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6)

亦非常努力地收斂着神經末梢,控制表情不要太過,唇齒間的笑意根本掩飾不住。

她一時興起的憂郁就被這群神經病給治愈了。

連劉歌也被帶得節操指數為負了,多半是近劉詩程者倒黴。

“這位狗狗同學,找我到底有何貴幹?”

戳開私聊窗口,林次亦看到餘榭起又發了一個紅包,樂滋滋地點開——66.6。

她笑眯眯地打字,“想你了。”

半個月後,林次亦回了慶成。

餘榭起的暑假訓練排得很滿,幾乎在開學前三天才有自由休息的時間。他很滿足,既提升自身實力,又可以時時刻刻在張亭臺面前炫耀他沒有暑假作業。

她一個人在家,倒也不是無聊至極。

跑步,做飯,繪畫,補漫畫,每天在微信群裏晃一圈,定時上微博收餘榭起的美圖。世界自由又美好得過分了。

在餘榭起回來的那天,她心血來潮去機場準備接他。

為即将開始的軍訓做準備,林次亦将劉海留長了不少,幹脆随手編了個小辮垂在耳朵旁,帶上手機和錢包就打車去了機場。

餘榭起告訴過她航班號、到達時間和出口。

她下車後就直奔目的地而去,被機場黑壓壓的人群吓到了。

機場安保和執勤人員也如她所想,很快就有工作人員拿着擴音喇叭來疏散這群熱情的女士們。

林次亦終于直面了一次餘榭起和張亭臺的人氣。她如此迅速地被淹沒在人堆裏,即使假期天天運動加牛奶終于沖上了164,也被吞得很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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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帶燈牌和橫幅來的,高高舉起的手徹底斷了她望向遠處的目光。

她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場合,還是鬼使神差地跟着一個紮着馬尾的女孩子,聽她們排練着等會見到餘榭起要喊出的口號。

“我們先排練一下,各位迷妹們注意了,千萬不要阻擋行人過往,實在不行分列兩邊,拿燈牌和橫幅的妹子們到最前面去。”

“歡迎餘boss回家。”

“張總一路辛苦了。”

混在粉絲群裏,林次亦環顧着周圍的女生,看上去都很年輕,精神煥發地一遍遍喊着餘榭起或者張亭臺的名字。

那個瞬間,她突然明白了餘榭起對這群這群熱情又可愛的姑娘們的感情——厚重的感謝。

他本是個普通人,呼喊這個名字的人多了,才漸漸往上升。

默默地退出了包圍圈,林次亦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只是想給餘榭起一個突擊驚喜。現在看來,餘榭起可能根本看不到她。

擦幹了額頭的汗,她轉身上了二樓,在深受機場群衆歡迎的肯德基面前選了個好位置站定,既可以看到樓下的場景,周圍的人也不多。

喝完了一杯可樂。

樓下猛地爆發出尖叫,毫無章法,只憑心裏的激動和歡喜。

“張總!!”

“餘boss!!!”

“啊啊啊啊啊啊啊!!”

……

機場的路人們被迷妹們瞬間爆發的聲波龍卷風吓到,頻頻回頭朝迅速被人群包圍的出口望去,卻什麽也看不到。

但林次亦看到了。

餘榭起和張亭臺以及兩位工作人員走在最前面,他們的經紀人還有其他三位男孩走在後面。

他穿着黑色的連帽短袖,牛仔短褲,劉海被扣在了反戴的棒球帽裏,對着閃成一片的相機溫和地笑。

張亭臺揉了揉眼睛,沒什麽特別的表情,似乎有點倦怠。

圍在他們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遞花的,遞信的,還有拍照和尖叫的。無數嘈雜的聲音吞沒了漩渦中心的兩人,餘榭起在經紀人的許可下接了最近幾個女生的花束和信件,整個人被玫瑰淹沒,只剩一個俯視看來小小的腦袋還停在林次亦的視線裏。

她突然特別想叫一聲他的名字,然後拉一拉腦袋後面的頭發,告訴餘榭起,歡迎回來。

事實就是,她只能灰溜溜地等人走光後,跟那群心有餘悸的路人一個表情,抿着嘴默默招了一輛車回小區。

還不如一開始就在餘榭起家門口端個西瓜坐着邊吃邊等他。

林次亦眨眨眼,感覺到汗水從脖頸處緩緩落下。

能親眼看到這麽多人喜歡着的餘榭起,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碼一章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

要是我一天不眠不休 那就能碼16章

但那是不可能的hhh 我現在要去看一會公演嚕 背有點痛orz

_(:зゝ∠)_

☆、海洋公園一日游

去海洋公園的那天天氣很涼爽,剛下過一夜的雨,洗去了夏日的悶熱。

林次亦盯了很久餘榭起的下巴,那裏有滴汗将落不落,明晃晃地挂在尖銳的弧度上。

他整張臉都隐在了帽檐下,依舊注意到了林次亦不時轉過來的腦袋。

劉詩程和劉歌在他們身後排隊,隔絕了一些可能會認出餘榭起的人群。他們前面是一對帶着孩子的年輕夫妻,全程忙着哄到處亂跑的寶貝,沒有多餘的時間回頭。

餘榭起就默默垂下頭,“狗狗,老看我幹什麽?”

她別開了點距離,從挎包裏摸了一張紙遞給餘榭起,“怎麽這麽熱啊你,戴着帽子很不舒服吧?”

眉梢眼角寫滿了“不該拖你來這裏”的悔恨。

擦去了鬓角滲下的汗珠,餘榭起的鼻端被茉莉花的香氣包圍,他笑了笑,“跟你一起,沒有關系。”

熱度大概是會傳染的,林次亦也跟着燒起來了。

五分鐘後,他們終于排到了纜車。在上去之前,林次亦認真看了下說明,全長2公裏,大概10分鐘能俯瞰完整個海洋公園。

她在來海洋公園前一天就規劃好了行程,滿當當排了一天,背包也是滿當當的——風油精,濕紙巾,手持小風扇,錢包,還有餘榭起最喜歡的紅棗酸奶。

餘榭起就一路負擔起了背包的重任。

上到了纜車上,他第一件事就是将書包扔到了對面的座位上,舒了口氣,林次亦瞥了下被占據的位置,“我坐哪啊?”

他往右挪了一點,拍拍左側的位置,“來大爺旁邊。”

可惜那張臉沒有絲毫流匪氣息,林次亦摸了摸鼻子,坐在了他身邊,抓住了扶手,“我們兩個坐同一邊,會翻嗎?”

“……你在想些什麽。”

餘榭起點了點她的臉頰,神情惬意,“狗狗你看,激流勇進那裏排了好多人……”

她湊了頭過去,卻不敢動太狠,腦袋快貼在了餘榭起的胸膛上,透過玻璃窗往下看,“本來還打算去玩的,人太多啦。那我們等會就去看5D電影吧。”

餘榭起轉身正想發表意見,林次亦的臉頰撞在他胸口,屬于男孩子的氣息濃烈,心神一下被沖得很遠。

他托起了林次亦的上半身,笑眯眯地順了順她的毛,“狗狗坐好,現在不是投懷送抱的時候……”

從鼻腔裏哼出了一口氣,林次亦換了一副小學生的标準坐姿,側頭看左側的風景,就是不想聽餘榭起再調笑自己。

他這個人,在同學朋友粉絲面前都溫柔正經得不行,偏偏只在她面前當個小霸王。

下了纜車,跟劉歌和劉詩程彙合,在休息區吃了點零食,四人就大搖大擺朝海洋電影館走去了,招牌打的5D電影,內容卻童稚得不行——《企鵝歷險記》。

估計除了這身高突兀的四人,滿電影區都是腿短的小孩子。

這也是林次亦感到舒心的原因。

他們四人迎着一群小孩和父母的目光,占據了最後一排的有利位置,自然又是亮亮分散。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劉歌拖下水了,林次亦想到要找個女孩子當掩飾的時候,她卻是心裏蹦出的第一人選。至于劉詩程在粥店說的那通話,餘榭起已經解釋過是為了激他告白,林次亦就選擇性遺忘了。

劉歌跟林次亦隔了兩個位置,此刻正在跟劉詩程争論企鵝的毛發問題,從眼鏡後散發的眼神睿智明亮,絲毫看不出是在說沒營養的話題。兩人還争得很盡興。

林次亦滿臉黑線,總覺得劉詩程這個人自帶解封屬性,誰跟他走得稍微近了點,就會被誘導出藏在心裏許久的惡魔本質。

“狗狗,你的橙汁……”

買好了爆米花和飲料的餘榭起回了座,順着林次亦的視線看過去,悠悠開口,“我們是不是算成人之美了?”

“想太多啊你……”林次亦不确定地開口,被甜膩的香氣誘惑,伸手抓了幾顆爆米花送到嘴裏,蓬松甜香,咀嚼的過程中會有無限的甜味擴散在舌尖。

她滿足笑了笑,“巧克力味真的挺好吃。”

海洋公園的電影院作為讨小孩子歡心的場所,并不是主業,比起外頭正經的影院規模小了許多,也沒有擱可樂和爆米花的位置。餘榭起就一手舉了一樣,眼巴巴地望着林次亦。左手還擡高了些,方便她取食。

她吃東西一直就很讨喜,總要把腮幫子塞滿才微眯着眼慢慢咀嚼,享受相同的美味在口中疊加爆開的感覺。

盡管不喜歡吃甜食,餘榭起還是看得有些饞了。

“狗狗,你好沒良心。”他幽怨無比,像個小媳婦,縮在椅子上,無處安放的長腿就疊在地上,一點一點。

“要我喂你嗎?”林次亦撚了一顆,在他眼前晃了晃,帶了一絲甜香的風略過他的鼻端。

餘榭起別開了眼,“自己吃就自己吃,不要在我面前轉一圈再拿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套路。”

扔到嘴裏,嘎嘣咬開,林次亦拿起了第二顆打算真的做好事的時候。餘榭起低頭,咬住了爆米花桶的山頂上那顆,揚頭給林次亦看,得意地吞了下去。

慢條斯理地抓走了一大把爆米花,林次亦攤在掌心,接連往嘴裏送。

她的那一爪将爆米花桶的山尖瞬間削空,剩餘沾染着巧克力香氣的爆米花已經低于了圓筒的平行線,沒有給餘榭起任何掙紮的機會。

頭頂的小射燈驟然熄滅,海水流淌的聲音環繞響起,面前的銀幕亮了起來。

林次亦側頭,清楚看到餘榭起寫滿了委屈的眼。

“好了,快看電影吧。”她壓低了聲音,湊到餘榭起耳邊。

右手夾了一顆爆米花,伸到他唇邊,“啊~~~~”

很唾棄她哄小孩一樣的口氣,嘴和頭動作卻很誠實,湊過去,張口,咬住,然後咀嚼。

真的很甜。

跟挂在她眼裏的星星一樣。

得了好處,餘榭起越發賣乖了,高高舉着爆米花桶,示意林次亦想抓多少抓多少,只要記得投喂她就可以。

電影情節很簡單,不需要帶腦子。

她也就在自己吃完之後順手滿足下身邊的人。

只是餘榭起的牙聚焦力不太好,有幾次都啃到了她的手指,熱乎乎的掃過。

黑暗裏沒人看到她的臉紅,林次亦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一顆一顆和餘榭起分食。

兩顆倉鼠不太走心地看完了這個從動物園出逃的小企鵝踏上南極尋找媽媽的故事。

其中,那個不愛吃甜食的倉鼠心情很愉悅,他大概要愛上巧克力這個黏乎乎的味道了。

在味千拉面簡單解決了午飯,合計了下,四人小分隊就要分頭行動了。

原因只是因為劉詩程一直叫着腿軟,不想再走,游說劉歌去坐環繞整個海洋公園的觀光騎車。他的表情真摯又動容,好像對面站的是大客戶,從牙齒裏擠出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讓她買一份天價保險。

劉歌居然同意了。

林次亦滿地找自己的下巴,這個大掃除的時候總是沖鋒在一線的小領導居然也叫懶了。

餘榭起拍拍她的肩,“不是說要去看鯨魚表演嗎?現在一點四十多了,我們步行過去差不多要費半個小時的時間,三點的表演,現在出發差不多。”

目送劉歌和劉詩程遠去,林次亦摸着下巴,“人生的事果然難料。”

她笑眯眯地和餘榭起轉身邁向了另一個方向,在離開始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到達了表演館。

“小魚同學,你先排隊,我去買冰淇淋。”林次亦把電動小風扇塞到了他手裏,想了想,還是墊腳摘下了他的帽子,“先別戴了,你的運氣肯定沒有這麽爛的。”

心疼地朝不遠處冰淇淋狀的小亭子走去,那裏排的人也不少,林次亦就捏着餘榭起的黑色棒球帽,安心等待。

五分鐘後輪到了她,林次亦要了一支抹茶味,一支紅棗味,朝店員說了聲謝謝後,轉身朝餘榭起走去。

表演館入口的長長隊伍裏,餘榭起個子不算最高,卻仍然顯眼,他今天穿了件藍色短袖,清清爽爽站在那裏,輕易和別人區分開來。

他前方只有幾個人還沒入場,林次亦加快了速度蹦到他身邊,脆生生叫他的名字,“小魚同學。”

從她指尖接過頂端已經有融化跡象的冰淇淋,餘榭起左手拿出了買好的票,“走吧。”

表演館是露天的環形,中間聚了一池藍湛湛的水,已經有海豚在馴養員的指揮下,在裏面翻攪着熱身。

兩人按着票上的位置坐下,位置不算太靠前,林次亦感到滿意,這樣代表着最低的風險。

只是她還在啃着脆皮甜筒的時候,餘榭起已經在慢條斯理拿紙擦拭手指了。

“你怎麽吃這麽快……”她遞來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餓。”

“不是才吃了午飯麽?”

“走了半個小時,已經消化了。”

“……豬。”

她咬住了最後一口,炫耀了下自己沒沾到任何液體的手,被餘榭起輕輕打了下。

“看節目呀你……”林次亦指了指穿着表演服慢步走出的馴養員。

餘榭起聽話笑着去看池中的海豚,在哨聲下做着翻轉或者躍起的動作,努力去夠馴養員手中的彩色球,搖擺着尾巴的樣子笨拙又可愛,輕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林次亦,她眼睛滴溜溜地随着兩只海豚轉着。

向後靠了一點,确定自己已不在她的餘光範圍內,餘榭起才看着她。

林次亦這個人從小到大玩游戲運氣都很爛,他是知道的。不說栽在他身上多少次,就連石頭剪子布去掃廁所的這種小組人人為難的清潔任務,都能落到她身上。

這種運氣就像是有自我意識地蔓延了,從她唇齒間吐露的每句話,隔空投中了餘榭起。

她說錯了,他運氣真的很爛。

摘下帽子沒多久,就有一個抱着小孩的年輕女性來找他要合照。

因為她的面善,餘榭起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請求,并且對她懷裏的小孩說了句好好長大。

前來索要合照的人很開心地走了,留一朵烏雲緩慢飄到他頭頂,逆反時節地下起了憂慮的雨點,将他籠罩,不留一絲縫隙。

那個人到來就像是一個炸彈,撕裂了他和林次亦自以為的自由又甜蜜的生活,大刺刺地把背後的深淵展示給他看——瞧,你們在做的事多麽危險。

餘榭起和張亭臺的經紀人說過,他們以後的前程會比很多人想得還要順暢。

那也就意味着,他無法支配的時間越來越多。

“好可愛啊,小魚同學,你看左邊那只海豚真的好聰明……”林次亦興奮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拉着他看讓所有人喝彩的焦點。

“是挺可愛的。”他瞥了眼,瞳仁裏深深的一汪潭水因為漣漪而晃動。

你也很可愛,可愛到我想收撿在一個誰都看不到地方,就只有我們兩人。

可是愛情啊,若不是青天白日的見證,哪還有行走于路上的堅持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魚:以後出門是不是要戴口罩了。

狗:拉倒吧那不是更顯眼。

魚:那怎麽辦,以後沒辦法愉快約會了。

狗:毆打作者吧,都是她的爛設定。

魚:說的很有道理。

喵大王:_(:зゝ∠)_

☆、遷怒的鐮刀

九月一日,慶成高中的張貼欄外人潮洶湧。

林次亦和餘榭起還有劉詩程再次成為了同班同學,但兩人的同桌緣分沒辦法繼續了。

在餘榭起告訴了她海洋公園合影那件事後,林次亦就堅定兩人不做同桌了。

她心裏像一個荒廢的園子,長滿了青澀的果樹,果實墜跌在地,酸澀的汁液蔓延了正片土地。

同桌啊,這個學生時代最美好也最暧昧的詞,就要對它告別了。向前進的步伐堅定略過了那些懵懂的情愫。

餘榭起的身份,林次亦十分清楚,他不能算完全意義的學生了,半個身子已踏在了成人的世界裏,用他的少年氣息和還保留的稚嫩氣息去做一顆照耀許多人的星星。

無法和他比肩,至少能找一塊最僻靜的地方,好好擡頭看着他。

穿行在校園,路過的同齡人難免不多看餘榭起幾眼。抛開小偶像這個外殼,餘榭起也是個足夠好看的男孩子。或者說,這本來也是偶像的一個必須因素。

劉詩程夾在兩人中間,有效地化解了不少異樣的眼光。

他叼着面包袋,“餘大爺,前幾天我打車去以前的老城區,那裏幼兒園的小娃娃都知道你的大名了。”

哦了一聲,餘榭起咬着吸管繼續喝酸奶。

“現在有什麽打算嗎?”劉詩程拍拍他的肩,十足哥倆好的模樣。

“暑假錄的那個綜藝應該快播了,公司在籌劃第一張EP……”

“哎,真辛苦啊,看看你的眼袋,就知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是什麽意思了。”

劉詩程嘆息,看到林次亦正低頭默默聽着兩人的對話。

“狗狗,沒什麽想說的嗎?”他注意到了低迷氣壓籠罩下的林次亦。

餘榭起捏了下拇指的關節,關切的目光撒向了林次亦,鋪天蓋地把她的視線籠罩,四目相對,她眨眨眼,“早上沒吃飽……餓了……”

從書包裏輕車熟路地摸出了一個抹茶蛋糕,餘榭起遞給了她。

接到手裏,她拆開包裝,慢慢啃了起來。

自動開啓的老夫老妻模式又把明明在中間的劉詩程屏蔽了出去。

三樓的第一個教室,就是他們所在的班級——高一五班。

前門是大敞着的,餘榭起頭一個走了進去。

教室裏瞬間掀起了不小的聲音,目光如海浪慢慢吞沒了他。

無論是臉上帶着驚喜的女生,還是裝作不屑的男生,那些探究的視線都讓人覺得不太友好。

餘榭起只是淡然地選中了靠窗那組第五排的位置,才看向了林次亦。

她很有默契地垂下腦袋,繞到了他的身後那桌,坐下。

劉詩程取代了她成為了餘榭起的同桌,她的同桌卻還沒來。

五十個人的班級,稀稀拉拉來了三十幾個。

靠窗的這組,還空了不少的位置。

林次亦收拾好了一切,就趴在桌上,就着這個姿勢開始看漫畫。

手機卻動了兩下。

是餘榭起發來的短信,“狗狗,找個女孩子當同桌。”

她眯了眯眼,“這麽近為什麽要浪費電話費?”

“反正不要跟男生一起坐,我會不開心的。”

“這事我才決定不了。”慢慢敲下回複,林次亦還是擡起了頭,試圖在教室裏找到一個盟友。

前門走進了一個女孩子,十分眼熟。

是鐘歆。

在查看分班名單的時候,三人都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就擠了出去,并沒想到會遇到以前的同學。

這種他鄉遇故人的感覺,林次亦并高興不起來。

她想跟女生坐一起,但不想跟麻煩的女生坐在一起。初中的時候因為一碗麻辣燙而出賣餘榭起的事,她擱置在心裏自我反省了許久。餘榭起出現在大衆視野之後,江元元就知趣地收手了。

他們也就和鐘歆沒有聯系,規規矩矩地當着同班陌生人。

而此刻——

“林次亦!你也在五班啊?”

鐘歆鎖定了目标,匆匆奔了過來,歡快的聲音像一把把的石頭朝她砸了下去。

她用手指撐起了臉頰的一點小,才捂着剛吃飽的肚子坐直,向一臉驚喜的女生打招呼,“好久不見。”

從朋友圈裏,林次亦知道鐘歆去了沿海一帶旅游。看起來被曬黑了些,目光仍然帶着不自知的打探。多是游離在餘榭起的頭頂,像X光一樣想迫切知道他的一切。

“餘榭起也在這個班,你們怎麽沒做同桌啦?”鐘歆退了一步,看清了劉詩程的臉,亟不可待地把她的書包放在了林次亦旁邊的桌上,“那就剛好,我們都認識,就坐同桌吧?”

她說話語速極快,像是機關槍朝外吐着子彈,噠噠噠說完就自顧自坐了下來。

林次亦默默翻了一頁漫畫——你都坐下了還問我幹什麽。

班主任還沒出現,教室裏仍然很吵。

大多數人已經把好奇的目光從餘榭起身上收回,他只是端坐在那玩手機而已,一個背影縱然再好看也泛不起什麽水花。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五班目前的同學眼裏,他旁邊的那位平頭同學看起來還挺兇的。

鐘歆卻十分淡定,把目光釘在了餘榭起的背影上,快要鑿出火花了。

她又顧忌着兩人平時關系并不好,不敢貿然搭話。轉而朝向了林次亦,“在看什麽啊?”

揚起了封面讓她看清楚,林次亦啃着指甲,打算繼續沉入那個魔幻的世界,卻在一腳即将踏入戰鬥的氛圍之前被拉了出來。

她的手臂被輕輕拉了下,鐘歆将腦袋湊了過來,“餘榭起現在這麽紅,是不是能掙很多啊?”

“你去問他啊。”指了指餘榭起,林次亦眼尖地發現他的發尾又被睡翹起了,沉郁了一早晨的心情被曬幹,她抿唇笑了笑,準備發短信嘲笑他。

點開了短信頁面,鐘歆仍直勾勾看着她。

“有事嗎?”将屏幕倒扣在桌面上,林次亦正視着她,沒什麽表情。

“沒事沒事……”鐘歆笑了笑,低頭開始收拾書包。

餘榭起的短信比她來得早,“她有點吵。”

這個時候了,還是驚訝于他對女生的包容,林次亦撇撇嘴,“不是有點,是很。”

沒有更好的選擇,他們也只能維持現狀。畢竟當過三年的同學,溝通的難度比新認識的低。

林次亦是這麽想的。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鐘歆,跟餘榭起形同陌路一年。

即使身邊坐了個八卦又麻煩的同桌,林次亦對認識新同學還是有極大的興趣。

和江元元的友情提醒了她,時間長短不能作為衡量感情的标準。

她已經很可憐了,急需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來撫慰心靈傷痛。

一個月後她鎖定了目标,五班的娛樂委員丁紛紛。

兩人的緣分大概始于學校附近的書店漫畫區,在那裏巧遇無數次後,終于在看同一部漫畫的時候開口打了招呼。

丁紛紛看上去斯斯文文,卻在讨論劇情的時候被林次亦急得面紅耳赤也要怒吼一句我就是愛反派他長得太TM帥了!

林次亦就明白了這是個平時拿羊羔皮做僞裝的顏控小女生而已。偏偏她們看過共同的漫畫太多,把整個慶成高中刨幹淨了也不見得能找到第二個漫友,也就象征性地一見如故了。

除了在讨論反派人物的時候。

丁紛紛毫無原則只看臉的一根筋行為讓林次亦覺得甚是簡單粗暴。

她們愉快地交換了電話、微信和微博,約好了看到萌段子的時候要第一時間@對方。

餘榭起和張亭臺參加的戶外競技類綜藝開播已有兩個月,如同開了挂一般,每周六節目播出的時候,當天的微博熱門必備二人屠榜。

如果之前葉謙的點睛之筆是小範圍噴發,那這次他們自己的優秀表現則讓人氣呈火山爆發的增長。

林次亦在小號上每天看着餘榭起的後援會計算着他的微博粉絲數量,2個月增加了130萬的關注數。

作為每周六搬板凳坐等節目的第一號小粉絲來說,她是不訝異的。戶外競技節目考驗的就是偶像們的體力和合作,這兩個身量修長卻又真實努力的少年,在五組嘉賓裏十分突出。

做任務很努力,甚至轉頭幫女生組。

做訪談很自在,甚至笑出鏡頭外了也不在意。

就只是把生活中的他們搬到了熒幕上而已,也正是因為這份獨屬少年的稚嫩和有趣,才換來了越來越多的業內人士和嗑瓜子群衆的關注。

在學校門口等餘榭起的女生也越來越多,甚至在小區門口也出現了。

餘榭起甚至只能跟她同行到離門口不遠處,就匆匆坐上黑色小汽車離去。

她站在原地,覺得那個小汽車似乎成了一個神奇的魔術盒,把餘榭起吞沒,然後朝天涯海角帶去。

距離感。

這三個字在腦海裏驟然浮現,就像電影落幕時潇灑的ending這個單詞。

“不就是跟餘boss是朋友麽?覺得自己身為女生很厲害,就能在張總跟餘boss中間橫插一腳了?惡不惡心啊你?他們才是關系最好的最應該一起的。你媽就是這麽教你做人的嗎?不要臉的bitch!”

定定看了這條微博私信很久,林次亦才抽出了雪白的地理試卷,蓋住了手機,提筆,打算做題。

“讀北半球各緯度某時太陽輻射量分布曲線圖,回答5-6題。”

那個人為什麽可以這麽武斷将她蓋棺定論?

“甲地太陽輻射量多的原因主要是…… ”

明明這些都是事實,為什麽就被人說成惡心?

“①緯度低 ②距海遠,降水少 ③受副熱帶高壓控制時間長,降水少 ④海拔高,大氣稀薄,太陽輻射損耗少……”

她媽媽也确實從小不在她身邊,但林其瑞一直都誇我們狗狗最聽話懂事了。

林次亦終于甩開了筆,深呼了一口氣,慘白的試卷在燈光下無限延伸,向上升騰,化成了一場冰涼的雪,降落。她就像伏在雪地裏被照妖鏡弄回原型的妖魔,不敢喘息,呼吸之間滿是刀刃劃過的痛,頭上明晃晃的一片光亮。

你們知道的真就是真嗎?為什麽可以堂而皇之說着假話?

她茫然擡頭,被雪覆了滿身。

門被咚咚敲響,林次亦被外界的聲響從冰天雪地拉了回來,她擡起了腳背,看了看,似乎真的曾經踩在荊棘的雪地上。

“進來。”

“狗狗,你的牛奶。”林其瑞将玻璃杯放在她的手肘右側,摸了摸她的頭,“不要學到太晚了。”

她才恍然醒悟,後知後覺地摸了摸濕潤的眼角,穩着聲線開口,“謝謝……爸爸……”

幾聲沉悶的腳步聲後,門被合上,她拿起了手機,撥通了餘榭起的電話。

“喂,狗狗,怎麽了?”

深夜裏,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熟悉地刮在耳邊。

林次亦吸了吸鼻子,眼裏澄澈無一物,“餘榭起,我們先暫時遠離一下吧。”

“什麽意思?”

“嘟——嘟——嘟——”

她起身,把自己蜷在了被子上。

多說無益,多說只會傷人。不知名的慌亂情緒在心裏橫沖直撞找不到出口,卻舍不得對他揮舞任何遷怒的鐮刀。

作者有話要說: 只能說 在網上有很多不為自己過激言論負責的人

這是真的 所以狗狗很苦逼也是真的 她畢竟也才高一 orz

☆、文科?理科?一層樓!

“今天的太陽為什麽這麽大!!!”

丁紛紛雖然嫌熱,卻很誠實地挽住了林次亦的胳膊。

高一到高二這一年,丁紛紛跟林次亦就像是交換了靈魂一樣,後者越來越沉着冷靜,前者不得不承擔起了很多時候熱場的責任。

去操場參加升旗儀式的路上總能遇到很多不想看到的人。

比如鐘歆。

她依然熱情地叫住了林次亦,就好像這一年來通過她的手知道了林次亦微博號,并瘋狂騷擾她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的朋友一樣。

“林次亦你分到了17班吧,我在18班,還是很近的,有空可以來找我玩。”

鐘歆的笑容無可挑剔,熱情洋溢。卻堵得林次亦胸口發悶,在她那聽說了鐘歆無數缺德事的丁紛紛忍不住了,“找你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沒聽過嗎?我們家狗狗這麽白,可不想變成黑人好嗎?”

鐘歆的笑凝固了片刻,很快又一寸寸展開。

“我并不想找你玩,你太惡心……”林次亦一字一句對着她說出口,就像剝去了一層外殼,把自己這一年來被微博私信教育得最多的一句話原封不動地送給她。

“還有你的那個朋友,或者是其他通過你知道我聯系方式的女生。麻煩你轉告她們,年輕不是犯錯的借口,永遠不要去不斷挑釁一個人的底線。真的讓我發自內心地慶幸我不是你們這種人。”

丁紛紛轉身前沒忘記對着鐘歆翻了個大白眼。

秋日的陽光仍然明晃晃烤着每一個人。

每年的開學典禮都沒有新意,流水的領導班子講話,鐵打的禮炮慶祝和校歌合唱。

林次亦站在丁紛紛旁邊,承受着她源源不斷的吐槽。

“那個主持人的普通話真的不需要再練練嗎?她剛才都破音……”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高二23班的學生代表餘榭起做國旗下的講話。”

被丁紛紛嘲笑普通話不标準的主持人在念到餘榭起這個名字時,聲音軟得能滴水。

林次亦沒反應,卻被丁紛紛狠狠掐了一把。

“您這一年來在學校裏看見人家就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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