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謀反與秘事
?傅清月嘴角勾起一抹無情的嘲諷,輕笑道:“母後都能刺殺聖上,意圖改朝換代稱皇稱帝了,臣妾又怎麽會在意幾個罵名?再者,您都說了若是,難不成您以為,那些不該知道臣妾回宮卻知道了的人,還有命出去嚼舌根?更不論,天下皆知,如今皇後還在行宮為國祈福,又怎麽會如母後所說罔顧人倫呢?”
一句祈福,頓時讓太後覺得五雷轟頂。對于天下而言,皇後可不就是為國為民的祈福敬天呢?
傅清月最終也沒有再做什麽,只是喝了會兒茶,跟太後平靜友好的聊了會兒天。順帶着,她還無意的告訴太後,皇上當初并沒有/寵/幸喜淑人,至于喜淑人腹中孩子的事兒,想必皇上也會查個清楚明白的。
離開了永壽宮,在沉重的宮門關閉之前,傅清月回首輕笑。至于裏面還做牆頭草的奴才們,自然有他們該有的下場。
帝王座下,哪容得外人染指?就如同,她不會質問賀晟睿為什麽會對楊順儀生了殺意一般。
接下來的日子,傅清月再次縮回到了乾正殿。至于禦座之下的腥風血雨,她沒有資格過問,也懶得試探。後宮中的沉寂,或是哪位娘娘失足落水,或是哪位嫔妃失了儀态被打入冷宮,都未曾響起一點聲響。
便是她們的家族,如今都在忙着争位奪利。
新朝五年,十月。
皇上身體轉好,聽聞西山王已到京城,又聞陳國礙于西山王的威勢不敢進犯。為犒賞他忠勇之才,便于正德大殿之上擺置宴席。
宴會之時,帝王端坐上位,左右是滿朝文武。廳堂兩邊,自然也是各懷心思的皇親貴族。
殿內高臺之上,佩環叮當,絲竹聲起,舞姬翩翩而舞。伶人樂師,無一不精無一不美。只那美豔的霓裳舞,就不知醉了多少男兒的心。
就在賀晟睿面露倦色,準備起身離席之時。久不在人前的露面,剛剛還坐在木椅之上勉強喘息的前兵馬元帥楊立榮,突然冷聲開口道:“皇上萬歲,老臣聽聞皇上身體有恙,就連太後都為此急的病倒了。所以老臣懇請皇上提早冊封太子,以免人心浮動,國之動蕩。”
他一開口,西山王跟楊澤成郭太尉迅速對視一眼,也趕忙放下酒杯聲援。接着,幾個并未有過功績,甚至并非賀晟睿欽點入宮的官員,也紛紛離座呈情。
一時間,就好似賀晟睿若不當下立儲,就是大逆不道逼臣子謀反。
人影交錯,賀晟睿勃然大怒斥責跪請立儲的人別有用心,只是他訓斥的話還未完。西山王就徑直起身,把宴席掀翻。幾聲響動,殿外迅速湧進一群身穿铠甲的侍衛。
這是京城守衛軍,其中甚至還參雜了禁衛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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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嚴護在皇上身側,臉色陰沉如水。而賀晟睿則面色淡定,不緊不慢的撩開衣袍再次落座。似乎,兩方對峙并不是大事。
見如今楊家與西山王一方得了優勢,之前跟楊家有了協議的端老王爺自然起身質問。他目露紅光,怒聲呵斥。就似乎,他當真是為國為民,而非是為了讓太後跟楊家扶持他的嫡長孫上位一般。
“先皇駕崩之時,你擅自帶兵而歸,占領皇宮,誅殺武王與洛王,本就是鸠占鵲巢大逆不道才登上皇位。如今,你既然病重,就不該再拖累了大熙。若再不讓位,你可還配得上去見祖宗?”
說道狠處,他更是聲淚俱下的喚着先皇聖明。話裏話外的,無非就是賀晟睿的位子來的不當。
就在滿殿一片寂靜,誰都不敢在這劍跋扈張之時添火表态的時候。太後由幾個眼生的宮人扶着,從側殿而出,與上位俊逸無謂的帝王對立。原本渾濁的眸光,此刻滿是清明,就連腿腳都利索了許多。那還看得出,之前被傅清月逼迫威吓時的狼狽倉皇。
她粗粗喘息一聲,斷斷續續的指着上位的男人,說起了多年前後宮的一樁秘事。當年,周朝亡國之前曾派了和親公主來和親,當時先皇雖然納了人入宮封為俪貴人。
之後,中宮之子夭折,後宮無子。恰逢先帝偶然經過已經廢棄的梨園,巧遇了祈福的俪貴人,這才知道,原來俪貴人已經身懷有孕,也就是當今皇上賀晟睿。
可內侍司與彤史并無她侍寝的記錄,雖說皇上後來把孩子送到皇子所教養。但奇就奇在,最後俪貴人未出滿月,就被以□□宮闱被賜了三尺白绫。
如此細說起來,當今聖上,身世的确是不明不白的。就算後來上了玉碟,也是在先皇臨終之前随意指的。那個時候先皇已經病入膏肓,識人不清了,若是有人趁機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以哄騙了他為個不清不白的野種上玉碟,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高階之上,少年帝王眸光淡漠,絲毫不為太後的指證而慌亂。
“大熙朝的江山,是姓賀,并非哪來的野貓野狗都能繼承的。今兒哀家就把話放在這,太子只能從留着賀家血液的宗親皇族之中選,唯有這樣,才能正了天理綱常。”太後的語速極為緩慢,像是稍稍一快,她就能留了口水一般。雖然,說的不甚清晰,但字字句句都咬的極為用力。
“為了阻止哀家開口,這個男人夥同皇後毒殺嘉貴妃,甚至軟禁哀家。若非哀家拼死而出,只怕就得如了他的願!”
有了太後指證,加上正德大殿黑壓壓的一片手持□□滿身煞氣的禦林軍,倒有幾個官員戰戰兢兢的投了太後陣營。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可不想成為皇權之下的犧牲品。
而傅太傅跟傅丞相、許尚書沐家人以及一些新晉的年輕俊秀,此時卻齊齊站在賀晟睿禦座之下。他們學的是天地君親師、禮義廉恥,尊的是忠君愛國、憂國憂民。
不管皇上有何難處,如今他在皇位之上,那就是他們要順從聽命之人。至于太後一脈,誰能說她選出來的人,不是太後黨利益的傀儡?不是殘害生靈,剝削民脂民膏的禍首?
“母後想要代政,也無需這般污蔑朕與先皇。遠的不說,若朕真有滅口的心思,早在南疆楊家勾結沙君國謀殺于朕的時候,母後與楊家上下就該獲罪了。更別說,母後這些年,明裏暗裏對後宮妃嫔下手,不讓朕有子嗣,甚至還在朕與皇後用的芙蓉香裏,添加芫花。母後您可知,這芫花就是楊順儀與楊修華小産的真兇?”賀晟睿擰眉,似乎有萬般無奈,“不知楊家與西山王如何脅迫了母後,讓您有這種心思。但今兒朕要為國清理蛀蟲,還請太後莫要插手,不然......”
從開始的母後之稱,到最後一句夾雜着冷意的太後,可見賀晟睿的好脾氣全部被消磨完了。他目露寒意的看着底下的小醜,等着讓他們知道滿盤皆輸的感覺。
“行了,賀晟睿,此刻立儲交出皇玺,保你不死。”
說罷,端老親王直接示意身後的侍衛上前去拿下賀晟睿,讓他騰出禦座。反正他是大勢已去,再無抵抗之力,自己就算不尊他,也是無妨的。日後自己孫子登位,自己當然也就成了萬萬人之上的人物。
至于被逼退位的賀晟睿,不過是個蝼蟻罷了。他是不是先皇子嗣,皇位是否名正言順,那些都是無所謂的。
只可惜,不管他如何叫嚣,賀晟睿都氣定神閑的看着。沒有惱怒,沒有頹然,通身氣度就如同皇權融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