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男人不是人生必需品
甘映安雖然在這邊收到杜川的消息之後确實在幸災樂禍, 但她并沒有特地回複杜川消息, 也沒有特地挖苦杜川。
其實她一直覺得像吳藝蓮這樣的人，報應總有一天會來的，只是完全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吳藝蓮是生還是死，現在還沒有結果, 她暗爽過後只覺得好像心裏那口怨氣終于消散了。
當務之急應該是跟杜若之說一下這件事, 不然現在吳藝蓮出車禍，杜川恐怕忙吳藝蓮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了，估計不會有時間去照料一個小孩。
裘曉莊吃的苦已經夠多了, 該跳出這個火坑了。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甘映安到陽臺打的電話，現在還是大白天，太陽很火辣，陽臺只有一小塊遮蔭的地方。
甘映安也摸不準杜川有沒有跟杜若之打電話, 吳藝蓮如果被救活了, 那後續可能還需要很多醫療費用，她對杜川的財産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杜川一個人可能負擔不起醫療費。
這個時候，很大可能會找上杜若之。
“喂？映安？”杜若之接到甘映安的電話也很意外，她正有打算買回娘家的車票，還打算帶上璐璐一起。
突然再次接到前嫂子的電話，杜若之有點受寵若驚, 覺得很意外。
這個前嫂子一般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主動找她一定是有事情要說。
不能再稱呼對方嫂子, 用新的稱呼稱呼她，杜若之有點不太适應。
“杜川沒有給你打電話嗎？”甘映安問。
聽杜若之這詫異的語氣，好像有點意外她主動打電話過去？還不知道杜川那邊發生的事情？
杜川還真是夠意思，那邊出了事居然還第一時間跟她說，甘映安有點嘲弄地想着。
“我哥為什麽要給我打電話？我還沒有跟他說我要回去的事情呢。映安，你有什麽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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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我發消息，說了一件事，跟你母親有關系。可能我也有責任吧，我讓杜川帶小莊去看心理醫生，因為小莊的狀态看起來真的很糟糕，早一天去咨詢心理醫生或許治療效果也完全不一樣。”雖然說确實跟甘映安有點關系，但甘映安不認為這是她造成的。
鋪墊了這麽多，還沒有說到正題上，杜若之有點急了，“映安，你就直接說是什麽事情吧！跟小莊有關系嗎？小莊沒事吧？”
沒錯，比起自己母親的安慰，杜若之其實更在意的是小莊的情況。
“小莊生理上應該沒事，心理上有沒有留下陰影，我就不太清楚了。”甘映安也說不準，“事情說來是這樣的，原本應該是杜川送小莊去看心理醫生的，但是你媽不知道在想什麽，非要自己送。”
“具體我不太清楚，大概是在街邊走路的時候，被一輛失控的車撞到了。小莊沒有事，因為最開始是小莊先發現失控的車子，提醒過你母親，但是你母親并沒有當回事，反而呵斥了小莊。”
甘映安語氣還挺平淡的，雖然心裏在暗爽，可很奇怪，她表現出來的并沒有真的很高興。
杜若之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再出聲的時候，語氣依舊很平靜，甚至顯得有些冷漠，“小莊沒事就好，小莊沒事就好，真的太驚險了。”
竟然就這樣，沒有問過吳藝蓮的情況。
甘映安覺得杜若之比她想象中的要冷漠多了。
“你就不問一下你媽的情況嗎？”她試探性問。
真的能完全不關心自己母親的死活？
杜若之冷笑道，“可能你會覺得我很冷漠，都這個時候居然沒有關心一下她的生死，可是我只要想到若初的死，我就受不了。我沒有辦法原諒她。她就是一個禍害。”
“這次還好是小莊看到了失控沖向路邊的車子，可是如果小莊恰巧就沒有看到呢？她一個做大人的，居然還需要小孩子去提醒她危險在靠近，假如被撞上的是小莊呢？孩子的承受能力可比成年人的弱很多，一定會兇多吉少的。”
甘映安聽着心裏複雜，早早轉移話題，“我打電話給你，也就是跟你說一下這件事，看你怎麽做吧。我是真的沒有義務再去管你們家的事情了，我也想安安心心，平平靜靜的過日子。”
“知道的，謝謝你告訴我，那就先說到這裏吧，小莊那邊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把小莊帶出來的。”
原本杜若之不能把裘曉莊一起帶走照顧的原因就是吳藝蓮不願意，現在吳藝蓮自己都顧不過來了，裘曉莊也應該讓杜若之照顧了。
甘映安挂了電話，心情很平靜，吳藝蓮這件事過去，她的生活應該就真的能恢複平靜了吧？
畢竟吳藝蓮年紀這麽大了，就算撐過去，之後的身體也大不如前，杜川照顧一個生病的老母親再顧及工作，應該就忙的不可開交了，不會有什麽時間來糾纏他。
沒準還會馬上去找一個能夠幫他分擔重擔的女人。
啧，也不知道是哪個女人會這麽倒黴。
甘映安不回杜川的消息，杜川這次也非常識相的沒有再給甘映安發消息，可能是也知道自己惹人嫌了。
**
吳藝蓮的搶救手術一直持續了有七八個小時，杜川一直守在急救室之外，路過的護士醫生看了都要誇一聲真是個大孝子。
杜若之趕到醫院的時候，吳藝蓮剛好脫離危險，做完了手術，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醫生叫病人家屬去交代患者傷勢情況，杜川麻木地走過去。
“……病人的腿骨被碾碎了，我們盡力了，但是還是無能為力，雖然以後無法行走，但是好歹命是保住了……麻醉過後就能醒，能醒來就沒有生命危險。”
看着這邊杜川跟醫生正在交流病人的情況，杜若之則朝那個縮成一小團的身影走去。
意識到有人靠近，裘曉莊縮的更緊了，整個看起來就跟一個圓球一樣。
杜若之看着眼眶發酸，差點就抑制不住哭出來了，孩子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她母親要這樣折騰一個小孩子？
小莊原本又胖又白，被養的不知道有多富态，可是現在小莊只像一個小蘿蔔頭，四肢瘦的跟竹竿一樣。
“小莊，小莊，是阿姨呀。”杜若之蹲下來，擔心自己動作太突兀會吓着小莊，因此忍着沒有伸出手。
裘曉莊茫然地睜着眼睛，在裘曉莊的認知裏，他一直覺得阿姨和姐姐不見了，應該就像爸爸和媽媽那樣，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大姨……”小莊呢喃了一聲，突然哇一聲哭了出來，“阿姨……嗚嗚，媽媽，小莊好痛！小莊好害怕！！！”
裘曉莊一邊抹眼淚，一邊從長椅上爬出來，似乎要滾到杜若之的懷裏求安慰。
杜若之連忙伸手把裘曉莊攔住，生怕他一個沒注意就從椅子上摔下來。
她這次是跟丈夫一起來的，璐璐跟衛安遲還在後面一點。
她在這邊安慰着裘曉莊，那邊已經從醫生哪裏了解了母親病情的杜川一轉頭就看到了妹妹妹夫一家子。
而縮在妹妹懷裏的裘曉莊此時跟這些日子來的表現截然不同，一反常态，哭的不能自已。
杜川剛才一門心思都是在想着母親的事情，哪裏注意到杜若之和衛安遲回來了？現在突然看到他們，有些驚訝，“若之？衛安遲？你們怎麽回來了……”
他好像沒有把母親出事的事情告訴杜若之吧？
現在他正在為醫療費發愁，剛才做急救的時候，他就差不多把身上生下來的錢都拿去給母親治病了。
也是這個時候，杜川才發現他其實真的不剩什麽錢，之前跟映安離婚，給映安補償了一些，再之前他雖然每個月只給映安五六千用作家庭生活費，但是他竟然也沒剩多少錢在身上。
他細細去深思了一番，這才想起來，他還有三分之一的錢都給了母親，還有一些就是他自己買一些東西，和存起來。
他自認為他的工資雖然不是非常高，但是也不低，給母親的那部分對于一個婆婆來說，應該算是豐厚了。
但是他母親也不剩什麽錢。
大概是去打麻将輸了吧。
手術費用他給得起，但是之後的住院留院觀察藥物等等費用，杜川就拿不出來了。
但是要讓他就這麽放棄母親，他當然也做不到。
看到杜若之回來，他眼睛立即一亮，上前問道，“若之，你也是知道媽出事才回來的嗎？”
杜若之很明顯感覺到懷裏的裘曉莊身體一僵，只是聽到舅舅的聲音就已經怕成這樣了。
“嗯。她怎麽樣？”杜若之反應冷淡，哄着裘曉莊睡着後，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
“腿骨被碾碎了……之後可能只能坐在輪椅上度過，但是好歹命是保住了。現在有個問題，我的錢不夠支付後續的醫療費用了，若之你回來地剛剛好，在這邊幫忙照顧一下媽吧。我還要工作，實在沒有辦法一邊照顧媽一邊工作。”
不得不說，杜若之現在回來，對于杜川來說真的是幫大忙了，不僅幫解決了醫療費的問題，還解決了照顧病人的問題。
杜若之依舊很冷淡，她其實是真的不想照顧母親，雖然她知道她确實有這樣的義務。
但是要她出錢還要她全權負責照顧就不行了吧？憑什麽她家的條件好一點就應該被她哥理所當然地剝削？
“我知道我有義務照顧她，也有義務出錢給她治病，但是總不可能把照顧她的責任全部都交給我吧？”杜若之反問道。
“我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但是我沒有辦法兩邊兼顧啊，若之，反正你一直都沒有工作，也是當家庭主婦的，時間肯定比我充裕很多，不是嗎？”杜川又開始想當然了。
杜若之總算是有點明白，為什麽映安會跟她這個哥哥離婚了。
“我老婆的時間哪裏充裕了？我們只是過來接小莊，很快就走了。既然工作忙又不能兼顧的話，那就請護工。”衛安遲牽着璐璐的手，也對杜川的建議表示反對。
合着他老婆當一個家庭主婦就活該要回來給岳母當牛做馬？
衛安遲可不想讓老婆受委屈，老婆跟岳母之間的關系鬧得有多僵硬，他又不是不知道。
現在老婆正在備孕，要把身體調理好，心情也要保持舒暢，怎麽能天天守在醫院照顧岳母，等着天天被岳母擠兌嗎？
“請護工哪裏有自己人照料都這麽周到，那些護工虐待老人的事情又不是沒有。”杜川擰着眉，也不樂意這個點子。
“那我給你錢，你在醫院裏照顧你老媽吧，反正你這麽孝順嘛。又想賺錢，又想找可靠的人照顧你母親，這個辦法最好了對不對？”衛安遲簡直怼死人不嘗命，把杜川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杜若之也掩着嘴偷笑，原本積郁的心情就這麽因為老公的三言兩語重新明朗了許多。
杜川臉色變了又變，怒道，“你給的錢能跟我去工作賺來的錢一樣嗎？而且我現在是在跟我妹妹說話，又不是在跟你說話，別人說話能不能不要插嘴，基本的禮貌懂不懂？”
“呵呵。我可不像某人，在老婆受委屈的時候還一聲不吭。”衛安遲護着杜若之，從她懷裏接過已經睡着的裘曉莊，擔心妻子會太累。
杜川心煩地撓了撓頭，“那你們到底要怎麽樣？”
“是我們要問你到底要怎麽樣吧？”杜若之無語地反問。
“醫療費你得幫出一部分，而且你在醫院裏照顧媽，我也不是不會給你補償，這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杜川都快吼出來了。
杜若之也吼道，“那我丈夫給你錢，讓你在醫院裏照顧媽，你又有什麽不樂意的呢？你的工作不能兼顧？那我為什麽就能兼顧？只是因為我是家庭主婦？我可還有兩個孩子要帶呢！沒你想的這麽輕松！哥，你真的應該好好想想，為什麽嫂子會堅持跟你離婚！”
杜川被戳到了傷口，大喝一聲，“閉嘴！我們的事情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杜若之也被傷到了，挽住衛安遲的胳膊，一手牽着裘璐，噠噠噠地轉身要走，“哦，那我就不說三道四了！醫療費我們一定會出的，但是休想讓我留在這裏照顧她！”
杜川茫然的看着妹妹一家快速走遠，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麽話挽留。
真的是他說錯話了嗎？
**
距離吳藝蓮車禍，已經過去兩三天了。
甘映安這些天過的挺滋潤的，沒有刻意去了解杜川那邊的事情，當然杜川可能現在也忙的不可開交，所以也沒有再找她，這是讓甘映安最滿意的一點。
她跟沈風華雖然每天都會保持聯系，但是也僅限于早安午安晚安，也不知道屬于什麽狀态。
在家裏修養了這麽一段時間，她打算找個工作。
在外人看來，她當了多年的家庭主婦，所以要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還是有點難，而且甘映安現在想的通透，覺得找工作終究只是給別人打工，出路不太大，還是要做點前景遠大的事情。
雖然她已經年近三十，但是她離婚之後重新拾起了雄心壯志，打算找一個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找到一條路，專注地走下去，不求能夠大富大貴，但求比打工強。
在興趣能養活自己之前，一份清閑的工作維持基本的生存條件就非常有必要了。
趙夏蘭和甘哲想找人給甘映安介紹工作，甘映安婉拒了，而是打算自己出去面試，總是托關系找工作，她有點不好意思。
她工作的意向是老師，培訓機構的老師，因為她自己有教學經驗，現在做英語一對一培訓，一兩個小時就幾百塊，也不是很困難。
投遞簡歷等通知的這段時間裏，甘映安發現，她老媽好像有點想催她找下一任的苗頭了，總是問她沈風華的情況，問杜川還有沒有繼續糾纏她。
“媽，你總是問這些，難道是打算再給我介紹男人？”甘映安不喜歡母親跟自己說話還這麽委婉，就好像挖好了坑，等着她往下跳。
這不，一起晾個衣服，她媽媽又說起來了。甘映安一個不耐煩就戳穿了母親暗搓搓的心思。
趙夏蘭嘿嘿笑了笑，“那你到底對沈風華有什麽想法沒有？那個離婚律師人真的挺不錯的。可別說媽沒有提醒你，你看看那些媒人給你介紹的那些男人，沒一個比得上沈風華，你可長點心吧！”
甘映安才結束一段糟糕的婚姻沒多久，過着舒坦的單身生活，根本就不想再經歷一次婚姻生活，不管男方是好還是壞。
“沈風華确實非常優秀，我當然知道哪些媒人總是想給我介紹一些男人。他們總是覺得我已經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了，所以那些男的不管是缺胳膊還是少腿，還是歪瓜裂棗，只要他們看得上我，就已經是我的萬幸了。”
甘映安把一件衣服展開，衣架穿過去，嘴上嘚吧嘚吧說個不停，“可是，為什麽？難道女人沒有男人就會死嗎？為什麽我覺得女人嫁給男人反而會死呢？現在那麽多丈夫砍死妻子的事情。”
“我好不容易才跟杜川離婚，我真的不想再過婚姻生活了。天天早起伺候一家子，看着吳藝蓮的臉色過日子，嫁給杜川不到七年，我覺得我老了十幾歲。媽，你也是心疼我的對吧？我知道你們總是覺得不再婚，不這個伴兒的話，老了就孤苦伶仃，孩子不在身邊很凄慘。”
“但是總不能瞎湊合吧？我嫁給杜川不是湊合的，都過得這麽慘。如果跟別人湊活着過，沒準更慘。”
趙夏蘭還真的被甘映安說的不知道該怎麽回。
好像确實是這麽個道理，但是她又覺得沒個伴兒真的不好。
而且婚姻也不全是這麽糟糕的啊。
只是看映安有沒有遇到對的那個人。
看映安現在臉色不好，趙夏蘭嘆氣道，“好了好了，別長篇大論了，媽先不催你還不行嗎？不過，沈律師真的可以考慮考慮，你自己想想吧。媽只是擔心你錯過良人。”
甘映安無奈地搖搖頭。
沈風華是很優秀，可是她配不上他啊。
**
醫院病房裏，杜川剛下了班，馬上送午飯過來給母親吃。
甘映安猜得不錯，杜川這兩三天過的生不如死。
從母親醒來那一刻，他的噩夢就開始了。
吳藝蓮醒來之後無法接受自己的腿已經廢了，大發脾氣叫着要醫生給說法，結果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所以傷口崩開，情緒太激動，又牽連了其他并發症，于是又進了急救室。
第二次從急救室裏出來再醒來，吳藝蓮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雙腿無法行走的事實，她沒有跟自己發脾氣，卻把怒氣都發洩在杜川身上。
飯菜不合口味，要杜川重新做，喝的水不夠熱要杜川現燒，做飯之前說着要喝湯，等杜川真的做好了湯送過來的時候，又說自己要吃的是炒菜。
簡直是費盡了所有心思使勁兒折騰杜川，如果僅僅是這樣或許還好一點，可關鍵吳藝蓮還會不停地咒罵裘曉莊，怎麽罵呢？
“小莊這個惡魔，他本來就看到那輛車沖過來了，竟然不跟我說。他扯的衣服又什麽都不說，我怎麽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一定是故意這樣的……他現在人在哪兒？我要教訓他，他跑哪兒去了！”
杜川短短兩三天就被吳藝蓮折磨地雙頰浮腫，眼圈堪比熊貓眼，全憑着一股氣憋在心裏，才會對母親這幾天的無理取鬧忍耐有加。
然，一個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
杜川已經游離在崩潰的邊緣。
吳藝蓮還要在這個邊緣試探，尖聲叫道：“你說啊！他到底跑哪兒躲起來了！”
杜川握着保溫盒的手背上已經暴起了青筋，嘴上溫和地道，“若之來把小莊帶走了。不是小莊的錯，媽，你不要總是怪小莊。”
“若之！對若之！杜川，你還得工作呢，快打電話讓杜若之來照顧我！把小莊那個小混蛋也給我帶回來！我一定要教訓他！狠狠的教訓他！”杜川的話提醒了吳藝蓮，吳藝蓮馬上就想到了她還有一個女兒可以折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