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理論上, 一場持續時間不長的誤會解開，通常伴随着的詞，應該是重歸于好。磕磕絆絆的關系, 因為誤會變得更理解彼此。但是, 放在姜晨曦和李勝利的身上，完全沒有這回事, 李勝利更了解姜晨曦之後, 只有一個想法, 那家夥就是專門克他的！

尤其是在姜大成聽說他們那次聊天的事情之後, 還一臉終于放心的樣子告訴他, 我早就想說了，你沒追到人也沒必要一直冷臉，不然人家小姑娘多難做啊，你是前輩又是哥哥，還是個男人，大氣一點。

李勝利非常懷疑姜大成說的是誰，誰不大氣了？他簡直大氣的都不能再大氣了！誰難做了？姜晨曦有一毛毛難做的樣子麽！她一點難做的樣子都沒有！難做的是他！關鍵是，誰追了, 什麽叫追不到, 他壓根就沒追！

但是李勝利的解釋沒人信, 只能背着一口黑鍋, 背的心不甘情不願，憋屈的要死，讓他背鍋的那個人, 還一點反應都沒有，見面的時候依舊是一副‘不要和我搭話’的臉。不過他現在确實知道了，那是姜晨曦的常規表情。

心累的李勝利放到一邊，姜晨曦的出道節目播出之後，收視率沒有太大的驚喜，不高也不低，算是達到了預期，卻也沒到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步。粉絲節目就是這樣，壓根也不是沖着能有多少收視率去的，普通人基本不關注。

收視率一般般，關注度倒是以一個神奇的方式蹭蹭上漲，姜晨曦怼制作組的‘冷漠臉’，被制作成各種中二的表情包，在聊天軟件裏莫名風靡開來，這個是企劃組和兔子都沒想到的，後者沒有人類的原創性和二次加工的惡搞技能，前者倒是有，只是他們做的沒網友那麽二。

真人秀某種程度上也是綜藝，綜藝某種程度上就是藝人和制作組對着幹的節目。這種套路遍布電視節目，但是一般都是演藝人這麽幹，增加笑果麽。綜藝的愛豆套路是圈粉，他們是去展現優點的，不是去怼人的。

見多了逢人就笑，親和有力的女愛豆，畫風清奇的姜晨曦，以韓娛圈完全沒有出現過的奇怪人設，倒是引來了一票覺得她好笑的粉絲，還有人給她剪了鬼畜視頻，把之前她參加節目怼人的畫面都剪了。這讓還沒登上出道舞臺的姜晨曦，已經有綜藝節目找金元基涉外了。

金鐘泫就是在大家都覺得姜晨曦很有趣的情況下，加入姜晨曦出道節目錄制的，要提前說明的一點就是，自從收到隊長傳給他的，姜晨曦的鬼畜視頻，并且說他覺得姜晨曦很有意思的時候，他開始懷疑不是這個世界有毛病，就是姜晨曦真的是個BUG，讨人厭的家夥居然變成耿直的萌了！

6月1日兒童節，SBS《人氣歌謠》的後臺待機室裏，金鐘泫見到了姜BUG。不管是各種意義上的，都是BUG的病友。

閃閃的經紀人金在厚看着待機室門上的牌子，微微搖頭，對金鐘泫感嘆道“EXO出道的時候都沒有單獨待機室，你這個妹妹真的是不得了，直接跳過了新人的待遇啊。”

韓國的打歌節目不少，三大臺卻是特別的，作為曾經三足鼎立的老牌電視臺，這幾年雖然被有線臺分了不少觀衆走，但是愛豆出道的舞臺，必然是在三家選一家才算得上正規軍，要是連三大臺都沒上，那出道就矮別人一截。

“因為是SBS吧，他們和YG的關系一向好。”助理劉志文接了一句。

電視臺少，經紀公司也不多，這就造成國內的經紀公司，和幾家電視臺都有關系密切和關系一般的。就像S｜M和KBS的關系不錯，藝人回歸首選他們，電視臺的打歌節目也會給予照顧，比如舞臺更上心，直播時間更長。JYP和關系不錯，YG就是和SBS很好。

這不是說和其他電視臺關系不好，只是相對的在合作的選擇上，會有一點偏向。別小看舞美和直播，這對小公司來說求都求不到。經紀公司的地位，某種程度上，也是電視臺推出來的，有曝光才能有知名度，經紀公司推出來的新人多值錢，就看這些似有似無的照顧。

剛準備敲門的金鐘泫轉頭看了他們一眼，疑惑的問“你們沒看SBS前段時間播出的，晨曦他們家的那個主題片？”

兩人相互看看，金在厚搖頭問道“那片子怎麽了？”姜晨曦又不是男愛豆，看那個幹什麽，和自家組合又沒關系。每天忙的很，有時間不如看綜藝，還能放松一下。

“那你們可以回去好好看看，SBS的樸章賢是她的監護人。”金鐘泫說完不管他們直接敲門，聽到裏面應答的聲音，推門進去之前，叮囑道“小心說話。”

劉志文還沒反應過來，金在厚則是瞬間把人名對上職位，驚訝還挂在臉上，剛想問清楚，門已經開了，立刻揚起笑臉，和顏悅色的進門問候，來之前還有點小不甘願的心情，現在一點都不剩，只剩這麽大的新聞他居然不知道的疑惑。

常年接待團體，平時有些擁擠的待機室，今天倒是空間大的很，除了剛進來的金鐘泫三人，裏面也只有四位，正在打電話的經紀人金元基，上前問候的助理兼造型師樸美淑，收拾着化妝盒的臨時化妝師，以及獨自閉着眼睛坐在沙發上的姜晨曦。

看到他們進來，金元基連忙和手機裏的人告別，挂了電話。掃了眼金鐘泫身後兩人的衣着，迅速判斷出身份，伸出右手對着金在厚問候，手松開才笑着感謝金鐘泫的幫忙，再笑眯眯的對彎腰問候的劉志文點頭。

有樸章賢的名字在前面頂着，非常好說話的金在厚連聲說着客氣，還對準備起身的姜晨曦揮手讓她別起來了，好好休息，等下要上舞臺的。說完還讓金鐘泫去和姜晨曦說話，自己拉着金元基非常親近的排家譜。

所謂的家譜，是韓國的特殊國情造成的。舉國只有一個名族的事情其實不多見，名族單一，血脈和家族之間就很容易扯上關系。金在韓國是大姓，有統計的就有八百多萬人，七拐八拐的都是同宗，說不定還能對上家譜裏的輩分。

排家譜算是韓國表示親近和拉近關系的一種方法，金在厚一邊說之前本來要去見金元基，但是太忙了沒顧上的話，一邊說你是釜山出身啊，我有個姑婆在釜山之類的。至于其他三人，就各自坐在經紀人身邊陪笑就行。

本來金元基和金在厚早就應該見面的，姜晨曦的出道節目是YG和SBS合作，制作方是要簽合約的。金鐘泫要出演自然要簽演出合約，只是金在厚覺得沒必要，讓劉志文找理由推了，金鐘泫都不太清楚這件事。

不管姜晨曦之前鬧的風風雨雨，只要不牽扯到自家藝人，金在厚對女愛豆的關注度很有限，也就覺得歌不錯。一個剛出道女愛豆的經紀人，他不覺得有特地空時間見面的必要，金鐘泫只是幾分鐘的嘉賓，連出演合約都是文件簽了助理送去YG的。

金在厚今天跟過來，是因為姜晨曦也在場，正好順便見一下她的團隊。他懷疑之前金鐘泫說，他和姜晨曦只是朋友關系這句話的真實性，女愛豆和男團争奪的不是同一片市場，唯一能牽扯上的只有緋聞，他家藝人上一次因為緋聞被罵的多慘，還歷歷在目呢。

經紀人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拉關系，姜晨曦則是詢問病友，他經紀人那麽熱情是發生了什麽。早前金元基不想讓金鐘泫當嘉賓的時候，就用金在厚的态度舉例子，說是他們家自己都不願意。只是當時姜晨曦沒管這件事，既然病友答應了，這件事就定了，要是有問題兔子自然會說。

“他對你不熟，聽說你有一個臺長的監護人之後，決定好好和你熟悉一下。”金鐘泫很随意的賣了自家經紀人，轉頭問她“樸章賢是你監護人的事情沒報道麽？你都在SBS待遇那麽好了，沒人說什麽？”要是有報道金在厚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他來之前肯定要查一下姜晨曦的資料的。

姜晨曦轉頭看着他，不明白他的問題“沒對外的消息為什麽會有報道，你聽到什麽風聲說他是我的監護人了麽？”

“什麽意思，樸章賢不是在那個專題片裏面出現了麽？”金鐘泫疑惑道。

“你沒看那個專題片吧？”姜晨曦挑眉看着他“專題片裏出現的人多了，幫助我的人也多了，哪一句話說了他是我的監護人？”

金鐘泫愣了一下，他倒是看了，只是沒看全，他是知道經過的，那片子在他看來有點假，弄懂套路之後就沒看，可是這麽說來“難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突然有點榮幸啊，這種消息只告訴自己什麽的。

“該知道的都知道，只是沒有放到明面上，我還沒到能讓樸章賢承認我的地步，監護人是一步好棋，他現在還不打算用，萬一我飛到一半撲了，他就吃虧了。”姜晨曦讓他別想太多，她現在不過就是一個要出道的歌手，音源只是證明她值得期待，卻不能證明她真的有價值，起碼現在不能打着樸章賢的名號。

榮幸感瞬間消失的金鐘泫，尴尬的笑笑，微微偏頭隐晦的看了眼經紀人，說話聲音更小“那我是不是多話了？”

“別讓他們故意往外說就行，不然就變成我玩手段了，那幫人無聊的很，大概是被害妄想症晚期。”姜晨曦嘲諷道。

樸章賢想着凡事留一手，姜晨曦還覺得頂着這個監護人會有麻煩呢，富二代是好事，靠着家裏的富二代就不是好事了。有一個臺長的監護人，在網民那裏壞話比好話多，人都是這樣，總是看特殊階層不滿，就好像沒了那些人，自己就能有機會一樣。

金鐘泫有些沒聽懂，不過依舊點頭表示明白，轉而想到不對“那你為什麽能有獨立的待機室？”要瞞着身份還給特殊待遇？

“他是不想讓媒體知道，不是打算當這件事不存在，我們還在合作，給我一點方便對他又沒壞處，我是能站在高位的人，現在的這些小恩小惠，他願意給的多呢。”姜晨曦十分好奇的看着病友“你這麽笨怎麽長這麽大的？”

表情太真摯，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金鐘泫伸手就想打她，突然對上了樸美淑的視線，點頭笑笑，打人的姿勢變成了輕拍，像是加油鼓勁的樣子，假笑從齒間發出氣音“你站在高處之前，我一定親手把臺階給你抽了。”讓你徹底掉下去！

“呵呵。”姜晨曦嗤笑一聲，讓他帶着智商說話“你今天不就是來給我扶臺階，好讓我上位的速度能快一點的麽。”

“這麽說，我對你還是很有用啊，你那句謝謝呢。”金鐘泫動了下肩膀，收起笑臉，昂頭傲嬌道“沒有我，你的關注度有限。”

姜晨曦斜了他一眼“別學我，很讨人厭。”

“哎一古～”金鐘泫轉身驚訝的看着病友“你也知道你讨人厭啊。”很有自知之明啊，朋友！

非常沒有自知之明的朋友告訴他“因為你沒有我這張臉。”姜晨曦指着不遠處的鏡子“去照照，有我五分好看，你就能這麽做了。”

“呀！你。。”忘記控制音量的金鐘泫話剛出口，坐在另一邊的幾人都停下聊天看過來，剩下的話對着幾人也說不出口了。

金鐘泫瞄了眼不說話的姜晨曦，咳嗽一聲，詢問金元基“是不是應該讓晨曦給其他人去問候了，她是新人，總要去繞一圈的。”轉頭對病友笑的十分友好“要好好和前輩們行禮，多笑笑知道麽。”看你對着一幫前輩再作，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脾氣這麽好的！

金元基看了眼表，想說還早，姜晨曦扶着裙子起身，直接開口“走吧。”說着對金在厚幾人點頭，直接往門口走。

連忙起身的金元基抱歉的對他們笑笑“那我們先去，你們慢慢坐。”指着樸美淑讓她留下“你們有事情讓她去做就行。”至于化妝師，那是臨時的不算團隊中的人。姜晨曦能不能有随行的化妝師，還是把樸美淑當化妝師用，就看她這次的成績了。

兩人走了沒多久，金在厚也跟着起身，招呼金鐘泫“我突然想起來，李孝莉前輩也是這期打歌，我們也去問候一下。”對樸美淑笑道“一會兒就回來。”

樸美淑有些疑惑，要去的話，剛才一起去也行的。不過是別人家的事情，也沒多說，起身微微鞠躬讓他們自便。

帶着自家藝人遠離待機室，一直走到無人的吸煙區，左右看看确定沒人的金在厚，讓劉志文到前面看着。金鐘泫等他弄完這一堆，疑惑的問“幹嘛呢？”

“你等下。”金在厚等劉志文走遠，轉頭湊近他，小聲問“你之前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聽到什麽奇怪的傳聞了，我剛才問金元基要不要去和樸章賢問候，他還反問我為什麽。”

金鐘泫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卻沒有用姜晨曦的說法，而是說“是我搞錯了，樸章賢是之前幫過她，看片子的時候恍神了。”與其讓金在厚別說出去，還不如一開始就別讓這件事有流傳的必要。

“弄錯了？”金在厚懷疑的看着他“你不會是特地讓我別阻攔你們接觸說的吧？”可是金鐘泫不是這樣的人，那是“你是不是被誰給騙了？”比如姜晨曦？

微微挑眉的金鐘泫，看着經紀人有些嫌棄“你想什麽呢。”他有這麽無聊嗎。

“完全不相幹的事情，你說你聽錯了？”金在厚覺得金鐘泫表情怪怪的“而且，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和她關系這麽好。”

發現經紀人想歪的金鐘泫告訴他“那是因為我和她關系好起來的時候，你陪忙內去東京了。”金在厚是團隊經紀人，不是他個人的，誰的行程重要跟誰跑。他和姜晨曦在公司粘在一起的那幾天，正好經紀人都不在。

“我這是合理猜測一下，YG對姜晨曦的企劃有點奇怪，今天都出道了，只有音源也不發行單曲專輯，你又要錄制她的出道視頻，我多了解一下怎麽了。”金在厚還是有些不解，哪有愛豆出道了單曲沒碟的。

同樣糾結過這個問題的金鐘泫解釋道“她打算出整張專輯，《杜松子樹》是先行曲，不出單曲碟，之後會放在專輯裏一起發行。”

“不出單曲碟？她不是愛豆出道麽，要做歌手？”金在厚疑惑了，這麽幹為什麽當初不直接以歌手出道。愛豆和歌手比較明顯的區別之一，就是歌手基本只出整張專輯，很少出單曲，單曲碟被業內戲稱是撈錢的東西。

想起同樣問過這個問題的自己，金鐘泫把病友的答案轉述給經紀人“規矩是她定的，她想怎麽玩都行，誰說愛豆出道一定要CD了。”

“什麽？”金在厚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那她來出道舞臺幹什麽，不參加舞臺排位？”

金鐘泫龇牙一笑“沒有專輯銷量，她也能得一位。”

金在厚看着自家藝人奇怪的樣子，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啊，原來是這樣啊。”金鐘泫擡手摸了摸下巴，他突然明白為什麽姜晨曦一直這麽說話了，對方滿頭霧水的樣子确實很有趣。

別人家的藝人在玩經紀人的時候，另一家的經紀人在被藝人玩。金元基無奈的看着姜晨曦，攔下她要繼續往前走的動作“你要一直這麽問候？其他人會有意見的，他們不像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只會覺得你沒禮貌。”

之前金元基只覺得姜晨曦不太合群，但是現在這也太不合群了。哪有去別人待機室問候，就真的只是問候的，他們雖然沒有專輯送，不是有準備水果禮物麽。經紀人給禮物，藝人就鞠躬報名字，然後什麽都不說怎麽行，好歹笑一笑說點俏皮話啊！

姜晨曦看着面前搖頭嘆氣的經紀人，問他“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我？”金元基愣了一下，想要哄她“我覺得你都很好，雖然不太說話，但是很善良，也很乖巧。可是我是不一樣的，我是理解你，他們不是啊。”

面對號稱理解自己的經紀人，姜晨曦只有一個問題“我見你的時候，我笑了麽，還是我說了俏皮話？”

“那怎麽能一樣，我那時候不是。。。”金元基話音一頓，對啊，他們見面的時候，姜晨曦好像也是這個樣子，不說話也不笑，說了名字之後，連話都不接。他為什麽覺得她很好相處來着？

經紀人還在疑惑自己的初印象是怎麽來的，姜晨曦已經越過他往最後一個待機室走了，經紀人快步追上去。最後一位是圈內的大前輩，曾經制霸半個歌謠界，真正的脾氣差到圈內皆知，基本沒人敢惹，能惹她的也懶得去惹，卻被民衆稱贊她有性格的，李孝莉。

進門之後的流程和之前的幾個待機室沒什麽區別，彎腰、鞠躬、問候、說名字。然後站在一邊，等着經紀人做完他的事情，準備走人。這次，卻和前幾次不太一樣，這次金元基還沒說話，就被打斷了。

李孝莉看着手上的切片水果禮盒，遞給旁邊的助理，笑眯眯的開玩笑問“我記得我沒見過你，還是我見過你，我忘了，你對我有意見麽？”

姜晨曦微微挑眉，還沒說話，金元基立刻鞠躬“實在抱歉，她今天剛出道有點緊張，如果什麽讓您誤會了，實在對不起。”他就說吧，冷臉一定會出問題的！

“你道歉什麽。”李孝莉揮手讓他起來，笑問姜晨曦“我沒什麽意思，就是單純的好奇，你是不想來被經紀人硬拉來的麽？”全身上下寫着不要搭理我的後輩，她真的非常久沒見過了。

經紀人一臉焦急的看着藝人，藝人淡定的站在一邊不說話，真的沒生氣的李孝莉更想笑了，看着身邊的助理“看來我好久沒回歸，現在的孩子們都忘記我的名聲了啊，倒是經紀人記得很清楚。”轉頭問姜晨曦“經紀人沒警告你，我脾氣很差麽？”

“沒有，我倒是被很多人說我的脾氣很差。”一直沒什麽反應的姜晨曦開口了，揚起笑臉看着她“我覺得我脾氣挺好的，前輩看着脾氣也很好。”

李孝莉被她的笑臉閃了一下“你笑起來很好看啊。”這不是誇贊，是真的很好看“剛才怎麽不笑？真的對我有意見麽？什麽叫你的脾氣好，那誰不好？”而且那句話說的怪怪的，什麽叫她的脾氣好，自己脾氣也好，被很多人說脾氣差是想表達什麽，她脾氣不好？

“姐姐，孩子不是剛才緊張麽。”助理崔河秀在旁邊戳了她一下“讓人家先走呗，還要去問候MC呢。”外界傳聞歸傳聞，李孝莉也不是真的脾氣差到會随便找人麻煩的地步，她一開始還以為姐姐只是想逗小孩子一下的，怎麽就說到這裏了，姜晨曦明明就是在說她們脾氣都很好的意思。

詫異的看着自家助理，李孝莉轉頭問後輩“他們好像都覺得我在欺負你一樣，我沒有吧？”崔河秀跟了她很久了，突然怎麽好像不了解她一樣，幫着姜晨曦說話？

“大概因為我長的好看。”姜晨曦笑道“前輩不是也覺得我長的好看麽。”

意外的答案讓李孝莉笑容變大，她确定自己被挑釁了，一個後輩，剛出道的後輩“有沒有人說你很有趣，你這個性格如果放在綜藝裏一定很有意思。”擡手指了指水果盒“可是這裏沒有攝像頭，你這樣就叫沒規矩了。”

“這樣啊。”姜晨曦往右移了一步，對着李孝莉再次鞠躬“前輩好，我是今天出道的姜晨曦，請您多多指教。”

李孝莉看着話一個字沒變，只是變成笑臉，還笑的很敷衍的姜晨曦，轉頭看着經紀人“你的規矩沒教好啊，專輯呢？”專輯這東西拿不拿就那樣，但是找事情要理由，這個理由就不錯。

金元基愣了幾秒，突然反應過來，連聲開口“對不起，是我沒有解釋清楚，她只是音源出道，單曲暫時不發行，之後會制作完整的專輯，并沒有要不給您的意思。”

“只用音源出道？”李孝莉愣了一下，她還以為是故意的，但是這個答案也太奇怪了吧“音源出道，你來音樂中心幹嘛，你又不用打歌。”

姜晨曦仔細看了她一眼，笑容突然變大，這次是完全真心的笑容“專輯的成績只占5%，我未必就不能得到一位啊。”

“啊？”李孝莉呆了。

她呆了，邊上的助理倒是反應過來了，一拍腦袋給李孝莉解釋“我之前不是和姐姐說，有人光憑音源成績擠到了前十麽，她就是。”對着金元基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是我沒說清楚，姐姐誤會了。”

想要理解現在的情況，需要先解釋打歌節目排位的标準。所有參加打歌節目的歌手都是為了一位去的，純粹就是來打歌的人基本沒有，哪怕是新人進不了一位也有其他排名。

确定排名的方法每家打歌節目都不太一樣，以人氣歌謠為例，最簡單的理解方式，音源成績占55%，13年之後，SNS投票35%，專輯銷量占5％，觀衆投票占5%，直播短信投票占10%。這其中看似音源占大頭，但是其實專輯銷量是左右成績的熱門。

簡而言之，沒專輯的歌手，除了頂尖一線團的大熱門會殺進排位戰，其他的人只有音源成績壓根進不來。在李孝莉的理解中，打着YG名號出道的姜晨曦，容貌也好，也不是就打算出道之後只唱這一場的人，怎麽可能只出音源呢。

金元基本來應該在姜晨曦問候完就說的，但是被李孝莉打斷了，現在想要說沒關系，又被自家藝人打斷了。而且，自家藝人還變的和之前不太一樣，明顯好相處不少，起碼笑容變多了。

“沒關系，我也是剛剛出道，前輩不知道也很正常。”姜晨曦笑着對李孝莉再次鞠躬，完全符合後輩的姿态，解釋之前的事情“我腰不太舒服，但是一直在鞠躬，有點疼，所以沒有笑。”

李孝莉意外的看着她，這變的是不是有點太快？可是人家小姑娘都道歉了，她再抓着不放就有點過份了吧“沒什麽，你不舒服，也正常。”說着掃了眼她的腰“你等下還要上舞臺沒關系吧？”

“沒事，我坐在舞臺上不動。”姜晨曦笑着接了一句。

看到自家藝人說謊面不改色的樣子，被刷了三觀的金元基連忙開口“謝謝您的關心，剛才實在對不起。”

挑釁的後輩變成身體不好的後輩，誤會一場，解決了，李孝莉就沒留他們的意思，揮手表示“沒事，你們去問候MC吧。”

金元基帶着笑容滿面還揮手告別的藝人出門，李孝莉則是看着判若兩人的後輩，問崔河秀“現在的孩子好奇怪啊，她之前那個是在幹什麽？”一開始好好問候，不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

“不是說腰不舒服麽，剛出道一圈都要問候，到姐姐這裏肯定很疼啊。”崔河秀笑道“哪裏就奇怪了，不是挺好的小姑娘麽，姐姐還說人家漂亮呢。”

李孝莉懷疑自己聽錯了“你還真相信她腰不好啊，你看她像是腰不好的樣子麽。而且，今天輩分最大的是我吧，她難道不是應該先來問候我麽？”哪有最後問候大前輩的，今天這場，她輩分最大。

“姐姐～”崔河秀無奈的看着她，提醒道“姐姐是不是忘了，你不喜歡被人問候來問候去，有一次發火了，後來大家都是最後來問候你的。她這是被經紀人教育過，這幾年沒人提前來問候不就是因為這個麽。”您老人家威名在外啊。

還真的忘記了這件事，反而覺得待機室安靜點挺好的，李孝莉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轉而不滿道“你是我的助理吧，幹什麽一直向着她，你難道是她的飯麽？”

“我是姐姐的死忠粉！”崔河秀迅速表衷心，解釋道“姐姐之前在濟州島不知道，挺不容易的一個小姑娘，我之後找她的視頻給姐姐看，人挺好相處的，而且特別善良。”

在今天之前完全沒聽過姜晨曦這個人，但是更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李孝莉，現在真的懷疑自家助理是姜晨曦的粉絲了，起碼也是路人粉的地步“你從哪看出來她好相處的？還善良？”

“不是很乖巧的麽那孩子，被誤會也沒說什麽，生病了也忍着疼。”崔河秀看了眼一臉不爽的李孝莉，轉瞬明白過來“當然最善良的是姐姐！”

勉強接受這個答案的李孝莉嘟囔道“本來就是我，前輩當的那麽大度，好相處的是我才對。”崔河秀真的是太久沒見過新人，眼睛都瞎了，那妹子哪都不像好相處的樣子。

屋內的李孝莉懷疑助理，屋外的金元基懷疑藝人，雖然不太可能，但是“你真的腰受傷了？”剛才她是騙人了麽？姜晨曦？

“嗯。”姜晨曦掃了他一眼，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麽，懶的解釋。

金元基立刻把要倒塌的三觀重塑，果然自家藝人就是那麽善良的孩子，上前一步想要扶着她，看到她避開也沒在意，反而有點擔心“什麽時候受傷的，怎麽就受傷了，你怎麽沒說呢，你早說。。。”

“我早說，我還是要鞠躬，沒區別。”姜晨曦覺得他說的話沒意義。

金元基卻認為她是怕自己擔心，糾結道“行禮這個沒辦法，要不然結束我先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姜晨曦沉默了兩秒“不用，不嚴重。”看他還想要說話的樣子，直接開口“去問候MC吧，和制作組約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的金元基連連點頭“也對，早點結束早去醫院。”

姜晨曦聽到醫院什麽的，抿了抿嘴懶的開口了。

她前後不一的态度當然不是因為什麽腰疼，她腰好的很。只是她誤會了，她誤會李孝莉對她有敵意。

姜晨曦之所以對着誰都是不假辭色的樣子，一來是和任務無關的時候，她本身也不喜歡社交，那麽多世界，她要是喜歡交朋友的性格早就崩潰了，夠冷淡，只在乎自己，才能在一個個世界裏活的非常篤定，除了目标什麽都不看，什麽都不在意。

很多系統文裏可以讓姜晨曦這樣的人，賣掉他們的情感或者抹去他們的記憶，前者晉江做不到，要是能有操縱情感的工具，那接關于情感的任務不就非常容易了，還要做任務幹嘛。

至于後者，倒是能做到，花積分買道具就行，但是姜晨曦不願意，他覺得不值得，浪費積分。她的記憶裏不止有任務目标，還有她學過的所有技能，不管是哪個世界，記憶消除了她多吃虧。

記憶這種東西是可以随着時間自然消弭的，這是姜晨曦沒有兌換過目不忘而是兌換了兔子的原因，過目不忘是個非常大的優點，也是非常坑爹的缺點，真的過目不忘，那過去的每一秒都活在記憶裏，她就做不了感情任務了。

作為AI的兔子可以頂替這個技能，只要她的眼睛看到的，她的耳朵聽到的，她的身體接觸過的，兔子都可以備份，姜晨曦随時可以提取資料。所以她那麽多世界以來，投入感情很快，丢下任務目标也很快。

沒人可以真的不喜歡一個人只是去撩對方，就讓對方喜歡上自己，誰都不傻，感情中更敏感，能騙一時，騙不了一世。姜晨曦對于感情任務的解決方法，是讓自己找到對方的優點，喜歡上對方，不用愛也不用很喜歡，只要有點興趣的喜歡就可以，比如喜歡吃人。

海妖這個種族非常好的能讓姜晨曦把食欲，轉換成其他的感情，喜歡分很多種，怎麽分只有自己知道，對方卻不知道。更重要的是，海妖可以讓姜晨曦收斂自己感情，因為以前任務目标對她的喜歡，有一部分來自血統的力量。

姜晨曦可以在任務結束之後，不管對方怎麽樣，都能幹脆的丢掉別人，并且心安理得的告訴自己，反正你喜歡的也不是我。你喜歡這具皮囊，我喜歡你背負的積分，大家半斤八兩，頂多是我先撩者賤，那你能上鈎也是自願入坑。

二來，這是喪失了作為海妖的攻擊技能，只能以普通人類示人的姜晨曦，為自己找到的迅速辨別敵人的方法。沒有攻擊力對姜晨曦來說，很沒安全感，在她看來，人類大概是最容易被弄死的動物，沒有之一，她有上百種方法輕易的弄死一個人，有了姜若晨的記憶之後，弄死人的方式更多，連海妖的技能都不用。

這個城市對她不感冒的同樣只有兩種人，第一種非常讨厭她，以至于能把變身帶來的好感度全部壓下去。第二種就是之前對她完全不熟悉的人，就像普通人見到另一個普通人一樣。

而對誰都冷冰冰的姜晨曦，哪怕真的很好看，但是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以普通人的身份，一副不要搭理我的樣子，除了看中她臉的人，那作為剛認識的人幾乎都會覺得被冒犯。

姜晨曦原以為李孝莉是第一種，按照兔子的數據，這個國家做音樂的人或者說是演藝圈的人，基本都集中在這個城市，李孝莉當然在當初的覆蓋範圍內，但是她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對她有好感，會自覺的曲解自己的行為，就像崔河秀一樣，

所以她誤會了，既然誤會了，姜晨曦當然不會在乎一個對她有惡意的人怎麽對她，但是崔河秀話裏的意思是，李孝莉是第二種，可能是剛好當時不在首爾，這就可以解釋她為什麽會這麽做。

只要不是敵人，姜晨曦的态度當然會變，變得雖然不是讨人喜歡，卻也不是讨人厭的類型，比如剛才面對李孝莉的樣子，腰彎的幹脆，道歉也很果斷。事實上，姜晨曦還有點喜歡李孝莉，雖然看不太出來。因為李孝莉那樣的人很少，崔河秀那樣的人太多。

姜晨曦覺得自己開始喜歡三次元了，因為李孝莉那樣的人會越來越多，只可惜，她現在不能離開。

你愛的不是我的靈魂，我愛的也不是你的靈魂，各取所需，各自安好。——姜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