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帝後同戰壕
?“母後說的是,只是......”傅清月長嘆一口氣,上挑妖豔的眼角也染上了些委屈跟憂愁,“如今鳳印在貴妃妹妹手裏,而皇上也并不愛去臣妾的宮裏,就算去了也不愛聽臣妾說話。臣妾是實在沒有法子啊!”
說着她竟然拿起手帕掩在眼角哽咽起來,還真是委屈的很。想讓她以皇後的身份勸說皇帝,要麽還鳳印,要麽你們先讓皇帝去鳳栖宮再說。
太後一噎,手下用力,佛珠串子一瞬間就被扯斷了。噼裏啪啦的敲在大理石地板上,只讓她心頭冒火。
說了一會兒子話,她就揮手讓人散了。只留下皇後,說是娘倆要說體己話。
要不說,太後也是個想不開的呢。原想着留下人□□一番,誰知道,皇後別說上道了,就連她直白的斥責都能拉扯到嘉貴妃頭上。要不就是板着臉給她念祖宗規矩,或者是聖祖訓誡。直聽的她心肝都疼起來了。
“皇後,哀家不多說別的,只一樣,皇帝膝下不能無子。你若不想擔上妒後罪名,就好生掂量着吧。”太後的桌子拍的啪啪響。
只是沒等她氣兒順呢,外面就響起了傳話太監的聲音,說是宣了皇後去乾正殿商量國宴之事。
國宴,是年節時候最隆重的一場宴會,不僅要宴請京中重臣,還要接待各國使臣跟命婦。歷來,國宴之前,皇帝跟皇後都會在乾正殿同禮部跟宮中殿中省商讨。
所以,的确是耽擱不得。
太後斂了一口氣,不耐的擺手讓傅清月趕緊走。她今兒可是嘗到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難受勁兒了,當真是打不成罵不出。早些時候,就算是執政時,有父親跟兄長坐鎮,她都沒有受過半分為難。如今,倒是被個榆木疙瘩氣壞了。
傅清月恭恭敬敬的行了禮,然後跟在引路太監身後離開。走到禦花園的時候,那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把她引想了人少的假山之處。
“皇上在何處?”傅清月停下步子冷了聲音,手指微微彎曲,就等發現不妥時一個擒拿把前邊的小太監撂下。
她身邊的謹玉三人自然也發覺了不妥,趕緊護在她前邊。就在這時,驚險忽至,假山一側的大石之後,直愣愣的伸出一雙手拽了她就往懷裏拖去。
傅清月不查,一個踉跄,急忙出手。可手肘還沒杵到人的胸口,就被一掌化解了去。接着,她就跌進了一個滿是龍誕香的懷裏。
“呵。”賀晟睿神情依舊冷肅,只是眼底卻帶了淺淺的笑意。他倒是沒想到,這家養的小老虎,還真長了獠牙。
知道危險解除,傅清月也就順勢趴在了溫暖帶了熱氣兒的懷裏。怎麽說她也是為了他受了一場驚吓,如今讨點福利也是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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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膽子很大麽?竟然敢下了太後的面子,也不怕她以後找你的事端。日後朕可不一定能處處護的了你。”賀晟睿側目瞧着扒拉在自個身上,腦袋還抵在自己胸口的人兒。之前聽說太後為難于她,更有不少嫔妃是被擡着出了永壽宮,直驚的他扔下手裏的禦筆就匆匆而出。甚至沒帶一名侍從,只跟吳明德繞着小路而來。
可剛落了腳,就又得了暗衛禀報,說是皇後并未吃虧,倒是把太後堵的啞口無言。
“莫不是皇上以為,臣妾不下了太後的面子,太後就能容得下臣妾?”傅清月有恃無恐,慢慢笑開,如今看來是自個最初想岔了。這皇帝,明明是戰友嘛。“日後您只管應對朝堂,在後宮中,指不定誰護誰呢。”
打過幾次交道了,傅清月也把賀晟睿的性子摸了個透徹。這賀晟睿并不是個貪欲的帝王,甚至對後宮的那些如花美眷,都不帶着當回事兒的。唯一讓他忌憚的,也就是太後一人了。
說起來,只怕原身當初的冷遇,也并非他的本意。只怪原身忒沒出息,皇帝又沒個法子改變,後宮中有太多的不穩定,唯有冷着她,先留了性命再說。
只可惜哦,原身到死都在怨恨別人,絲毫沒有想過自己有何價值值得帝王傾盡手段保護。
啧啧兩聲,傅清月抽身離開了賀晟睿的懷抱,然後看了一眼外頭。卻見吳明德已經穩住了想要沖過來的謹玉三人。
......
後宮裏,依舊是嘉貴妃風頭無二。而鳳栖宮依舊冷清,只是滿宮嫔妃,沒一個敢再輕視皇後的。
沒瞧見,第二得寵的容妃都被皇後懲治的服服帖帖麽?
傅清月用過早膳,應付了一群來華麗花哨的妃子,這才懶洋洋的歪在雕花細木貴妃榻上,靠着引枕跟謹玉幾個唠嗑。
謹玉坐在圓鼓墩給傅清月捏腿,從容跟從夏則坐在邊上繡着小物件。趙嬷嬷看着自家娘娘氣色越來越好,自然是打心底裏高興。她笑着添了銀碳,又看了看升着淡淡香氣的紫銅镂空香爐,這才回了娘娘身邊。
屋裏因着地龍倒是暖和的很,直熏的傅清月昏昏欲睡。
“娘娘,肖昭儀、柏婉儀跟馮良人來了。”殿外綠色宮裝的宮女行禮傳話。
傅清月嘴角勾起,停了片刻才慢悠悠的開口讓人進來。她到不知道,柏婉儀什麽時候,貼上了肖昭儀跟馮良人。怎麽說,那二位可是自個明面上的人呢。
“娘娘可要梳妝?”謹玉瞧着自家娘娘披頭散發,一副妖精模樣,趕緊起身問道。
“不必。”
左右是在自己殿裏,她也懶得折騰那麽一遭。穿了宮裝,又塗抹了胭脂坐在外頭,哪有現在這樣窩在熱乎乎的被窩裏舒坦?
外頭珠簾聲想起,接着兩個宮女彎身打開簾子,引了三位主子進了內殿。
說起來這還是肖昭儀、柏婉儀跟馮良人第一次進入內殿,便是垂着頭,入眼的便是鳳穿牡丹金絲錦織地毯。馮良人偷偷擡眼,卻見羅漢床腳踏邊上,工整擺着一雙銀絲點翠的宮鞋,就算是遍着她暖春閣上下,也尋不出一樣如此精致的物品呢。
傅清月眯眼瞧着底下人行禮,揮手讓人賜座。
“今日裏天兒冷了,嫔妾想着娘娘往日的照顧,就親手縫制了幾件暖袖。”三人之中,也就肖昭儀膽子稍大,說話也是大大方方,沒有半點扭捏。她是看出了,皇後性子直爽,不喜歡跟人拐彎抹角。你若是拐着彎的說話,沒準會被直接扒了臉面。
柏婉儀雖然不情願,可瞧着馮良人也湊上去送了親手繡的帕子,她也只得說了幾句好聽話。
幾個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說了會話,到最後,才扯到正題上。說是嘉貴妃似乎身子不适,甚至太後娘娘都親自去華清宮探望了。
一句話,傅清月笑的可是愈發雍容大氣了。相比于心裏憂愁的肖昭儀,她可是樂的不行了。看來賀晟睿真是聽進了她的話呢,這不,才一個多月,就有信兒了。
“有母後跟皇上做主,本宮倒是躲了閑。”說着,傅清月拿起帕子掩口打了個秀氣的哈欠,“你們都有心了。謹玉,等會給肖昭儀拿了那匹桃粉蜀錦,在從本宮私庫裏去了喜鵲報喜簪賞了柏婉儀跟馮良人。”
見皇後娘娘困乏了,幾個人也不好再多留。
肖昭儀三人走遠後,謹玉才皺着眉低聲詢問要不要讓人去打探一番。
“有什麽好打探的,能驚動了太後如此的,無非兩件事。”傅清月毫不在意的敲了敲床轅,嘴角笑意更盛,“一是嘉貴妃不行了,二......自然是嘉貴妃有孕。”
她說的簡單,但一旁的謹玉跟趙嬷嬷幾個人的心頭,可是因着這句話炸起了一聲驚雷。不過瞧着娘娘毫不在意的模樣,她們也不好說什麽,免得惹了娘娘傷心。
不鹹不淡的又扯了一會兒子閑話,傅清月才讓人伺候着躺下小憩。大冷天的費腦子,不若多歇歇呢。只怕等醒了後,還要清理了太醫院那邊呢。
嫔妃有孕,最先禀告的不是中宮與乾正殿,當真她是好脾氣啊。
一身舒适常服的賀晟睿撇過一衆侍從的跟随,只提溜了吳明德繞着小路到了鳳栖宮。曾經□□之時,他日日跟暗衛踩點,那條路有人何時有侍衛巡視,他心裏是一清二楚。所以進了正殿的時候,也就幾個小太監跟宮女知道。
不過吳明德的動作可比他們的反應更快,直接揮着浮塵堵了那些行禮請安。
“皇......”剛放下幔帳,準備退出內殿的謹玉看到賀晟睿,先是一愣,眼看就要跪下請安了。也幸虧吳明德手疾眼快,一把捂了人的嘴,把人揪了出去。
原本就是耳力過人,如今進了悄無聲息的內殿,自然聽到了床榻上平穩細微的呼吸聲。透過繡金杏黃的輕盈幔帳,他隐約瞧見裏面側躺着身子的起伏。
撩開幔帳,眼瞧着人微微蹙眉似是要醒了,他趕緊彎身按了按她的安神穴。等到人再次安然睡去,他才松了一口氣在床邊坐定。也不知想了多久,他才揮手放下幔帳,自個翻身躺倒一旁。然後伸手把人攬入懷裏。
抱着溫熱的身體,嗅着熟悉的香氣,他心裏不知不覺竟然覺得極為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