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賀晟睿的焦躁

?後宮将要重新洗牌,到時候,被賀晟睿恩/寵/的嫔妃跟小主只會更多。若是謹玉還是這般謹慎小心,害怕事端唯唯諾諾,定然壓不住下邊的人。

鳳栖宮一等宮女,有品級的女官,如何也是她傅清月的臉面。就算有一日她重新被賀晟睿厭棄了,至少她背後還有傅這一大姓。而自诩聖明君主的賀晟睿,雖然不一定對她情有獨鐘,但定然也會給她稀薄的包容跟看重。

加上他對傅家的态度,只要不想讓清流一家獨大,他就不會除去傅家。而傅家在一日,她就不會輕易被廢棄。加上之前她以皇後之尊到行宮祈福,恰好西北凍害已過,南疆戰事平複。無論如何說,對于信奉天地的百姓來說,她也是功不可沒的。

至于利用,傅清月從來不在意。她跟賀晟睿之間,不一直是在彼此利用嗎?他想讓她平息後宮争鬥與混亂,處置太後跟嘉貴妃,而她則只想利用他給的權利坐穩後位,看遍後宮花開花落。不管是紅花還是芍藥,衰敗之後都要臣服。

所以說,碰上不拘泥兒女情長,更不會為了/寵/愛誰而盲目到失了章法的帝王,的确省心。至少,如她一樣有一顆堅毅冷漠不信情愛的心,兩人就永遠不會因為/寵/妃上眼藥而相敬相殺。

就好比,她不會傻到想要駕馭掌控賀晟睿,而賀晟睿也不會愚蠢到把中宮養成廢後。

至于新秀絕色,與她何幹?

“那奴婢以後豈不是要盛氣淩人了?”說着,謹玉還逗樂的揚了揚腦袋,故意表現出一副傲慢的嘴臉。

傅清月噗嗤一聲笑出來,沒想到離開皇宮,就連一向穩重圓潤又最守規矩的謹玉,都生出了幾分小孩子心性。

“娘娘笑什麽?”謹玉也覺得自個是鬧了笑話,趕緊紅着臉道,“奴婢這不就是想讓娘娘高興一回。”

“本宮可沒笑話你,趕緊過來給本宮梳妝,這會兒聖旨也該到了。”

謹玉聞言,趕緊上前扶了娘娘端坐起身,然後喚了內殿外伺候的宮人上前。琳琅飾品,朱玉發簪,随着宮婢依次排開而展露。只是,見慣了如斯場景的傅清月與謹玉,連眼都不曾眨一下。

“娘娘,今兒可要戴鳳簪?”

傅清月看了看銅鏡中挽了朝雲近香髻的自己,滿意的點點頭,“換那套八寶珍金絲步搖。”

她慣是不喜歡委屈自個的,也是個愛美的,鳳簪金釵于她而言不甚新鮮。但不得不承認,那種珠光寶氣熠熠生輝的頭飾,更是襯出她的雍容,就算不開口,也不墜她皇後氣度。

視線掃過奉盤角落并不起眼的手鏈,不帶一絲情誼跟留戀。就像是她在心底對賀晟睿的評價,天生戲骨。不過也是,能迷惑楊家多年的人,又豈會不知如何能打動女兒家的心思?

只可惜,她傅清月的情愫,天生就被摘除了。不管他當時是為了帝後和諧還是為了後宮安寧做了那些事,都不會讓她的心底升起一絲漣漪。而她更不會為了争/寵/,屈尊降貴的遷就一條毫無價值的手鏈。

相比于行宮傅清月的滿不在乎,皇宮裏正為青紅娘之毒焦頭爛額,又想要讓皇後穩坐中宮,不被人暗中中傷的賀晟睿,這會兒可是心焦的很。

“當真以為朕動不了他們?”賀晟睿聽完衛嚴的禀報,放下手中的禦批朱筆。雖然他目光無波,神色漠然,但一旁伺候的吳明德卻覺得皇上是真生氣了,那幾不可聞的冷哼,可不是透着一股子冷意?

他放下手中的墨條,神色恭謹的低着頭退至帝王身後,老老實實的充當起了布景。這種事關前朝的事兒,就算他是皇上心腹,再得用,也不敢插嘴。

“中省殿那邊可把人帶來了?”語帶凜冽,神情肅殺。之前他猜想,是楊家餘孽未清理幹淨,要做最後的掙紮,甚至想要拉着他陪葬。

可如今,按着衛嚴跟暗衛首領赫山查到的結果,這件事的的确确是沖着皇後而去。而最大的嫌疑,自然是慎淑妃、良妃與容妃了。

雖然楚家為了良妃可能會下手,但把所有線索斷在楚家這裏,的确有些刻意了。

而皇後中毒逝世,最大的獲利者自然是慎淑妃。再加上行宮那邊傳來的消息,許家有意讓慎淑妃上位。

至于容妃,雖然因為傅清月處罰于她失了臉面,可能心中有些龌龊。可細想起來,她乃至定陽侯府,都沒有能力在乾正殿動手。良妃,亦然。

唯一說得通的,就是有世家跟許家達成了某種共識。

賀晟睿目光微寒,還當真是歪打正着呢。雖說水至清則無魚,可若是渾濁到要蒙蔽于他,意圖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翻雲覆雨的程度,那就莫要怪他過河拆橋了。

左右,他是帝王,擡舉誰或是把誰拉入塵埃,也無需再看外戚臉色。想到開春就要春試,賀晟睿心中有了新的思量。

也許以前是他想錯了,堂堂大熙朝堂,如何容不下一兩個權臣世族?

聽到皇上問話,吳明德趕緊低聲回到:“宮正已經把人扭送來了,現在正在側殿之外候着。”

“帶進來。”

也就是幾息之間,一個神色恍惚,形容狼狽的宮女被扭送進來。瞧見上座的皇上,她吓的幾乎昏死過去。她哪想到,這件事會鬧到這麽大,不過是替人送了一趟胭脂,得了些好處,如何就鬧到了禦前?

“說吧,良妃宮裏的胭脂,如何就落到了你得手裏?”

事兒是這般出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問題就出在,被扭送來的宮女說不清到底是誰給了她那盒胭脂。畢竟,阖宮上下幾千伺候的奴婢,她又不是跟在主子身邊體面的人,哪能一一記得清。偏生的,那事兒過去了幾日,而且對方當時也是有意不讓她瞧清楚,她也是怕染了麻煩未敢多問。

兩下糊塗,就落到成了暗中人的棋子兒。

賀晟睿眯眼看着下邊的宮女,心裏思量。按着宮正送來典籍,她是采選時由楚家送來的,可人偏生是在容妃的雲霞宮當值。

後宮裏,他前腳讓人盯住了容妃跟良妃,後腳容妃那的人就出了纰漏。當真是好算計,完美到賀晟睿尋不到別的頭緒。

若皇後身死,慎淑妃被疑,良妃容妃被查,他是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能得力又有手段的人了。不過細細說來,這之中,能摘除嫌疑的也就慎淑妃了......

“不要把人送回殿中省,就調到禦書房伺候筆墨。”

既然背後之人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抛出替罪羊,那他何不穩坐釣魚臺?至于傅清月,正好借了這個機會,把人拘在乾正殿伴着他。也好讓他想明白,倆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能被暗三看重,混入暗衛隊伍中卻絲毫不露膽怯,倒是個人物。”賀晟睿略作思索,“把人帶進禁衛府,你親自審問,但凡跟他有牽扯的官員,一個不放。”

衛嚴默然,目下看來,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不管這件事是到底誰是始作俑者,楚家肯定不幹淨。

“朕記得楚家嫡長子楚占峰自诩才子,在京中頗有聲譽?”賀晟睿挑眉,不屑的輕笑道,“自古都說才子風/流,讓人把禁衛府暗查楚家之事透露出去。”

所謂牆倒衆人推,他倒要看看,許家這般在乎名聲的清流一派,還如何跟楚家聯手。

等衛嚴沉聲領命離開之後,賀晟睿才再次埋頭成堆的奏折中。朱紅批閱之間,滿是肅殺。而這折子,署名楚務咎,也是如今良妃娘娘的父親。

宮燈一路亮起,乾正殿內數根嬰孩胳膊粗細的火燭燃起,配上一盞盞琉璃宮燈,自然是讓殿內明若白晝。縱然是徹夜批改奏折,都不會讓賀晟睿感到倦怠難捱。

待到把最後一本奏折丢在桌上,吳明德才趕緊接過小太監送來的熱茶,悄聲行至禦案一側放下。

“皇上,內侍已經在殿外候了一陣子了,您看今兒要不要翻牌子?”

賀晟睿喝了一口茶,享受着少有的閑适輕松。聽到吳明德的提醒,他眯眯眼斂了松快神情。

最終,久不進後宮的皇上,破天荒的翻了良妃的牌子。原本已經良妃要翻身成為新/寵/妃,更是在雲香宮上下感恩戴德的跪謝天地,以為自家主子有了奔頭時,殿內卻響起了皇上怒氣沖沖的呵斥聲。

吳明德進門的時候,就見良妃娘娘衣衫不整,面色蒼白的摔在地上,而皇上更是面帶寒霜,面色潮紅。

“回乾正殿!”賀晟睿面色冷冰,看向良妃的目光,像是含了冰渣子,滿是憎惡。“嫔妃楚氏,為妃無德,即刻貶為更衣,打入冷宮,永不晉位。”

明顯的厭惡,冷冽的聲音,無不彰示帝王的疏離與怒意。大抵,曾經刻意的小意,都随着楊家的覆滅兵權的收攏而全部被消磨殆盡。如今的他,萬不會為了一個家族給嫔妃留情面了。

再者,他今日會進後宮,本也不是為了所謂的魚水之歡。本想着尋個由頭徹底斷了楚家的希冀,卻不想對方這般迫不及待。

良妃跪着向前拉住賀晟睿的衣袍,哽咽着聲音想要求饒,“皇上,真的不是臣妾,臣妾真的沒有用那些下作手段......”

只可惜,盛怒中的賀晟睿,根本不願聽她多言,擡腳就踹在了她的肩膀之上。除去不怒自威的帝王威壓,他還是自戰場上走下來的男人,驟然冷笑之間,擡腳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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