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朝堂宅鬥“庶”長子反派2

着淺褐色繡青竹圖案長袍的書童有些焦急地等候在翰林院門口, 直到正常下值的時間過去近一刻鐘, 翰林院內大多數官員都已經離開後, 他才看見自家少爺面色微帶疲憊和沉郁緩緩朝門口走來, 書童眼中頓時流露出喜意, 連忙迎了上去。

“少爺,您下值了?”書童殷勤的湊過來将自家少爺手中托着的幾本古書接了過來,腳步輕快的跟在少爺身後, 語氣活潑且歡快地問道,“少爺您今日是回侯府看望老夫人, 還是回您在正府街上置辦的新家?”

江文涵身着正七品官員應穿的青色繡鸂鸂補子官服,在将從翰林院帶出來的幾本古書交給書童拿着後,他右手負手身後, 緩緩踱步朝停在翰林院外一條小巷中的簡樸馬車走去,聽聞書童詢問,他只嗓音沉冷、語氣淡漠地說道:“回正府街。”

這便是不打算回南陽侯府了,名為青竹的書童嘴唇翕動兩下,似乎想要勸慰幾句, 只是見江文涵眉宇間一片陰郁,神色更是冷漠至極隐隐帶着幾分厭惡, 便不敢多說什麽, 只是心念一轉,知道自家少爺今日必定又被為難了許久,否則不至于不将這份厭惡隐藏起來。

青竹自小服侍江文涵,是他的心腹, 自然知道他對南陽侯府有多厭惡,若不是老夫人還在侯府,江文涵根本不願再回南陽侯府。

像江文涵這種未成婚也未分家的情況,按理說是必須跟父母住在一起的,但自三年前他考上進士入職翰林院後,寧願背負不孝罵名,江文涵仍在靠近翰林院的正府街置了一個二進的小院居住,不願住回南陽侯府,只偶爾回府看望一下祖母。

青竹觑着江文涵的神情不敢再勸他回侯府看望老夫人,便順勢轉了話題道:“少爺今日下值這麽晚,可是那位錢編撰又為難您?少爺您何必怕他,給他一個好看瞧瞧,保管他再不敢逮着少爺你一個為難,要是少爺懶得理會這種貨色,小的可以為您代勞嘛。”

江文涵斜眼瞥了他一眼,星眸中眸光冷冽,冠玉般俊朗秀美的面容上含着幾分陰郁深沉,他沒開口說什麽,直到青竹掀開馬車簾扶他上車後,江文涵才語氣淡淡道:“大事未成,自然要百忍成金,豈能為了一個不入流的貨色壞了大局?”

他不是不能給翰林院那名為了巴結沐陽長公主而處處為難他的錢編撰一個教訓,甚至也不是不能取了他的性命,只是他此刻正是要耐心潛伏、細心織網的時候,不能為了對付一個小人有太多動作。

須知凡事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他正是被沐陽長公主緊緊盯着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被抓住錯處,謹慎起見,他寧願忍下心頭的怒火和憋屈——反正,他也忍了這麽多年了,實在不差這麽幾日,江文涵心中自嘲一笑,掩下了眉宇間的冷意。(?′з(′ω`*)? 棠(灬? ε?灬)芯(??????ω????)??????最(* ̄3 ̄)╭?甜?(???ε???)∫?羽( ?-_-?)ε?`*)戀(*≧з)(ε≦*)整(*  ̄3)(ε ̄ *)理(ˊ?ˋ*)?

青竹連忙閉上嘴,連連點頭,做出乖巧模樣來,不敢再多說半句會惹江文涵生氣的話。他小心翼翼的将手中捧着的古書放好,眼珠咕嚕嚕轉了兩下,又讨好笑道:“少爺,此時距您中午用膳時也有一些時間,您餓了吧,要不先墊些點心填填肚子?”

這次江文涵沒有反對,略一點頭便道:“也好,确實有些餓了,我随便用幾塊略微墊墊。”他不回侯府,在自己置下的小院居住的話,何時用膳都是自己說了算,所以倒也不算太過焦急,不像回侯府,那必定是要吃飽才回去的,否則什麽時候用膳那可就說不定了。

那姓錢的編撰是十二年前考中的進士,進入翰林院已經有些年頭,但職位卻一直沒升上去,為了能搏上位者青眼,那錢編撰一直使勁為難江文涵,總故意找江文涵的茬,今日便借機讓江文涵在翰林院的藏書閣內找了整整一下去的書,連一刻都不能歇息,着實讓他厭煩。

錢編撰自以為他刁難江文涵便能讓沐陽長公主對他另眼相待,或會在當今聖上面前為他美言幾句,熟不知他這般行徑失了文人傲骨,已淪為跳梁小醜了。沐陽長公主生性倨傲猖狂,她豈會在意一位小小編撰的讨好,錢編撰指望她,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

就在江文涵和着溫熱的茶水咽下一塊桂花糕時,在他所坐着的這輛簡樸普通的青布馬車緩緩行駛過一條街道,馬車經過一個對街開門的小酒鋪,臨街的矮桌前坐着一位面朝酒鋪、背對着街道的男子,他身着玄色道袍,烏發以一根木簪束起,簡單卻不簡樸。

随着身後那輛青棚馬車緩緩駛過,這坐姿閑散随意、背脊不直不挺的玄袍男子随手将手中做工有些粗糙的酒盞擱下,他勾了勾唇,似是輕笑了一聲,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來,撣了撣袖子,他語氣懶洋洋地喚道:“店家,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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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指尖輕輕一點,他面前的木桌上便無中生有有一小塊銀裸子緩緩浮現而出,這可不是什麽障眼法,而是确确實實的事實,這塊銀裸子是真實存在的事物,就像它的同類那樣,放上幾千年仍是銀子,仍具有一定的價值。

結過賬後,着玄色道袍、袍角似有銀紅業火紋路攀爬其上的年輕男子離開酒家,步入到人流中去。

這人身材颀長,挺拔修長,雖暮色暗沉令人看不清他的五官長相,但他這般氣度模樣仍是十分惹眼的存在,只是不知為何,他踏入人群後,過往來來去去的行人竟好似看不見他一般,對他的存在置若罔聞,連一絲眼神都不曾分過去。

蕭桓負手行于人群中,他步履從容,每一步踏出的距離都是等同的,就好像有一把尺子量過。雖然他是十分随意的在人群中行走,但過往的行人卻紛紛不由自主的避開他的存在,于是人流中顯現出一種奇怪的現象來,随着蕭桓行進空出一條小路來。

比起修□□,蕭桓倒是更喜歡這個世界。

倒不是說這個世界有多好,只不過修士踏上修途後,總歸脫離了凡塵俗世,多了超脫的仙氣,卻少了真實的煙火氣息。他一個人于這漫漫無邊不知凡幾的世界中行走時,偶爾便想多沾染一點煙火氣息,不想活得太過超然,離塵世太遠。

蕭桓是特意來看江文涵的,剛才雖然江文涵坐在馬車中,他坐在臨街的酒攤上,但也足以讓他看清楚,江文涵合不合他的眼緣。如果江文涵不怎麽合他的眼緣,那也許蕭桓只會将這個世界即将開展的命運線告知給他,讓他自己想辦法去扭轉命運,不會收下他做徒弟,

不過蕭桓現在得出的結論是:目前來說,江文涵還是很合他眼緣的。

雖然他現在還是一個小可憐,但這個小可憐已經開始在各方壓迫和威脅之下緩慢發展自己的勢力了,他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謹慎,穩紮穩打,最後也一定能取得常人不敢想象的成就。

如果不是天命之子江文鋒的金手指開得太大,如果不是他的女人太多且各有來歷團結成一股力量,如果不是當今聖上一味偏袒沐陽長公主母子,他最後還真不一定會落敗。

但即使江文涵最後輸了,在原定命運線中,他最後的反撲也弄死了直接害死他母親的沐陽長公主,把南陽侯給搞得癱瘓在床再也沒辦法做個渣男了,并且他還順帶着把當今聖上搞得重病卧床,差一點就直接下了黃泉致使朝堂動蕩了。

江文涵是個有能耐的人,他越是有能力有才幹,蕭桓就越是不願意看到他被天命之子用金手指打敗的畫面。合着他們這些反派不管能力如何出衆,只要不被天道鐘愛,只要不是天命之子,就一定是被天命之子用金手指打敗的下場?

這又是憑什麽?天道是憑借什麽挑選的天命之子,又是憑什麽把他們這些人定位為反派,讓他們經受世間的種種磨難艱險,讓他們的人生坎坷艱難?當他們扛着命運加諸的折磨靠自己成長起來時,天道憑什麽将他們用作一枚磨砺天命之子的棋子随意抛棄?

蕭桓冷笑一聲,既然天道這麽任性,随意挑選出一個個天命之子來破壞世間公平,随意踐踏“反派”的尊嚴、榮譽和性命,那做了初一的天道就別怪他做十五,他就是要站在反派這一邊,與這諸天世界的天道争上一争,與這既定的命運抗争一番。

擡頭朝頭頂暗沉的蒼穹看了一眼,蕭桓無聲笑了一下,卻不帶半分暖意,下一刻,他便消失于人群中,離開了都城。

做天師就要做最牛的天師,蕭桓等着皇帝親自來求他去做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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