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生

? 天空蔚藍,天光大亮。

當思君一步步走出華麗的宮牆便見那個紅衣背影正立于風中,心中微酸,一種難以表達的情感漸漸彌漫周身。

他若有所覺,回身淺笑道:“殿下,咱們回家吧!”

回家……

她努力抑制着眼中的熱潮,笑道:“麻煩沅芷等我這麽久。”

紅如朝霞的衣擺飄蕩在空中,使他莫名地透出一種妩媚來,他笑而不語地看着思君,卻讓她突然記起那個吻。

耳下微紅,她別過身子道:“咱們回去吧……”

烏有蘭上前幾步,伸手扶住她,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掌心,讓她忍不住顫栗起來。

待坐到馬車上,思君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忍不住在心裏暗道:真是太危險了……

“殿下已經弄清楚答案了嗎?”他倚着車壁詢問。

她撫摸着手串,輕聲道:“嬴浦和凝虛認為真正的清河公主已死,而我只是一個傀儡罷了。”

思君低着頭,使他看不清她的神色,不過即便只能嗅到她的氣息,他也能從中分辨出她的心情。

烏有蘭輕輕執住她微微顫抖的手,緩緩握緊,仿佛在給予她力量。

“你一直都在。”

“我想也是。”思君擡起頭來,朝他明媚一笑,宛若三月桃李初綻,熏醉了一季春陽。

“如果我不知道自己是誰,那我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所以,我必然是、也只能是清河公主。”

烏有蘭憐惜地碰了碰她的臉,眼中的柔情濃的快要滴落下來,“你這樣堅強,讓我可怎辦是好?”

思君抿了抿嘴,拿起他的手磨蹭着自己的臉頰,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雙眸,試探道:“你能猜到這裏的真相嗎?他們說他們親眼看到了清河公主的屍體,而我在三生湖中醒來的時候身體上亦帶有死人身上才有的衰敗痕跡,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他不避諱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展示給她看,輕聲道:“殿下可知道,這天下間有一種藥可以令人假死,也有一種藥可以令人起死回生,這兩種藥都可以達到迷惑他們的目的。但是……”

烏有蘭的眼中閃過一絲晦暗,思君不知不覺地将心揪了起來。

“你怎麽不認為是你早已得到他們的計劃,并有妥善的安排,甚至為了探查他們的計劃,自己讓人洗去記憶,深入虎穴之中?”

思君身體微微後仰,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烏有蘭依舊帶着迷人的微笑,将她的碎發別到而後,抱怨道:“殿下你可真令人傷心,明明是你安排下的計劃,我說出來你卻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不是……”思君下意識地反駁,又猛然回過神來,抑制住自己有些張皇的神情,“我只是有些驚訝,完全不知道我竟然會這樣安排。奇怪了,如此機密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話一出口就見烏有蘭的神情頓時黯淡下來,可惜思君想後悔也不能,他湊近她,用那雙壓抑着風暴的眸子久久凝視着她,似乎也想把她扯進風暴中,絞碎,然後鎖進眼底。

思君攥緊拳頭,面上卻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他嘴角微勾,露出一個魅惑的笑容,手掌卻探進她的袖中,将她握成拳的手攤平。

“是啊,為什麽這麽機密的事情我會知道?自然是我猜到了,那你又為何這麽不信任我?我跟你那麽多年,你就從未向我透露過半句鴛鴦山莊的真相?”

她咬緊牙根,手指點在他的眼睛上,他閉起一只眼,任由她玩弄。

“我說你怎麽有些奇怪,原來竟是為了這個在跟我置氣。”思君巧笑嫣然,雙手溫柔地抱住他的頭,将他壓進自己的懷中。

烏有蘭眼睛大睜,臉上滿是震驚的神情,什麽壓抑、什麽陰郁都随之消散,感受到臉頰所接觸到的一方綿軟,他的耳朵上悄悄染上了一層胭脂。

果然……

看着他漸漸變得無害的樣子,思君在心裏滿意地點頭,手指圈弄着他的青絲道:“這也不能怨我啊,也許是你吓着我了,所以我才不願意跟你講這些。”

“你害怕我?”他在她的懷中擡起頭,一副綿軟無害的樣子。

她的眸子好像撒上了細碎的星光,讓他沉迷其中,不知歲月。

“你那麽厲害,又那麽炙熱……”她的笑容透出些羞澀,“我哪裏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也許只是敵人使出的美男計,想讓我沉迷。”

“哎?”烏有蘭有些不可相信地出聲:“美男計?虧我還一直以為我在殿下眼中與其他人差不多,并沒有什麽魅力可言呢!”

思君發現這個時候的烏有蘭遠比其他時候可愛的多,手指忍不出蠢蠢欲動,爬上了他的眉眼。

“沅芷告訴我吧,你也知道我記憶被消除了……”思君撒嬌道。

這種甜蜜是有蘭從未體會過的,他只覺得心不斷地鼓起一個個小氣泡,每次炸裂開身心都在顫抖。

“殿下不要這樣……”烏有蘭偏着頭,埋進她馨香的懷中,悶悶道:“你這樣我會更加貪心的。”

思君真覺得烏有蘭的性格有時候詭異得可拍,有時候又單純的像個小孩,但無論如何,只有自己給他一點點甜頭,他就會立刻蠢笨的不像自己。

“說吧……說吧……我現在只能依靠你了。”她的聲音既甜美又帶着依賴,簡直讓烏有蘭沒有辦法拒絕。

而這句“我現在只能依靠你了”也讓烏有蘭美的似乎立刻便能飄起來,他枕在思君的腿上,眼睛閉上,嘴角噙着滿足地笑容,悠然道:“殿下暗軍中的探子幾乎遍布整個玉京,殿下謀劃暗軍的時日比嬴浦登基的時間都長,我是絕不相信殿下會被嬴浦給暗害掉的,即使他與道門聯合也不大可能。”

思君手指滑弄着他的青絲,思緒卻随着他的話語飄遠……

他繼續道:“也許另外找一個與您相同的人來洗去記憶別人是分辨不出來,我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的,你不知道我究竟是有多熟悉你……”

烏有蘭慶幸自己閉上雙眼,才不會讓自己眼中的悲傷和痛苦讓她瞧見,她不知道,誰也不知道,他是多麽的熟悉她,他愛了她兩生,即便上一世無法救她最終只能抱着她香魂已逝的身體度日,今生他又怎麽會重蹈覆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呢?

他痛苦她不知道自己是有多麽愛她,多麽想要保護她。卻也慶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多麽醜陋,多麽瘋狂,都已經抱着她冰冷的屍體睡了那麽久了,現在又能觸到她溫暖的體溫,他已經很滿足了。所以,越歌請把握好這個度吧,別讓我再貪得無厭了,我心中的野獸遠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是什麽讓你認出來的?”

“你腦後靠近脖子的地方有點朱砂痣,只有你将頭發高高盤起,細看的人是會發現的。”

“原來如此……”思君喃喃道,看到他平淡的臉色又調笑道:“你這麽清楚是因為每天給我梳發的緣故?”

他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是聲線有些微微發抖:“是啊,我每天都看着那朱砂一點……真的忍得好痛苦。”

思君一愣,随即又笑得眉眼彎彎,能得到男人隐忍而渴望的視線總是令人開心的。

“也許也會有同你一樣熟悉我的人認出那一點呢?”

烏有蘭輕笑道:“誰人又敢明目張膽地告訴別人,公主被人冒名頂替了?”

思君眸光一沉,冷冷道:“也許嬴浦身邊的宮女就敢。”

“嗯?”烏有蘭睜開雙眼,癡癡地看着她的臉,寬解道:“皇上身邊最得寵的莫過于林公公和德姑姑,難道今兒早是簿德給你梳妝?”

思君沉着臉點點頭,要不然皇上為何那麽奇怪居然讓玉澧宮原本伺候的宮女前來,原來是在這裏設了局。

烏有蘭卻滿不在乎地笑道:“我既然能毫無聲息地闖進皇宮,自然也能為你殺掉那個宮女,殿下需要嗎?”

思君自然知道烏有蘭能力非凡,卻不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想動用他,總覺得他為自己付出越多,自己就會越吃虧,這是女人的直覺。

“倒也不用,嬴浦雖然懷疑我的生死,但我倒是覺得他只是在嘴上念道着不相信罷了,心底裏早就人定我是個死人了。”思君似乎有些出神,玩弄他頭發的手一下子用力過猛,拔下了一縷頭發。

烏有蘭強忍着疼痛沒有出聲,只是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變形。

“我當初既然安排自己失憶,必然會告訴誰來在關鍵時刻引領我,所以現在也只有等了……哎呀,你怎麽也不出聲!”思君看着手上的一卷頭發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烏有蘭伸手摸了摸那塊快被她拽禿了的頭皮,苦笑道:“殿下喜歡就好……那引領殿下的人,我也想要看看呢,看看究竟是誰能夠得到殿下如此信任。”

聽着他酸溜溜的話,思君無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口中卻道:“我現在最依賴的可是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他看着她,擡手碰了碰他的嘴角,手滑下來的時候,悄悄勾住一絲青絲拽了下來。

感覺到頭皮的異樣,思君簡直瞪圓了眼睛,錘了他一下道:“你可真是小氣,就拔了你幾根頭發罷了,你居然還有還回來?”

烏有蘭傻傻笑着,手中卻把思君的青絲和自己的青絲辮到一起,仔細劃弄兩下,居然編成了一個細小的穗子。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青絲穗子裝進腰間的荷包裏,思君突然想到似乎自己用過的每樣東西都被他這般小心地收起來,身上一抖,忙轉移自己注意力。

“我沒有真正死去這件事就算被他們知道也沒什麽了,我已然達成目的,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烏有蘭依舊在下方,盯着她的面容發呆。

陽光透過車窗簾幔灑在她的側臉上,略微昏暗的車廂裏,她的臉上透出明顯的光明與黑暗的分界線,卻又是如此的誘人。

“我已經決定要和蕭涉水結盟了,雖然是與虎謀皮,但鹿死誰手也尚未可知。”

果然,還是她這副堅定向前、野心勃勃的樣子最吸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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