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雙姝歷險

? 安樂一把捂住雲琪的嘴巴,小聲急急道:“別胡說,當心叫她們聽見!”

雲琪推開她的手,白了她一眼,卻仍是疑惑:“既然不是要逃婚,幹嘛還要盤纏衣服什麽的,還故弄玄虛?”

安樂無奈,黯然道:“事已至此,既然誰都改變不了,這些日子我也已經都想通了,我不過是想趁走之前再去玩玩,眼看就要離開中原去那麽個鬼地方,還要嫁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什麽太子,唉!”她嘆了口氣接着道:“我長這麽大一直還沒出過京城呢!這些日子府裏裏裏外外的人都看得我格外嚴實,你說就這麽走了豈不冤枉,我想趁走之前,先去游山玩水一番,開開眼界也好啊,說不定哪天我玩夠了,就自己回來了!”

雲琪終于弄懂了安樂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安樂的一番話雖然聽起來已頗叫人傷感無奈,但她還是狠心提醒了一句:“可是就算你計劃的周全,也并無逃婚的心思,但你這一走,裴大人定會心急如焚,再說,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如何獨自出得去遠門,倘若在外面碰到個壞人,你又怎麽保自己周全?”

安樂一拍雲琪的肩膀,看着她道:“所以我才叫你跟我一起去啊,我們倆一起路上也有個照應!別忘了,我也會功夫的。”安樂眨眨眼睛,繼續道:“再說,你平日裏家教比我還嚴,恐怕京城都難得逛幾次吧,你就不想跟我一同出去看看?”

安樂出身武将世家,小時候也随父兄習習武,的确是會點功夫的,不過功夫的水平就實在難說了。雲琪無奈的笑笑:“的确想出去看看,但倘若咱倆一走,兩家府上一定會雞飛狗跳,天下大亂,到時候要怎麽收場啊!”

安樂此時卻拿出幾分武人的直脾氣來,斜眼看着雲琪:“我說你怎麽越來越婆婆媽媽,咱倆走都走了,你管他們雞犬不寧呢!再說,等玩夠了一回來,就不信他們還能拿我們怎麽樣,到時候就算你家的人要怪罪你,你大可把責任推我身上,就說是我拐走你的,讓他們找我來算賬!”

安樂慷慨激昂的一番陳詞後,雲琪倒覺得自己真有點婆媽了,何況她一直因安樂前些日子的低迷而擔憂,眼下看她這個精神頭,确實不忍心再打擊她。她左右思量了一番,終于一咬牙一跺腳,依了她了!

雖然下了決心,但怎麽個出去法還得細細研究一番,為了能悄無聲息在一大家子人的眼皮底下偷偷跑出去,還得盡量不連累桂兒她們幾個小丫頭,雲琪安樂思量了半天,拿出了個主意來。

先是謊稱她們自己有點餓叫桂兒她們去到前院的廚房端些糕點來,接着趁她們一離開,馬上翻出幾件桂兒平時的衣裳換上,原本千金小姐的二人,雖一身婢女的打扮,氣質上同婢女卻仍有些出入,但好在外面天色已晚,夜色掩映下,還算不太容易被發現。

一口氣把這些做完,她們二人便出了小樓,不一會兒就到了園子邊上的一個小角門。看門的小厮正在一旁倒騰一個小火爐,見有人來擡頭瞥了一眼,問道:“桂兒姐姐,您要出去啊,旁邊這位姐姐是誰,怎的瞧着有些面生?”

因雲琪穿了桂兒的衣服,眼下天色又暗,小厮這一瞥顯然是把她當成了桂兒,而旁邊那位自然是同樣穿了婢女衣裳的安樂,雲琪低着頭捏了嗓子學着桂兒的聲音道:“這是安樂郡主身邊的雪英姐姐,方才郡主跟二小姐說想吃蜜富軒的點心,這不差我們兩個去買嗎,你行個方便給開開門呗。”

小厮依然忙着給剛添了炭的火爐扇風,一陣煙湧出來嗆得他猛咳嗽了一陣,邊淌着被煙熏出的眼淚邊道:“哎,姐姐客氣,門沒鎖,勞你們自己開開門闩吧,出去麻煩替我掩上。”

雲琪跟安樂嗯了一聲,便順着小厮的話出了門去。

待匆匆跑出去了好遠一段,她們二人才扶着一處牆邊狠狠的喘了幾口粗氣,順便把剛才捂在厚襖裏的包袱掏出來。

不愧是上元燈節,大街上來往行人頗多,各色花燈流光溢彩,路兩旁各色小攤販們也迎來了新年開市後的第一撥人流,光影摻着喧嘩鼎沸的人聲顯得很是熱鬧,竟也讓人一時忘了眼下的嚴寒。安樂引着雲琪在街市上穿梭了一陣,粗粗略了幾眼各色搖曳的花燈,便來到了街邊一家不太起眼的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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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家車馬行,看安樂如此輕車熟路的就能找到家車馬行,可見她早已做好了準備,雲琪在心裏默嘆了口氣。安樂果然是探好了行情做足了準備,一進店門便掏出一個銀錠,放在櫃臺上,說道:“要一輛馬車,配匹快馬,拉我們二人去趟江南。”語氣簡練幹脆。

櫃臺後的掌櫃聽見聲兒剛擡頭,櫃臺上的那個明晃晃的大銀錠便映入了他的眼簾,剛才還懶洋洋的臉立刻堆出了一臉笑,起身道:“不知二位姑娘什麽時候用車啊?”

安樂答得幹脆:“現在就要,越快越好。”

掌櫃立馬彎腰一伸手:“後院就有車,請二位随我前來。”

不多會兒功夫,一輛馬車,一個車夫,還有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便離開了熱鬧的京城,在上元節的夜色中朝江南去了。

安樂原本是打算一路從京城玩到江南,再返回,但考慮到當夜韓府的人發現了她倆不在一定會大肆尋找,未免夜長夢多便臨時改了主意,先直奔江南而去,然後再慢慢玩着折返,到時候就算半路被家裏人發現,也好歹能先玩個幾天,也不枉偷跑出來一趟了。

其實這個主意打得不錯,當夜她們二人出走半個時辰後韓府就已經發現了,即刻開始尋找并聯系了衛國公府,兩府的人在京城慌忙尋找了一夜,但因正趕上燈節游人尤其多,再加上大戶人家走失了小姐這種事又實在不便張揚,也一時沒有什麽進展。

就在京城裏的兩府人馬急得團團轉時,二位千金小姐已經在三天後抵達了江南,只不過雖還沒被家裏人尋着,卻已被其他的人盯上了。

江南歷來好風景,曾有詩雲“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雖則眼下并未入春,但江南俨然不同于北方京城的婉約氣質也頃刻間吸引了兩位小姐的芳心。

同樣是冬季,若下雪在北方定是鵝毛大雪鋪就一片茫茫雪原,天地間頓顯蒼茫肅然。但江南卻別有滋味,泠泠碎雪翩翩輕舞,恬然水鄉一時間淡妝素裹,宛若一位風姿綽約的美嬌娘,有股柔到了骨子裏的美。

一家臨水而建的客棧裏,安樂正躺在客房的軟被裏沉沉睡着,雲琪還不困,便倚在窗邊看了會兒雪景,心裏忽然想到了朱子琰。不知他現在是不是就在江南,江南這麽美,難怪他說一年裏有一半時間呆在這。她依稀記得他說過二哥常居在此,仿佛是叫鄭铎,她這幾天要不要去看看他……

飄渺的思緒忽被一陣腳步聲打亂,雲琪轉頭向掩着的門口望去,正發現一個身影在門口一閃,雲琪起身去開門,卻發現門外并沒有人,心內頓時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便轉身去搖醒安樂。

安樂正睡得迷蒙,恍惚間聽到雲琪說外面好像有什麽人,還以為是家裏的人找來了,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忙起身偷偷打開門去看,卻也發現并沒有什麽人。正想責怪雲琪擾了她的好夢,忽然想起以前常聽人說的江南有名的酒樓禾香園,眼看将近中午,摸摸正咕咕叫的肚子,便拉了雲琪一同往外走了。

從她們落腳的客棧到禾香園并沒有多遠,沿路打聽打聽,沒多走幾步也就到了。雖然安樂大大咧咧心情很好,雲琪卻總感覺背後有人跟着她們,但當她回頭卻又沒有發現什麽人,一路上內心很是忐忑疑惑。

待她們兩個吃飽喝足從禾香園裏出來,這份忐忑就果真成了現實。她們原打算沿着來時的路細細踱個步回去,前腳剛出酒樓的門口,那些原本還隐藏的跟蹤她們的人便現了身。兩人頓時一路快走想甩掉他們,然而畢竟路不熟,原想繞來繞去甩掉這幫身份不明的人,一陣快跑後卻把自己繞進了一個死胡同。

眼下安樂與雲琪被逼進一處死胡同裏,兩人躲在了一戶人家門外的石壁後方。安樂小聲地問:“你說他們是什麽人,會不會是京城家裏派來的?”

雲琪蹙眉搖搖頭:“應該不是,倘若是家裏的,肯定一發現我們時就現身了,何必偷跟着我們這麽久?”

安樂大驚:“那他們到底什麽目的?難不成看我們身上有錢,要劫財?”

雲琪冷靜些道:“說不準!不過一定沒有好意!”

就在她們一籌莫展之時,外面的那幫人先開了口,一個男子的聲音冷冷道:“兩位姑娘莫怕,我們只不過奉主人命請兩位到府上坐坐,并沒惡意,這江南并不比京城,沒那麽容易逃的。還請兩位乖乖出來吧,免得待會兄弟們手腳不知輕重傷了姑娘。”

這一番話明擺是說來者并非家裏人,也并非劫財,卻好似知道她們的身份定要帶她們兩個走,來者意圖這麽明顯,若她們一旦被抓去必定難以脫身,雲琪冷靜的想了會,對安樂小聲說道:“看來我們遇着麻煩了,但也絕不能就叫他們這樣捉了去……”

話還沒說完,安樂攥了攥拳頭:“我跟他們拼了!”

雲琪一把拉住就要沖出去的安樂,急急又小聲的道:“你瘋了,他們幾個大男人你難道真的能打過?這不是在京城有家裏人撐腰!你聽我說,我出去把他們引開,你趁機趕緊跑,你多少有功夫跑得快,去找府衙也行,或者還有……”雲琪定了定,從發上拔下一柄玉簪交到安樂手裏,繼續說道:“還有你去找一個叫鄭铎的人,就說你是朱子琰的朋友,把事情告訴他,他們一定會幫你!記住了嗎?”

還沒等安樂回話,外面那幾個人的聲音又響起了:“姑娘們倘若再不出來,我們可要真的進去了!”

雲琪又小聲的催促安樂:“你記住了嗎?鄭铎,朱子琰,記住了?”

安樂手裏捏着那根玉簪,木木的跟着重複了遍兩個名字,忽然反應過來道:“你要幹什麽,你不能出去,要走我們一起走!”

雲琪匆匆說:“眼下只能這樣辦,你一定要趁機跑掉,別叫他們發現,否則我們真沒救了!”

然後還沒等安樂再回話,雲琪就果真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見只有雲琪自己出來,問道:“另一位姑娘呢?難不成真要我們親自去請?”

雲琪倒很淡定,道:“她身手好,剛才進來的時候就丢下我自己跑掉了,倒是我想問問,既然是請我回去坐坐,那好歹我也得知道你們主人是誰,為什麽這麽多人偏要請我們吧!”

只聽外面的人并沒有回答,反而冷笑一聲沖進了雲琪身後的死胡同,但那裏卻真的沒了安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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