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是我想要的人嗎？
唐佳玉聽叩門聲停了，知道方子默已經走了，她不想見他，他走了，她徒然失落，心一下空了，她控制不住，掩面痛哭。。
她這兩天矛盾痛苦掙紮，她沒有信心跟他步入婚姻，既然早晚都要面對一個結果，不如及早了結，減少傷害，可一切似乎都太遲了，心碎成渣，無望的愛是一座煉獄，傷得人體無完膚。
痛牽動她每一根神經，甚至連呼吸都痛，茶幾上座機突然毫無征兆地響了，她恍若沒聽見一樣，電話頑強地響着，她手無意思地抓起電話。
“你好！是小唐嗎！我是小高！”電話那頭的聲極有禮貌。
唐佳玉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調整一下情緒，“我是唐佳玉，高老師，你好！”
“小唐，你怎麽了？感冒了嗎？”唐佳玉哭泣多時，聲音沙啞，電話那頭的高文光心細，聽出來。
“我有點感冒。”唐佳玉撒謊道。
“小唐，現在白天熱，早晚涼，多穿點衣服，你一個人要學會照顧自己，感冒很麻煩的，吃藥了嗎？”高文光是大學老師，說着不太标準的普通話，稍帶地方口音。
“吃藥了，沒事，睡一覺就好了，高老師，是不是房子找到賣主了？”高文光來過幾次電話，都是說房子的事。
“是啊！你看看我，打電話說房子的事，啰嗦起來倒把正經事忘了，小唐，你那套房子有人願意出110萬買下，這個價錢很劃算的，不過，他手頭一下子拿不出這麽多現錢，準備辦房屋抵押貸款，這事挺麻煩，你看行不行？”
唐佳玉快速考慮一下，110萬，誰家裏放一百多萬現錢，遇到能拿出這麽大一筆錢的買主不多，都是平頭百姓，買房多半是銀行貸款的，于是道；“可以。”
高文光聽她答應，很高興，“那小唐你周一能不能過來一趟，遲則生變，趁熱打鐵，把手續辦了，房款交割完畢，就踏實了，我怕時間拖久了，買主變卦，你知道房價上漲，看房的人多，買的人少，貨比三家，現在的人精明着呢！……”唐佳玉發現高文光性格好，就是有點婆媽，截斷他的話。
“好，我明天請假去西市，給你添麻煩了，我當面致謝！”唐佳玉客氣幾句，賣房子多虧高文光幫忙，得以高價脫手，她心裏存着一份感激，想明天過去請高老師吃頓飯，表達一下謝意。
“小唐，這樣說就見外了，我們是鄰居，這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高文光文绉绉的講話。
唐佳玉沒心情閑聊，趁着他說話停頓空擋，快速插了一句，“我明天坐早班飛機過去，到後跟你聯系。”
“好，小唐，我明天正好沒課，我等你，我這邊安排好，跟買主約個時間。”對話收尾。
唐佳玉說聲明天見，挂斷電話。
她深深吸口氣，徐徐吐出，心顫，西市房子賣出去，對她是一大好消息，她一點沒感到高興，她生活裏沒有方子默，瞬間周遭變成黯灰色。
她抱膝而坐，整晚腦子裏都是與方子默相識點滴，與方子默的感情，她不願意放手，一再堅持，信任的缺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跟陳輝離婚，幹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跟方子默分手，她百轉千回，仿佛挖心掏肝的難受。
客廳的燈光亮了一整晚，天快亮時，她窩在沙發裏睡着了，晨曦照入，客廳窗簾未合上，陽光刺目，她長睫微顫，徐徐睜開眼，倏忽想起要去西市，她爬起身，一站起來，頭重腳輕，她強打精神去衛生間洗漱，擡頭看鏡子裏，臉色灰白，眼皮浮腫，頭發淩亂，無精打采。
她用冷水敷面，又去廚房打開冰箱，取出裏面一袋凍奶，敷在眼皮上，消腫。
方子默一整夜坐在車裏，盯着那戶窗口，燈亮着，他深深自責，他無心錯失她，他打她手機她不接，他打她家裏座機，她把電話線拔了，唐佳玉是理性的人，一旦決定的事，很難回頭，方子默盯着那個窗口，他一瞬不瞬盯着那光亮，想看見唐佳玉的身影，唐佳玉的身影一直未出現在視野，直到眼睛發酸，他猜想唐佳玉一定傷心難過，一晚沒睡，他惱恨自己，想解釋，她不給他任何機會。
天邊出現灰蒙蒙的光亮，街道已有晨練的居民，方子默眼皮合上，睡眠清淺，被秘書的一通電話驚醒，秘書小高提醒，“方總，早晨有個會，方總別忘了。”
方子默看腕表七點半，揉揉眼睛，往四樓那個窗口望去，燈光熄了，方子默整理一下衣服，發動車子，去單位。
一路想，怎麽不見唐佳玉的人影，她早起上班，沒看見她出門，
是自己方才睡着時候，走了。
方子默一路開車，邊注意路上行人，這條是唐佳玉每日上下班必經之路，卻沒有唐佳玉的影子，方子默失望，到公司總部大樓，已有不少員工匆忙趕時間，他随着上班的人流往前走，不斷有人打招呼，“方總好！”
方子默進總經理辦，秘書小高早來了，把開會的文件遞給他，他進裏間辦公室，關上門，看下表，還有五分鐘開會，他猶豫一下，手伸到桌上電話，撥通財務會計部電話，電話是個男人接的，沒聽出他的聲，問他找誰，他說找唐部長，男人說唐部長今天沒來。
方子默開會時一直想着唐佳玉，心不在焉，好在會議內容簡單，讨論一個議題。
唐佳玉乘八點五十的飛機，她昨晚沒睡好，早晨起晚了，匆忙打計程車趕到機場，半路給總監趙永挂電話，請假，趙永問她家裏事處理要多長時間，唐佳玉回答大約三天。
唐佳玉到西市已中午，她下飛機給高文光打電話，高文光用帶點地方口音的方言說，“小唐，你真守時，好喽！我等你哦！”
唐佳玉攔了一輛計程車，輕車熟路，車子開到小區門口停住，她
付了車費，門衛換了個年輕小夥子，攔住她問找誰，她解釋半天是四樓住，小夥子勉強讓她進去，唐佳玉往裏走，那個小夥子在背後疑惑地眼神盯着她，心想，這個姑娘身材超好，不覺多看兩眼。
唐佳玉上樓，先去敲隔壁的房門，敲了幾下，門開了，高文光探頭出來，扶了下鼻梁上近視鏡，看清是她，熱情地道“小唐，你來了，我算了下時間，知道你大約中午到，約好買主下午一點來談。”
唐佳玉客氣地寒暄，“高老師辦事周到，我慶幸有個好鄰居，高老師幫了我大忙。”
高文光被她幾句話說得很高興，“區區小事，不足挂齒。”
唐佳玉道：“那我回屋收拾一下。”
高文光跟在她身後來到門口，“小唐，你中午還沒吃午飯吧！到我家裏吃，我給你下挂面，卧個荷包蛋，很方便的。”
唐佳玉回頭，感激地道：“飛機上吃過了，我晚上請高老師吃飯。”
“小唐，不用破費。”高文光推辭，又道：“小唐，賣房子的事很麻煩的，一天手續辦不完的。”高文光好意提醒。
“我請了三天假。”唐佳玉開門進屋。
客氣禮貌地讓高文光，“高老師，屋裏坐，屋裏簡陋，不好意思。”
“不了，我還要寫一篇東西。”高文光回去。
唐佳玉關門，屋子她已清掃幹淨，還是高文光幫忙清理的，原樣沒變，唐佳玉重回故地，想起自己跟蹤陳輝來到這裏，發現他外面養女人，憤恨不已，如今恍如隔世。
她思維跳動，就是那一次自己心情郁悶，獨自去海邊邂逅方子默，她心底倒有點感謝陳輝，沒有這件事，她不會遇見方子默。
她沉浸在回憶裏，突然，手機鈴聲大作，上飛機前她關掉手機，跟高文光通話剛開，她掃一眼，方總，她把手機扔到廚房大理石臺面，
走去涼臺，眼望着遠處，手機一遍遍響，她置之不理。
鈴聲頑強地響了許久，仿佛昭示打電話人的執着。
一點剛過，高文光領着一對年輕夫妻來了，這對年輕夫妻三十歲左右，房子早已仔細看過，比較滿意，年輕夫妻工薪階層，一百萬不是小數目，準備貸款，夫妻倆看上去像是老實人，本分可靠，唐佳玉放心。
買賣雙方就細節問題，溝通，房屋抵押貸款手續通過銀行，較為麻煩。
商定妥了，唐佳玉預計三天時間，便一刻不耽誤，同那對夫妻去房産交易所，最近半年，唐佳玉兩地房産交易所沒少跑，手續熟知，從交易所回來，已是黃昏，唐佳玉說好請高文光。
唐佳玉在小區附近看了一圈，挑了個門臉氣派幹淨的飯店，打電話給高文光，說了具體位置。
高文光客氣推辭，“小唐，去外面吃很貴的，我會做飯的，不然來我家吃，我下廚，你嘗嘗我的手藝。”
唐佳玉道；“下次吧，我已經點好菜，不吃浪費了。”其實她剛進門，還沒點菜，不這麽說怕高文光不來。
唐佳玉點了六道菜，都是本店特色菜肴。
半個小時後，高文光急匆匆趕來，進門看見唐佳玉，徑直走過去，滿臉歉意，“小唐，讓你久等了，社區來人做個調查，填張表，好容易人走了，我急忙趕過來。”
唐佳玉看他緊張的臉，忙笑笑，道；“沒事，不急，晚餐時間還早。”
桌上已擺上兩樣菜，高文光低頭一看，一盤涼拌穿心蓮，一盤醬驢肉，服務員又端上兩道熱菜，一盤是黃豆焖豬蹄，一盤香辣蟹。
高文光埋怨，“小唐，就咱們兩個人，叫這麽多菜吃不了。”
唐佳玉把高文光面前的茶杯，斟上茶水，大方地道：“吃不了打包。”
服務員說還有兩道菜，稍等片刻，高文光一聽，急忙對服務員道：“小姐，那兩道菜我們不要了，行不行？”
小服務員為難地道：“料已經下了，現在大概都做上了。”
唐佳玉擺手讓小服務員去忙，笑着道：“高老師替我賣房，我賺到了，一頓飯九牛一毛，不值幾個錢，這我還心裏挺過意不去，不知道如何答謝。”
“哪裏，小唐，太客氣了，我跟你說….”高文光身子前探，手擋着嘴，小聲道：“這家飯店很黑的，菜相當貴，不劃算的。”
唐佳玉手握茶杯，聽他講話。
服務員又端上兩道菜，蒜蓉炒菜心，松鼠桂魚。高文光連連道：“菜太多了，太浪費，這些菜夠吃好幾天的了。”
唐佳玉點酒水，高文光急忙攔住，“我不喝酒，喝茶。”
唐佳玉點了兩聽椰奶。
高文光看着一桌子菜肴，不好意思，“你看，小唐，讓你破費，今天這頓算我請客，怎麽好讓你一個姑娘家請客。”
唐佳玉端起茶杯，舉高，“高老師，我今天以茶代酒，敬高老師一杯，謝謝幫了我大忙，薄酒素菜，一點心意。”
高文光開始有點拘束，慢慢放開了，給唐佳玉講幾樣菜式的做法，“小唐，改天我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我做菜很好吃的耶！保管不比飯店大廚差，就這個黃豆焖豬蹄，我很拿手，還有這個穿心蓮，有什麽，最簡單，這道菜放到飯店菜價翻一倍不止，成本沒多少錢……”
唐佳玉看這高文光典型的知識分子，凡事認真，做學問的大概職業習慣較真。
一頓飯功夫，倆人仿佛熟悉不少，高文光講起自己的事，“我老婆跟我是大學同學，畢業後，我和她都留校，我教歷史，比較冷，除了工資，掙不到什麽錢的，她一心想出國，我不想走，我們反複溝通，誰也說服不了誰，她走了。”
高文光表情沉重，沉浸在過去回憶裏，“我開始還記得她的樣子，有時做夢夢見她，慢慢的夢裏出現她的臉，模糊的，看不清，現在差不多淡忘了。”
唐佳玉靜靜地聽着，高文光繼續道；“後來我教過的一個學生追求我，我當時寂寞，就答應了，我主動提出跟我老婆離婚了。”
“她畢業就留下，真正相處，發現彼此不适合，後來她回老家去了。”她顯然說的是他曾經的學生，這種師生戀不稀奇。
“後來我又有幾段感情，時間很短，無疾而終。”高文光表情淡淡的，似乎沒多少留戀。
“小唐，你看竟聽我說我的事，見到你，不知怎麽把過去的事都想起來。”高文光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高老師，你說。”唐佳玉心想，大概同病相憐，勾起他想起以前的事。
“小唐，你離婚沒再找嗎？”
方子默在眼前閃過，她握住茶杯的手一緊，她不知怎樣回答，沉吟，高文光察覺，忙道：“個人*，我不該問。”
唐佳玉笑笑，沒說什麽。
當晚，唐佳玉住在曾經住過的酒店，她不願意住倆貨曾經住過的房子。
兩天，唐佳玉跟賣主那對夫妻跑房産交易所、銀行，這期間，唐佳玉手機一開，方子默的電話很快就打進來，唐佳玉拒不接，意外陳輝打來電話，那時唐佳玉辦完事，剛回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