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北荒8
關于無常為何會在這裏的問題,先放在一邊,眼下先将這兩條巨型蚯蚓解決了來。
巨型蚯蚓見沒偷襲成功,便又靈活地鑽回了地底下。
“和尚,這兩條蚯蚓狡猾得很,打完人就跑。你想辦法将它們從土裏逼出來,我再打。”
無常思考片刻,說道:“此物外殼柔軟,功法打在其殼上,無非是給它瘙癢,不如與貧僧速速離開此地。”
江榭:“.....”
這番說辭江榭是不信的。
雖說這蚯蚓巨大,防禦力點滿,但也并非無弱點。而這巨物的弱點,就在口器上。
江榭方才觀察一番,蚯蚓口器處的皮最薄,若是從那裏進攻,必定事半功倍。
無常這是舍不得殺生。
江榭氣笑道:“和尚,叫你幫忙解決這兩個東西的我真是異想天開,你若想發善心饒過它們,何必說得這麽委婉。”
無常靜靜看着江榭,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還是道友你了解貧僧。”
“唉,別跟我套近乎。”江榭擺手,“不打就不打,反正我也不是來打架的。走吧。”
話音剛落,兩只巨型蚯蚓從沙土裏沖了出來,猛地襲向兩人。
無常眼疾手快結出一層鐵布衫,兩人身上鍍上金邊,巨型蚯蚓的尾肢甩在上面,被硬生生彈了回去。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朝北荒之漠的中間地帶速去。
莫約跑了一刻,察覺到身後沒有了動靜。江榭和無常才漸漸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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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是甩開了。”江榭點開地圖,發現自己快要到北荒之漠的中心地帶。
腳下的沙子已經完全變成生鏽般的紅色,強烈的陽光照射在上面,使空氣中的血腥味更加濃重,若不是江榭已經到出竅三段,這時怕已經暈過去了。
“不,它們只是害怕。”無常蹲下身,撚了撚腳下的紅沙,淡道,“此地,更為危險。”
無常依舊着那身熟悉月牙袍,立在這沙子地上顯得格格不入。
“危險在何處?難不成又在地底?”江榭望了望四周,除了沙子的顏色,其餘的跟平常的沙漠沒有任何區別,光禿禿的一片,綠植通通死絕了。
無常點頭,又想起什麽,問道江榭:
“你到這裏來又是因為何事?”
一聽,江榭倒不樂意了,連珠炮似地反問道:“有要事,話說你呢?你怎麽每次都能找到我?你怎麽知道我在哪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無常似是在考慮該如何回答,不過最終卻只回他一句:“先解決道友的要事,貧僧的事情可以延後。”
江榭:“.....”
江榭不知道是否該給無常說自己在尋大漠石,但這就會牽扯到修仙界聞之變色的浮生劍,若是這樣,像和尚這種天下為己任的人十有八九會阻止他。
不過,和尚倒一點也沒打問他的事情。
兩人繼續向北荒之漠的中心走去,一路無言,江榭覺得有些尴尬,在他原來的世界,也不擅長與人聊天,不過無常看起來倒是沒什麽的樣子。
又過了一會兒,當江榭再次點開地圖時,自己終于到達了沙漠的中心。
江榭有一種直覺,傳說中的大漠石就在中心處,漸變的土壤顏色更證實了他的猜想。
果不其然,就在離他不過百米的紅沙地上,出現了一片草坪。
那片草坪實在是突兀,無常也看見了,江榭指着問道:“去看看?”
見無常還在盯着那草坪看,江榭沒管他,便自己先去了。
草坪不過十幾米的大小,走近草坪後,江榭還注意到了,在這草坪的中間,有一朵紅色的花,那朵花伸展出花瓣,如鮮血般嬌嫩。
血....
奇怪的是當江榭一直看着那朵花時,草坪竟漸漸褪色成了白色,而紅沙變成了黑色。
除了那朵紅得滴血的花,其他的景物好像都成了黑白膠片。
“姜道友!”
似乎有人在喊他,江榭愣愣地轉過頭,看着已面露焦慮之色的無常。
白色的衣袍,灰色的五官,還有.....
琥珀色的眼睛。
就在瞬間,江榭從奇怪的視角中清醒過來。可是為時已晚,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已經放在了那朵花上!
突然,草坪下的沙子像突然有了生命般,開始流動起來。江榭原本踩着硬實的沙地,就在啥子流動的一瞬,他的腳竟陷了下去!
這個是...流沙!江榭臉色一變,立刻催動內力,可,他的內府竟然一絲內力都沒有了。
他能感到,就在手放在那朵花的瞬間,自己的內力全被吸走了。沒了深厚的內力,他現在與一個普通人毫無差別。
無常方才就已經察覺這花不對勁了,竟然有蠱人心智的毒。見江榭握住這花不放手,不由得朝他趕去。
江榭現在當然反應過來自己中了這花的蠱惑,當無常朝這過來,不由心裏一驚,這片草坪下還有流沙!
“別過來!這下面有...”
話還未說完,無常已經用輕功落在了他的面前。
江榭:“.....”
就在無常踏在草坪的一瞬間,腳便硬生生地陷了下去。方才只注意到江榭握住的花,并沒看到他的腳也陷了下去。
無常立馬釋放內力,可跟江榭一樣,內府竟沒有了內力!
見無常微微皺起了眉頭,江榭猜出他是遇到與自己同樣的狀況了,不過無常并沒碰這花...
這時,江榭發現,腳下的沙地之中,還藏着其他的東西。
被草坪遮住的,花的根莖。
“這下好了,你我內力被這紅沙下根莖吸得幹淨,說了叫你別過來。”江榭忍不住一翻白眼,他能感到自己的身體正漸漸下沉。這時他也不敢動彈,誰都知道,在流沙中掙紮就是加速死亡。
“阿彌陀佛。”無常雙手合十,微微低下了眉目,“是貧僧的疏忽。”
江榭沒有真的怪罪他的意思,倒不如說,和尚急忙趕過來救場,倒讓他感到挺義氣的。
兩人面面相觑,誰都沒有再開口。
直到沙子已經漫過了兩人的腰身,江榭看着平靜如此甚至還想打坐的無常,忍不住抱怨道:“你倒是說點什麽,不然我們就沒遺言了。”
無常看了他一眼,淡道:“道友不必如此緊張,絕處自有生機。”
江榭全當他是在放屁。
見無常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江榭忍不住問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和尚.....鏈子,怎麽會在你那?”
兩人皆是一愣,話一出口,江榭就後悔了。
這句話如同一點星火,點燃了塵封已久的□□桶。
在這種情景下提往事簡直不要太像視死如歸。
江榭和無常不是一個世界,本就不該在這些問題上糾結。無常過了很久沒有說話,江榭只好當自己從未開口。
身體下沉的速度越來越快,兩人所處的位置已經形成了一坑狀,周圍的沙子都在這坑中彙集,将在其中的人埋沒。
直到沙埋到脖子這個位置,無常突然靜靜地說道:
“你不願。”
沒有用敬語,沒有用“道友”兩字。江榭看向無常,對上一雙幹淨的眸子。
無常的聲音很輕,輕的像快要随着流沙淹沒,但江榭一字不漏地聽清楚了。
不知是不是沙埋到了脖子,導致他許些呼吸不暢,他感到自己的心髒跳得有些快。
“無常。”待冷靜下來後,江榭看着他,一字一句認真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聞言,僧人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恢複了神色,道了聲佛號,淡道:“這是姜道友的決定。”
見無常面無表情,江榭莫名覺得有些心虛,突然,他鬼使神差地說道:“若是你我能絕處逢生,都活下來,我便答應你一件事。”
無常一頓,随即輕輕點了點頭,話音中帶了許些笑意:“貧僧記住了。”
不過多時,埋在沙中的兩人便完全不見了蹤影。
沙子已經埋了兩人的頭頂,江榭幹脆閉上了雙眼,體內若沒了內力,連呼吸都十分困難。在失去意識之前,江榭頗為不解地想道:
不應該啊,他都學了百種魔修秘籍,修為也到了出竅,沒死在那些大能手裏,倒死于...被活埋?......
直到他發覺自己的腿竟有些發軟,才停止看自己亂飛的思緒,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是寬廣的石窟,還有不遠處站着的和尚。
只見無常眼裏帶着笑意,似乎早已預料會有這樣一出。
“無常。”江榭忍不住咬牙切齒道,“看不出來...你還會騙人。”
“阿彌陀佛。”無常雙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語。”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又沒說這底下有別有洞天,你也沒問,所以不算騙人。
倒黴催的,剛說完沒多久,自己立的flag便立即響應了。江榭扶額,懷疑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那樣的承諾,家門不幸,自己的把柄算是落在了這陰魂不散的和尚手上。
作者有話要說: 江榭:“握住了我的把柄♂握住了我的把柄♂”
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