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樹後男子

? 莊靈娴的話作為親姐妹來說雖然有點讓人寒心,不過莊明煙倒也不所謂,反正她的心已經夠寒了,再說她沒事也不會出來找莊靈娴。

莊明煙想,有了這一次的藥,又可以多熬一個月,自己就有兩個月的時間去想辦法。不管怎樣,先要保住命才好。她可不想再體會一次那種痛,渾身極度燥熱,像是陷入了熾.熱的岩漿中似的,又似有萬根燒紅的鋼針在紮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也怪不得原來的莊明煙要自盡。

莊靈娴見莊明煙不說話,以為她不同意,還想再說什麽,卻突然見路旁大樹後面走出來一人。只見那人身姿挺拔,身穿銀色印淡綠竹葉紋圓領錦袍,面如冠玉,劍眉星眸,極是英俊灑脫,身背一口寶劍,顯見也是武林人物。

莊靈娴想起自己剛才跟姐姐說的話,突然覺得被這人聽了有些不好意思。她臉上微紅,指着那人道:“你怎麽躲在樹後聽人講話?真是……真是……”她本想說兩句指責的話,卻在看到那人略有些細長的好看鳳眼掃過來時,吶吶停了口,只覺被他看上一眼,心中又是羞澀又是害怕。

莊明煙也在暗中打量那人,長相不用說,是她見過的最英俊的,并且這人身上帶着一股氣勢,看着平平常常,不聲不響,卻人讓暗中有種臣服感,剛才他那一眼掃來,讓人只覺被他看一眼是一種福氣,可又讓人不由的恐懼。好像他能對你生殺予奪,看你一眼,是給你恩惠,出手要了你的命,也是你活該。

好在那人只看了姐妹二人一眼,并不理會她們,就神情淡然地走了。身形雖迅速,卻讓人生出一種閑庭信步之感,看來輕功修為極高。

等那人走遠了,莊靈娴才拍了拍胸口,說道:“吓死我了!這人是誰啊?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姐姐你來玄天門的日子比我長,可曾見過他?”

莊明煙搖了搖頭,她也不曾見過,也許不是玄天門的人。

莊靈娴又說:“這人長得比五師兄還好看,我還怕你又撲上去呢,他看起來冷血無情,萬一沖撞了她,被他要了小命就不值了。姐姐你以後可要注意一點兒,千萬別再像今日那樣了。”

莊明煙很無語,自己竟然還背上了一個随時随地犯花癡的名兒。那明明是中毒犯病的前兆吧。不過她也不欲多說,只覺解釋給她沒必要,就道:“咱們趕緊回去吧,時候不早了。”

二人走了沒多久,路的另一邊的一叢花樹後又閃出來兩人。一主一仆的打扮,主人看着有三十來歲,身形高大壯碩,手中拿了一把白玉折扇,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那仆人打扮的看着有二十來歲,極瘦削,臉色陰郁。他見主人臉上帶笑,就小心問道:“主人,他真的中毒了嗎?小子怎麽看不出來?”

“嘿嘿,你沒看到他見到那兩個女人,就迫不及待地出來了嗎?我給他下的毒是打鬥時以內力運氣送過去的。并且這種毒無色無味,只要他吸氣就必中無疑。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跟女子……哈哈!”

“可是,主人,他能不能與婦人那個,與我們有何相幹啊?”

“當然有相幹!大大的相幹!”那人臉色轉厲,咬牙切齒說道:“這一次定叫他暴斃慘死,叫玄天門後繼無人,一百年了,這盟主之位,也該我們坐坐了!”

二人一邊說,一邊往剛才莊明煙待的那個小潭邊去了。

那仆人恭敬地跟在主人後面,主人平日脾氣并不好,雖然這會兒高興,他也不敢再問了。他知道主人費了好大的勁兒,從南诏巫主那裏找來了這種媚藥,據說發作時并不強烈,但藥效卻能持續三月之久。主人不惜自己中毒,也要給那姓楚的下毒,卻不知怎麽讓他慘死?

不過中這種毒,主人的身體倒是無妨,只是回去後,有西苑那幫女子受的了。

卻說莊明煙還想着自己的屍體,雖是沒救了,可總得找個地方埋了才好。她不想讓莊靈娴知道此事,快到青雲舍門外時,就讓妹妹先走。

莊靈娴本就怕別人知道她二人的關系,自然願意。

莊明煙等莊靈娴進了青雲舍後,才找了一個小店,想賣一把鐵鍬,沒想到小店開在這玄天門外,各種兵器倒是有,卻是沒有鐵鍬。莊明煙只好買了一把厚背的大刀,充當鐵鍬,又去買了一大塊粗布,想着好歹裹一下。

要是現在買棺材的話,太令人起疑了,等以後有了機會再說吧。

天麓天綿延幾百裏,玄天門也只占了一部分而已。莊明煙剛才待的地方離這裏不遠,出了玄天門,走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走到小潭邊,遠遠看到洞口的樹枝都還在,莊明煙松了一口,她還怕山中有野獸會吃了自己的屍體呢。

她小跑兩步,繞過了小潭,進到洞裏,卻一下子呆住了:

屍體沒了!

這、這怎麽可能?

地上并沒有野獸撕咬的血跡或殘骸,幹幹淨淨的,就連洞口的樹枝都沒動。

那屍體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難道——自己沒死,又活了過來,自個走了嗎?

莊明煙急忙跑了出去,在周圍轉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自己”。眼看天快黑了,再不回去的話,別說進宮了,就連玄天門也進不了了。莊明煙只好又急匆匆地往回趕。

等進了玄天門,天已經黑了。皇宮是進不去了,她只好花錢在玄天門接待外派人等的驿棧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才進的宮。

昨日,自己只請了半日假,卻是歇了一天,還一夜未歸,這下可算是犯下“大罪”了。平日與自己一塊當值的綠雲本就看自己不順眼,又仗着膳房的總管跟她是同鄉,總是給自己使絆子。這下肯定早跑去總管那裏告狀去了。看來今日這屁.股少不得要挨幾板子了。

大夏的皇宮跟歷史上那些朝代的皇宮不同,因為皇帝是武林高手,妃子也不多,并且大多都是武林世家的女兒,皇宮外又被本派弟子圍個水洩不通,所以皇宮裏管理得并不嚴。有時小宮女或小內侍們有事,只要同值的人給照應着點兒,歇半日也是無礙的。

不過,到了莊明煙這裏,當然是不行的。

綠雲是城陽府人,父親是八卦刀門下的一名弟子,在門中還算有些地位。綠雲的總管老鄉也因此有些巴結她。綠雲更是得意得很,總是喜歡欺負宮中那些出身不好的。

比如莊明煙。

雖說進宮時,每個人的家世背景都是查過的,不過這種事也就上面選人的人知道。莊明煙因家中之事,不願意說出自己是雁池州莊家之人。她又沒有什麽獨門功夫,所以綠雲總以為她是貧苦農家的女兒。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輕視的眼光看她。

加上原先的莊明煙老實,好欺負,所以一不高興就欺負她。

莊明煙一邊想着,一邊進了自己與綠雲合住的屋子。本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冷嘲熱諷和幸災樂禍,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滿臉喜色的綠雲。

她一見莊明煙進來,就興高采烈地說:“你快去廚下收拾菜去吧。我今日要去聖主那裏伺候,要去送膳呢。”一邊說,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扶了扶鬓邊的花。一臉的炫耀和得色。

莊明煙應了一聲,見時候不早,衣裳也沒來得及換,就往廚房走去。綠雲見莊明煙并沒有露出豔羨之色,鄙夷地哼了一聲,扭着身子走了。

莊明煙是負責擇菜的,她走進去的時候,洗菜的林宮人已經在了。林宮人今年四十來歲,是個手腳很利落的婦人。

大夏宮中伺候的人,不管是宮女還是內侍,滿三年後就可出宮回家。走時還有一筆錢拿。不過,不想走也可以繼續留在宮裏。林宮人一直沒有出宮,據說是父母早沒了,哥嫂待她也不好。

“林姑姑,早!”莊明煙笑着跟林宮人打了招呼,就坐下擇菜。林宮人一邊拿了擇好的菜洗,一邊壓低聲音說:“今日綠雲不來真好,不然又得聽她羅嗦。你聽說了嗎?她去給聖主送膳了,好生奇怪。聖主不是一向不要女人伺候嗎?難道真像綠雲說的,聖主看上她了,要娶她做夫人?”

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大吧?莊明煙在心中迅速回想皇宮中的情況。

盟主是前任盟主的侄子。前任盟主當時兼任皇帝,宮中妃子只有皇後,還有三個夫人。只有皇後育有一女,封湖陽城主,其餘人皆無所出。皇帝就過繼了自己兄長的兒子,也就是如今的盟主為子。

而當今皇帝只有皇後,并無妃嫔。盟主尚無婚配,所以宮中人口極是簡單。

前皇後跟着女兒湖陽城主到了湖陽府。先皇的三個夫人,一個病亡,一個深居簡出,另一個就是莊明煙所在的玉華宮的宮主,玉夫人。玉夫人性子爽朗,武功也不錯,就在玄天門收了幾個徒弟,打發日子。

盟主身邊平日都是內侍伺候,并無一個宮女。據說盟主不喜女子。先不說盟主是不是看上綠雲了,就是真看上了,應該也不會娶作夫人吧?盟主的夫人怎麽也得是武林世家的女兒吧。

要是平時,這樣極品的高富帥,平日不喜女子,今日突然叫了女人伺候,莊明煙心中的八卦之火肯定早就熊熊燃燒起來了。不過現在她自己身上要命的事都沒解決,倒是沒心思八卦這些。

“也許聖主突然覺得還是女子細心,就想要女人伺候,聖主那兒沒有宮女,所以就從玉華宮要人了吧。”莊明煙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聽綠雲說,是聖主特意叫她過去的。你沒見她剛聽說的時候,高興得語無倫次,差點昏過去。”綠雲平日仗着自己家世好,又有管事的撐腰,很是嚣張,林姑姑也不喜歡她,所以一邊說,一邊撇了撇嘴。

大概是年歲大了,突然開竅了吧?上.位人的心思,下面的人那裏琢磨得透。莊明煙不想多談這件事,雖然現在時辰還早,切菜做菜的都還沒來,可是叫人聽到議論盟主總是不好。

莊明煙随口将話題岔開,一邊與林宮人聊着天,一邊想着,怎麽想個法子,把自己身上的巫毒解了呢?總是靠着莊明炜那每月一次的藥,可不是個法子。

這毒要想解了,只有兩種辦法,一是找一個巫醫,把毒解了,一個就是按莊明炜的要求,給盟主下毒。不過莊明煙很快就把這個法子給否決了,別說自己見不到盟主,就算見到了盟主,也不一定能成功下了毒,就算是成功了,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即使運氣好到爆,成功下毒後全身而退,那莊明炜會遵守諾言,給自己解藥嗎?顯然可能性不大。

思來想去,還是找巫醫解毒比較靠譜。

只是,自己每天待在宮裏,怎麽找巫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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