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果說碰到李孝莉讓姜晨曦有點喜歡三次元的話, 那初次和MC打招呼的姜晨曦，則是果斷收起了這點喜歡，李孝莉那樣的人在這裏還是太少。

三位MC都對她很好感的樣子, 其中一位疑似好感度至少過了六十基準線, 讓她很懷疑對方，搞不好這張臉先戳中了他的類型, 再被變身的事情影響, 這次見面直接就把對方的好感外顯了。

姜晨曦站在三位MC紅一點李智恩的旁邊, 臉超冷的面對給她加油順勢要號碼的李炫雨。這位93年生, 05年童星出道, 本職演員兼職MC的李炫雨，好死不死也是前輩，金元基出去接電話了，李炫雨一直在說話，她道別也被加油的話堵了回來，不好硬走，規矩就是這麽麻煩。

李智恩看了她一眼，不太确定她是在害羞, 還是因為不好得罪人想要求助, 開玩笑的攔了下李炫雨“哪有剛認識就要號碼的, 你這個意圖也太明顯了。”同為93年生的親故, 還是長時間的同事，話裏帶了點調侃。

“我有什麽意圖，我只是覺得她的歌很好聽, 想要交個朋友而已。”李炫雨看着姜晨曦笑道“我是你的粉絲哦，從第一期kpopstar我就去看了，我還去看了十強賽的現場呢。”說到這突然頓了幾秒，看着越發不說話的姜晨曦，抱歉的笑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那次肯定很不開心吧。”

很好，可以确定了，基準線絕對過了六十，之前猜的基本都中，本來就對她有興趣，再被變身的效果催了一下，這家夥說不定在她變身的時候還靠她很近。姜晨曦确定問題之後，更懶得接話，反正不管說什麽，他都能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去理解。

黃光熙看姜晨曦的表情，覺得氣氛有點不對，以為李炫雨真的說錯話讓她不開心了，連忙圓場，開玩笑的問她“還沒恭喜你才出道音源成績就特別好，《杜松子樹》寫的真的很好，等什麽時候你也幫我寫一首歌吧，不用第一，進前十就行。”

“你是團體活動，這麽說難道是想要solo麽？”李智恩笑着接話，問姜晨曦“你看到這次排位的成績了麽，你現在進前十了，光憑音源進來的，你出道的成績一定很棒！”

李炫雨看準時機插話，誇張道“按照現在的成績，說不定能得一位呢！”

李智恩和黃光熙對視一眼笑笑沒說話，一位要是那麽好得的就好了。打完電話的金元基剛巧推門進來，看到MC們都面帶笑容，以為他們聊的還不錯，不好意思的說，他要帶姜晨曦先走，還要拍節目。

另外兩人都擺手說沒關系，唯有李炫雨笑眯眯的開口和姜晨曦道別的時候，再說起要電話的事情，理由是他真是是粉絲，如果有時間希望能一起喝杯咖啡之類的。

金元基詫異了兩秒，不等姜晨曦開口，先警覺起來，推了藝人一把讓她先走，對李炫雨說“她現在手機還在被管制中呢，下次我請客一起喝杯咖啡吧。”說完也不等他回答，轉身關門出去。

門一關，待機室只剩他們三個的時候，黃光熙立刻八卦“你真的對她有興趣？”他是88年生，三人組裏妥妥的哥哥。

“那也不能當着經紀人的面要電話啊，太奇怪了。”李智恩調笑道“你看剛才那個經紀人的表情，一定以為你有不良企圖。”

李炫雨無辜的看了他們一眼“我能有什麽不良企圖，真的只是粉絲，覺得她的歌很好聽，想要認識一下而已，哪不正常了。不過，姜晨曦真的很漂亮啊，真人超漂亮。”

“你還說你沒企圖。”黃光熙笑道“你看着吧，以後經紀人一定不會讓你單獨去找她，愛豆可沒有演員那麽自由。”

愛豆确實沒有演員自由，但是姜晨曦在這一點上，還真的挺自由的。知道自家藝人沒有戀愛禁止條約的金元基，帶着姜晨曦走遠了，才小心的開口“我不是不給你戀愛的意思，只是覺得李炫雨是。。。”

“我對他沒興趣，你做的挺好的。”姜晨曦打斷他的話，李炫雨是什麽和她沒關系。

金元基眼睛一亮，轉頭看着她笑道“是吧，我剛才就覺得你沒興趣才那麽說的，演員有點麻煩，比男愛豆還麻煩，你想要談戀愛的話，我們公司的孩子們不是很多麽，練習生裏還有不少長得不錯的呢，和你也差不多大。”

姜晨曦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這是打算讓她最好在無名氏裏挑人，也不容易出問題的意思？想要兼職紅娘給她介紹對象麽？

沒興趣兼職紅娘，也更不喜歡她談戀愛，只是沒有規矩壓着，不好強求的金元基，還在努力敘述和練習生談戀愛的各種好處，說到完全不用擔心曝光的時候，他們到待機室了，和制作組前後腳，正好轉移話題。

已經打過招呼的金鐘泫，等他們問候完，上前不懷好意的看着病友“見過前輩了吧，李孝莉前輩是不是很好相處？”好相處一詞加了重音，就差明說，菜鳥，被虐了吧！

“确實很好相處。”姜晨曦看着他啞然的表情，揚起笑臉重複“非常好相處。”

金鐘泫十分懷疑她在強撐“和我裝什麽，不好相處就不好相處呗，我又不會笑你。”

“你把你嘴角往下收一點，可以增加一下你話裏的可信度。”姜晨曦想說，你別裝了才是，微微偏頭讓他看金元基“我和前輩相處的還不錯，你可以問經紀人。”

沒看到好戲還被怼的金鐘泫，蛋疼的轉移話題“你為什麽一直叫你的經紀人是經紀人？他要帶你至少兩年吧，你直接叫哥不是親近一點？”

“就是一個稱呼，他知道我在叫他就好了。”姜晨曦笑了一下，沒有拆穿他，順着他的話往下接“你們幹嘛都糾結稱呼的問題，難道我叫一聲哥哥，我就真的變成妹妹了麽？”

金鐘泫愣了一下“我們？誰讓你叫哥麽？稱呼親近一點關系就親近一點啊。”說到這裏“你等下上節目要叫我哥哥知道麽，國外直接叫名字，在韓國不禮貌。”私下裏他無所謂病友叫他什麽，反正他們的關系也不會因為稱呼換了，有什麽不一樣。

“知道了，歐巴。”姜晨曦淡定的回他。

聽到這個稱呼的金鐘泫卻不自覺的一抖“聽你叫我歐巴怪怪的。”看着姜晨曦想起一件事“你幾歲出國的來着，規矩不太好，行禮看着也不太習慣的樣子，但是韓語說的很好啊。”

“記不清了，兩三歲吧，不是我行禮不好，而是彎腰很麻煩。”至于韓語的問題“語言屬于身體自帶技能，你會忘記母語麽？”

當然不會忘記母語的金鐘泫表示“那麽小就出國，你的母語應該是英語吧？”

“你的意思是，你三歲學過的語言會忘？”父母都是韓國人，家裏基本都是韓語交流的姜晨曦，故意一臉看智障的表情逗他“按照你的算法，那我的母語是法語，我在巴黎長大，大學才去了美國。”

再次被怼的金鐘泫拿起桌上的臺本，用力的翻開“不要和我說話！”別說三歲，就算他六歲出國也說不定會忘好不好！

姜晨曦勾唇一笑，病友大概不知道，他氣呼呼的樣子最有活力了，和所有憋屈的回不了嘴的人一樣活力滿滿。不過，金鐘泫應該不想知道這件事，不然大概會氣的原地跳起來吧。

金鐘泫是真的脾氣很好，對上姜晨曦尤其是，剛才還被氣的不想理她，等她真的不說話坐在旁邊，又想要和她聊天，剛準備說話，那邊PD招呼姜晨曦準備，拍拍病友的肩膀，讓她不要發呆，準備工作了。

綜藝節目都是有劇本的，不管是不是真人秀，都有。區別只在于詳細到什麽程度，有的制作組連臺詞都會寫好，保證一切都在掌控範圍之內，基本就是一個拍的沒那麽精細的電視劇，更多的則是給一個大概的流程，怎麽發揮看藝人的，等藝人真的不行，再插手幹預，姜晨曦的節目就是這種。

今天拍攝的大概流程很簡單，就是拍出道舞臺的。正在待機室準備要上舞臺的姜晨曦，因為突然造訪的哥哥金鐘泫很開心，一改之前對任何人都愛答不理的模式，兩人友好互動，等姜晨曦上舞臺，金鐘泫要在後臺給她加油，一直到人氣歌謠錄制結束。

主角依舊是姜晨曦，金鐘泫這個嘉賓的作用很有限，基本存在意義就是讓粉絲知道，姜晨曦的高冷更多的是怕生，而不是高傲。前者有萌點，怕生也可以解釋成害羞，看粉絲濾鏡的厚度，後者就單純是不太讨人喜歡。

一男一女的節目，能出粉紅是增加節目效果最快的方式，但這是出道真人秀，一切都是友情向，哪怕制作組知道粉紅加收視率，金元基也不會讓那樣的節目播出，總的來說還是挺簡單的，套路不多。

姜晨曦換了演出服出來，粉白色的雪紡長裙剛剛拖地，全身上下沒有任何配飾，一直閑置的化妝師終于開工，給姜晨曦上妝，這是在拍舞臺前的準備，制作組已經在拍，金鐘泫站在攝像拍不到的角落，看着化妝師在她臉上一層層的上東西。

一開始還邊玩手機邊看，慢慢的專注的看着鏡子裏的人，覺得不對勁了，等鋒利的美貌被化妝師一點點弱化，大氣變的乖巧，棱角變的圓融，看到淡粉紅色眼影時，終于忍不住走到金元基身邊小聲的問他，為什麽要化成那樣。

“不好看麽？之前試妝的時候，我們都覺得很不錯，而且也很符合現在大衆的審美。”金元基看着閉着眼睛的姜晨曦“我覺得很好看啊。”像個小天使。

金鐘泫猶豫着不知道要怎麽說，好看當然是好看的，臉沒變，五官依舊精致，雖然病友老是一副，我全世界最好看的嚣張樣子，讓人很想打她。金鐘泫對她的顏值卻從沒懷疑過，圈內沒有幾個能硬拼那張臉的人。

但是她現在好看的一點都不像她了，鏡子裏的那個人，确實在變成大衆審美喜歡的樣子，讨喜、乖巧、纖弱，清純，配上她的白裙子，閉上眼睛的樣子，帶着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淨感。可那卻不是姜晨曦了，不是那個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這樣的美貌，足以稱之為武器的姜晨曦。

之前的姜晨曦即使不說話，也會讓人覺得她在思考什麽事情，她不說話，不熟悉的人也不會想要上前搭話，冰山的厚度太重，不敢去。可是現在姜晨曦不說話，大家更多的會以為她在發呆，想要上前逗逗她，仿佛無害的小動物。

作為愛豆，每次專輯都根據風格換造型，金鐘泫很習慣這一套，可這前提不是按照歌曲的風格麽，姜晨曦的《杜松子樹》壓根也不是這個風格的。糾結于這是別人家的公司企劃，他不應該開口，和這是他朋友的出道舞臺，他得保證沒有問題想法，金鐘泫還是開口了。

“我只是覺得，會不會有點不太合适。”金鐘泫看着金元基的眼神，說的更委婉“就是，她的歌代表的意義很特殊，這個造型是不是有點太。。。”頓了兩秒“太像個小姑娘？”

金元基有些沒聽明白“她本來就是個小姑娘啊，明年才成年。”

“。。。”金鐘泫沉默着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從年齡上說，她确實是小姑娘沒錯，雖然她不管從為人處事還是從自身氣質，都一點沒有小姑娘的樣子。

他的表情太糾結，金元基看了半天，靈光一閃明白了他的意思，掃了眼周圍的人，湊近金鐘泫，小聲的解釋“之前的事情是時候過去了，這首歌是一首童話的改編曲，不能每次都讓別人聯想起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這個造型只是為了這首歌，什麽含義都沒有。”

金元基意味深長的看着金鐘泫“不管是父母還是其他，都沒有。只是一首歌，僅此而已。”他倒是沒想到，這位和他們家藝人的關系是真的很好，好到居然不怕自己會對他插手公司的安排生氣，依舊上前提醒。說實話，金鐘泫其實沒必要這麽做，要是自己心眼小一點，搞不好就真的生氣了。

金鐘泫愣了一會兒，慢慢的點點頭，表示他明白了。金元基說的對，姜晨曦不能一直被困在那件事裏，對她不好。現在這樣也不錯，起碼能讓顏飯轉移視線，這姑娘現在最多的就是顏飯了。

不谙世事溫柔無害的姜晨曦變身成功，制作組開始挪動機器準備拍金鐘泫的鏡頭，姜晨曦睜開眼看到金鐘泫在發呆，站起身剛想過去，PD讓她坐着，等下鏡頭從她坐在椅子上開始切。

等周圍的機器弄好，拍攝重新開始，推開門大叫着‘surprise’進場的金鐘泫吓了姜晨曦一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看着他，首次見到病友在鏡頭前，比平時活潑了兩倍的狀态有點适應不良。

綜藝沒有演練這回事，只要不出大問題基本都是順着往下走，姜晨曦呆住了，金鐘泫反應卻很快，鞠躬和屋內的經紀人、助理、化妝師問候，走到姜晨曦旁邊，認真的看着她的臉“上全妝之後，你的臉也能看了啊。”

“我的臉什麽時候不能看了。”姜晨曦條件反射的怼回去，終于回神進入拍攝狀态，仰頭看着他“你怎麽會來？”

姜晨曦的表情其實和平時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在化妝師的巧手下，冰冷變成了呆萌，拉着的嘴角也在朋友面前自然的放松，站在攝像機前的PD覺得，這段一定要和之前的畫面切對比圖，光是這一幕，姜晨曦冰山美人的稱號就只剩下美人了。

金鐘泫維持着高一個key的綜藝聲調，沖着她笑“你出道我怎麽可能不來，你可是我的大弟子！”

“你教我什麽？如何在練習室聽搖籃曲睡着？”姜晨曦怼他。忽略臉上的妝，她真的沒怎麽變。可是她帶着妝，莫名的就有點萌。

金鐘泫略微誇張的對着攝像機連連擺手“誤會，絕對是誤會。”說着拍了她一下，指着攝像機“解釋清楚啊，我可是特地為你來站臺的，你就這麽對我？”

“解釋清楚什麽？”姜晨曦問他“你是不是在練習室睡覺了？”

果斷點頭的金鐘泫試圖開口解釋“但是我。。。”

姜晨曦打斷他的話，繼續問“先別說但是，你是不是聽着搖籃曲睡覺了？”

再次點頭的金鐘泫依舊想要解釋“我那是。。。”

同樣再次被打斷，姜晨曦看着攝像頭“連起來就是，他在練習室聽着搖籃曲睡着了。”

“呀，你這麽說不就變成真的了麽！”金鐘泫不滿道。

姜晨曦淡定的回他“本來就是真的啊。”

話音剛落，人氣歌謠的PD敲門進來，讓姜晨曦準備去舞臺候場，點頭起身的姜晨曦剛要走被攔住了。

半靠在化妝臺邊上的金鐘泫，直起身往後退了一步，擡手比了下高度，懷疑道“你鞋跟是有多高？”

“三公分。”姜晨曦拉起裙擺讓他看鞋子，一點點跟的白色牛津鞋，突然笑了“怎麽了，現在才發現你個子矮麽？”她是真的覺得金鐘泫上節目套路多了，她平時不是一直這麽高，幹什麽一臉現在才發現她突然長高的樣子。

這次真的不是套路，金鐘泫是真的突然發現她長高了，因為這丫頭和他一樣高了，完全真實的驚訝“你明明比我矮很多的！”至少半個頭！那鞋跟絕對不止三寸“你裏面墊東西了吧？”

“請充值你的智商再和我說話。”姜晨曦嫌棄道“我光腳身高170，穿鞋在171、2左右，本來就和你差不多高，你比我高的錯覺是你頭發梳的比我高。”指着他今天服帖的發型“你放下頭發，我加上三寸，當然比你高。”

姜晨曦看着他愣住的表情，轉頭對着攝像機說“他官方身高一定慌報。。。”接下去的話被金鐘泫一巴掌打掉“瞎說什麽！”

節目播出時，在這裏插進了兩人的單獨采訪，PD十分故意的把兩人的采訪切在一起，一左一右，同樣的問題，視角完全不一樣的答案。

“兩位是怎麽認識的呢？”

頂着小天使臉的姜晨曦“BOA姐說，他喜歡我的音樂，想要和我聊一下。”

笑容滿面的金鐘泫“BOA姐說，她的音樂很有意思，讓我去聽一下。”

“兩位關系很好，是怎麽變親的？”

姜晨曦的表情有些嫌棄“他特別慘，練舞練到失眠還在練，我有點無聊就随意的哼歌，哼到搖籃曲的時候，他居然睡着了。”

金鐘泫的表情一言難盡“她特別可憐，老是一個人，我就帶她看我練舞，跳累了就在地上躺了一下，她居然給我唱搖籃曲！”說到這裏表情更奇怪“還是法國的搖籃曲，我沒聽懂覺得調子很好聽，讓她繼續唱，結果她還嫌棄我。”

“聽起來好像你并不是很想和對方變親？”

果斷搖頭的姜晨曦說“當然不想，大男人聽搖籃曲睡着了。”看鏡頭加重音重複“搖籃曲！”

微微沉默的金鐘泫說的很保留，反問作家“你會和一個給你唱搖籃曲的人做朋友麽？”字幕上果斷出現‘不會！’

“如果是這樣，那你們現在為什麽關系這麽好呢？”

這是兩人唯一回答一致的問題，想都沒想，默契十足的脫口而出“他（她）的音樂很棒。”在畫面裏連聲音都同步了，字幕在兩人畫面的銜接處打上四個大字‘親故認證！’

下一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這四個字從中間裂開，風化消失。

“你知道姜晨曦（金鐘泫）和你說的答案不一樣麽？”

姜晨曦傲嬌道“相信我就行。”

金鐘泫淡定回答“小朋友懂什麽。”

有嘉賓的真人秀就變成了綜藝，綜藝要有效果，效果就從故事裏來。姜晨曦和金鐘泫的相識變親的過程，就是現實改編後的綜藝效果版。兩個因為誤會偶然認識，然後再因為誤會變親，最後在音樂上統一戰線的朋友，效果和笑果都很足夠。

因為節目從頭到尾都沒有暧昧的畫面，反而畫風清晰的讓人一點懷疑的想法都沒有，只覺得兩人在一起都格外的中二，像長不大的小朋友，一直在互怼，堪稱損友的典範。勉強因為男俊女美發展起來的cp粉，也稱他們為幼稚園cp。

這段不長的采訪畫面還被兩家粉絲都截圖，紛紛到各自男神、女神的SNS下面留言，讓他們一定要好好看清楚對方，平時都這麽中二的話，玩在一起千萬不要吵架。姜晨曦的粉絲讓她不要老怼哥哥，金鐘泫的粉絲則是讓他不要老欺負妹妹。可以說是很和諧了。

不過這是之後的事情了，帶着一堆攝像機和病友來到後臺的姜晨曦，站在原地候場，前面還有兩個節目。她的出道舞臺在舞美上沒有特別的要求，只要一把椅子和一支立麥，簡單到極點。但她的出場順序是出道舞臺幾乎沒有過的倒數第二，如果不是李孝莉這樣的大前輩回歸，她能直接壓臺出場。

早就知道她出場順序的金鐘泫沒有問這個，只是相比于即将上臺的病友，一分節目效果，九分真心實意的為她緊張，絮絮叨叨的“舞臺上的燈光特別亮，千萬不要眯眼睛，鏡頭上面不好看。看着機器的動線，過來的時候。。不不不，還是不要看機器，你就專心唱歌，粉絲在臺下叫。。。”

拉拉雜雜說了一堆注意事項，金鐘泫原本以為姜晨曦會打斷他，但她沒有，一直安安靜靜的聽着，結果金鐘泫越說越多，說的越多，越緊張，手不自覺的抱着手臂，指尖不斷的打着節拍，想要把能說的都說了，可是怎麽說都覺得還不夠，最後連小心腳下都說完，實在沒說的了，一首歌的時間都過去了，姜晨曦也要走了。

攝像機安靜的記錄着兩人的互動，記錄下被人截圖做表情包，記錄下被很多同臺的愛豆粉絲說酸話，也記錄下幼稚園cp之後被粉絲截圖，唯一一個勉強算是粉紅的畫面。

金鐘泫彎腰整理着病友的裙擺，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盯着她仔細的囑咐“一定小心不要踩到裙子，慢慢走也沒關系，直播有一定的延遲，足夠你到達定點，你之前彩排的路線記得吧？”看她不說話，眉頭皺了起來，急道“呀，你不會忘了吧！”

“金鐘泫，看着我。”姜晨曦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安靜，指着身後的舞臺“你記住，只要在我的音樂裏，哪怕舞臺沒了，你也不用擔心，那是我的國度。”開口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她說的好像就是真理的地步“在我的國度裏，我是唯一的王。”

哪怕平時病友已經很嚣張，但是這樣不是炫耀，而是如此平淡的，說着這麽篤定到大言不慚的話，還是讓金鐘泫一時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只能揮手讓她快走“別瞎扯，你頂多是糖果屋的國王。”

姜晨曦低頭笑笑，轉身背對他，穩穩的向前走。混亂的舞臺後場，那個一身白裙的女人，閑庭信步搬的悠閑。仿佛她即将去的不是會被記錄一生的出道舞臺，而是出門閑逛一樣。

金鐘泫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能透過那個背影，看到姜晨曦臉上的表情，不管她化着什麽樣妝，清純也好乖巧也罷，姜晨曦就是那個姜晨曦，他認識的姜晨曦，是那個自信到覺得自己是世界之王的女人。

金鐘泫突然回頭，靠近攝像機，極小聲的說一句“悄悄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別告訴姜晨曦，她真的特別的帥！”帥到讓他覺得，能和姜晨曦做朋友，真的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情。

姜晨曦上臺前的舞臺是男團回歸的勁歌熱舞，三位MC們在舞臺黑下去的瞬間，舉起話筒對着攝像機輪番報着題詞卡上的各種數據，一連串的一位為開頭的話，最後接上的，是‘出道舞臺。’底下除了一小撮的粉絲們拿着美人魚的應援棒高叫姜晨曦的名字，其他人都只是安靜的等着。

再次亮起的舞臺，以一句女聲低緩帶着笑意的話為開始。

“大孩子們～歡迎來到童話王國。今天海妖要說的故事，是美味的《杜松子樹》。”

只一句話，之前舞曲帶來的喧鬧全部被洗去，話音一落，管風琴的聲音悠揚的響起，有些俏皮可愛的旋律，像是孩子們在嬉戲，大提琴的重音出現家長來了，歌聲同時響起。

歌聲出現的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小女孩想要分一個好吃的給哥哥，哥哥想要把食物留給妹妹，那歌聲把所有人都帶進音樂的世界裏。那裏，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沒有擁擠的人群，有的只是随着音樂的起伏，跟着忐忑的心情。

那孩子怎麽樣了，妹妹千萬不要被騙了呀。有人說，一首好歌能做到讓人閉上眼睛就有畫面感，舞臺上那人的歌聲，不止有畫面感，他們似乎能通過音樂，去觸摸那兩個孩子們，為他們憂愁，為他們煩惱。

本來打算加油助威的聲音沒有了，本來打算整齊喊口號的聲音也沒有了，甚至本來打算對姜晨曦不假辭色的粉絲都沒有了。歌聲穿過一排排阻攔歌迷的攝像機，穿過那些圍擋，甚至穿透他們的身體，回蕩在這個棚內。

從現在開始，是live之王的崛起，從現在開始，是海妖的國度。

即使是經常聽到好音樂、成熟的音樂、感人的音樂，各種能在這個舞臺上占據一席之地歌手，每個人都有自己本事。即使是這樣的人氣歌謠，也是難得一見的，讓整個場子都安靜下來，讓歌手在最後一個長調收尾時，真正能做到餘音繞梁。

歌聲停了，衆人還在回味，單人獨秀的小提琴，外弦的尖銳要刺穿暗夜，內弦的低回宛轉如同鋸開心髒，讓聽衆的心情随着琴聲激蕩，在最後一個音穿破天空的瞬間，人群中的尖叫聲響徹屋頂。

“姜晨曦！” “姜晨曦！” “姜晨曦！” “姜晨曦！” “姜晨曦！”

從頭到尾只是簡單的坐在椅子上，唱着一首歌的人站起身彎腰謝幕，這在連抒情歌手都要搖擺着身體，跳兩個舞步的韓國，少見極了，這是只有在大前輩，對自己的歌聲非常有信心的那些人身上，才能看到的淡然。

姜晨曦做到了，她做到了只憑一支麥，只憑她的音樂，控制整個現場。她做到了，所以她在所有人的尖叫聲中下臺，此時哪怕是別人家的粉絲，都沒人在計較他們之前到底喜不喜歡這個女人。

這一首歌之後，站在舞臺上的，只是一位令人心折的歌手，音樂是通往所有世界的大門，包括人心。

舞臺上的主持人拿着話筒高聲控場，舞臺下準備上臺的李孝莉，對剛剛下臺的後輩說“有時間我們一起喝一杯，你的音樂确實很好。”不管之前如何，李孝莉都是歌手，這個身份足以讓她分辨，面前的小姑娘哪怕再奇怪，都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音樂天才。

姜晨曦微微彎腰，在黑暗中露出一個淺笑，笑着答應她“好。”

兩人一上一下，黑暗中彼此身上的香味交錯，擦肩而過時，幾乎分不清你我。

姜晨曦拎着裙子走出來，周圍是三三兩兩湊過去給她拍手，說她唱的很棒的工作人員。金鐘泫遠遠看到她，跳着避開地上的各種線，飛撲過去就要抱她，被姜晨曦一把推開“有話說話。”

此時被怼一句算什麽，剛才差點跟着歌迷一起歡呼的金鐘泫，原地蹦跶着小聲尖叫“你成功了！你絕對成功了！這是我見過最成功的出道舞臺！不管你是歌手還是什麽，随便你是什麽，你都成功了！你的音樂永遠是最棒的，它能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姜晨曦淡定點頭，帶着他和擋路的制作組走到沒什麽人的地方等着，她還要再上一次場，那是宣布一位的集體舞臺，以她現在的成績是超不過李孝莉了，不過今天沖進前五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興奮到寒毛全部戰栗的金鐘泫一路過來都在嘟囔着，他早就知道，只要聽過姜晨曦的歌，只要姜晨曦開口，所有游戲就結束了，他早就知道之類之類的話。一路自言自語到病友站定，看着她毫無變化的臉“你不開心麽！你出道舞臺成功了！”

憑借三公分的高度，和自身兩米八的氣場，俯視病友的姜晨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注定的事情為什麽要開心？”

“。。。”完全興奮不起來的金鐘泫，無語的看着又發病的姜晨曦，轉頭對攝像機說“之前我說的那個秘密，請幫我編輯掉。”

編輯掉當然是不可能，這個秘密被好好的剪輯了出來，讓雖然沒有在現場聽歌效果那麽強，但是看視頻還是被字幕弄的十分燃的粉絲們，跟着悲催的金鐘泫一樣，徹底嗨不起來了。唯一比金鐘泫好的是，他要被姜晨曦怼，而觀衆只要看到倒黴的金鐘泫笑就行了。

過來跟拍的制作組現在看姜晨曦的眼神都變了，之前大家都聽過《杜松子樹》，音源霸榜那麽久，又是即将合作的對象，就算之前沒聽過，也會找出來聽一遍。只是網絡上、耳機裏再怎麽聽都沒有現場震撼。

哪怕之前大家都很清楚，姜晨曦是個天才，不管是何種意義上的，哪怕她說，她還沒拿到MIT的畢業證，還要去參加畢業典禮這種有點像炫耀，又有點奇怪的話，她依舊是個天才。

可是，今天在現場，大家才真正感受到，姜晨曦的才華從來都和其他東西無關，她就是為音樂、為舞臺而生的人。很多人誇張的覺得，聽了姜晨曦的舞臺，才算是真正知道什麽是現場和電視的區別，那相差百倍！視頻和音頻遠不及姜晨曦現場的十分之一。

就像金鐘泫說的，只要姜晨曦拿到話筒的瞬間，游戲就結束了，贏家已經誕生。

顯然，衆人默認的贏家，在算法的面前還不是，不然也不會有無冕之王這個位置了。當然，今天同樣不是，因為得到人氣歌謠一位的，是大前輩李孝莉。拿到獎杯前，一二三名在現場已經有默認的排序了。

而這個排序的冠軍李孝莉，在所有歌手都回到舞臺上，獎杯還未頒發之前越過熙熙攘攘人的群，走到因為這是出道舞臺，站在衆人最邊緣的姜晨曦面前，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最中間，看她不閃不躲跟着過來的行動很滿意。

李孝莉摟着姜晨曦的肩膀，邊讓她看鏡頭，邊小聲的說“你的音樂非常好，但是我的音樂也不差。”今天的一位注定是她的，不管是專輯還是音源銷量。

“音樂沒辦法比較，前輩的音樂就是前輩的音樂，差還是好都是前輩的看法。”

一句話說的滴水不漏，李孝莉剛想誇一句，下一句就笑了起來，摟着她的肩膀大笑。笑的周圍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看過來，連攝像機的鏡頭都跟着過來了，好不容易收起笑聲，按着她的肩膀，打趣道“你敢對着鏡頭再說一邊嗎？”

姜晨曦看着飄過來的鏡頭，對着它開口“我的音樂全世界。。。”

壓根沒想到她還真敢說的李孝莉迅速一勾手，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裏，打斷她的話讓她背對鏡頭，貼在她的耳邊笑道“我突然間開始喜歡你了。”

“嗯，我知道。”這是姜晨曦的回答。

大前輩李孝莉表達喜歡的方法是，拿着獎杯進行安可舞臺的時候，硬是拖着姜晨曦站在她旁邊，還想拖着她跳舞，要不是姜晨曦臉上的妝還在，在大姐姐的對比下像個可憐的小綿羊。以她本來的素顏出鏡的話，冷的掉渣的臉，一個不敬前輩的名聲絕對跑不了。

你當然喜歡我，只要你在意音樂，你就自然會被我吸引，如同這世界其他的、微不足道的、讓人無聊的那些人一樣。——姜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