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後宮交鋒

?也不知過了多久,賀晟睿被吳德明的喚聲叫醒,狹長的鳳眸瞬間便滿是清明冷冽。看了看懷裏的人,一向不愛親近女人的他,一時間竟然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

輕輕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本是冷硬的心,也多了片刻跳動。賀晟睿才蹑手蹑腳的掀開幔帳自個穿上鞋襪,未曾再逗留不舍就離開了。

只是在他剛剛出了殿門之時,床上原本睡得香甜的女子倏然睜開了雙眸。心思鬥轉,片刻之後,眸清目亮的女子才平靜的再次合上眼睛休息。

夜色漸深,燈芯在靜谧的夜裏屁啦作響,不提各宮裏又撕碎了多少帕子吐了多少酸水兒,只說已經有兩個多月身孕,正頂着一宮羨慕的嘉貴妃,這會兒都忍不住摔了一套罕見的青白玉镂空螭紋杯。

“娘娘。”她身邊的貼身宮女四喜跪在地上,原本精心裝扮過的面容此時被淚水沖的模糊不清,就連嘉貴妃專門為她準備的細綢宮裝,此時也不顯半分錦繡。更別提,她發髻之上散亂的朱釵。細碎的哽咽和委屈溢出,她額頭貼地,狼狽不堪地開口,“是奴婢墜了娘娘的面子。”

她沒想,原本還滿臉笑意同娘娘說笑的皇上,為何在用水時發了怒氣。直接讓人把自個拖出去,明明她就是娘娘親自安排伺候皇上的啊。

知道皇上并沒有收用四喜,而是帶了怒氣拂袖而去,嘉貴妃心裏既是欣喜又是難受。

如今她有了身孕,自然不方便伺候,可後宮哪個不是鮮花?但凡有一個冒頭,只怕皇上就會移情。索性,就如太後姑母說的那般,早些送一個知根知底的自己人伺候去,也算是占了先機,日後也是自己固寵的籌碼。

“行了,下去吧。”嘉貴妃收起了凄涼哀怨的神色,瞟了一眼四喜柔聲道,“先休息幾日,過些時候皇上心情好了,本宮再提一提這事兒。”

說着,她還撸下了手上戴的翡翠镯子遞過去。又說了一些寬慰的話,這才叫了人進來收拾伺候。

等到四喜跟宮女都退下了,嘉貴妃身邊的嬷嬷才上前回話,“娘娘,那藥已經給四喜服下了,就算是承了恩澤,也沒命生。”

......

前一夜的事兒,不過一個早起就傳遍了後宮。有人羨慕嘉貴妃命好,得了皇上獨寵,有人暗地裏笑話她惹惱的皇上。反正不管怎麽說,都掉不了嘉貴妃的半分臉面。

因為,皇上已經一個多月未曾踏入過後宮了,如今一進來,就先去探望了嘉貴妃。雖說發了怒,可随後又還不是巴巴的派人送了教養嬷嬷過去?

第二日,鳳栖宮中,底下的德妃可又跟人掐起來了。明明鬧騰的幾個都沒有聖寵傍身,但論起掂酸吃醋來,可是誰都不比誰弱啊。

看了一會兒子戲,傅清月就沒了興趣。宮裏沒了嘉貴妃這個躺槍頂火的,還真是無趣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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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諸位這般融洽,本宮可是放心了不少。前些日子,太後還着急皇嗣之事,如今瞧着嘉貴妃卻是個有福氣的。既然如此,大家可要借着這份福氣,好生侍奉皇上,争取早日讓後宮熱鬧起來。”傅清月微微一笑,睜眼說瞎話的時,可是眼睛都不帶着眨的。“前幾日聽皇上說馮良人知書達理是難得的解語花,本宮便請了旨意升了你為正五品良媛。”

一時間,衆人看向馮良媛的眼神可就帶了寒冰。就連馮良媛自個,都覺得跟做夢似得,她是實在想不起何時被皇上多看過一眼。

只是既然皇後娘娘給了她臉面,她也不能反駁,只趕緊的跪下謝恩。

瞧着人都散完了,謹玉才小心得給自家娘娘換着舒适的衣服,“娘娘這樣,豈不是把馮良媛放到了明處?那太後跟嘉貴妃那裏......”

傅清月擡手把玩着桌上的白玉小馬,嗤笑一聲,“不過是丢入湖中的一顆石頭罷了。”

後宮第一寵妃嘉貴妃有孕不能伺候了,不管動了心思的有多少,只怕争寵跟手段都要使出來了。而馮良媛晉位的事兒,只是給大家一個信號罷了。

想起昨晚半宿,那個冷着臉黑着面的帝王,偷偷摸摸的進了自己這裏,傅清月心裏就樂呵。活該他被那些女人盯上,誰讓昨晚擾了自個的休息。

“以後可就更輕松咯。”伸了個懶腰,傅清月自個把耳铛摘下。

往日裏,嘉貴妃就是太後掌控後宮的傀儡,這次她有了身孕,賀晟睿有意順勢把鳳印讨要回來。不過依着她跟賀晟睿對太後的了解,只怕那人也會有後招。接下來,就要看賀晟睿要提哪個來跟德妃鬥了。

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要不就抽空瞧瞧容妃?怎麽說,也是當初能在嘉貴妃手裏分一杯羹的人物,應該能應付些日子吧。

就算知道,如今後宮的安寧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可傅清月怎麽也沒想到,事兒會直接讓太後帶着正二品以上的妃子們氣勢洶洶而來。甚至還未到鳳栖宮,她就讓人圍了中宮,還把鳳栖宮大大小小的宮女太監都押了起來。

別說是去乾正殿報信的人了,就連蒼蠅只怕也飛不出去。太後目光陰鸷,剛剛傳來消息,皇帝暗中派了傅家兒子清查軍饷之事。雖說是各地都查,可誰不知道,他這是準備拿南疆楊家開刀?只怕不過十日,南疆形勢就會有變,若是國宴之前皇帝動手,只怕國宴之時就是楊家落馬之際。

如今唯有掌控了後宮,以皇後性命向要挾,加上嘉貴妃肚子裏的皇嗣,她們楊家才能有一搏。若皇帝執意要查處楊家,她們也只能棄皇帝而保皇嗣了。

當然,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皇後決不能穩坐中宮之位。

“皇後,今日哀家同嘉貴妃論佛,不料嘉貴妃突然頭疼欲裂,接着昏死過去。司天監監正瞧過,說是東方有煞氣,視為不吉。哀家想着既然有邪晦作怪,自然該好生查一查。”太後冷眼瞧着站在殿前,一身帝後正裝妖孽無二卻又偏生霸氣奪目的皇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管怎麽說,膽敢詛咒皇嗣,攪亂後宮者,死不足惜!”

傅清月也不着急,擡手撫了撫皓腕上碧綠水潤的镯子,視線似笑非笑的掃過下邊站在太後身邊一副同仇敵忾面目的嫔妃。

還真是想不到,不過是靠着家族蒙蔭上位的太後,竟然能獨霸後宮。若不是皇帝還沒死,她真會以為這是太後的後宮呢。

她黑白分明,帶了深意的眸子,瞟了一眼身側。見謹玉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這才放心下來。既然早就看穿了這個局,她自然只等那甕中之鼈了。

不過片刻,在太後跟皇後無聲的對峙中,一個嬷嬷扭着一個小太監進了院中。手下用力,小太監就被丢到了太後身前,定眼一瞧,竟然是傅清月身邊的小安子。

“呵,皇後未免太小看哀家了,別說你沒機會請了皇上前來,就算請了,又能如何?”說罷,太後冷笑一聲揚手就要讓人搜宮。

傅清月面上先是一怔,看着小安子微微蹙眉,神色間也有了一絲不明顯的慌亂跟僵硬。可再擡頭時,她的話可依舊漫不經心,還帶了咄咄逼人的架勢。

“母後,臣妾是好奇,既然貴妃妹妹身子不适,為何母後不請禦醫跟太醫診治,反倒上來就宣了司天監?莫不是,司天監的監正大人,還有斷脈治病的本事?”傅清月幽幽開口,朱唇含諷,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太後。因為她在殿前行禮後并未換地方,所以如今倒真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覺。“再者,本宮是堂堂一國之後,豈能說搜查就搜查?傳出去了,且叫天下人如何議論母後?如何看待皇家?”

最後一句,傅清月說的铿锵有力,擲地有聲,自內而外散發的威壓,卻與賀晟睿在朝堂之上時有七八分相似。一時間,竟然也唬住了一群人。

也就這個時候,慎淑妃帶了人匆匆趕來,見到這幅場景,趕緊跪下求情。剛剛她派人去乾正殿,卻聽聞皇上在禦書房召見兵部的人商讨南疆戰時跟西北凍害之事,一時半刻的想是忙不完的。沒有辦法,她只得硬着頭皮前來。

不是她樂意趟這渾水,而是前幾日她無意中發現,明明不常入後宮的帝王半宿裏只帶了身邊的大太監去了皇後宮裏。接着,就是嘉貴妃獻美惹怒皇上的事兒。這看似沒有關聯的事情,若是細想,卻還真是有許多值得深思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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