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糾纏

? 挂上電話,林邑棠又趕緊給他的“同學”打電話。“親愛的,我讓我朋友去接你們。你們在機場等着,她叫秦知,我等下把她的電話號碼和照片發給你。”

他住的是單人病房,靠近走廊的窗戶,他為了換空氣将窗簾拉開,玻璃窗也打開了一道縫。

顧應承在走廊上和榮江詢談完話,有些無聊,打算走了。他路過秦知離開的病房時,無意中掃了一眼病房中的人。

那是一個圓臉的男子,他坐在床上正在講電話。

而他這一眼,恰好看見男人說話的整個過程。

短短的幾秒鐘,他走過男子的窗戶,無趣的把目光移向前方。“走了,不送。”

他對身後的榮江詢道。

榮江詢雙手自然的放在白大褂的兜裏,他站在原地,沒有送顧應承。

秦知坐在去機場大巴上的時候,林邑棠給她發來微信:“親愛的,我朋友問你我們是什麽關系的時候,你先別告訴她們。其中有一個女孩的爸媽跟我爸媽關系很好,如果她知道了,我爸媽可會知道。”

秦知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但她還是給林邑棠回:“我不會告訴她們的,她們問,我就說是朋友。”

“寶寶最好了,委屈你了。等我去法國後,我就把你接過去,這樣我們就能正大光明的過二人世界。”

秦知心中的委屈被對未來的幻想沖散。林邑棠長得不是特別帥,就是愛笑,嘴也甜。會哄人,撒嬌,還特別會說話。

但她最喜歡林邑棠的,還是他對未來的熱情和幹勁。一個努力上進的人,總是會讓人充滿正能量。

秦知在機場見到林邑棠的朋友,她們打扮時尚。泰市比晉城冷,她們都拿了薄外套。

秦知和她們打過招呼後就帶她們去坐車,林邑棠囑咐她,一定要打車,不能坐大巴。

兩位女性在車後座聊天,開始她們聊的話題秦知不感興趣,但突然有一個人引起了秦知的注意。

其中一個人說道:“EChen下個月在巴黎舉辦畫展,好可惜啊,我不能過去看。”

EChen是國際上有名的現代畫家,業內有專業人士對他進行評論道,他是近年來最具天賦的印象派畫家。

他擅長風景畫,但他卻是以肖像畫出名。

要知道,現在人們照相大多用手機和相機。相片的還原度已經遠遠的超過了繪畫,但EChen的自畫像,卻能比照片更加真實美麗。

他另一個過人之處的長處是,他描摹的前輩們的巨作,讓業內人士很難辨真假。

另外一個人安慰道:“你的簽證很快就下來了,你以後可以看。”

“但是EChen的畫展是千載難逢,可遇不可求。”

秦知的手機在這個時候想起來,是父親打過來的。她來晉城之前給父親打過電話,但沒有告訴他她在晉城。

“爸?”

兩個女孩還在談EChen的畫,但秦知接電話的時候,她們的聲音明顯小了。

“你表叔給我打電話,說讓你明天早上八點鐘把登記送到舅老爺家裏去,他明天帶回市裏。好像是要建資料。”秦義在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激動。

秦知的工作,一直是表叔安排的。表叔說讓她現在家鄉的市裏工作,等有機會就把她調到省會,但是需要研究生文憑。

秦知大學畢業後本來沒打算讀研究生,為了工作,她才報名自考的。

現在終于有機會了。

秦義又道:“你舅老爺讓你過去玩,說是多和表叔們接觸一下,對你的工作有好處。”

她和表叔接觸的不多,表叔很早就到省會工作。她也就是從表叔給她安排工作後,硬着頭皮去見過表叔幾次。

林邑棠說她遲鈍,不懂變通。這叫人情世故,出了社會就得走這一條路,不然事業很難有發展。

秦知三秒鐘後才憋給秦義一句話:“我明天會過去。”

“你今天晚上早點兒回來。”秦義在電話那端還在笑,像是特別高興。

其實秦知也感到開心,只是今天她在晉城,說好陪林邑棠的。晉城到林城最早的動車要明天早上七點半,秦知明天早上再坐車回去,再趕去舅老爺家時間就有點兒晚。

她在車上把這件事告訴林邑棠,林邑棠的微信很快就回過來了:“明天早上再走,四點鐘我找車送你。你好不容易過來一次,我想你陪我。”

“我今天晚上坐高鐵回去,下個星期再過來看你。”秦知趕緊回絕林邑棠的提議。

其實,她是舍不得打車回林城。依照林邑棠大大咧咧的性格,他叫車,肯定是她出錢。打車回林城,車費起碼得五百。秦知舍不得這個錢。

秦知把她們送到林邑棠的病房,在裏面站了幾分鐘就離開。

林邑棠在朋友面前對秦知很禮貌,就像普通朋友。

現在是晚上九點鐘,晉城主要的街道上車流如龍。昏黃的燈光下,路人倒是沒有幾個。

秦知坐的地鐵到火車站,最後一趟高鐵五十分鐘後開往林城。

她本來沒有買到車票,托杜熹的男朋友幫她安排的內部座位。

杜熹是她最好的朋友,杜熹今天在晉城,不過她和男朋友馬上就要離開。她托秦知幫她帶一些東西回去。

她和男朋友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家西餐廳等秦知。

她男朋友一直要請秦知吃飯,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時間。今天正好兩人都在晉城,就一塊兒吃飯。

秦知下班到現在還沒有吃晚飯,肚子已經餓空。

她找到杜熹說的那家西餐廳。這家餐廳在火車站的黃金地段很顯眼,它的橫面比別的店都大,外觀也更漂亮。

秦知剛走進餐廳,一位穿着白色上衣深藍裙子的服務生迎上來微笑的問:“請問幾位?”

秦知:“我約了人,她已經在裏面。”

服務生側開身,對她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餐廳的光線有些暗,裝修簡單大氣。餐桌與餐桌之間的距離很開,給人舒服的感覺。裏面零零散散的坐着客人,秦知的目光卻被雕花木隔窗旁邊的一個人吸引。

餐廳裏多是兩人或者三人四人坐在一張桌子上的,唯獨他,是一個人。

他氣質獨特,清冷卓絕,好像這世俗的談笑風生中格格不入,鶴立雞群。他矜貴不食人間煙火,卻優雅的舉着餐叉在進食。

他就是7號樓的住戶“應承”,秦知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

“這裏。”杜熹在向愣在門邊的秦知招手,秦知回過神向她走去。

杜熹好奇的順着秦知之前失神的方向望過去,一位長相出衆,側臉英氣逼人,黑發剪得幹淨利落,身着白色襯衫的男子正在用餐。

“你認識的人?”秦知走過來,杜熹小聲的問。她沒有在秦知的朋友圈中見到這麽氣質出衆,英俊不凡的人。

秦知臉上的表情卻是冷淡的,她在杜熹對面坐下:“不認識。”

“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呢。”杜熹有些失望,但轉口和秦知聊起來,就把這件事忘了。

她和男朋友蔣子睿與秦知均是高中同學,所以秦知過來的時候她沒有介紹。

蔣子睿和秦知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題,點的食物也很快送上來。秦知擡頭向“應承”所在的方向望過去,不過那裏已經沒有人,服務員正在收餐具。

“見人家長得帥,你想追啊?”杜熹見秦知再一次望過去,不免調侃她。

秦知收回目光,瞪杜熹一眼。杜熹在秦知對面咯咯笑。

吃完飯,杜熹和蔣子睿送秦知到火車站,晚上車站的人很少。明亮的白熾燈下,坐在候車椅上乘客盯着手機,排隊檢票的人則顯得焦急。

乘客進站的時候,蔣子睿用工作人員的身份把秦知送上車。乘務人員帶秦知到家屬區就坐。

經過一等車廂的時候,秦知無意中又一次瞥到那個她今天見了兩次的面孔。他微低着頭,墨染的眉斂着,專注的盯着手上的手機。那只銀色的iphone6plus,和秦知的一樣。

一秒鐘的時間,秦知走過他身邊。如果沒有發生醫院裏的事,秦知也許會跟他打招呼。但現在,面對面,秦知也未必會開口和他說話。

秦知随着乘務人員來到家屬區。家屬區只有兩個位子,是讓鐵路部的工作人員坐的。這趟車的票全部售出,蔣子睿沒有拿到票,只好把秦知安排在家屬區。

55分鐘很快過去,秦知在車上玩手機度過的。只是她沒有想到,下車的時候再一次看見那個高傲的背影。而她也不知道,她和這個人的糾纏,在日後,并沒有結束。

周一她去上班,再一次收到來自巴黎屬于“應承”先生的快遞。

秦知站在包裹面前,她心裏有壓力。經理說:“這一次上門之前,給他發一條短信。”

她照做了,但是沒想到的是,出發前,她收到了“應承”先生的回複。

“過來。”

簡單的兩個字,帶着他的傲慢和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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