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聰明人中招

?黑暗中,賀晟睿目光如炬,俊朗冷然的面容被垂下的長發遮擋,讓人瞧不見端倪,也猜不透他心底裏正在叫嚣的不甘跟獨占欲。

幔帳垂下,被夜色點燃的夜明珠,也無法驅散裏面的昏暗。傅清月伸手推了推身邊的人,觸手所及的卻是灼熱的呼吸。

接着,薄涼的唇落在她耳邊,旋即又落在她唇上研磨半點舍不得離開。恍惚間,她就想起了在行宮時,這個面冷心硬的男人暗中回宮前的那個吻......或者叫撕咬。

賀晟睿的手掌細細撫着傅清月光滑如玉的脊背,小心的觀察着她的神情,就好像只要她拒絕,他就會立刻停住一般。

許是今天的氣氛過于暧/昧,也不知怎的,傅清月莫名的感覺到一陣顫栗。身上的每一處,都在賀晟睿小心翼翼的讨好間沉迷,繼而迎合。

他們已經許久不曾歡愉了,開始是因為局勢複雜,後來就是因着她的身體不許。等到她身體轉好了,卻又遇上選秀之事,這不免讓她覺得有些惡心。索性,幹脆就修身養性,不再考慮那些事兒。

感覺到傅清月思緒不在的賀晟睿,憤憤的低頭咬了一口紅唇,然後像個洩了氣的皮球鬧脾氣的松開懷裏的獵物,徑直躺倒邊上。

“皇上?”傅清月摸不清賀晟睿的情緒,也對心中升起的失落有些疑惑。

“清月,你可讓朕如何是好。”賀晟睿心中的那團炙熱,緩緩冷卻下去。

眼眸冷清不含留戀,面色嬌俏卻只是因為歡好。就算再不懂女人,他也明白他的清月,是真的嫌棄他呢。

輕呵一聲,像是被看清的這個事實掐住了呼吸,讓他發怔到窒息。明明是軟玉溫香,可神思不屬,他腦中不斷念起的,卻是當初若是沒有利用她,她是否會如別人一樣愛慕他?

或者,不需要愛慕,哪怕是相敬如賓也好。

心中驟然抽搐,疼的他想抱着傅清月大哭一場。就好像,年不過五歲的他第一次殺人時一樣,彷徨。

在她眼裏,他是個可以利用女人的帝王。也許,她一直覺得,她跟當初的嘉貴妃并無不同。所以,她處處提防絕不動心。

賀晟睿腦中,全然是她剛剛對趙嬷嬷跟謹玉說的話,帝王薄幸......他并不值得信任。

昨日因,今日果。誰讓他,從一開始娶她就未曾是因為單純的喜歡?如果她不是傅家嫡女,如果她沒有壓制針對嘉貴妃的資本,或許他根本不會在意她。

哪怕是被鬥到死,也不過只會換來他的一句,依禮下葬。他甚至會再立繼後,繼續坐擁天下。

賀晟睿覺得自己簡直是窩囊的很,他是喜歡她,可卻絕不可能拿江山社稷去/寵/她。可現在,他為什麽又會覺得自己虧欠了她?

“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早朝,臣妾還要跟賢妃商量殿選的事兒。”傅清月潛意識裏覺得,皇帝不會突然翻臉,現在也沒必要計較他剛剛的失态跟心事。左右,日後會有更多的人讨好他,為了他的喜怒哀樂費盡心思。

兩個人靠的極近,就連呼吸都交雜到了一起。而發絲,更是因為剛剛的動彈,纏繞在了一塊兒落在大紅金鳳的軟枕之上。只可惜,各懷心思的倆人,都沒有了旖旎心情。

翌日,傅清月醒來時候,賀晟睿已經去上朝了。

對于他昨晚突然的異樣,傅清月并沒有放在心上,左右不是在前朝遇了事端,就是被慎淑妃膈應了。她又不想做女帝,費心費力為他打理江山,自然不可能去多想。

“娘娘,南小苑章惜容姑娘求見。”從錦隔着珠簾禀報,她自來都是個規矩的,在娘娘梳妝之時,也不會仗着一等宮女的身份突然入內。“章姑娘說,賢妃娘娘言說與她是同鄉,想要邀她小聚。她自知身份卑微,就未曾答應,如今特來給娘娘磕個頭也算是請罪。”

傅清月挑出一枝金釵,又選了紅玉镯子,這才不慌不忙的開口問道:“她人呢?”

“回娘娘的話,章姑娘只在殿外磕了頭,就回南小苑了。”從錦語氣恭敬,不偏不倚也不帶情感的回話。

倒是個聰明人,守着規矩不錯,還不會給人留下投靠陣營或者巴結那個宮嫔妃的印象。

看着鏡子中金釵簪花相映成輝的女子,傅清月滿意的點了點頭。賢妃這回是被個新人打了臉,也不知道怎麽嘔血呢。只不過,這位章姑娘,倒是有趣的很呢。

趙嬷嬷跟謹玉收拾了梳妝臺上的朱釵,自打上次被娘娘告誡過,又細細同謹玉聊過之後,她也覺得自己是過于固執了。以前總想着讓娘娘去争/寵/,去表現,卻不知那樣會讓娘娘失了莊重,被人看輕。

所以,如今她只管把鳳栖宮上下牢牢的看住,至于別的,再也不多想了。

“把姚桃跟木蓉是老鄉的事兒傳出去。”

她極少親自動手,但凡要她親自處置的,絕對見血要命。而其他可有可無的事兒,借力打力傅清月用的是淋漓盡致。

也不是說她忌憚賀晟睿跟賢妃那點初見的事兒,只是賢妃就像是一條善于隐匿本性的瘋狗,若不除去,只怕後患無窮。

“娘娘,這事兒難道真是賢妃娘娘做下的?可她久不在後宮露面,也不謀權,也不争/寵/。如今總挑撥了後宮是非,是為什麽?”謹玉猶豫片刻,上前低聲詢問。

她也是見過賢妃娘娘的,性情極好也不是拈酸吃醋的人。如何,就被自家娘娘懷疑上了?

“連你都這麽認為,那後宮中,誰還會覺得她為人心計深沉呢?”傅清月起身,接過宮婢奉上的錦帕擦手。然後,就坐到了紅木桌前瞧着宮人端上早膳。“若是真的淡泊,又何苦每月遣人去冷宮探望被帝王廢棄的嫔妃宮人?又怎會滴水不漏的籠絡低位嫔妃?賢妃除去引導皇上行成人禮這一項,再無依仗跟背景,又如何能在踩白捧紅的後宮安穩過到現在?”

更重要的是,她自協理宮務以後,所做所為,絲毫沒有拘束或者差池。甚至可以說是如魚得水,游刃有餘。這樣想來,後宮絕不可能沒有她的釘子,而她也絕不可能是沒有手段的人。

腦子裏莫名就想起了前世聽到的一句臺詞,好似是愛情都來源于危機中。如今後宮中,在賀晟睿剛剛登基最為艱難之時陪在他身邊的,如今可不就剩下賢妃、慎淑妃跟容妃了?

而慎淑妃跟容妃,幾乎可以被當做廢棋了。所以,最後得利的,卻是花團錦簇的後宮中最不顯山不露水的賢妃了。

若不是她旁觀者清,只怕也要被蒙蔽過去。

聽了皇後的話,趙嬷嬷跟謹玉都若有所思。細細想來,賢妃當真是不簡單的,現在除去她,誰還能有資本跟娘娘争呢?

用過早膳,傅清月照舊讓人召了梨園的小生花旦在鳳栖宮搭了戲臺咿咿呀呀的唱起來。品茶賞花看戲文,當真是自在極了。

戲是傅清月下令編寫的,不同于市井流傳的花前月下,窮才子娶了富家小姐,最後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她讓人編寫的戲文,卻是門當戶對,夫妻和樂,沒有通房美妾的。

跟随着唱臺上花旦跟小生眉目含羞的相愛相敬,傅清月也忍不住跟着唱腔敲打了幾下節奏。

“娘娘,佛堂的秦公公禀告,淑妃娘娘出事了。”桃木四扇圍屏之外,守宮的宮女行禮禀報,話裏也是慢慢的焦急。一聽,就知道事兒絕不會小。

也不怪小宮女着急,畢竟昨兒是自家娘娘罰了淑妃,若淑妃真的出事兒了,只怕鳳栖宮也拖不了幹系。

正在品茶的傅清月聽到意料之中的事兒時,眼前一亮。慎淑妃的事兒,來的可真是恰到好處啊。只要她能聯想到容妃身邊姚桃的事兒,就定然知道她身邊也有人被收買了。

別看她是落敗了,可心性手段也不容小觑。由她跟容妃聯手,也不可能讓賢妃輕易得了好處。

佛堂之中,慎淑妃臉頰刷白,眼窩深凹可怖,滿目血絲通紅,原本如墨的秀發也淩亂不堪,朱釵流蘇各處散落,或是歪歪斜斜的半絞在她發髻之間。

明明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貴女嫔妃,此時卻狂躁的猶如野獸一般,在四五個大力嬷嬷的壓制下還胡亂動彈撕咬。

這般不顧儀态,喪失本性,就跟中了魔一般。

瞧見一身紅衣光彩奪目的傅清月,慎淑妃凄厲的叫着又是磕頭又是求救。眼淚簡直是糊了一臉,她是恨不得讓皇後娘娘松口送她回淩霄宮。這裏太冷太陰暗了,讓她難受的恨不得殺人。

沒等傅清月走近讓身後跟着的太醫上前診治呢,慎淑妃突然發力,如失去理智的瘋魔一樣,沖着傅清月就蹿了過去。而她手中,赫然還有一支被打磨的極其尖銳的銀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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