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節下課了，這節的休息時間最長，四十分鐘，宵夜時間
東子點點頭，劉葉騎上自行車：“等我回家放好車。”說完，騎上車回家了。
劉葉叫了五六個人，圍了一桌，這一次的酒，劉葉卻覺得淡然無味，不知道喝了多少，劉葉感覺頭好暈，意識有點模糊了，約着菜鳥出來，菜鳥攙扶着劉葉來到路邊，劉葉拿出手機打了電話給李容，聲音憔悴的說道：“我們分了吧，我很累，想休息了。”按劉葉的脾氣，本應該是鬧得轟轟烈烈的，然後分手。可是劉葉對她無法發起火，燃不起一丁點兒火藥味。
李容急着問道：“為什麽啊？給我個理由！”劉葉聽了說不出一句話，感覺胃裏一陣難受，趕忙遞了電話給菜鳥，在一旁使勁的吐。菜鳥接過手機：“他現在醉了，什麽都不知道，說不清了。你和東子的聊天記錄他看了。”
李容帶着哭腔，急說道：“可是，我是開玩笑的啊。”
菜鳥說道：“他已經說不清了。醉的一塌糊塗。先這樣，挂了。”之後把劉葉送回了家。
這晚，劉葉夢到了五中，夢到山洞中學，夢到了她們，他們……心裏好累，好亂，好煩。
星期六，劉葉一直睡到十一點多才昏昏的起了床，剛漱完口，電話響了起來，劉葉拿出來一看，李容的，卻不知是接還是不接？雖然昨晚酒喝多了，醉的一塌糊塗，可是心裏卻十分清楚發生了些什麽，最起碼給李容打電話的時候，是記得清清楚楚。
猶豫了一下，劉葉還是選擇了接，李容在電話一頭關心的問道：“起床了沒？”
劉葉聽出了她關心的語氣，想回答得親切一點，柔和一點，但此時說出的話卻是生硬的沒有一絲情感：“剛起，幹什麽？”
李容聲音輕柔的說道：“昨天你酒喝多了，現在好點沒？”
劉葉生硬的簡單的回答：“已經沒事了。”
“其實……”李容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其實，我真是開玩笑的。”
此時，劉葉卻不知道該怎麽辦，脫口說道：“我不知道。”
李容聲音中有了懇求：“原諒我一次，好嗎？”
劉葉嘆了一口氣，語氣軟了下來：“先不說這些了，好嗎？我現在頭很暈，心裏好亂，等等再說吧。”說完，直接挂了電話，感覺一團糟，突然的就很想哭。
劉葉苦惱了一整天。到下午吃了飯，與一點雞皮蒜毛的小事和母親大吵起來。這時劉葉感覺心裏失落極了，感覺心空洞洞的，欲哭無淚，好難受。
劉葉一個人來到河邊，夜風吹過，吹透了心，涼透了心。随便找個地方坐下來狠狠抽了幾根煙，眼淚流了出來，卻不是發洩的物質，心裏的空洞越變越大了。劉葉拿出手機，打了電話給東子，疲憊的說：“想喝點酒。”然後是菜鳥。
不一會兒，東子騎着電摩托來接劉葉，然後去接了菜鳥。
三人來到酒吧，劉葉要了泡酒，東子問了女老板：“有幾種泡酒。”老板算了算，說道：“有六種。”東子說道：“每種打兩斤，全部摻和起來。”過了幾分鐘，老板端來一大盆，劉葉三人開始拼命的喝，喝到後來讓老板拿了兩個碗，劃拳，一拳一碗酒。
劉葉清楚地記得，那天一共喝了十五斤酒，讓一旁的老板吓得勸說了好幾次，付了錢，老板還關心的問了，能不能回去？劉葉三人不理會，徑直出了酒吧。菜鳥騎車去了，劉葉和東子走在柏油路上，路上空蕩蕩的，已經沒人了，劉葉痛哭了起來，酒醉之後，劉葉所有的壓抑全部發洩出來。東子拍拍劉葉，大聲說道：“我都知道！我可以陪你去死！”菜鳥騎車也過來了，下了車，緊緊抱着劉葉：“有什麽想不通的！我們陪你死！”
…………
回家的路上翻了好幾次車，但也算平安到家了，萬幸只有一點點輕微的擦傷。
五一結束，但與家人的關系還是處于冷戰狀态。心情疲憊的回到學校，大白菜打來電話，聊了幾句，大白菜說道：“就原諒她一次吧。”
劉葉淡淡的說道：“就這樣吧，我現在一團糟。”說完挂了電話。
上午放學回家，吃了飯，與菜鳥回學校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劉葉說：“我不想撐傘。”
菜鳥說道：“我陪你。”兩人淋着雨來到學校，劉葉笑了笑：“感覺還不錯。”
菜鳥說：“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經常這樣亂搞。”
進了教室，剛坐下，郭青青關心的問道：“怎麽淋雨了？”
劉葉自嘲的笑笑：“很好看，對嗎？”
郭青青沒有在說話，過了一會兒，胖妹叫了劉葉：“青青她喜歡你。”
劉葉苦笑一下：“不要跟我說這些了，我好煩。”但聽到的時候還是很意外，和李容相戀後，班級裏的事很少管了，班裏的人也接觸得少了。誰對誰怎麽樣劉葉并不清楚。
上了課，老師讓同學們談談自己的理想，然後抽了劉葉起來問道：“劉葉，你的理想是什麽？”
劉葉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沒有理想。”說完什麽也不管，徑直坐了下來。
晚上回到家，大白菜打來電話：“李容很傷心，她真是開玩笑的。”
劉葉聽聽，什麽都不想說，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按下挂機鍵，直接關了機。一段時間內，再不會開機了。
上完這星期，劉葉終于沒有了任何讀書的心思，已經沒有什麽值得劉葉去留戀的了，再一次選擇了辍學。這一次家人也沒再強求。
回到家兩個多月，什麽事都找不到做，□□上王斌斌留言，大組長，好久不見，十分想念。劉葉看看，嘴角一笑，回複，彼此彼此，我也想你們。郭青青發來消息，快點來讀書了，老師同學們都很想念你，希望你快點回來。我也想念你。劉葉卻不知道，郭青青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自己的，那天胖妹不說，自己永遠都不會知道。但現在，還有什麽心情再談這些。劉葉回複了一句，我不會再讀書了，永遠不會了。
這兩個月，劉葉想了很多，想到李容的時候，劉葉感覺自己真後悔了，當初為什麽那麽小肚雞腸，為什麽不能理解她，為什麽不選擇相信她，痛恨自己自以為是的自尊心。可現在才知道後悔，已經太遲了，沒有回頭路了。想了想，忍痛删掉了她的□□，删掉她的電話號碼，删掉與她所有的來往信息。
劉葉想到了她說的話，如果你不讀書了，不要再來找我，我也不會再再理你。
忽的眼淚流了出來。
人就是這樣，快樂中微笑着逃避。痛苦中哭着面對，卻再也無法挽回。
☆、命運？
在家裏又閑了一個多月，劉葉與姑媽來到了礦泉水廠上班。
工作還不錯，上班時間短，幹淨。工資兩千左右，銷售的多還有提成，唯一讓劉葉無奈的，全廠二十來個人，全是大爹大媽級別的，但都對劉葉不錯，畢竟這裏只有劉葉一個小夥子，他們常對劉葉說，你也和我們的孩子一樣。因此幹活的時候劉葉備受照顧。而這一在就在了一年多。
第一個月發了工資，劉葉換了手機，換了手機卡，不開心的事，不能挽回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劉葉想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出去K歌，喝酒也認識了好幾個女孩，劉葉發現自己提不起興趣，或許此時的情感細胞已經冰封了。索性選擇不再出去玩，下班後，在自己房間裏玩電腦，看電影，玩游戲打發時間。無腦的看了許許多多愛情電影。但最喜歡的還是動漫，看着《灌籃高手》，看着櫻木花道，劉葉想到了五中時的那次籃球比賽，那時候的笑聲，動作真像櫻木花道啊，劉葉想着笑了笑。有時候的一場比賽真像人生，勝利的一方歡呼雀躍。失敗的一方痛哭流涕，可是，即便努力過也還是失敗，那是為什麽呢？劉葉得不到答案，至少現在是這樣。
一年多，生活平平淡淡的，唯一有點記憶的，是一段算不上的愛情，也算是劉葉自己的單相思吧。離過年還有兩個月的時候，劉葉辭了職。
水廠這一年多的時間，劉葉懂了許多，成長了許多，社會這個大家庭很難相容，生活好難。每天重複着上班下班，劉葉厭倦了，劉葉時常在想，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麽？很不甘心，卻又想不到好的辦法，好的出路，索性辭了職，過着看。
辭職在家，沒什麽事可做，整天出去玩，喝酒醉，也記不清楚是哪一天，喝酒回家，夢裏夢到了尚曉蘭，對于很多同學，劉葉偶爾會夢到。但這一次，夢中仿佛身臨其境，似真的一般，從夢裏醒來，劉葉茫茫然，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悲傷，曉蘭，你什麽時候回來？
深夜裏劉葉偶爾會想到她們，如同昨天一般，歷歷在目，歷歷在心。
田甜，李豔嬌，尚曉蘭，李容，而劉葉對尚曉蘭的思念卻比任何一個都要強烈，劉葉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麽。
上次夢到尚曉蘭，之後也不清楚過了幾天，劉葉都是出于醉生夢死的狀态。下午吃過午飯，菜鳥打來電話，去他家裏喝點。劉葉騎着摩托，習慣性的點了一根煙，向菜鳥家疾馳而去。
劉葉左手吸着煙，右手騎着摩托，就快到菜鳥家巷道口的時候，一家超市門口，那一個背影，那一頭短發，劉葉夾在手中的煙不知覺中掉落，急剎車，跳下摩托，走到那女孩身後，劉葉試着叫了一句：“尚曉蘭？”
女孩回頭，驚異道：“劉葉！”
劉葉愣了愣：“真的是你！”突然感覺鼻子一酸，聲音嘶啞道：“曉蘭，我愛你。”
尚曉蘭一愣，表情糾結的說：“可是，可是我已經結婚了。”
劉葉突然感覺大腦停頓了一下，不信的說道：“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尚曉蘭答道。
劉葉再問道：“真的嗎？”
“是真的。”尚曉蘭語氣肯定的說。
劉葉眼睛眨了眨，眼淚繞了幾圈硬是沒流出來，劉葉呵呵笑了笑，強忍着哭意，擠出一個笑容：“有時間來我家裏坐坐。”尚曉蘭點點頭，劉葉騎上摩托望望尚曉蘭：“我還有點事，你忙着，我先走了。”說完，使勁轟了一把油門，揚長而去。
劉葉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怎麽回家的，地上，床上一片狼藉，頭疼的厲害，劉葉揉了揉太陽穴，忽的想起了尚曉蘭，這是夢麽？劉葉自言自語，嗯，一定是夢！可眼淚簌簌的流了出來。
劉葉想到了她當初的秘密，或許她當初的秘密就是這樣，訂婚麽？劉葉在床上抽了一根煙，看看周圍，獨自笑了笑，該起床，打掃房間了。
酒這種東西，心情不好就想喝，醉了，那些東西卻更加真實起來，怎麽甩都甩不掉。
從辭職以來，劉葉醉了一個多月，在過年前夕，醉酒翻了摩托，整張臉跌的血肉模糊，萬幸都是皮外傷。整天在家裏閑着，劉葉想到了一個女孩，一年多來劉葉唯一有點興趣的女孩。如果有一天你病了，我也會來看你。劉葉想到她的這句話，自嘲的笑了笑，我現在真病了，而你在哪裏，一個電話一條短信也沒有。真是可笑，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閑着無事，無意間從床頭櫃裏翻出了以前的那些照片，軍訓照，畢業照，大頭貼，上面已經鋪滿一層灰塵。劉葉看着看着模糊了雙眼。
緊閉的時光大門再次打開，時間仿佛又再次回到自己青春洋溢卻糜爛的校園生活中。
腦海中她們的喜怒哀樂一一浮現，多麽熟悉！此時卻痛的劉葉無法呼吸。
眼淚終于像決堤的洪水徹底爆發。
滴落的淚水洗淨了劉葉手中鋪滿灰塵的照片，也洗淨了劉葉多年來一直被自己刻意蒙蔽着的心髒。劉葉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刺進手掌，這一刻，劉葉深深的痛悔，痛悔當初的軟弱，痛悔當初的愚蠢，痛悔當初的自欺欺人，痛悔當初自以為是的自尊心……
劉葉哽咽着，嘴邊喃喃道：“我好累，你們在哪？過得怎麽樣？我好想你們。”
…………
整天只能玩玩電腦打發時間，從朋友網裏，劉葉想到了搜索她們每一個人，第一個是田甜，相同名字的人很多，劉葉看了看，一眼認出了田甜的本人頭像，然後是李豔嬌的，李容的，劉葉看着哭了許久。田甜有一條說說，一直有這麽一個人，在心底，在生命中再也無法忘懷，可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李豔嬌，從此我不會再愛，而你什麽時候回來？
李容，失去你，少了那句晚安，我徹夜失眠。你将我拉上愛情的路上，半途中卻将我抛棄，任我在路邊迷路，哭泣…………
…………
尚曉蘭唯一的信息只有空間裏面的一條留言，空間很漂亮！她的空間已經删得一片空白。
劉葉看着她們的每一句話，心裏的這種痛苦卻說不出來，心痛的滋味真不好受！劉葉任眼中的淚水肆意流淌，好鹹，好澀。這一刻劉葉才明白，當初的自己是多麽愚蠢！深深傷害了她們。點開相冊，劉葉一邊看着她們的照片一邊笑着一邊流着淚。看着她們如今的生活，她們開心的笑容。揪心的感覺，悔恨的感覺，為她們開心而開心的感覺……劉葉只能從心底真心的祝福她們，永遠如此開心幸福。對于現在而言，劉葉只能默默的送上這一句祝福了，因為已經無法再次聯系她們了，已經永遠失去了資格。
以前喜歡的歌曲，如今全換成了BEYOND。劉葉發現自己真的變了。
以前至少有那麽幾個夢想，畫家夢，籃球夢，玉雕夢。
而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前方的路，一片迷茫。
在家裏閑了一個多月，劉葉的傷全好了，沒留下什麽明顯的疤痕。既然傷好了，總不能整天閑着，生活需要錢。劉葉開始出去打工，水電，裝潢，澆築……苦活，累活，髒活全都體驗了，幹了五個多月，在一次幹活中，劉葉無意問了主人家的職業，因為蓋這間房子沒有個幾百萬是蓋不起來的，劉葉以為是做生意的老板，不想主人說自己是主治醫生。劉葉呆了呆，一個醫生能賺那麽多的錢？
劉葉的腦袋裏重新定義了‘醫生’這個詞，當醫生麽？劉葉此時還不是很明确，猶豫了很長時間，一直都在思考。
一天晚上喝了點酒，劉葉打了電話給一個朋友，醫院上班的一個女孩，比劉葉大兩歲多一點，在劉葉心裏她算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她喜歡讓劉葉叫她姐姐。每當劉葉遇到困難，想不通的事就會想到她，然後跟她一一訴說，她每次都樂意聽，聽完了給劉葉安慰，給劉葉指明正确的方向。這一次，劉葉還是選擇找了她。電話通了，劉葉輕聲問道：“喂，在忙嗎？”
“今天夜班，小弟，幹嘛呢？”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說，有時間麽？”劉葉問道。
“嗯，現在不忙，說吧，我聽着呢。”
“我想去讀衛校，當醫生，你看行嗎？”
“嗯，很好啊，現在的醫生找工作挺好找的。”
“可是，我今年十九歲了，還能去嗎？”
“可以啊，當初我也是十□□歲才選擇讀衛校學醫的。等你畢業了也才二十二三歲，正好出來工作，過個兩三年正好結婚啊。”
“嗯，謝謝。”劉葉聽完，點點頭接着又補充了一個字：“姐。”
“呵呵，小弟，今天很乖啊。先不說了啊，得去忙了。”
劉葉點點頭，答應了一聲。挂了電話，默默想了一會兒，一個人笑了笑，自己如今的出路還是得去讀書麽？真是有點可笑。
回到家裏，已經十一點多了，劉葉乘着還沒退去的熱血，鼓足了勇氣，敲敲父親的房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父親深深看着劉葉，或許，這一次從劉葉眼中看到了堅定的信念，終于點頭同意：“我想想辦法。”
……
……
……
以前所有的夢想，而今煙消雲散。
為了生活，夢想原來是一片浮雲。
劉葉發過誓，從此不會再踏入學校讀書，可笑的是，卻再一次選擇了讀書這條路。
為了生活，卻不得不再次背起讀書的行囊。
車站裏，劉葉拖着行李箱向父親母親揮手告別，母親叮囑：“在外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一切小心！”
劉葉深深的點點頭，大聲說道“放心好了，我會的，我長大了。”頓了一下，因為發現自己快哭了，整理一下情緒，準備再說點什麽，汽車引擎發動，載着劉葉緩緩離去。
也載着劉葉這一次堅定的夢想之路前行。
後續
劉葉以後的生活？等三五年吧，三五年之後，劉葉有了工作，有了家庭，到那時，劉葉會不會明白，當初的決定，是對？是錯？到那時，劉葉會再一次回來的。
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