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酒與淚

? 菀禾聽完寶燕說的事,心裏不由翻了個白眼。這府裏的女人不是這裏有事,就是那裏有事,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找王爺。

不過想着法子争寵罷了。就是那個搬到蘅蕪院的方姨娘,三天兩頭派丫鬟來找王爺,不是胸口不舒服了,就是肚子難受了,王爺又不是大夫,最後還不是要自己幫着應付。

她可不想再進去看見楚弈那張臉。

但是寶燕口中提到了雷公公,又讓她有點猶豫。

菀禾的娘杭嬷嬷早就告訴了菀禾,文姨娘管了王府的事。說的時候一句三嘆,又是欣慰又是煩悶,只能在屋子裏折騰她這個女兒。

雷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這應該算是大事了罷?

菀禾看着這個年紀小小的,叫寶燕的二等丫鬟。不過幾句話已經把自己的底透了個幹幹淨淨,又加上這是文姨娘第一次派人來找自己,菀禾決定還是進去一趟。

她只在門口敲了敲門,周承寅就讓她進去了。

菀禾看見寶燕崇拜的眼神,又想到楚弈火辣辣赤|裸裸的目光,不由頭皮發麻。

周承寅這幾天心情正好,父皇親自點了他監國,雖然沒有封他做太子,可是他是嫡長子,本就名正言順,只等父皇病好了,封太子是指日可待的事。再加上讓文錦繡管理後院之後,至少不像之前兩個月一樣,不停的有後院的事要他出面了。

他對文錦繡的歡喜不禁多了幾分。

可有時候又有幾分黯然。

她是那樣好的女子,原本過着無憂的生活,自己卻把她拖下水了。

正好聽見楚弈在說:“如今只要方姨娘誕下一名男嬰,朝堂中人就再不能以子嗣之由反對王爺了。只是男女之事由天定...王爺可要...”意思是讓周承寅多撒網,不怕沒魚。

周承寅當即翻了個白眼,看着楚弈道:“你的終身大事還未解決,不如本王給你找個好人家的姑娘?”

楚弈連道:“不不不。臣下對菀禾姑娘的心天地日月可昭!”

Advertisement

“也要人家看的上你!杭嬷嬷是本王乳娘,本王可是把菀禾當妹妹一般的。本王的妹妹楚弈你知道罷?”

楚弈苦笑:“臣下當然知道。長福、德順、啓安三位公主,是王爺的胞妹。”

“就算比不得德順三個,本王還有德儀這個妹妹呢!”

周承寅正好和楚弈打趣着,就聽見了菀禾敲門,自然就放她進來了。

楚弈看見菀禾的樣子果然如菀禾想象中一般,而且不加掩飾。

周承寅根本不想管他們二人,直接問菀禾:“有什麽事?”

“文姨娘請王爺過去,說有事和王爺相商,有關雷公公的。”菀禾低頭道,盡量忽略楚弈。

周承寅輕笑兩聲,拍了拍楚弈的肩膀,讓他自己加把勁。對菀禾道:“那本王回內院了。”把地方留給了二人。

菀禾哪裏願意呆在這裏,當即跟上周承寅,還道:“奴婢娘找奴婢有事,奴婢跟着王爺回內院罷!”

周承寅回頭看着着急的菀禾,心中好笑,又有些憐惜楚弈。

內院是幕僚進不去的。

......

......

周承寅到梨香院的時候,文錦繡在院子裏擺了桌椅,院子裏的梨樹結果了,白嫩嫩的垂在枝頭,壓的樹枝彎了腰。院子裏偶有幾處擺了幾盆菊花,金燦燦的作為點綴,讓人耳目一新。

秋天已經來了,天氣剛剛轉涼,傍晚的時候在院子裏乘涼剛剛好。

丫鬟們圍着桌子忙碌,缃色的桌圍、青花瓷的盤子、正中擺着一個紫玉花瓠,插着兩朵一朵墨菊一朵白菊。

文錦繡站在門口,她穿着桃紅色素面挑線裙,松花色繡金菊的褙子,梳着流雲髻,斜簪一柄赤金忍冬紋的梳篦。

松花配桃紅即為嬌豔,她靜靜的站在門口看着周承寅走進來,年輕的眉眼婦人的發式,亦是一幅說不清道不明的美人畫卷。

周承寅陡生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文錦繡對他一笑。

周承寅說不清那個笑容的含義,他見過文錦繡很多的笑。張揚肆意的,譏諷嘲笑的,尴尬羞赧的,好像這個笑容都包含了,糅雜在一起,竟讓周承寅生出一種柔和的感受。

他從來沒見過文錦繡溫柔。

周承寅的胸口一片火熱。他快步走過院子,走到正房門口文錦繡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文錦繡一愣。随即聽見周承寅喊她:“玉京,你在等我。”

文錦繡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她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洇濕了周承寅的衣裳,和他火熱的內心一起,兩個人的內心澎湃着。

文錦繡已經好久沒有聽見有人叫她玉京了。

在她記憶裏,總這樣叫她的,只有她的爹娘。

文錦繡拍拍周承寅的肩膀,啞聲道:“我讓人請了你來,自然在等你。”

周承寅看着滿臉淚痕的文錦繡,伸手一點一點的,擦幹了她的眼淚。看見文錦繡不滿的神色,快活的輕說:“是的,是的。你當然在等我。”

文錦繡總覺得話裏的意思怪怪的,打開他的手,撒氣道:“我餓了!要吃飯!”

周承寅笑得全是寵溺:“好好好。”

于是兩人坐在院子裏開始用晚膳。

文錦繡一邊把螃蟹肉塞進嘴裏,一邊道:“就是雷公公的事...”

“...中秋他送了王府兩壇子陳年的菊花酒,還有...怎麽回禮?”

周承寅遞了帕子給文錦繡,文錦繡自然的接過擦了擦嘴,又讓寶燕給她倒了酒,她一把抓過杯子倒進了嘴裏,砸吧兩下嘴,頓時雙眼有些暈的看着周承寅。

周承寅皺了皺眉,對她道:“少喝點...”卻看見文錦繡又往肚子裏倒了一杯,他只好板着臉說正事,“你照着銀子加兩層回了就是了。”

文錦繡瞪大了眼睛,“這可是雷公公诶!皇上身邊的,你不賄賂賄賂他?”

周承寅有些無奈的看着文錦繡:“正因為是父皇身邊的人,怎麽好賄賂?讓有心人知道了,父皇只怕都會不喜。”

文錦繡甩了甩頭,眼睛越來越亮,臉卻越來越紅。周承寅從來沒見過文錦繡這個樣子,不是氣急敗壞的那種臉紅,她似乎喝的有些暈了,卻沒有發酒瘋,只是安安靜靜迷迷糊糊的靠在椅子上。

有點可愛。周承寅想。

就聽得文錦繡迷迷糊糊道:“誰讓你給錢啊!太監自己有錢,可他家窮逼啊!他肯定要過繼吧?過繼了後人怎麽辦啊?總不能又去當太監罷?!那他們家要絕後絕到什麽時候啊...”

“這可比隔壁老王的隔壁就好一點了...”

文錦繡越說越亂,她猛然站了起來,一拍桌子,大聲道:“不行!”

然後直接倒了下去。

周承寅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了她,對一邊的寶燕道:“你們都下去吧,這兒有本王呢。”

丫鬟們應聲下去。周承寅感覺到文錦繡在扯他的衣襟,他低頭,只聽見文錦繡喃喃道:“我的螃蟹...”

周承寅好笑,“是你的,都是你的。”

文錦繡睜開朦胧的眼,要從周承寅懷裏掙紮出來,周承寅抱着她起身,直接坐在了她的椅子上,文錦繡又老老實實的陷在了周承寅懷裏。

她伸出雙手撫上周承寅的臉,扳正了,直視着周承寅的眼睛,問他:“你不會死吧?”

周承寅沉默。

曾幾何時,他開始一個人在朝堂上沉浮,用一個無法旁觀的身份,艱難而不甘的讨要着本屬于自己東西。因為不争,就會死。

當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辛苦,知道他未來只有兩條路的時候,他的心裏是歡喜的,是安慰的。

要麽九五至尊,要麽階下囚徒。

或者幹脆點,要麽生,要麽死。

周承寅的臉被文錦繡捧着,晚風吹過,有些涼。他在她的雙手裏一笑,鄭重承諾:“我不會死。”

“你騙我。”文錦繡道,她用力的從他懷裏坐起來,伸手抓過桌上的一杯酒一下灌到嘴裏,速度快到周承寅都來不及阻止。

周承寅不知道說什麽,只能拿過一邊的酒壇子替她滿上。

文錦繡一把把杯裏的酒甩在了周承寅臉上。

“這不公平。”她啞聲道。

“為什麽?”周承寅問。

“我未與你共榮辱,卻要與你同死生。這不公平,周承寅。”

周承寅聽得這話,沉默幾秒,扔下手中的酒壇子,一把抱過文錦繡,直直的堵上了她的嘴。

文錦繡從來不知道他的吻這樣濃郁,混着烈酒的味道,刺激而鮮明,嘴唇與嘴唇的觸感柔軟而堅硬,擰巴在一起,激起心底最火熱的渴望。

她抱住周承寅的頭,狠狠的回吻了過去。

這就像是一場交鋒,往往男人占據主動,而文錦繡向來是個不服輸的人。

酒壇落地“哐當”的脆響,引得退下去的小丫鬟不知從哪裏冒出兩只眼睛往院子裏看。一看見院子裏的情景就吓得捂住臉,耳根子卻紅了起來,然後就感覺耳朵一陣火辣辣,青杏的低沉的聲音像魔鬼一樣傳入她們的耳裏——

“看什麽呢!不要命了!”

文錦繡放開周承寅,只覺得全身都在燒,不知道是酒的後勁,還是那個吻太長太烈,情濃的她喘不過氣來。她一抹嘴唇,看着笑的得逞的周承寅,又狠狠的親了上去,雙手更是惡狠狠的扯開了他的衣襟。

周承寅悶聲笑,只聽得文錦繡含糊的咕嚕聲:“特麽的,先讓我爽一把在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