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是我想要的人嗎？

方子默站在寒風中，冷汗直冒，他緊張地望着往來穿梭的人群，不見唐佳玉，他正自焦急，唐佳玉突然出現在他眼前，手裏端着兩個紙杯，笑盈盈地遞給他，“給你，喝杯熱咖啡驅寒。”

方子默喉嚨*辣的，心底湧起一股感動，他以為她生氣，不告而別，隐隐害怕，怕因誤會失去她，他如釋重負。

接過咖啡，喝了一口，他實在口渴，剛才着急，嗓子眼冒煙，他又喝了一大口，道；“我以為你走了。”

唐佳玉抿嘴笑了，“我看你煲電話口渴，去前面買咖啡。”

方子默歉意地低聲道；“需要我解釋嗎？”

唐佳玉搖搖頭，“不需要。”唐佳玉心想，他有選擇的權利和自由，何況倆人只是說好試着相處，是不是彼此未來的另一半，現在還不能斷言。

方子默應該感到欣慰，唐佳玉善解人意，跟她相處，很舒服，男人沒有壓力，唐佳玉不無理取鬧，簡單地說就是不作，但是，換一個角度，他在唐佳玉心中的位置不是舉足輕重，大凡戀人間嫉妒說明深愛，如果不嫉妒，甚至不想知道，這只能說明，這個男人她不是很在乎，方子默苦笑。

唐佳玉手指着前面，撒嬌地道：“我想吃油炸臭豆腐，你願意陪我吃嗎？”

方子默往前一看，街面有一間挂着油炸臭豆腐牌子，幾個年輕姑娘擠在哪裏，方子默道；“我沒吃過，可以試試。”

唐佳玉笑道；“聞着臭，吃着香，你吃了就知道了。”

說完，唐佳玉擠過去，一會功夫，手裏端着兩個紙盒，裏面是油炸金黃的小豆腐塊，上面插着竹簽，唐佳玉插起一塊往嘴裏送，方子默聞聞，學着唐佳玉的樣子插了一塊，咬了一口，果然，味道獨特。

倆人邊走邊吃，方子默從來沒有在大街上吃東西的習慣，這是頭一次，感覺新鮮，吃着口味不錯，不覺吃了好幾塊，看唐佳玉吃得眉飛色舞，眼看一盒吃完，把自己的給她插了兩塊，唐佳玉偏頭朝他媚笑，極快地吃光，扔掉紙盒。

唐佳玉滿足地回味一下，主動拉起他的手，兩人看街上熱鬧，入夜，大街小巷，人頭攢動，人流一擁擠，把二人擠到一起，方子默嗅到唐佳玉身上一股清冷香氣，他克制不住想親近她的*，借着擁擠，順勢攬住唐佳玉的柳腰，倆人看似一對熱戀中男女。

唐佳玉有點不自在，借口道；“你等我一下，我去那邊看看。”說着，甩開他攬住她腰的手。

“我陪你看。”方子默跟着她過去，寸步不離，一副護花使者架勢。

倆人又走了一會，唐佳玉站住，“回去吧！明天上班。”

方子默看一眼腕表，九點半，跟唐佳玉在一起，時間過得飛快。

方子默開車送唐佳玉回家，車子到她家小區前停住，唐佳玉說了聲，“明天見！”剛想開門下車，方子默喚了聲，“佳玉。”

唐佳玉嗯了聲，回過頭，一束雪白的月光照入，方子默眼睛閃閃發亮，他伸手握住唐佳玉的雙肩，傾身預吻她，唐佳玉莞爾一笑，伸手擋住他湊近的臉，“吃臭豆腐不能接吻。”

她笑着躲閃，開車門下去，方子默看她身姿輕盈地走遠，方子默惱恨，唐佳玉太狡猾，勾着他吃臭豆腐，目的是不讓他親近。

唐佳玉身上散發出的魅力就像是一瓶味道清幽的香水，尾調餘韻悠長，深入骨髓。

第二天，唐佳玉睜眼，六點半，她喝了一杯熱奶，吃了個煎蛋，化了一個職業淡妝，匆匆換上衣裙，提包鎖門下樓，出了樓門，她心裏忐忑，沒看見小餘，長籲一口氣。

對小餘絕情，她不太忍心，一想為他好，釋然。

一路小餘沒出現，唐佳玉心情很好，她的話起了作用，小餘不死纏爛打，唐佳玉心裏像是卸去一塊石頭，能輕松喘口氣。

方子默停車，進總部大樓，眼前一亮，唐佳玉在前面，離他二三十米的地方。

唐佳玉上身穿一件奶白色薄羊絨衫，咖啡色包臀裙，長發披肩，亭亭玉立，簡約時尚，上班人多，人群中，很搶眼。

方子默緊走幾步，終究慢了一步，沒趕上跟唐佳玉同乘一部電梯，眼看着電梯門在眼前合上，唐佳玉明淨的面容被冰冷光鑒照人的不鏽鋼板阻隔。

唐佳玉換上職業裝，進財務辦公室，小餘已經來了，擡頭看看她，些微不自然，唐佳玉主動打招呼，“早，小餘。”

“早。”小餘看唐佳玉沒有芥蒂，神情便自然了。

中午休息，唐佳玉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你好！你是唐佳玉嗎？”

“我是。”唐佳玉聽着有點耳熟，一時之間想不起是誰。

“我是王新梅的愛人。”電話那邊男人主動介紹。

王新梅的愛人唐佳玉見過，經常來接王新梅上下班。

“你好！你找我有事嗎？”唐佳玉自調到總部，一直沒跟王新梅聯系，王新梅沒主動找過她，以前倆人要好，中午經常一起出去單位附近遍搜美食，王新梅瞞單位人事變動，自覺沒臉面對唐佳玉，倆人關系就疏遠了。

“小唐，我想求你點事？”王新梅的愛人語氣裏帶出幾分懇求。

“說吧！只要我能幫上忙。”

對方遲疑下，語調突然低了，“王新梅生病，住院做了手術，希望你能來看看她。”

唐佳玉驚訝，脫口問，“什麽病，病得嚴重嗎？”

王新梅的愛人稍一猶豫，低沉聲道；“子宮摘除。”

“什麽？”唐佳玉大吃一驚，子宮摘除，意味着王新梅永遠不能成為母親，這太殘酷了。

王新梅的愛人接着道；“你是小梅的好朋友，我不想瞞你，小梅心情很不好，我想你們以前總在一起，她常提起你，你來看她，她一定很高興，小唐，你能抽時間來一趟嗎？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開車去接你。”

“我今晚有時間，不用接我，我自己去。”唐佳玉想都沒想，不管她跟王新梅曾經有什麽芥蒂，王新梅遇到這種事，她不能不去看她，其實內心深處，她已經諒解了她，人都有自私一面，人無完人，都不是聖人。

下午，唐佳玉想王新梅的事，悶悶不樂，趙永過來，手上拿着一本審計報告，對她道；“小唐，把這個交給方總。”

唐佳玉答應一聲，拿起審計報告，朝方子默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她頓了下，舉起右手，輕輕叩了三下，聽見裏面傳來熟悉的請進聲，唐佳玉身體一緊，輕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呼出，大方自然地走了進去。

唐佳玉伸手把審計報告放到桌上，“方總，這是您要的。”一副公事公辦。

方子默垂下眼臉，十指纖纖，素淨柔軟，極想伸手摸一摸，忍住，擡頭低聲道；“今晚約會好嗎？”

唐佳玉壓低聲道；“我今晚有事。”

“明晚我約你。”

唐佳玉想想，搖搖頭，“明晚也不行。”

“後天，時間太久，我等不了。“

唐佳玉臉紅，安撫他道；“你等我電話。”

唐佳玉從方子默辦公室出來，摸摸自己的臉頰，放緩腳步，怕辦公室的人看出來。

唐佳玉下班直接去王新梅愛人告訴她的醫院，電梯上六樓，她心裏默念，613病房，拐彎，盯着各間病房門牌號，601、602……往前數。

這時，一間病房的門開了，裏面走出兩個人，唐佳玉認出一個是王新梅的愛人，一個好像是她婆婆，就見王新梅的愛人把她婆婆扯到遠離病房門口，小聲道；“媽，你為什麽說那些話，讓小梅傷心。”

老太太生氣地對兒子道；“我說的是事實，她以後不能生孩子，你要絕後。”

她愛人着急地道；“媽，您別說這麽難聽好不好，小梅她只要人沒事就行，我不在乎她生不生孩子。”

老太太氣呼呼地道；“我把你這缺心眼的，無兒無女，你到老了指望誰養老送終？”

她愛人責備地道；“沒孩子怎麽了？我們可以領養，媽您這是老觀念，現在不少都是丁克家庭，只要倆人感情好，沒有孩子，一樣幸福。”

她媽嘟嘟囔囔，“我這都是為你好。”

他愛人道；“媽，我們夫妻的事，您老就別操心了。”

他愛人說完，一眼看見唐佳玉，忙撇下他媽迎過來，高興地道；“小唐，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

又示意她過一旁，小聲囑咐道：“你多勸着小梅，你們平常無話不說，你的話她能聽進去，我把我媽送回去，我媽剛才說的話讓小梅別往心裏去，總之我們倆好就行，我媽的話，這耳朵聽那耳朵出。”

唐佳玉點點頭，“放心，我知道。”

她愛人勸着老太太走了，走到電梯口，聽她愛人道；“媽，您以後別來了，回家多陪陪我爸。”

“你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嫌我說話不好聽。”老太太數落。

唐佳玉輕輕推門進去，看見王新梅抹眼淚，唐佳玉故作輕松地道：“老公走了，自己一個寂寞，掉眼淚，快別讓我笑話你。”

王新梅噗嗤，被她逗笑了，“你怎麽來了？我以為你永遠都不理我了。”她既高興又傷心。

唐佳玉取過桌上紙巾，遞給她，“擦掉眼淚，一會你老公回來看見，他比你更難過。”

王新梅接過紙巾，擦掉眼淚，“你都知道了。”

唐佳玉坐在病床邊上，點頭，真誠地道；“你很幸運，有一個疼愛你的老公，你命比我好多了。”

王新梅賭氣地道：“剛才我婆婆來了，你不知道她都說了些什麽，說我以後不能生孩子，她兒子命苦，她到死都閉不上眼睛。”王新梅說着說着，又開始落淚。

唐佳玉扯着她的手，把剛才在門口聽到她愛人和婆婆的對話悄悄學了，王新梅感動，抽抽鼻子，“佳玉，你說的是真的嗎？我老公真說領養孩子。”

“我還能騙你，你以後要加倍珍惜你老公。”

王新梅不難過了，心情好轉，倆人又說了些悄悄話，等王新梅的愛人回來，唐佳玉告辭，說明天再來看她，臨走，王新梅扯着她的手，“佳玉，你說話算數，明天一定來。”

唐佳玉往出走，她愛人送出來，走出一段距離，她愛人道；“小唐，今天真謝謝你，我看小梅心情好多了，多虧你勸她，小唐，要是不耽誤你的事，你經常來陪陪她，你陪她說說話，勸導她，省得她總鑽牛角尖。”

唐佳玉看她愛人一臉誠懇，不由不答應。

唐佳玉離開醫院，坐公交車回家，她自陳輝出軌，就不相信愛情了，她不敢對方子默投入感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到王新梅的愛人，對患病的王新梅不離不棄，人間還是有真愛，只不過是她遇人不淑。

第二天，下班，唐佳玉就去醫院陪王新梅，她答應她愛人，王新梅的愛人一看見唐佳玉分外熱情，給她剝香蕉，削蘋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對王新梅更是體貼入微，像哄小孩一樣，逗她開心。

唐佳玉一旁看着，心生羨慕，這是王新梅不幸中的大幸，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愛人背地裏一定是難過的，但當着王新梅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唐佳玉從醫院出來，王新梅的愛人跟在後面送她，道；“小唐，你等一會，我取車送你回去。”

唐佳玉拒絕，“不用了，我坐公交回去，順便走走，你快回去陪王新梅。”

她愛人又說了一些感謝話。

夜晚公交車上人很少，車速很快，她坐在窗邊，望着窗外夜景，高樓林立，燈火斑斓，她想到方子默，那個給她溫暖和歸屬感的男人。

下車，公交車站離她家有段距離，唐佳玉緩慢地朝家走，一邊低頭想心事。

經過道邊停着一車子旁，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想什麽這麽出神？是想我嗎？”

唐佳玉猛地擡頭，方子默靠在車子旁，微笑看着她。

“你怎麽來了？”唐佳玉驚喜地問。

“我等着你傳召，怕是一輩子都等不到，只好守在這裏，想看看你。”方子默走近她，牽起她的手，“陪我走走。”

二人牽手沿着人行道漫步。

“你等了多久？”唐佳玉敏銳地嗅到他身上涼涼的空氣，估計他等的時間不短。

方子默想想，“大概有兩個小時。”

“你為何不給我打電話？”唐佳玉嗔怪。

“我怕你不見我。”他回答簡短。

倆人來到一個街心小花園，夜晚小花園裏沒人，二人走到秋千架下，各自坐在一個秋千上。

唐佳玉搖晃着，輕聲笑着，似回憶道；“我小時候，看別的小朋友爸爸陪着打秋千，爸爸站在身後推，我就非常羨慕。”

唐佳玉很小便從她哥姐口中知道她繼父不是她親生爸爸，她本能疏遠繼父，心底卻渴望父愛，她繼父對她稍微好點，引來她哥姐的嫉妒，像是她搶了他們的父親，所以，她從不跟繼父親近，一直長達成人跟繼父始終很生疏。

“班裏有一個同學腿摔斷了，他爸爸天天背他上學，我常想，要是我能有這樣的爸爸，我寧願摔斷腿的人是我……..”

唐佳玉家裏的事很少跟人提起，就是跟陳輝她都很少說，陳輝跟他母親一樣，對她娘家很有些瞧不起，敬而遠之。

方子默認真聽着，突然站起身，走到唐佳玉坐的秋千後，輕輕推，一下一下，秋千蕩得很高，唐佳玉閉上眼，感到風呼呼地從耳畔掠過，她的心随着高揚秋千，歡快地飛起來。

直到唐佳玉說有點冷了，想回家，方子默拉住秋千，秋千慢慢停住，方子默走到她面前，背過身，蹲下，回手拍拍後背，“上來，我背你。”

唐佳玉聽話地伏在他脊背上，雙腿搭在他腰間，方子默背着她往回走。

唐佳玉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溫暖踏實，竟有種想睡覺的念頭，她心想，要是這個男人能背她一輩子多好。

“明天我去中南集團短期培訓。”正當她想美美地睡去時，他說道。

她一下子困意全無，趴在他耳邊，“去多久？”

“兩周。”這就是為何他今晚等她，想見她一面，一對未曾開始的戀人就要分離。

她突然生出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