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治愈X(12)
以脾氣不是一般暴躁的未來神箭大人暴走了。
暴走的結果就是,冉茗真真正正的見識到了“神箭是怎樣煉成的”!
☆、露餡X被擒
?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好好去珍惜,直到失去後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肯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會對那個人說三個字——對不起······才怪!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想讓本姑娘道歉,窗戶都沒有!冉茗捂着半邊臉頰瞪着蔔骥,手上的刀卻不慢。又砍掉一顆石子,冉茗實在忍不住了,這樣被動挨打快要把她逼瘋了!于是,情感戰勝了理智,生理激素分泌過旺的她華麗麗的犯了一個這輩子最蠢的錯誤。
“蔔骥,你丫還是不是個男人!有種咱倆扔了武器單挑!”這是已經失去理智的某人。
“你叫我什麽?”蔔骥眯了眯眼,沒理會對面女人的挑釁,反而是無比冷靜的問道。
蔔骥的聲音并不像他的長相,而是偏向低沉沙啞,就像毒蛇嘶嘶吐着信子。他一開口,周身冷氣環繞,冉茗狂躁的情緒被蔔骥突如其來的陰冷語氣激的瞬間消散了大半。再一回想自己說過的話,臉瞬間就白了。
靠,自己竟然把他名字叫了出來!
“我叫你什麽?小矮子喽!”冉茗瞥頭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眼角卻在注意着蔔骥的表情。喵了個咪的,千萬給她糊弄過去啊!現在就希望這家夥把自尊看得高于一切,再跟她大戰三百回合,最好趕緊把她的話忘掉!
果不其然,蔔骥聽見冉茗的話後大怒,手起弓落,“唰唰唰”數十個石子向着冉茗身上幾個死穴彈來。冉茗險險避開三四個,卻被剩下的悉數打到身上。手腕,膝蓋,肩膀,腰,身上的骨頭像裂開一般,冉茗疼的冷汗直冒,卻強撐着沒有倒下。這時,只聽蔔骥低沉冰冷的語氣又一次響起。
“給我活捉她。”
話音未落,蔔骥身側十幾個壯漢就向冉茗撲來。冉茗哪裏會讓他們得逞?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只有那麽兩個是速度系或力量系的,冉茗雖受了不輕的傷,可對付這些人還是足夠的。當然,是在那只矮子不出手的情況下。
靠!你夠了!這種連對手一片衣角都碰不到的無力感是怎麽回事?!就算面對爬行者單打獨鬥時她也沒感覺這麽憋屈過!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話行不?她真的是要被憋瘋了!
不得不說,冉茗一路走來面對的強大敵人大多是喪屍或變異獸,在她的認知裏這些也确實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可怕怪物。在重生帶給她的僥幸感和空間帶給她的踏實感下,她一路走來順風順水,總是能化險為夷,所以她心裏隐隐自傲起來。在面對人類時,她心裏或多或少總帶着些高傲與憐憫。她把人類當成渺小的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可憐蟲,卻忘記了,自己本身也是一個人類!她只記着自己的不同,卻不記得自己上一世也像那些卑微的幸存者一樣,曾為了一口吃的大打出手!在她弱小的不堪一擊時,已經有強者沖破了規則的束縛,打破了牢籠的枷鎖站在這個世界頂端,因為距離太遠,所以沒有比較的必要。因為沒有比較,所以她刻意忽視了距離。
就像現在,蔔骥站在她面前,冰涼修長的手指不帶一絲感情的挑起她的下巴,狹長的鳳眸冷冷的睨着她,薄薄的嘴唇沒有一絲因抓住她而帶來的喜悅的變動,冰冷的目光像在看地上卑微的塵土。這一刻,她忽然就覺得自己其實從來就沒有進入過他們的世界。自始至終,她都是一個弱者。
還好,現在認識到還不晚。
“笑什麽?”蔔骥好看的眉又微微的擰緊,離近了看,他的臉白皙的有些透明,像是上好的玉石,映着那雙妖冶的鳳眸,純淨中帶着一絲誘惑。
“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我自己。”冉茗淡淡笑着,欣賞着眼前的“美景”漫不經心的答道。
“哦?”
“一個卑微而又弱小的可憐蟲,偏偏又自以為是。”冉茗仿佛自言自語般,眼神迷醉,心神卻是從未有過的清醒。“你說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冉茗收回目光,盯着蔔骥的眼睛,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寧靜。
蔔骥挑挑眉,不置可否,心裏卻微微訝異。他見過很多瀕死的人的表情,要麽悔恨,要麽恐懼,卻沒一人像她這樣平靜。他有種感覺,就在剛才,對面的女孩似乎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你叫什麽名字?”
冉茗咧咧嘴,身子前傾,粉嫩的薄唇湊到蔔骥耳邊。蔔骥沒有阻止對方靠過來的舉動,也沒有照顧對方而側過身子,就那麽靜靜的立着。微風吹過,女孩柔軟的發絲拍打在蔔骥的臉上,也遮住了他微微翹起的嘴角。
冉茗幾乎在靠近蔔骥的同時擡起右腳向後掃去,趁身後的壯漢們手忙腳亂應付的片刻胳膊一扭掙脫雙手,同時滑下藏在袖子裏的匕首向離她不過十幾厘米的蔔骥刺去。
鈍器入肉聲并沒有傳來,冉茗感受着手腕上傳來的巨大力量心道一句果然如此!蔔骥擅長遠距離攻擊這是出了名的,可,能屹立在末世頂端多年不倒,還讓那些大佬們心存忌憚,他的近身功夫怎麽可能差?不過,這次距離總算拉近了,她總算能淋漓盡致打一場了!
匕首丢到一邊,也不用刀,冉茗赤手空拳的襲向蔔骥。就讓她看看她到底離這個世界的距離有多遠!
女孩揮出的拳頭虎虎生風,額前的碎發随着動作輕輕飄舞,遮遮掩掩間,陽光像揉碎了的金子灑在女孩那雙烨烨生輝的大眼裏,神采飛揚。
胖子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正暗自納悶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這丫頭這麽興奮呢,自己就被十幾個大漢圍了起來。胖子吐口吐沫,揮起拳頭就迎了上去。
不得不說,冉茗這幾個“小弟”在末世前身手都是不錯的,不說以一當百吧,一次對付六七個普通人是沒問題的!更別說末世後覺醒了異能。所以,胖子這邊解決起來倒不費什麽事兒,就是那個速度異能者讓他吃了點虧,不過很快就被随後趕來的耗子鎮壓了。
胡離拎着一個小男孩,蹲在一邊興致勃勃的看熱鬧,和尚瞅瞅好像沒他什麽事兒了,自動搜索周圍區域排除危險。
冉茗看她家那幾個根本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氣的嘴角抽了又抽。沒看見你們老大被人家扁呢嗎?靠我待會兒怎麽收拾你們!
這邊還腹诽着呢,蔔骥又不樂意了。好像是嫌她不專心,一拳砸向她肚子。冉茗狼狽的避開後愣了0.0001秒,随即大怒。靠,知道她打不過他還跟她玩陰的!當她是死人吶!
冉茗瞪着蔔骥,眼神就像一頭兇惡的小豹子。卻也不再留手,拳拳刁鑽不說,腿也不閑着,竟挑些男人的私*密之處攻擊。幾個回合下來,蔔骥的臉色是黑了又黑,手上的招式也更是招招致命。
一旁的胡離連同早就解決完問題的胖子和耗子終于看不下去了,也加入了戰局。4:1,甭管你是神劍還是神拳都得玩完!
“啧啧,丫頭啊,夠黑的!”胖子踮着腳看着冉茗一臉的諱莫如深。
冉茗撇撇嘴,不屑道:“我是真小人,不是僞君子!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還不讓人幫忙死撐着那不是找死麽!”說着不顧頭頂傳來的瞪視,低着頭彎着腰專心研究“人體結構”。
只聽“嘎嘣”一聲,冉茗拍拍手直起腰,對着被捆的跟個粽子似的蔔骥說:“好了,卸了你兩個胳膊,別想着逃走了。”繼而又轉頭對胖子道:“一切的前提都是有命在,沒命還談什麽覺悟!”
“高見!”胖子豎起大拇指,樂呵呵的跑到蔔骥面前研究他那兩條胳膊。
“丫頭,這小下手真他*媽黑,胖爺我身上被他踢青好幾塊。要不是胖爺我肉多,指不定哪根骨頭就碎了!”
“別想了,這就是頭老虎,還是野生的!帶上他,我們以後就別想安生了!”胡離拍拍胖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诶?不是有句話說的好麽,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唔······”胖子話還沒說完就被耗子捂着嘴拖走了。
乖乖,沒看見他們家老大那臉色麽?都快結冰了!再說下去,不要命了?胖子真是一根筋,就算他們家老大真是母老虎也不能說出來啊!啊,老大,我可沒說你是母老虎啊······耗子在心裏畫着十字架默默忏悔。
“你別這幅表情啊,我又沒要殺你,待會兒我走了就把你放開。”說着冉茗似笑非笑道:“其實說你老虎也沒錯,獨來獨往,獸中之王。可你要記住,蟻多還能咬死象呢,更何況你周圍還有那麽多虎視眈眈的猛獸。這個世界上,沒什麽事情是一個人能做到的。”冉茗聳聳肩,“反正我這麽覺得,你要是不想聽就忘掉。順便告訴你另外一件事,”冉茗湊到蔔骥耳邊,嘴角邪惡的翹起,大眼眯成一條縫,活像個偷油的小老鼠!
“我覺得你射箭的姿勢一定很帥!”
☆、雙胞胎X仇恨
? “人呢?”胖子問。
“敲暈了。”冉茗攤手。
胖子抽抽嘴角,臉上的肥肉不自然的晃動幾下。
“放心,繩子我解了,等我們走了他自然就醒了,沒事的。”
“你可是把人家兩條胳膊都卸了!”有危險難道上腳?
“他很厲害的,難不倒他!”冉茗不在意的擺擺手。
胖子倒不怎麽關心一個陌生人的死活,只是冉茗這态度······
“他是什麽人啊?”
“一個很厲害的人。”
“你認識?”
“啊,算是吧。”
胖子還是覺得奇怪,想了想,又不知道該問什麽。正好,這時和尚回來了。
“呦,收獲頗豐啊!”胖子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看着和尚身後的“一串”人。
“剛在那邊的一所房子裏發現的,像是餓了兩三天的樣子。”
冉茗看着五六個青壯年漢子,從穿着上來看倒像是村民。
“你們家住這裏?”
“是、是。”幾人看起來像是受了很大驚吓,唯唯諾諾的應着。
冉茗沒怎麽在意,反正胖子他們經過小康村的事都對救人一事有些敏感,現在就算她不說,他們也決計不會把陌生人随便帶上的。
“給他們點吃的,既然這裏沒什麽事了,我們就離開吧。”冉茗轉身剛想向外走,就聽到一聲大喝。
“不能給他們吃的!”
一屋子的人集體愣住。冉茗轉過身,這才發現屋子裏有個存在感不怎麽高的小鬼。正是胡離抓住的那個小男孩。
“為什麽不能給他們吃的?”冉茗蹲到小男孩面前。
“因為他們是壞人!”小男孩一雙大眼睛裏溢滿仇恨。
“哦?我為什麽要相信你一個小騙子?”冉茗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看向那幾個漢子。
只見為首一人眼神有些閃躲,卻又很快調整好表情,對着小男孩咬牙切齒道:“你個小騙子,胡亂騙人還不夠,現在又來誣陷我們!明明是你把那群人找來,讓他們綁了我們,不給我們吃的,還威脅我們要殺了我們,你現在又來騙人!這位小姐,你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他是我們村子裏出了名的小騙子,自小父母雙亡,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學了些下作手段,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
“你才是騙子!”小男孩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吼道:“是你殺了我爸爸,又把我媽媽抓起來,是你讓我們騙人的!都是你!你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小男孩邊喊邊掙紮起來,一頭撞進冉茗懷裏,張口沖着冉茗的脖子就咬下去。
“壞人!咬死你!咬死你!”
“住手!”胖子幾人見狀欲要上前,卻被冉茗攔住。
“你爸爸死了?”冉茗掰開小男孩的腦袋,不顧自己被他硬生生撕下一小塊肉。
小男孩嘴裏還叼着冉茗的一塊肉,豆大的淚珠順着眼角滑落,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冉茗。
“怎麽,現在害怕了?”冉茗好笑的問。
“放開我弟弟!”
冉茗話音剛落,一個憤怒的嗓音就傳進屋子。緊接着,耗子手裏拎着個東西走了進來。
恩,仔細看,不是東西,是個人。
“咦?他怎麽在這兒?!”耗子指着冉茗懷裏的小男孩驚訝道:“我還以為他偷跑出去了,那這個是誰?”說着又拎起自己手裏的那個。
冉茗揉了揉額角,她還以為天下間的小孩兒都像可可一樣乖呢!一個就夠她頭疼的了,現在竟然又來一個,真是······
“行了,一個一個說。”冉茗指指耗子。“怎麽回事兒?”
“我剛才出去上個廁所,然後就發現了這小子,我還以為他偷跑出來了呢,就把他抓回來了。”
“雙胞胎?”冉茗單手抱着小男孩走到耗子身邊,另一只手拎起另外一個。“你們到底是誰?”
“我知道!他們是——”
“你給我閉嘴!讓你說話了麽?都他*媽給我老實點兒!”胖子一腳把那個領頭的漢子踹到一邊。敢糊弄他們,活膩了!
“你們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裏,你們的爸爸媽媽都怎麽了,一樣一樣說。”冉茗放下後來的那個小男孩,安撫般的摸摸他的小腦袋。
那小男孩雖然氣的小胸腔一鼓一鼓的,可也知道自己打不過這些大人,只得忍着眼淚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小男孩說,他叫楊一航,冉茗懷裏的那個是他的雙胞胎弟弟,名叫楊一帆,他們一家四口是附近鎮上的居民。末世爆發後,楊爸爸帶着妻兒開車從鎮裏逃出來,由于走得匆忙,沒帶多少吃的,路過這附近的時候記得這裏有個村子就把車開到這來了。
後來,他們一家四口就遇到了這幾個漢子。冉茗用猜的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再加上小家夥斷斷續續的補充,事情基本明了。楊父誤把惡棍當好人,卻被人搶了車,亂刀捅死。楊母帶着小兄弟倆根本沒有反抗能力,被幾人抓了捆了起來。這幾人本是想把小兄弟倆當成備用糧食,卻沒成想,兄弟倆當天都覺醒了異能,這也算救了兩個小家夥一命。
兩個小男孩覺醒的都是速度異能,那幾個漢子商量後最終決定不殺兩個孩子,而是讓他們幫他們去騙人。他們拿小男孩的媽媽去威脅他們,騙他們說如果幫他們騙人就不殺他們的媽媽,兩個孩子無法,只得聽他們的。于是他們每天都去路口,看見車就攔下,基本就是冉茗遇到的那個套路。把人騙走後這幾個漢子再來偷東西。得手之後,小男孩就逃跑。如此這般,過了一個星期左右,這條路上卻是漸漸再沒有車來,即使有車也是匆匆駛過,不做停留。
幾個漢子有些急了,吃的漸漸少了,每天只給小男孩一人一塊餅幹,卻一直不讓他們見他們的媽媽。聽到這,冉茗心下唏噓,怕是那小男孩的媽媽已經被幾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糟蹋了,不然,缺吃少喝的,他們怎麽會留一個廢人?那個可憐的女人,最後幾天怕是也餓着肚子吧。
“後來呢?”冉茗拿出紙巾輕輕擦去小一航臉上的淚珠,這時,本來安安靜靜待在她懷裏的小一帆也小聲啜泣起來。
“一帆不哭,哥哥會保護你的。”小一航哽咽着安慰弟弟,伸出小手擦去弟弟臉上的淚痕。“兩天以前,那個叔叔來了,他們把壞人抓起來,還給了我們吃的,可是,他們不讓我們看媽媽。”
“叔叔?”蔔骥?
“是,就是那個拿彈弓的叔叔!姐姐,你不要殺他,他不是壞人。”小一航扯着冉茗的衣袖懇求。
“他都對你們做什麽了?”原來蔔骥并不像後來傳聞的那麽冷血啊!不過也是,誰在這種環境下呆久了,心都會變硬的,何況,是那樣一個人。
“他、他讓我們自己找事情做,如果不做事,就不能吃東西,他說、他不養廢人。”
“是嗎。”冉茗牽起嘴角,難怪兩個孩子還出來騙人,果然是那個男人能做出來的事。
“恩,不過他從來沒有打過我們,我和弟弟也沒有挨餓。”
“姐姐知道了,那個叔叔沒事。”冉茗摸摸小一航的腦袋笑着道。
“他們的母親在哪?”轉過身,冉茗冰冷的看着地上的幾個漢子。
“我、我們真不知道啊!”為首的漢子喊道。
“一定是、是那些人把她殺了!一定是這樣的!”另外一個漢子也附和。
冉茗不耐煩的揮揮手,這幾個人還真是死不悔改!
“行啊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胖子大手一擰,只聽“嘎嘣”一聲,為首那個漢子的胳膊整個被扭了180°。“胖爺我可沒我們隊長那麽好的身手,這擰折了可就接不回來了!”胖子撸起袖子,邊說邊向第二個人走去。
“我、我說,幾位爺爺饒命啊!”第二個人一看膽子就不怎麽大,褲裆已經濕了一片,跪在地上不停的沖胖子磕頭。
“呸!就這小膽兒還出來做壞事兒,收拾你都嫌髒了胖爺我的手!”胖子不屑的吐了口吐沫,一把拽起第二個人。“快點帶路!”
“你們幾個也跟上。”冉茗沖和尚點點頭。和尚拉起繩子,拖着幾個人跟着胖子。
冉茗一手抱着小一帆一手拉着小一航走在中間,耗子阿離緊随其後。
繞過房子後面的一塊地,扒開雜草叢,前面的一塊空地上蚊蠅四起,惡臭撲鼻。
“那、那個就是。”那漢子哆嗦着指着蚊蠅中間爬滿驅蟲的一具腐屍小聲說道。
冉茗只感覺懷裏的小身子和手中的小手在聽到這漢子的話的一剎那抖如篩糠,心下不禁嘆息。只是,該來的總是會來的。雖然兩個孩子不過五歲,在末世前也只是上幼兒園的年紀,可末世就是一道殘忍的選擇題,要麽滅亡,要麽被迫長大。
“不要哭,看清楚,那是你們的媽媽麽?”
兩個小男孩本來婆娑着淚眼不敢上前,聽到冉茗的話後,愣了一瞬,随即向那具腐屍看去。
因為離得遠,看不太真切,小一航向前走了幾步。懷裏的小一帆見此,也掙紮着下地跟着哥哥向前走去。兩個小兄弟,手拉着手走向那具有可能是他們媽媽的屍體。
現在是七月份,屍體腐爛的很快,臉部已經爛的看不清容貌,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黑乎乎的,隐約能看出幹涸已久的黑紅血跡。小一航緊緊攥着弟弟的手,眼睛卻盯着這具充滿惡臭的屍體,良久,像是終于發現了什麽,不顧大家的阻攔沖到屍體前從那堆蛆蟲和爛肉間拽出兩個東西。
是兩個镯子。沾滿血污,早已看不清本來的面目,卻隐隐透出金黃色。一航和一帆兄弟倆緊緊攥着镯子,淚水早已溢滿眼眶。
“一航,一帆,你們看,這是外婆送給媽媽的镯子。等以後你們倆娶媳婦了,媽媽就把它們送給你們的媳婦好不好?”
“一航,一帆,你們兄弟倆就像這镯子一樣,只有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所以,兄弟倆不要打架啊!”
“一航,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顧弟弟。一帆,你是弟弟,要乖乖聽哥哥的話。如果有一天,媽媽不在了,你們一定要活下去,好好活着。答應媽媽,好不好?”想起最後一次見到媽媽時媽媽的叮囑,那時的媽媽已經餓得不成人形,可是媽媽對他們說,要活下去,好好活着。
兄弟倆抱頭痛哭。
胖子看着這一幕有些不忍的轉過頭去,耗子更是跟着抹眼睛。和尚看着遠處的山,不知道在想什麽。阿離也收起了以往的笑,薄薄的唇緊抿着。這一刻,冉茗突然有些厭煩。厭煩無止境的殺戮,厭煩失去親人的痛苦。這一切,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報仇X成長
?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時,小一航忽然一把推開弟弟撲向那幾個漢子。他對着幾個漢子拳打腳踢,用嘴巴咬,最後實在不解氣,拿出了袖子裏的匕首。
“住手!你、你瘋了!”那幾個漢子見狀,大驚的喊道:“你們還不快來阻止他!他要殺了我們!”
冉茗幾人見此情景卻絲毫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胖子甚至還不屑的撇嘴:“你們殺了人家父母行,他們現在要殺你們就不行?聽沒聽過因果報應?活該!”罵完還是有些不放心,遂看着冉茗道:“這幾個人倒是死有餘辜,可是我們也不能真讓這兩個小孩子殺人吧?”
“為什麽不能?”冉茗轉過頭直視胖子。“可可也殺了人,可她還是以前的可可啊。既然規則已經被破壞,我們只有順從自己的內心才不會迷失。”如果今天我們阻止了他們,那以後呢?難不成以後所有的災我們都替他們擋下?“當他們長大以後發現仇人在面前卻不能手刃時,你覺得他們會感激我們?這是屬于他們的因果,不該由我們了結”冉茗說完,遞給小一帆一把匕首。
“你們倆可以選擇,只要不後悔。”拍拍兩個孩子的肩膀,冉茗轉身走到屍體旁。“我等你們做完決定後送你們的媽媽最後一程。”
“還有,”冉茗回頭,忽然笑了。“記住,我不會替你們做任何事,但我會一直陪着你們。”
我不會替你們做任何事,但我會一直陪着你們。這句話像一句魔咒一直萦繞在兄弟倆心中,直到很久以後,兄弟倆仍記得,那段血霧彌漫的日子,他們從未孤單。
楊一航拿着匕首一刀刀刺入仇人的胸膛,聽着他的哀嚎、咒罵、直至斷氣。楊一帆看着哥哥沾滿血污的臉,有些退怯的站在原地,這時,他想起那個人的話。轉頭,正對上那人的眼睛,明亮、純淨、從不迷茫。
“你不走麽?”
“我不走。”
這個人會一直陪着自己吧,不會像爸爸媽媽一樣丢下自己和哥哥。想到這裏,楊一帆突然覺得身體裏充滿了能量。握緊手中的匕首,走到仇人面前,楊一帆擡起手,刀尖對準心髒的位置,狠狠刺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再也聽不見哀嚎咒罵聲,兩個小男孩手裏的匕首已經沾滿鮮血。一雙溫暖的手握住兩個小家夥握着匕首的小手,輕輕一帶,将兩個小家夥帶進一個帶着微微馨香的溫暖懷抱。
“我們去送你們的媽媽最後一程吧。”
耗子胖子和尚胡離幾人撿來樹枝蓋在屍體上,冉茗遞給兩個小家夥一人一個打火機。
“去吧。”
一航一帆點燃樹枝,看着屍體燃起熊熊大火,再也忍不住,握着手中的镯子,嚎啕大哭。
冉茗早已讓耗子先回去報信,此刻燕子幾人看見冉茗帶着兩個孩子回來倒不算驚訝。
“小茗,你受傷了?”燕子一眼就看見冉茗脖子上的傷口。
“沒事,一點小傷。燕子,先來看看這兩個小家夥受沒受什麽傷。”冉茗把懷裏的孩子遞過去,神色有些疲憊。“我先上車休息會兒,咱們按照原定計劃走就行。”
衆人只當冉茗累了,都沒說什麽。
冉茗上了車,沒多久就昏睡過去。睡夢中,冉茗的腦子裏不斷浮現出各種場景。蔔骥,一航一帆,殺人,喪屍,基地,鄭叔,最後是······韓守則!
冉茗猛地驚醒,大口大口喘着氣,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淌下來。
“小茗,你沒事吧?”坐在一旁的燕子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冉茗勉強扯出抹笑就不再說話。
看着窗外不斷向後掠去的風景,冉茗又一次閉上眼。
這一路走來,她做得到底對不對?從未有過的迷茫蔓延開來,冉茗質問自己。讓一航一帆殺人對麽?讓大家都服從自己對麽?對父母隐瞞對麽?越想越頭疼,最後只覺的腦袋仿佛要炸開一般。
“小茗?別睡了,天快黑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燕子搖搖冉茗,有些擔心的呼喚。
“燕子,你說我做的到底對不對?”冉茗睜開迷蒙的大眼,怔怔的看着車窗外。
“對不對很重要麽?”燕子皺眉。“你什麽時候開始為這種問題煩惱?想做就去做,只要自己不留遺憾就好,這不是你對我說的麽?”
冉茗微怔。是啊,自己為什麽要為這種問題煩惱?
最開始重生是想給爸媽燕子鄭叔一個安穩的生活,替鄭叔報仇。後來,後來就遇到了耗子、胖子、和尚、可可、阿澤、胡離,不只是父母燕子和鄭叔,自己還想保護更多的人。再後來,遇到蔔骥,終于明白一直以來自己都妄自尊大了,遇到一航一帆,開始覺得厭煩,覺得這種充滿殺戮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開始想要逃避。
冉茗微閉眼,吐出一口濁氣。身在局中,所以才會迷失自我,是自己狹隘了。
自己要做的事不是一直在做?自己一直都在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身邊人的命運。有過憤怒,有過自滿,有過驕傲,有過迷茫。是這條路太遠了,自己走的太久了,忘記了回頭看一看,所以才會迷失方向。
再次睜眼,冉茗眼底一片清澈坦然。心魔已去,念頭通達,心境更佳。
冉茗面容平靜,心下寧靜。其實世上哪有什麽對錯,不過是大多數人贊同那就是對,不贊同那就是錯。可是我們所認為的對就一定對、錯就一定錯麽?只有遵循本心,才不致誤入歧途。大道寬廣,殊途同歸而已。
想通一切後,冉茗覺得自己身體有些不對,有點像小黑說的“突破”。原來冉茗所修的仙跟那些修真小說中的大不一樣,這更像是遠古時期的修仙者所崇尚的修道。修道者身處天地間,吸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感受自然之奇妙。不拘泥于外在,一草一木皆是道,不分強弱,不論種族,只求心境清明,念頭通達。在這無數個日日夜夜對自然的感悟中最終得到自己的道。
冉茗兩次戰勝心魔有所體悟也終于算是摸進了修道者的門檻。
不過這些她暫時還不知情,一切想通後,冉茗又恢複了以前的神采奕奕的樣子,而且似乎更加堅韌。燕子不管那麽多,只要好友沒事就好。拍拍冉茗肩膀,倆人相視一笑。
晚上大家把車停在路邊一片空地上,冉茗從空間裏拿出鍋碗瓢盆桌椅板凳,大家都開始忙活起來。那兩個小兄弟也醒了,此刻瞪着兩雙漆黑的眼珠看冉茗變戲法似的憑空拿出一堆東西都好奇的不得了。可兩個小孩子經歷了這麽多事早比一般的小孩兒成熟許多,知道不該問的不問,所以只是安安靜靜的在一旁看着。
冉母淘米,冉父升火,耗子阿離洗菜,胖子切菜,燕子阿澤擺桌子拿椅子,連小可可都幫着冉母遞這遞那,一群人忙的不亦樂乎。一航一帆兄弟倆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
他們還記得之前的叔叔說過不養廢人,所以生怕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冉茗把自己丢下。兩兄弟對視一眼,都跑上前去幫忙。一個跑到冉母附近說:“伯母,我幫你倒水吧。”一個跑到冉父旁邊說:“伯伯,我幫你燒火吧。”冉父冉母哪裏肯,冉母更是心疼這兩個小家夥,拉着可可說:“去帶弟弟們玩吧,這裏不用你們幫忙。”
幾個小家夥都沒動地方,而是看着冉茗。
冉茗招招手,幾個小家夥跑過來。冉茗笑着對他們說:“你們都很能幹,可現在伯伯伯母哥哥姐姐們都忙得過來,你們不用幫忙的,等我們忙不過來的時候再來幫忙好不好?”
幾個小家夥互相瞅瞅點點頭。
“可可乖,帶着弟弟們到那邊去玩兒吧。”冉茗摸摸可可的小腦袋,想了想,從空間摸出幾根棒棒糖。
“一人一根,吃完睡覺前記得刷牙,記住了麽?”
可可倒是沒什麽,這一路走來跟着冉茗零食也不缺,一航一帆兄弟倆就沒那麽幸運了,這半個來月沒少吃苦,別說糖果,平時連飯都吃不飽。此刻見了棒棒糖,大眼睛都亮晶晶的,臉上也有了笑影。
很快晚飯就做好了,衆人圍坐在桌前,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冉茗吃的不多,一頓飯倒多數是給別人夾菜。一航吃完一碗米飯猶豫着坐在那裏,冉茗見狀心下嘆息。摸摸小家夥的肚子,餓了這麽久,突然吃太多對胃不好,覺着還行,冉茗又替他填了小半碗。
“只能吃這麽多了,不然待會該胃疼了。”頓了頓,又接着道:“以後你們想吃什麽告訴伯母,姐姐去給你們找來,保證你們頓頓吃的飽飽的好不好?”這話是對三個小家夥說的,冉茗擡頭,又對其他人道:“你們也是,一家人,不要客氣。不然我媽又要念叨我了,什麽燕子吃的太少,阿澤不吃青椒,到弄得像我虐待你們一樣。”說完沖衆人吐吐舌頭,又低下頭給三個小家夥夾菜。
“你這死丫頭,我什麽時候念叨你了!”冉母笑罵。“茗茗說的沒錯,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