心，兩個人一起來面對未來的種種可能。馮遠希望小童畢業回老家，慢慢找工作，有他在，不用擔心。

小童的父母也在為小童畢業後的工作憂慮。他們只是公司的普通職員，沒有可能幫小童安排什麽适合的工作。如果托關系去一些好的單位，沒有十萬、八萬打點是不可能的，這筆錢就算小童父母肯出，小童自己也不忍心花父母的錢。北方的外企極少，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小童覺得，讀這麽多年書，花了父母很多積蓄，弟弟的工作不好，只有一份微薄的薪水，她不想因為她的工作問題，增添父母的憂慮和煩惱。

小童在廣州四年，她更喜歡南方的就業環境，有能力，不怕找不到工作。當然外企的工作，和家裏穩定、輕松的工作不同，高薪的背後是殘酷的競争和巨大的壓力，這一點小童從師哥、師姐那裏已經了解到了很多。

經過考慮，小童和馮遠商量，讓馮遠給她兩年的時間。她想在廣東工作兩年，積累一些工作經驗，之後她再回老家去找工作，至少，兩年時間，她有了一些工作經驗，回去也容易找到工作。而且，也可以有一點積蓄，對父母也可以有一些回饋。畢竟，他們養了她二十多年，已經很辛苦，小童不想再讓父母為難。假如她一畢業就馬上回老家待業，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馮遠不同意小童的想法，他覺得小童太悲觀，回老家，工作不可能找不到，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兩個人為此都不太開心。小童知道，馮遠的父母不希望馮遠離開老家，假如馮遠來南方工作，他的父母一定很舍不得他，假如真是那樣，小童和馮遠父母的關系也不可能好。小童很矛盾。她和馮遠商量，說她先和同學一起投投簡歷，找找工作試試，剛剛畢業一點工作經驗沒有，找份适合的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馮遠不想答應，可也不想讓小童不開心。小童求他的時候，他總是想不出什麽辦法拒絕她。小童不是會撒嬌的女孩子，不會耍什麽手段，她有什麽就說什麽。馮遠喜歡真實不僞裝的小童。他們之間沒有什麽是不能談的。

同學們已經開始找工作。小童也寫好了簡歷，準備好了找工作需要的各種資料。小童和同學們一起走進了南方人才市場，投了無數簡歷之後，開始了一些面試。小童面試過廣州當地的幾家公司，也去過近郊的外資工廠。她後來收到一家日本知名玩具公司的OFFER，生産廠卻是在東莞和深圳交界處。這家公司的薪水和待遇比其他公司要高。有宿舍、包食宿、不必去外面租房子，這些對小童很重要。廣州一些公司提供的薪水，如果自己在市郊租間單身公寓，去掉一日三餐和交通費，估計所剩無幾。小童第一次發現，要走出校門之際，對一個孤身在異鄉的她而言，生活很現實，必須要考慮食、住、行這些實際的問題。她不想畢業馬上回老家面臨失業，就只能馬上解決離開學校後的工作去處。

她拿到OFFER，打電話給馮遠前，心情卻并不輕松和快樂。她告訴馮遠，她剛收到一家知名日企的OFFER，職位是英文翻譯，負責商務方面的助理工作，薪水和待遇不錯。馮遠實際上很害怕小童太快找到工作，他怕小童不回去。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和理由說服小童放棄那份工作，他也懂得，小童一個人在外面，憑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适合的工作有多難。他在老家有父母的幫助，謀得一份好的工作，已經費盡周折。何況小童在異鄉，他可以理解小童的難處。也知道小童是個很獨立的女生。

“你最短要和公司簽多久的合同？”馮遠在電話裏沉默了一陣問。

“最短要簽一年。”小童說。

“最遲什麽時候上班？”馮遠問。

“一個月以後。”小童說。

“我辦完畢業手續馬上去找你。你一年以後回來，就這麽定了。”馮遠斬釘截鐵地說。

“好，提前打電話，我去接你。記得辦好邊防證，我順便帶你去深圳轉一下。”小童說。

小童要去的公司，位于東莞和深圳交界處的工業區，是一家一千多人的玩具廠。在廠區外面的大路，可以望到東莞、深圳這兩個城市的分界線。面試時，小童已經去過那個公司，對周邊的環境已經很熟悉。馮遠沒有來過廣東，接下去他也要去上班了，這也是難得的、兩個人可以一起四處走走的好機會。馮遠的工作已經找好，市公安局的一份文職工作。 他的父母希望他在同一個系統工作，可以有人脈，利于以後的發展。馮遠已經落實好工作，所以他說來廣州，小童也沒攔他。小童大四這一年空閑時間多，做兼職也存了一些積蓄，她不想花馮遠的錢。她有些積蓄，可以請馮遠吃飯，可以帶他在附近的城市游覽一下，她覺得很開心。而且不久後上班，可以自食其力了，有工資了，不用再依賴家裏了。想到這一點，她覺得放松了一些。

馮遠肯同意她簽一年合同，她很開心。如果馮遠一定堅持讓她不簽合同，她估計最終她是不會簽的，雖然會有遺憾，但她會放棄。工作與感情這兩個選項，讓她二選一，她最終還是會選馮遠 。她不想錯過他。在那麽多個日日夜夜的思念之後，她知道，她無法不愛他。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離開他，她沒有力氣再去愛上別人。“除卻巫山不是雲。”她對此有了深深的感同身受。在別人的眼中，他和她也許未必有多好，只是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因為信任，他給她足夠的自由。她為這份信任而感動。小童不想和馮遠分開，只是，現在她不能不選擇分離，在那個時點，工作對她而言很重要。愛情與面包，原本在她看來，就是不可能二選一的事情。她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