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謝謝你

第七十九章謝謝你

阮婉直接挑明身份,江離便窘迫了一路。

滿眼驚魂未定,就時有走神,木讷打量起她的背影。侯爺是女子?!!

就不曉嘴角是自己抽歪了,還是被夜風吹僵了,良久都恢複不過來。

但窘迫歸窘迫,除了渾身拘謹和阮婉保持遠些距離,又在馬背上坐得別扭筆直之外,似是根本沒有考慮過旁的事宜。

阮婉颠地難受,又不知如何同他提起。

幾回話到唇邊,欲言又止,心思便飄至別處。

邵文槿就和江離大有不同,她同邵文槿一處時舒服自在得多。

彼時在長風,邵文槿便時時顧全她,雖然嘴上不說,但無論是騎馬的力道還是越過障礙的幅度,都處處以她作考量。

邵文槿其實待她很好。

恍然想起當年從慈州返京途中,她感染風寒發燒,邵文槿便将馬車讓與她,伸手覆上她額頭,停頓片刻,話不多,卻柔和潤澤。

亦或是,送親隊伍抵達蒼月朔城碼頭時,江邊寒意自腳下生起,他便解下披風覆上她肩頭,唇畔笑意繼續,好似春寒料峭裏帶着濃濃的暖意。

再便是,前日在西秦,她摔出馬車扭傷腳踝,他俯身半蹲而下,替她脫靴揉腳,“疼不疼”言簡意赅,掌心的暖意卻透着特有的柔和。

邵文槿,偶爾待她的細膩溫柔,與旁人通通不同。

眼下,又不知他那邊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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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忍了半宿,阮婉實在無奈,才厚着臉皮哀怨道起,“颠得屁股疼。”阮婉突然開口,江離愕然僵住,早前似是壓根兒沒有想過有這麽一出。

嬌滴滴的女子……

江離惶恐,就自覺将騎馬的速度放緩下來。但江離再小心,也比不過邵文槿,阮婉只得作罷,而後一路也再未同江離說過話。

平日裏,她同江離的相處便是,她若不同江離說話,江離也不會主動迎合來找她,除非她真真做了何事,惹得江離實在看不下去,恨不得自刎以謝東西南北。但惹了就惹了,身份尊卑有別,即便江離再惱,也不好同她直言相向,遂而大抵隐在胸中,幾年下來,嘴角抽搐越來越兇。

江離是有些看不慣她在京中惹是生非,但若有事端,哪怕是她給邵文槿的馬喂巴豆這等挑釁之事,江離都能昧着良心挺身相護。在南順,江離同她其實親厚,只是親厚的方式同宋頤之和阿心阿蓮之流不同。

……

馬匹跑了夜,黎明過後,天空泛起魚肚白,人和馬都疲乏不堪。

恰好行至西秦京城與利城之間的野郊,野郊裏有處不起眼的小村落,江離遣了随行的兩騎去打探。

兩人歇下盔甲,徒步而行,根本看不出是南順禁軍模樣。

阮婉就和江離侯在原處,以防萬一,都未從馬背上下來,若是有突發變故,可以調頭就走。

待得目送兩人走遠,阮婉頓覺腹中饑腸辘辘,肚子便不争氣叫了出來。

前日在宮宴裏疲于應付,根本沒有吃下多少餐食。又餓了一夜,一直提心吊膽,眼下好容易遠離了京城些,才覺餓得抓心撓肝。

江離正在偷偷喵她,她的肚子沒有由來一叫,兩人都駭然望了望對方,委實尴尬。

江離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憋紅了臉開口言道,“侯爺,先忍着些。”

阮婉汗顏,自然只有忍着,難道還吃了他不成?!

好在不多時,打探的兩人回來了,拱手點頭,意思是處理妥當,沒有大礙了。江離才起身下馬,然後接她下來。

兩個禁軍侍從在前方帶路,江離護着她行至村莊角落,偷偷摸摸潛入一戶人家,卻見夫婦二人昏倒在堂中。不消想也知道是何人所為,阮婉無語得很。

身旁侍從又道,請侯爺先換身衣裳。

阮婉點頭,接過侍從手中的粗布棉衣,往內屋而去。換身裝扮來掩人耳目是好事,她也正好有機會裹胸,不至于如此捉襟見肘。

換好衣衫,略微舒了口氣,出了內屋,便見江離拿了人家竈頭上的熱饅頭。阮婉本就餓到不行,也顧不得燙了些,只管狼吞虎咽。

江離從前倒還不覺,眼下卻是瞠目結舌。

果然女子就是女子,吃相究竟比男子斯文得多。不禁斜眸多看她幾眼,修長的羽睫傾覆,眉清目秀,肌膚好似吹彈可破。

過往只曉侯爺相貌俊美,得知是女子,就好似恍然大悟。

難怪斷袖,難怪行為舉止都有幾分不利落,原本就不是大丈夫!

他慣有的故作鎮定,演技又不好,阮婉也懶得戳穿他,填飽了肚子才有心思搭理,“在別人家中又吃又拿,還打暈人家做什麽?千裏迢迢來西秦做這些偷雞摸狗之事,真是顏面都丢盡了。”

江離猶在怔忪,阮婉言罷,他目光才漸漸舒緩。即便是女子,侯爺還是從前那個侯爺,牙尖嘴利,小性子又多。

過往這般時候,江離大都惱得想死,當下卻不敢直視,轉身側眸道起,若是不打暈,便只有滅口。

阮婉捧在手中的豆漿碗頓了頓,江離所作,的确周全靠譜。

有時知曉太多,不算好事,還不如蒙在鼓裏來得好些,頂多以為家中來賊,還不至于招來殺生之禍。

阮婉瞥了他一眼,遂而不言。

再用了些糕點,江離也換身衣裳,帶了些幹糧在身上。

先前的侍衛中有一人回來,也換了一身粗布麻衣的行頭,低頭禀明,事情都已辦好,可以立時出發。

這回并未原路折返,阮婉跟在他二人身後,也不多問。

約是村落另一出口,停着一輛牛車,牛車上還有不少貨物,多半是要掩人耳目,與幾人現下的裝扮更符合些。

……

牛車比馬車來得舒服得多,出了村落,晚些時候,阮婉才放心問起,為何少了一人?

心中隐隐是害怕的,莫不是又出了事端?

江離如實作答,他是讓郭恒牽着馬匹往其餘方向去了。

江離是小心謹慎,阮婉心頭微舒。

正值八月盛夏,道路兩旁鳴蟬吵鬧不停,牛車就在其中行得慢如蝸牛。 “江離!”阮婉突然喚他,江離微怔,阮婉慵懶瞥目,“本侯是女子的事,你若說了出去,本侯自會弄死你。”

說得漫不經心,好似清閑得很。

江離咽了口水,臉色鐵青。

阮婉見狀便笑,江離莫名,又行出稍遠,阮婉才垂眸笑出聲來,江離,謝謝你。

江離微滞,她這回又要鬧何?!!過往大凡這種時候,他都吃不了兜着走,眼底惶恐,遂而不敢應聲,

見得江離這般模樣,阮婉自顧笑得更歡。

依稀記得初到南順,敬帝臨時讓江離做她護衛,那時她還不認識趙榮承,也沒有四處裝猥瑣模樣,惹是生非。

江離帶她逛京城,也時常買京中好吃的東西與她。

阮婉對江離印象很好,也覺得南順的人很友善。她給阮少卿寫家信,語氣并未不習慣,也和江離多少有幾分關系。

後來敬帝果然調江離做她的近身侍從,她還歡喜了許久,要論親近熟絡,她和江離自然要遠勝于趙榮承。

只是再到後來,她不甚厭煩陸子涵之流,開始在京中猥瑣行事,自诩斷袖,江離或許就是那時對她失望透頂的。加之敬帝又将京中禁軍一半交給她,另一半到小傻子手中,彼時京中都笑,那禁軍豈不是在兩個傻子手中?!

阮婉知曉後氣得吃不下飯。

那時禁軍中第一支沒有出來添亂的,便是江離麾下的禁軍左前衛一對,阮婉其實心知肚明。

江離同她疏遠自有他的顧忌,阮婉心知肚明。兩人會相互看不順眼,但大凡出事,江離總是第一個出面維護她的。

若不是西秦逃難,她或許不會有這般多感觸,阮婉莞爾,“江離,本侯說謝謝你~”

江離臉色煞白,侯爺,卑職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嘴角抽了抽,笑得比還要難看上幾分。

阮婉無語至極。

……

牛車悠哉,一路上,遇到幾次拿有畫像的人,但畫得原本就不像,她又收拾得一副村夫模樣,旁人當真不易看出,幾次都是有驚無險,再到後來,自己都不是這般怕了。

臨近黃昏時候,将好抵達利城,就借助在客棧的小柴房內,還不招搖。

前日裏一夜未眠,白日又心驚膽顫,柴房裏的環境倒是不嫌棄,只是驚魂未定,有些難以入睡,倚着牆壁出神。

江離就披了些衣裳與她。

阮婉回眸看他,好似随意問起,“江離,你家中可是有個妹妹”她依稀記得聽阿心提起過,江離有些出乎意料,愣愣應道,快滿十八了,頓了頓,有脫口而出,和侯爺相仿。

聽聞早前染了怪病,眼睛看不清了,可有治好?難得與江離這般平靜對話,江離搖頭,大夫說治不好,興許一輩子都是這樣。

阮婉微楞,不知該言何,只覺江離也不易,心中唏噓,又不假思索道,“白日裏,我是真說謝謝你,從到南順起凡事都有你照顧……”言及于此,又覺與自己平日一貫的形象不符,遂而擡頭,江離果然怔在原處,阮婉尴尬,便有些故作惱意,“難不成,本侯平日裏就這般可惡,說句謝謝旁人都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祝福,麽麽噠~

今天領證,覺得稀裏糊塗就這麽回事了

從前不知道,紅本本是一人一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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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補覺去了,連續幾天3點多睡了

緩過勁兒來,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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