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若清,我是……”

“你是誰?”在這種慌亂無助尴尬的緊急時刻,她揚起笑臉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頓時她為自己的當機立斷感到欣慰,這不是她能夠現在直接面對的人,這人,給的痛太深。

齊禹呼吸一凜,她又笑着急忙站起來,笑容更加燦爛,“你是康禹的老板對嗎?你好,我叫白若清,我是你們的代理商,多謝老板給我機會,老板日理萬機,肯定是很忙的對嗎,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打擾。”

說完她拉起包包攜帶着一臉笑容,閃進剛好打開的電梯,低着頭去按那關門鍵,銀色的門緩緩地關上,縫隙裏那高大的背影還站在原地。

直到門完全合上,她癱坐在冰涼的電梯裏,抱住膝蓋,淚水從眼角兇狠地溢出來,打濕了手臂打濕了手心打濕了膝蓋。

誰為年少的那場愛戀買單,誰為年俚哪淺∩羁痰淖分鸹暇浜牛叩媚茄奈奚ⅲ薜美滋煺鹣欤桓鲂瞧诓壞劍萘稅私铮北瓢墜薔鞘彼銜灰冢陀行判目梢源蚨蓋姿檔模男θ菘梢勻诨說男乃運隙梢勻诨摹

可是他卻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走得那樣決絕。

那樣的,把白若清不當一回事。

她幾乎是跌撞着回到喜帖街,進了那屋子,把那門牌175號拿出來,用力地扔到垃圾桶裏,可過了一會,她又蹲下身子,把門牌號拿出來,抱在懷裏,愛惜地看着。

如果用五年的時間忘記不了一個人,那麽再給她十年,她還是忘記不了。

康禹總裁辦公室

齊禹欣長的身子印在落地窗上,線條分明的下颚繃得很緊,墨黑的眼眸裏滿城風雨,一閃即逝。

孟柯懶洋洋地坐在旋轉的皮椅上,“站了一個早上了,也夠了,去吃飯吧,你還想站多久?”

齊禹手插在口袋裏,青筋盤在手臂上,他壓抑着,耐不住語氣裏的暴躁,“她剛剛問我,我是誰!”

孟柯頓時呵呵噠。

“怎麽,還不許人家把你忘記啊?你走了不是五天,而是五年……你還真當人家日子無聊,成天惦記着你啊?”

齊禹墨黑的眼眸深了幾分,抿着唇沒有再說話。

五年了,她真窩囊,見到他連說上兩句話都不敢,白若清在房間裏煩躁地抓着頭發,再低頭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很明顯,齊禹翻身農奴把歌唱,她白若清一朝不保回到解放前。

這明顯的身份差距,她沒勇氣跟他敘敘舊喝喝茶聊聊天,聽聽音樂談談未來,這心裏的恨堵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深。

即使她忘不了這個混蛋。

說忘就能忘的話也不會在剛剛一腦抽就說了你是誰。

正常的對話不是這樣的,她懂,所以她見到齊禹就不正常了。

這是有危機的。

很想找個人說說話啊,但又想睡一覺算了,醒來了,什麽狗屁齊禹還是過往雲煙。

于是她也這麽做了,靠着母親,吸着母親身上母愛的味道,她沉入夢鄉,臨睡前她低聲地問母親,“媽,你累嗎?”

等犯罪的父親你累嗎?

母親沒有應她,只是用手摸着她的頭發,她被溫暖了,于是她華麗地睡着了。

阿昌中午買了燒鴨,還特地買了她喜歡吃的金針菇,專門來讨好她,希望她別再生氣了,雪弟也被阿昌教導過,一進門就抱着她的腿傻笑,那憨厚的圓潤的笑臉讓白若清繃緊的臉一下子就松了。

她把雪弟當成親弟弟一樣看待,為此對阿昌的氣也消了些,吃飯的時候她還是很嚴肅地跟阿昌說,如果他再闖紅燈,下次她親自把他扭送到派出所讓警察管幾天。

阿昌連連點頭說不會了。

吃過飯後,阿昌去洗碗,她打開電腦上網,準備跟廖冬青說她倉庫的事情,□□登上,就嘀嘀嘀地飛出很多條信息,全是廖冬青的。

冬青:皇上,您在嗎?愛妃有事禀報,請速來□□。

冬青:咦,人呢?我去,我忘記你此刻正在康莊大道上奔波,我這個無所事事被你包養的小嫔成天混吃等死,皇上,我罪過啊。

冬青: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昨晚我看到齊禹了,真的變太多了他,那張臉現在是金光閃閃,渾身散發着我是高副帥,我有錢,我終于把你們這群富二代秒殺了,哎,我知道你肯定會心酸的,這男人有錢了,你卻配不上他了。

冬青:你知道他開什麽車嗎?路虎攬勝啊,進口的,我爸最近都在肖想這輛車,呵呵。

冬青:還有,大悲劇了,那個葉小小也來了,昨天晚上他們就是一起來參加聚會的,這麽多年了,他們還在一起,說不定早結婚了……關系肯定不一般,皇上,你別想不開,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何必單戀一支被吃幹抹淨的二貨草啊。

滿屏幕的消息印證了今天早上她看到的那個齊禹并不是她發神經幻化出來的,而是真實的原版的那個學霸齊禹,讓她覺得胃疼的還有那個葉小小,誰不知道葉小小從高中就是齊禹的官配啊!就算她努力上位了,那也肯定落得個二房的稱號。

真疼,胃疼心肝也疼,真想眼不見為淨,但廖冬青是她過命的朋友,吱一聲讓她知道她也在電腦前,求她別再說這種刺激人心的事情。

白白:愛妃,如果你能少說兩句話,我真的會非常愛你,那皇後的位置我就不必再猶豫不決,必定讓你登上寶座啊。

冬青:…………我去

白白:愛妃,人生無常,世事難料,我心……有那麽一點點痛,求放過。

冬青:…………靜默

白白:順便再告訴愛妃,朕的倉庫租了,有空來喝喝茶聊聊天,順便談談戀愛,何時有空呢?

冬青:明日,皇上請留着命等我。

白白:遵命。

說完,她下了□□,連浏覽網頁都沒心情了,關了電腦就聽到阿昌在院子裏跟雪弟講話,肯定又是在講那十二星座,她摸了件外套,走出屋外,把外套搭在母親的肩膀上,蹲在母親身邊,“媽,你在看什麽?”

母親指着黑色的天空說道,“在看牛郎跟織女。”

她笑了一下蹭了蹭母親的肩膀說道,“媽,牛郎跟織女是七月初七。”

雪弟也指着天空說道,“星星……星星……”

阿昌拉下雪弟的手,“星星太遠,摘不到。”雪弟扭着身子呀呀地還在說星星,星星。

阿昌摸着雪弟的頭,語氣有幾分傷感,“小時候就經常騙他,說爸爸媽媽去堂了了,給別人溫暖,所以不會回來了,他就把這片天空當做可以看到的天堂,每次晚上都會守在門口看着天上的星星。”

無端的夜晚無端的哀愁,訴不盡衷腸,道不盡過往。

廖冬青很不喜歡白若清現在住的那塊地方,也就是這條喜帖街,進去找白若清不能把車直接開進去,只能停在街角,偏偏這塊地方最不安全,有兩三次她的愛車都被過路的垃圾車弄得車頭髒兮兮的,對她來說這簡直不能容忍。

白若清一聽廖冬青把車開到這邊來了,吓得嘴裏的牛奶差點噴出來,上次廖冬青跟清理垃圾的阿姨差點在街角打了起來,就因為阿姨的垃圾車路過她的愛車的時候掉了幾個塑料袋,塑料袋裏還有飯盒,飯盒裏還有米飯,粘在廖冬青的愛車上,氣得她當場就發飙。

為了不讓廖冬青等太久,她随便塞了個面包在嘴裏拎着包包就沖出喜帖街,遠遠地就能看到廖冬青穿着黑色的蕾絲裙懶洋洋地甩着手裏的車鑰匙倚在車門上,她沖過去一把拉下廖冬青手裏的鑰匙,大喘氣地說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裏很不安全的,你以為大家不認識車鑰匙啊,等下那些人搶了你的鑰匙把你塞進車裏,一溜煙帶走了,看你怎麽辦。”

“而且……”她瞄了眼廖冬青身上那玲珑有致的曲線,“你穿成這樣……更危險。”

廖冬青啧了一聲,一面覺得白若清大驚小怪,一面還是默默把鑰匙收了起來,畢竟她這麽美,車子這麽好,被不法分子看上也是正常的,說着她開了車鎖,白若清鑽了進去。

廖冬青踩緊油門說道,“都叫你趕快搬出這個鬼地方啦,一看就陰森森的,一點人氣都沒有,晚上睡覺你不害怕?”

她睨了眼白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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