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北荒2

江榭一愣,這人難不成是原主的下屬。他突然想起,自己進了骨嶺之後好像并沒有使用易容術.....

想到這裏,江榭神色嚴肅起來,即使是個小的失誤,也有可能讓自己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中喪命。

他深吸一口氣,坐起了身子,對男人說道:“進來吧。”

七重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門,見着自己侍奉的魔皇,便再無之前那般鎮靜,激動地撲了上去。

只見木門輕輕地從外拉開,還沒等江榭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就見一團黑影撲了上來,閃躲不及,被抱了個滿懷。

“姜大人!”

懷中的男人看起來年紀不大,這時江榭的手在半空中直愣愣的僵持,不知該做出如何反應,于是便問了問021。

021卻說這具身體的使用權早已歸你,又何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話雖這麽說,但江榭卻猶豫不定,不過沒等他思考出個名堂,男人已經迅速起身,撲通單膝跪在地上。

“屬下該死!一時忘了分/寸,如此冒/犯主上!請主上責罰!”

江榭垂眸,床旁的人即使跪下也依舊挺/直了腰板。思索一番,決定先按兵不動,他并無原主的記憶碎片,恰好可以靠這“護衛”打聽魔界的情況。

半天沒得到回應,七重疑惑地看向他主上,沒想到他的臉上竟毫無怒色,反而有些異樣地溫和。

“無妨,起來吧。”江榭将他扶了起來,“給我說說我不在時發生的事。”

七重剛奇怪他的主上性情為何溫和許多,這句話卻讓他注意力轉到正事上。江榭見人變了臉色,疑惑地看着他。

“那小人暗算您之後,就在魔族內部進行了大換血,在您.....離開魔族的後一天,他便帶着早已組/織好的叛徒争奪皇位,嚴下命令讓您以前的屬下必須跟随他,不少忠心于您的屬下被.....”

說到這裏,江榭見七重的眼眶似有淚水打轉,忍不住說道:“弱肉強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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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七重沒方才那般動容,他靜靜地看着自己大半輩子服/侍的男人,眼中似乎有一團烈火,突然,他直直跪了下來:

“主上,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

江榭的心震動了下。

021:【江大人。】,021依舊用的是平時的聲調。

但江榭直覺它生氣了。

他當然知道021在氣什麽,主要這裏的人太真實了,他倒懷疑起自己的存在起來。

【我自有分寸。】最終,江榭只回了它這一句。

腦中沒有再響起聲音。

“起來,不明白男兒膝下有黃金?”

“這些東西在主上面前不值一提。”七重立即答道,跪得依舊挺/拔。

江榭:“......”算了,跟腦殘粉講什麽道理。

“罷了,這次回來,就是把我應得的東西拿回來。”說話間,七重看着姜邪閃過一絲狠厲。“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付出代價......”

接下來,七重給他講了許多關于這幾天來魔族內部的事。原主的長兄名曰姜章丘,說起來,這姜章丘也算是個有手腕之人,在姜邪出事的短短幾天之內,便風火雷行地擺平了一切後事。這幾日,這城門突然設置修為進入限制,江榭不傻,他大肆挑釁各修仙門派的事跡或許已經傳出去了,這魔族內部特別是以姜章丘為頭的一定會大有防備。

江榭準備明天進入城門,現在他的修為還沒完全恢複,正好可以趁此混淆視聽,城門目前是準出不準進的,七重正好剛入金丹,規定直接把他鎖死了。當他聽到主上準備明天進城門時,恨不得立馬化身劍盾,沖上去抗打。

不過江榭卻沒準備帶他進去,一是這人修為過了,二是不想太引人注目,特別是引起裏面那個人的注意。

“多說無益,睡覺吧。”江榭打斷了一直“推銷”自己的七重,七重聞言立刻乖乖噤了聲,可知在他心目中,姜邪的地位有多高。

“屬下.....”

“這件事你不插/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江榭說道,“你只需耐心等我的消息。”

“.....是。”見主上态度強硬,七重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小聲提醒了一句切記安危就迅速帶上門走了。

已經留出一半床位的江榭:“......”

江榭向來是個心大的,他知道腦子裏的這個頗富“人情味”的系統幫了他不少,這時他臉皮厚了起來:【呵呵~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今後的事我還得靠您嘞~】,他也犯不着因為一個小事,而把關系鬧僵。

021:【.....】說實話,你頂着姜邪的聲音說這種調調,有點惡心......

021沒有回複他,不過江榭琢磨着自己态度也夠誠懇了,便不再糾結,倒頭睡了過去。

第二日晨,江榭倒起了個早,對于正事,他一向能快點就快點,當然,不包括在床上...

江榭假裝咳嗽兩聲,收回了心思。即使是早晨,這城門外的店鋪也依舊早早營業,江榭這時正站在城門口,因為修為的限制,不少人知道了魔族內/亂之事,不過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避開這淌混水,于是近日進城門的并無多少人。

守城的兩個魔将是少有的元嬰修為,奉新任魔皇之命,嚴格篩選進城之人,不允許出現絲毫纰漏,就算是個面容較好的女修,态度也一派強硬。

“修為。”魔将目如鋒芒地看向女子。

“回大人,剛過築基期。”

魔将看了看面前這位女子,她衣着倒是十分低調,不過卻不是一張相貌平平的臉,甚至稱得上動人心魄。

說話間,魔将不知從哪裏掏出來朵小白花,這花根莖透明,只留有一點淡綠,花瓣層層疊在一起,更是白得發亮。

021:【這種花來自魔界,據說将血滴在根莖上,可以看出這人的修為。】

果然,他們沒這麽容易放棄警惕,不過江榭倒不在意,畢竟他現在的修為的确停留在築基。兩位魔将拿出這花後,便叫江榭取點血來。

只見女人把拇指放在嘴邊咬了一口,便抹在了小白花的根莖上。拇指處被咬出了一個小口,裏面漸漸淌出殷紅的血來。那根莖像有生命似的,一滴不留地将剩餘的血吸了個幹淨。

半響,白色的花瓣竟有了些變化,先在花瓣尖上呈現出點點血紅,并像染布似地漸漸向裏面滲透,不過最終只染了花朵尖那一部分就不再向裏推/動了。

兩魔将仔細看了看,确認了此人修為沒有作假後,便朝她點了點頭:“行了。”

江榭默不作聲地戴好紗帽,在兩人的注視下走了進去。

這次江榭理所應當使用了易容術,不過剩下的使用次數卻寥寥無幾。進了骨嶺,就越發感受到其鮮明的等級性。就像021所說,魔族內部矛盾巨大卻意外地平和,正是因為他們徹底貫徹着武力至上的理念,江榭倒覺得這跟斯/巴達沒什麽兩樣。

或許是因為過分偏遠,資源被魔族貴族壟斷,骨嶺內部發展的城鎮并不繁榮,甚至有些落後,數百個城鎮将中間最高的樓閣圍了起來,顯而易見,那裏就是魔皇居處。

江榭進入城門後倒也不急,畢竟修為沒有恢複上來,不如乘此機會打探一下現在骨嶺的情況,于是張望片刻,随便找了家面館走了進去。

“小二,給我上桌上等的好菜。”面館不大,只有一層樓的空間,也只裝得下十來張桌子,這時用餐的人并不多,只坐了三四桌的樣子,江榭找了靠近點的一桌。

小二剛好收拾完這桌,便聽到有人招呼他,是個女子。

“客官,實在不好意思,鄙館...只賣面。”小二滿是歉意地笑着,骨嶺裏少不了有挑釁滋事的人,老板和他都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要是讓這些人不高興了,場子被砸都是小事。

小二見女子眉頭一皺,下意識咽了一口水,心裏緊張道完了完了,不料女人只是對他揮揮手吩咐道:

“那就一碗清湯面吧。”

“好的好的!”小二提着的一口氣頓時放下來,并馬上給安排了。

江榭:【你怎麽不提醒我這是面館?害我裝的王霸之氣都沒了!】

021:【......】這麽大的兩字你看不見也是夠瞎的。

很快,一碗素面端了上來,江榭随手丢了幾兩銀子,小二受寵若驚地揣進兜裏,并讨好道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見女子點了點頭,小二也不再扭捏,喜色難掩地去了後廚。

江榭吸了幾根面條,發現這面雖清湯寡水,吃起來味道倒還挺鮮,不過他可沒把心思放在品嘗美食上來,只是豎起耳朵,偷聽挨着幾桌客人的談論,想弄點信息。

很可惜,來這吃飯的人實際上并未過多交談,只一心用在吃面上。

正當江榭準備離開時,又進來了一位客人,只聽他笑着說道:

“打擾,來碗素面!”

客人是個年輕男子,面容俊俏,聲音倒有稚氣,身上穿的是一套廉價布衣布鞋,披起個鬥篷,看起來一路風塵仆仆的模樣,不過見他笑得燦爛,或許他自己心情也還不錯。

“得嘞!”小二愉快地回應道,“您随便坐,面馬上就來!”

年輕男子瞧了瞧剩下的桌位,見一位漂亮的女子面無表情地打量他,他也不惱,只是友好地笑了笑,選了個離門口最遠的位置,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021:【那個人要死了。】

江榭:【......】,正在吃面的江榭哽了一口。

021【大概...最多半個月吧。】

江榭默不作聲地看向男子,那副樂天派的模樣實是無法将他與将死之人聯系在一起。

這倒是有趣。

“客官,您請慢用。”小二将面放在了桌子。

張硯文點了點頭,便埋頭吃起來。出乎意料,這面煮得還不錯。

“兄弟,不介意我坐這吧。”

聞言,張硯文一驚,擡起了頭,一碗面正放在他的對面。

“......當然。”張硯文疑惑地看着來人,是方才那位靠門的女子。不過倒沒生氣,只是有許些好奇,為何要跟他拼一桌?

“我看我倆有點投緣,竟然是投緣,便可互稱道友,鄙人姓江,請問道友如何稱呼?”

我倆哪裏投緣了?張硯文疑惑地想,不過還是回答了她:

“在下...蕭洗墨。”

“原來是蕭道友。”江榭客氣道,“幸會幸會。”

張硯文:“......”這女子長得好端端的,怎麽這麽圓滑?!

不過再當張硯文看向她時,她臉上卻無任何表情,仿佛說這話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小女初來骨嶺,不知蕭道友能否談談骨嶺之事。”江榭也不拐彎,直接問道。

原來是個問事的。張硯文倒是放下了警惕,實誠道:“實是對不住,我只是個...外人罷了,也是初來骨嶺,對魔族之事并不知情。”

021:【我發現個秘密。】

江榭:【...什麽?】

021:【這人的靈魂不完整,身體也不是他的身體...】

只見女子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便自顧自地吃起了面。

被警告的張硯文:“......”

接下來,兩人毫無開啓話題的欲/望,都默契地避開了交談。

待江榭吃完最後一口,用不知從哪裏拿出來的手帕擦了擦嘴:“小二,這人的面,我請了。”說罷,便朝小二丢了幾個銀子,小二當然樂呵着收下了。

張硯文一愣,連忙推遲道:“江道友...”

女子擺了擺手,“不必客氣,竟稱為道友,這碗面就當意思意思。”

只見女子站了起來,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朝着門口走去。

“更何況讓我病入膏肓的道友出錢,不知要損多少德。蕭道友,就此別過。”或許不會再見了。

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想快意江湖,游走四方,隐于山林之間。但哪怕仗劍走天涯,打遍天下無敵手,看着潇灑無比,卻終不敵一場治不好的病,還是從天而降的那種。江榭無奈,自己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請慢!江道友!”

待江榭要走出去時,張硯文突然叫住了他。江榭疑惑地轉過身,便見他跟了過來,對上他着急的神色。

“我有一事相求,勞駕江道友幫我一忙,必敬謝不敏!”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

江榭:“我只是單純想跟他睡覺而已...呸!留..留個床位..和尚你別走啊!”

下章為副線章跟徐五翠花一個性質,嫌棄的看官可以跳過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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