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解開心結
?忙完政務的賀晟睿,一聽說皇後約了慎淑妃幾人小聚,當下就換了常服帶了吳明德往鳳栖宮而去。
今兒他就用子明的法子,先入了鳳栖宮再說。正如子明所言,清月一直是個有分寸的人,想必當着外人的面總不會傷了帝王的威嚴。至于人後,便是伏低做小,那也算是閨中情趣不是?
剛到鳳栖宮,就瞧見烏壓壓的一片跪在地上,而傅清月面色難看怒氣正盛呢。看着她腳下被打碎的藥碗,就可知她的惱火。
似乎,來的不是時候。可沒等他腳步停下,就見傅清月胸膛起伏,幾欲墜下軟座。動作比心思更快,疾風帶雨的大步邁到她一側扶住了人。
不用人提醒,賀晟睿就注意到了地上的芸娘跟她身邊的宮女。當下,臉色就黑了。該死的,不是讓她好生待在楊子宮嗎?如今卻來清月面前着眼,當真以為他舍不得殺她?
“皇上......”芸娘期期艾艾的開口,帶着委屈跟嗚咽,淚珠子盈盈不掉的看向賀晟睿。白皙的臉蛋上,赫然因着鮮紅的手指印,讓她更加顯得楚楚可憐。
一旁的謹玉等人眼中露出忌憚,雖說皇上并未/寵/幸過那個女人,可到底待她是不同的。再瞧皇後娘娘的神色,哪還能受得住帝王斥責?
想到這裏,她們就跟着跪下了。
傅清月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就是見不慣賀晟睿看着芸娘。冷哼一聲,她起身推開賀晟睿的手,冷聲道:“果然是紅顏禍水,皇上這般急匆匆的趕來,可是怕您的美人受委屈?”
賀晟睿心神微顫,生怕再添了她的火氣,再她身子難受。自然是趕緊上前強硬的把人扶着坐下,又趕緊的讓禦醫上前診脈。
只可惜,孕婦的脾氣絕不是說壓制就能壓制的。傅清月最初是覺得為冒犯了,有些委屈,如今可就真帶了幾分蠻不講理。
“皇後娘娘息怒,民女以為娘娘有了龍裔也不該罔顧聖意,您這般随意的接了賢妃娘娘的禁足令,是将皇上的威信放置何處?”芸娘不知死活,覺得皇上不開口,是因為不知發生了何事。可他至少沒有為了皇後責怪自己不是?
就連身懷有孕的皇後,都不能使得陛下責備自己,她的底氣自然是更足了。
“而且民女到底是皇上親自帶進宮的人,感念于娘娘的恩德,才想着前來請安,娘娘又何必侮辱了奴婢?竟然要讓奴婢同戲子一般為給位娘娘取樂?”
這話說的足夠清高,也足夠的堅強似是受了天大的侮辱。若是換一個人聽,只怕就要懷疑皇後是否是借着權勢打壓異己了。
畢竟,皇帝看重的女人,不僅不被皇後喜歡,還用盡法子打了臉面。就算以後在宮裏待着,又有何面目?
這次,賀晟睿的臉色可不止是陰沉了,簡直就要帶上風霜冰寒了。尤其是看到傅清月拒絕讓禦醫診脈時,他更是怒了。
的确,他對芸娘是有些看重,可說來說去,不過是因為她有幾分像他的母妃罷了。
從未得到過父母關愛的孩子,無論成長到如何地步,都不免在心底裏渴望見到親人。
當時,初見芸娘時,他是懷念的。接着,看到那張極像母妃的面容邀/寵/時,他只覺得惡心難受,腦子裏不住的翻湧着當初母妃在太後宮裏被各種肮髒的男人強迫媾和的畫面。
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跟清月開口解釋,更沒法跟她說自己心底的那道傷。
原想着,不過是個女人,放在深宮裏養着就是了。誰知道,她竟然是個不知足的,竟然背着自己鬧到了鳳栖宮來。
單憑着像他母妃的容貌,芸娘可以力壓淑妃賢妃等人,可那點念想卻不足以讓她對上清月。
清月是他要一生相伴的女人,是死都要在一起的女人。而芸娘乃至母妃,卻只是一只可有可無的慰藉罷了。畢竟,所謂的母妃,未曾在他生命裏逗留一日。
說他冷血也好,說他無情也罷。反正,他就是打心底裏這麽想的。
傅清月見賀晟睿不僅沒有開口,而且看直愣愣的看着芸娘,當下愈發的憋屈。直接取了一旁放置果仁的釉裏紅瓷碟碗摔了出去。然後起身直挺挺的行了個大禮,冷聲道:“皇上恕罪,臣妾無德,自請禁足。還請您帶了您的紅顏知己離開,免得臣妾再做出有損您威嚴之事。”
就算再不願明說,賀晟睿都看出了,清月這次是真的惱火了。連帶着之前兩人和平相處時的暖意,也消散的不剩一毫。
“不過是個女人,何苦生氣。既然你不喜歡,直接發配到萬獸院去伺候便是。”賀晟睿把人強行拉起,伸手捏住她的胳膊讓禦醫診脈。至于地上的人,就再也不曾看過一眼。
頓時鳳栖宮院子裏靜谧無聲,撺掇着芸娘前來的宮人,趕緊壓低了身子。
而芸娘也一下子呆滞住了,萬獸院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可肯定不是好去處。難不成是要讓她去伺候野獸?
想到這裏,她也顧不得什麽嬌嫩欲滴了,眼淚實打實的落了下來,磕頭求饒。一邊還說着對皇上的愛慕跟敬仰,說着她一路上的心意跟入宮伺候的歡喜。
賀晟睿面無表情的看着那個驚慌失措到胡言亂語的女人,心裏越發的不喜。當初,怎麽就迷了心竅的覺得這個女人可以是個寄托?
“朕記得當初就跟你說過,讓你老實待在楊子宮。而且你不是一向标榜清高,當初張大人欲要你為妾,你可是抵死不從,揚言寧為貧家妻,不做官家妾?如今這番造作,當真讓人作嘔。”賀晟睿的話前所未有的冷,不屑跟厭惡,“既然你不願去萬獸院,就由皇後做主,跟京城東郊最貧苦的人家做妻吧。”
一句話,可算是讓芸娘止了哭嚎之聲。也讓傅清月緩了一口氣,臉色稍稍轉圜。
“淑妃、德妃、賢妃,你們三個處理好這事兒。稍後就無需再回禀了,若有難處直接差人告訴吳明德。”說完,賀晟睿毫無留戀的打橫抱起傅清月離開。
不是他不要顏面了,而是看着清月胸膛起伏,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模樣,他實在不放心讓她自己走回去。反正都是在鳳栖宮之內,就算是抱着也走不了幾步。
至于淑妃等人,自是不會招麻煩的傳一些不該傳的話。
皇上跟皇後一離開,場上的氛圍就來了個大反轉。剛剛芸娘指責皇後的話,被原封不動的砸到了自己身上。
淑妃是個穩重的,卻也是個一針見血的。而賢妃早在做容妃的時候,就是個沒腦子卻有粗暴的,什麽難聽說什麽。至于資歷最淺的德妃,雖說沒有說什麽不中聽的,卻也讓人說了說她被人當槍使的事兒。
曾經一度讓淑妃賢妃吃癟的芸姑娘,對上鳳栖宮沒半個時辰,就被皇上開口皇後做主嫁給了城郊家徒四壁最貧苦的無賴為妻。
如今,誰還敢再生龌龊心思?
高位之上,全是皇後娘娘的擁護者,而皇上也樂意為皇後撐腰。
沒瞧見,傷了他親自帶入宮的美人,皇上還一副樂得其所的模樣,日日往鳳栖宮送珍貴賞賜?且會夜夜留宿?
回到寝室,傅清月在謹玉的服侍下靠在床榻上用藥。等賀晟睿上前幫忙時,她便冷淡的奪過藥碗擡頭給自己灌下去,一副不想跟他有瓜葛的模樣。
這會兒平靜下來的她,也覺得自己這次是過激了。若非賀晟睿還容忍着她,只怕今兒的事兒善了不得。
賀晟睿嘆口氣,見清月不肯理會她只顧要躺下休息,只能垂頭做到床邊把人帶錦被的抱進懷裏。
“當初朕九死一生,之後就不能再近女人的身了。說是當初在小倌館被吓壞了,其實不過是因為朕......”賀晟睿的聲音陡然低沉下來,帶着恨意輕聲在傅清月耳邊道,“不過是因為朕親眼看到,自己的母妃被迫與各種男人媾和。”
當時滿室的糜爛氣息,就連在暗室之外都能清楚的聞到,他就那麽被太後的人壓制着挑着眼看裏面荒唐的場景。
白花花的一片,赤條條的,惡心至極。
“芸娘的相貌有幾分肖像母妃,許都是有大周的血脈,所以......”賀晟睿神情落寞,可也有些緊張。這樣的他,實在過于不堪。“自從南疆之行後,朕再也沒有碰過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就算是在之前,也不過是那麽幾個高位的妃子,其餘的朕皆不曾碰過。”
傅清月心尖顫顫,卻并未出聲。不是說她不信,而是她要聽得絕不只是這些。
“朕身邊,只有你跟吳明德了。清月,不要再對朕那麽冷漠。”賀晟睿突然擺正傅清月的頭,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朕答應你,凡是冒犯你的,都要殺無赦。只是,你不能那麽鐵石心腸,就算是虛情假意朕也是歡喜的。”
傅清月有些傻眼,不可否認,她心裏有一絲詭異的滿足。就好像,之前折騰她的一遭,終于報複回去了一般。
“再像也不是真的,如果我生産的時候難産去了,你可不許像找芸娘一樣再找個冒牌的。”傅清月伸手回抱跟前的男人。實心實意,不曾摻加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