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韓江把她摟進懷裏。
“都要哭了,還嘴硬。”
溫顏沒有辯駁,臉頰壓在他衣領的褶皺上,有點疼。
韓江偏過頭,嘴唇在她耳後蹭了一下,低聲說:“我哪有別的女朋友,你對我這麽沒信心嗎?”
過了一會,溫顏才悶悶的開口,“你這麽好,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你。”
韓江松開一點,把遮住她眼睛的一小縷劉海撥開,看着她說:“那我問你,有人追你,你為什麽不答應?”
溫顏眼角濕潤,目光望向他喉間那一點凸起,沒有說話。
“因為心裏想着我,是不是?”韓江雙手摟着她的腰,把人圈在懷裏。
過了一會,溫顏輕輕點了一下頭。
韓江嘴角彎了一下,低下頭,額頭抵着她,“我也是啊,”他停頓一下,“我心裏滿滿都是你,怎麽跟別人談戀愛?”
溫顏擡了一下頭,韓江摸摸她的臉,低頭吻住她。
唇齒間都是他的氣息,溫顏身子發軟,用力攥住他胸口的衣料。
親夠了,韓江離開一點,看着她,“他說的那個人,是會所一個女孩,我煩陰博總給我安排女人,拿她做了幾次擋箭牌,我們什麽都沒有,我碰都沒碰過她一下,”韓江牽住她的手,“你如果不信,我們現在去找她,你自己問。”
溫顏根本沒打算去找那個不知道是誰的會所女孩“對峙”,但她抓到一個重點:“陰博經常給你安排女人嗎?”
韓江頓了一下,沒有騙她,“嗯。”
他解釋,“我這個年紀,身邊一直沒人,他們就會覺得我有點,”韓江斟酌着用詞,“另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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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顏低着頭,抿了一下唇,小心地問:“怎麽安排啊。”
她的小心思那麽明顯擺在臉上,韓江笑了一聲,又把她摟進懷裏,“你确定想聽?”
她點了一下頭。
韓江想了想,“有一回在溫泉山莊,我喝醉了,他找了個人去敲我房間的門——”
還沒有說完,溫顏就使勁兒閉了一下眼睛,好像在趕走什麽畫面,咬着牙說:“算了,還是別說了。”
韓江本來也沒打算細說。
他那晚頭痛欲裂,思念成狂,但他再醉,也沒有認錯人。那女人上來就解他扣子,被他扯着胳膊毫不憐香惜玉地扔出去,非常丢人。
韓江捏捏她耳朵,“不聽了?”
“不聽了。”
“那信我嗎?”
溫顏點了頭,往他懷裏靠了靠,“你說的我都信。”
韓江攬着她肩膀,“回家好嗎?給你看樣東西。”
溫顏仰起頭:“什麽東西?”
“看了就知道了。”
自從溫顏回來,就一直陪韓江住在醫院,偶爾來這邊也只拿了需要的東西就走,沒有好好看過這套房子。
這會兒家裏清淨,只剩兩個人,她才仔細打量。
這房子一點也不像住過七年的樣子。
空空蕩蕩,物品陳設很少,毫無人氣,溫顏有些怔然,這幾年,他到底過的什麽日子?
韓江從冰箱裏拿了瓶水遞給她,“看什麽呢?”
溫顏轉過頭,“你連盆花都沒有嗎?”
韓江說:“我只是晚上回來睡個覺,有花也養不活,索性不添那個麻煩。”
溫顏走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衣角,“明天買一些回來好嗎。”
韓江摸摸她的頭發,“我正想跟你說這個。”
溫顏擡起頭。
韓江說:“這套房子離市中心很遠,我想,以後你要去哪裏也不方便,不如我們搬到新房?那裏已經散了半年多的味兒,可以住了,離爸媽家也不遠。”
他都安排妥當,溫顏什麽意見都沒有,“我都聽你的,我住哪裏都可以。”
想了一下,她又問,“紫金公館呢?鐘爺爺的東西還在嗎?”
“當然在,我有找人定期打掃,有時間我陪你回去看看,”他拉溫顏去卧室,“但有一樣東西不在,我拿到這邊來了。”
卧室北側的衣櫃,其中一個開門裏是一個家用保險櫃,溫顏看到他輸了密碼,是她的生日。
打開後,他從上面那一格裏搬出一個見方的盒子,小心翼翼托着底。
好像很重的樣子。
溫顏趕緊把桌子上的東西拿開,空出位置。
韓江放好後,示意她,“打開看看。”
溫顏帶着疑惑将上面扣着的蓋子打開,看到裏面的東西,她忍不住低聲驚呼。
是鐘爺爺花了大半輩子心血做的那頂鳳冠。
鳳冠應該是按時進行保養過,璀璨奪目,嶄新如初。
而最中間一直空着的那個位置,此時已經被填滿。
“焰離”安靜躺在那裏。
溫顏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
回來這段時間,她一直顧着他的身體,沒有問過焰離,他也沒提過,原來他早就拿到了。
緩過來後,溫顏才漸漸激動起來,抓着韓江的手臂搖晃,“你怎麽找到的?”
韓江看她笑的這樣開心,心也跟着舒服起來。
那年,焰離的新主人剛剛回國,韓江還未來得及聯系她,就發生後面那些事,他顧不上,也沒有心思顧。
溫顏走後不久,韓江就聯系了那邊。
新主人是個十七歲的小丫頭,姓蔣,很難纏,古靈精怪,剛回國沒什麽朋友,于是盯住韓江,每天不知多少個怪點子等着捉弄他。
韓江十分耐心,任她怎麽鬧都不惱。
後來有一天,小丫頭一本正經地說,她喜歡上一個人,不能天天陪他玩了,怕她的“準男朋友”吃醋。
哦,原來這麽多天是她在陪他玩。
小丫頭把焰離給了韓江,連錢都沒要。
人家家裏有的是錢,不在乎這麽一塊石頭。
溫顏聽的有點愣,覺得那小姑娘挺有意思。
那個時候十七歲,應該只比自己小一歲,現在也二十四了,溫顏說:“她現在在哪?”
其實挺想見見她,說聲謝謝。
韓江說:“不清楚,沒有聯系。”
溫顏微微彎了腰去看那枚紅寶石。
它真美,好像專為這頂鳳冠而生,那麽契合匹配。
韓江從身後摟住她,嘴唇貼在她耳垂上,“以後我們結婚,你就戴這個,一定特別好看。”
溫顏的臉龐帶着一絲紅暈,似乎已經想象出那天的畫面。
一定很美。
這天後,韓江沒有休息,很快恢複忙碌的工作。
之前他說過,出院就領證,但已經幾天過去,他一直沒有提過這件事。
溫顏是閑不住的人,雖然還沒有找工作,但已經開始研究國內室內設計這行的風格和發展趨勢,畢竟她是在國外學的設計,多少有點水土不服。
她也開始在逛一些家居市場。
中午,她從家居裝飾城出來,在肯德基點了一份簡餐吃。
對面是一家婚紗攝影館。
溫顏邊咬漢堡邊想,如果要戴那頂鳳冠,應該配一身秀禾。
吃完後,溫顏推開對面婚紗店的門。
店員很熱情,看溫顏穿着淡雅不俗,為她選了幾款簡潔大方的婚紗。
溫顏說:“我想看看秀禾服。”
店員馬上把人往裏面請,“秀禾服都在這邊,您看一下。”
她指了幾款,“這些都今年的新款,您皮膚白,穿秀禾最襯膚色。”
溫顏的目光在一排大紅色秀禾服中劃過,最終停留在正中間最顯眼的那件上。
複古盤扣立領,錦緞包邊,裙擺垂順,非常精致。
店員笑着說,“您眼光真好,這款是純手工刺繡,一件要花幾個月才能完工,上午剛剛到貨,還沒有人試過。”
溫顏決定試一下。
從試衣間出來時,幾個店員眼睛都亮了。
效果太好。
溫顏看着鏡中的自己,覺得有些陌生,她從未穿過這樣的衣服,有種清末大家閨秀的感覺。
她想起美芝婆婆。
也許當年美芝婆婆比她還要美。
溫顏說:“麻煩您,能不能替我照幾張照片?”
店員笑着說:“要給男朋友看嗎?”
她嘴角彎起,點了下頭。
照片拍好後,店員将手機還給她,“您覺得這套怎麽樣?如果可以,我們還有些優惠。”
溫顏換下秀禾,穿回自己的衣服,“我還想問一下我男朋友的意見,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從婚紗店出來,溫顏打車回家,她還沒有換國內的駕照,不能開車。
出租車開一會停一下,有些堵車。
她低着頭,一張張翻看剛剛的照片。
頭發披着有些不搭,如果盤起來,戴上鳳冠發釵,效果應該會更好。
她無意看向窗外,發現這裏是西郊公園。
她曾兩次在這裏挂上風鈴祈福。
出租車啓動,溫顏忽然說:“師傅,麻煩您,我就在這裏下了。”
她付了錢下車,看向公園大門。
這裏似乎翻修過,但還依稀能看出以前的模樣。
溫顏走進去,在許願樹不遠處停下。
新一屆高考即将來臨,那裏圍着許多懷揣夢想的高三學子。
一年一年,延續傳統。
挂風鈴有沒有用?
安心罷了。
風鈴攤依舊在,旁邊的算命先生卻不見了。
溫顏想起許多往事。
那年,她和江嫣在這裏抽簽。
她的簽文:始終一幅香羅帕,成也蕭何敗也何。
她問先生:生恩和養恩,哪個大?
先生只說了兩個字:從心。
溫顏永遠都忘不了,七歲那年,她半夜高燒,韓雪凇出差不在家,施靜一個人把她抱到醫院,不眠不休照顧兩天一夜。
這麽多年過去,施靜于她,已經跟親生母親沒有區別。
她因施靜沒了家,但施靜卻還了她一個無憂童年,護她平安長大。
所以,當那天她重返回家,在門外聽到韓江和父母的對話時,并沒質問斥責。
她将秘密掩埋在心底獨自消化。
最終決定永遠也不告訴任何人。
人生一世,難得糊塗。
忽然特別想念韓江。
當溫顏意識到她此時此刻特別想他時,沒有猶豫,打車去了小山樓總部。
在樓下碰到程延浩,他将溫顏送到韓江的辦公室。
已經下午兩點,他剛忙完,午飯擺在桌上還沒有吃。
看到溫顏,韓江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過來,他放下手裏的資料,站起來走到門口,“你怎麽——”
溫顏抱住他。
韓江有些懵,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聲說:“顏顏,怎麽了?”
溫顏将眼淚蹭在他昂貴的西裝上,悶聲說,“我就是,忽然特別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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