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阿昌買了酒回來,她扶着母親也坐到桌子邊上,阿昌見孟柯在照顧雪弟,吓了一跳,急忙對孟柯說,“孟先生,我來,你喝酒!”
孟柯笑眯眯道,“我都喂飽他了,你來幹嘛,給我倒酒,我看看你買了什麽?喲,還不錯,還知道買紅酒。”
阿昌撓着腦袋憨厚地笑道,“想着你們也不會喜歡喝啤酒的,我,我就買了紅酒。”
她則端了杯子,齊禹開了酒瓶,給他跟孟柯各倒了一杯,随後問她,“你要嗎?”
她笑着搖頭,“不了,你們喝就好。”
孟柯呵呵笑,“聽說你今天見客戶很順利,既然如此,陪我們喝一點,慶祝一下。”
她擦擦手,問道,“你怎麽知道?”
孟柯啊呀一聲,看了眼身邊的齊禹,笑道,“怎麽?齊禹還沒跟你說?”
她搖頭,眼神則看向齊禹,齊禹抿了一口紅酒,擦擦唇角道,“孟柯是我哥,但我們不是親兄弟。”
“啊?”她張大嘴巴,齊禹沒兄弟姐妹,唯有葉小小,葉小小是孤兒,剛出身就被人抛棄了,是齊禹的媽媽撿回來養的。
孟柯搖晃着紅酒杯,啧道,“你不會不知道吧?陳阿姨嫁給了我爸爸,齊禹就成了我弟弟。”
“哦,原來是這樣啊。”她點點頭。
齊禹給她夾了塊雞肉,說道,“如果沒有孟叔,我跟媽媽不會有今天。”他的語氣很淡然,但白若清卻聽得一陣心酸。
她永遠忘不了,他後背那疤痕。
孟柯笑眯眯道,“白若清,五年前,你家發生變故的時候,齊禹來找過你,但是到你家小區的時候,你們家的封條已經上了,我們也沒有想到你會搬到喜帖街,如果知道,你跟齊禹不會錯過五年的。”
握着筷子的手一頓,她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齊禹,那雙墨黑的眼眸專注地看着她,并輕微地點點頭。
“你真的找過我?”
他抿唇,“嗯。”
“為什麽?”她下意識地就問道,“哦對了,你是來感謝我的對吧,感謝我當初那樣幫你,其實不用的,那時我心甘情願,你也沒接受,那些錢你都還給我了,不過,還是很感謝你。”
她的話說完,客廳裏一片安靜,連孟柯的笑容都淡了許多,齊禹更不用說,他的臉色有些黑。
半響後,低沉的嗓音說道,“我不是為了感謝你。”
說完,齊禹就不再說話,低頭夾着菜,她一頭霧水地看着齊禹,不是為了感謝那是什麽?
但是他的神色都變了,她也不敢再說話。
只見孟柯嘲諷一笑,啧啧兩聲,繼續抿着酒,阿昌覺得這幾個人在打啞謎,他也不是很懂,氣氛一下子變壞的原因。
吃過飯自然又是阿昌洗碗,孟柯剔着牙大爺似地坐着,啧啧道,“味道不錯,以後可以常來。”
正在收拾東西的白若清猛地瞪大眼睛,“什麽?常來?大爺啊,不要啊。”
孟柯嗯哼,“怎麽?還不讓我們來啊,我們就住這附近,不信你問齊禹。”
她哪敢問齊禹啊,五年不見,齊禹變得喜怒無常了,吃飯的時候不說話,吃了飯也不說話,就坐在椅子上,三六十度仰望天空,一副白若清你欠我的神情。
問題是她真的只是說了一段感人肺腑的話啊。
母親吃了午飯要午睡,她将母親扶進房間裏,阿昌購置了一張席夢思,一看就很新,比起喜帖街裏的那張木床,她歡喜不少,母親摸了摸她的頭,便躺下,她幫母親拉了拉薄被。
說真的,她已經很久沒有跟母親聊過天了,醫生說,母親的病很突然,能不能好起來是個問題。
安置好母親,她出了客廳,客廳裏只剩下齊禹一個人,她問道,“其他人呢?”
“出去了,孟柯說帶阿昌去喜帖街辦些事。”齊禹拍拍身邊的椅子道,“過來坐。”
她本來想問他,那你怎麽不跟着一起走,結果他讓她坐下,那就坐,估計他是想跟她聊聊天?談談心?
這一點都不像齊禹的作風。
她有些不自在地坐到椅子上,手左右不知放在哪裏,拉拉衣服,扯扯袖子,随後她覺得這樣太安靜了,明明齊禹就是話比較少的人,她若是還跟着沉默那只會一直沉默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她轉頭看着齊禹,看着他優美的下巴,“這些年,你到哪裏去了?”
齊禹仿佛早就等着她發問似的,說道,“到美國讀書了,孟叔給安排的。”
她捏捏手,上次就聽葉小小說從國外回來,“這次為什麽會回來,你那麽讨厭這裏。”
齊禹眼眸有幾分訝異,随後他抿唇道,“沒,我不讨厭這裏,本來就有計劃回來的,我以為你……”
“以為我什麽?”一聽到有關她的,白若清有些着急。
“以為你離開這裏了,只是沒想到你會呆在喜帖街而已。”他說這麽長的話很不習慣似的,咳了一下,眼神有些飄,不太敢看白若清。
“除了海印市,我沒地方可以去。”
“嗯,現在我知道了,我……我只是想跟你說,以後,有我,我會幫你的。”齊禹像是鼓起勇氣似的。
她愣了一下,随後揚起笑容,燦爛地道,“謝謝,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嗯。”看見她的笑臉,他眼眸閃了一下,不自在地轉開了視線,下一秒又轉回來看着她。
她被他這麽奇怪地看來看去,臉蛋都有些紅了,她掩嘴咳了一聲,“不過能再看見你們,很開心,這些年,我不敢跟其他人聯系,在這個城市,仿佛沒有我的落腳處了,我走到哪都覺得是風雨,剛開始母親變成這樣的時候,我曾經想過自殺,我無法接受這些,但是現在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你也回來了。”
就算沒有愛情,有他們在,也是足夠的。
齊禹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訴說,那語氣讓他的掌心下意識地收起,緩慢地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慢慢地朝自己的肩膀上推。
她的後背一僵,直到靠到他的肩膀,她才放松了身子,眼眶發紅,略微低下頭。
其實真的沒有愛情也無所謂,這個她牽挂了十多年的男人也在這個城市,他沒有看不起她,沒有嘲笑她如今的狀況。
她只是個落魄的千金。
但他沒有嫌棄。
這樣一次談話,拉進了兩個人的距離,齊禹說他們現在住在離這裏不遠處的別墅,她嗯了一聲。
齊禹還說,“我們會一直呆在這裏,這裏是我跟孟柯的任務。”
她仰着頭問道,“什麽任務?”
“拆掉喜帖街,起新的樓盤,你們家原先住的那個小區,也要推翻重建,康禹是孟叔旗下一個小公司而已,本來是想收掉的,但是……”
過去她不敢看齊禹的眼睛,因為那雙眼睛太好看,她每看一次就會沉淪一次,現在他的眼睛依然好看,眼眸很專注的時候她的心跳還是會加速。
她略微尴尬地側過臉,問道,“但是因為我在做業務員,所以你才把代理權放出來對嗎?”
齊禹也尴尬地側過臉,道,“嗯。”
兩個人的眼神各自聚焦在一個地方,氣氛不止別扭還尴尬,對她來說,要說現在不喜歡齊禹那是不可能的,喜歡了那麽多年,念了那麽多年,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壓根就不可能。
但齊禹卻還是那個高不可攀的人,不管是貧窮的他還是如今農奴翻身把歌唱的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跟你們說,齊禹他就是個很悶騷的處/男。
好面子又不懂表達,別別扭扭的那種。
他不說破,白若清又自卑
所以這路還會這麽囧下去。┑( ̄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