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船上的日子安逸而美好。朝夕相處間，羅絲和卡爾的感情更勝往日。因着住到了一起，彼此間好多的習慣都了解個清白。

卡爾睡覺打呼嚕，羅絲睡覺愛踹被子。早起羅絲習慣性的賴床，左一個五分鐘，右一個五分鐘的。而卡爾晚上睡覺前卻喜歡使勁的在床上扭來扭去，非要換上七八個姿勢才能找到個舒服的。

卡爾起床前，喜歡躺在床上抽顆煙。但因為羅絲早就有前話，卡爾就變成了早起吃顆巧克力的習慣。而巧克力的來源一般都是羅絲洗漱後睡覺前躺到床上時吃的零嘴。

就這樣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直接進入了老夫老妻模式。就可是這樣，卡爾特有的獨占欲和霸道确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越來越重。有時候，羅絲都有一種卡爾想要圈養她的感覺。

一路行來，因為他們帶了廚師的原因，在夥食上羅絲倒是非常的滿意。不過水果什麽的，除了容易儲藏和耐放的，那是想也不要想了。到後來，沒有上岸補給的情況下，羅絲都開始吃水果罐頭了。

和水果罐頭一樣，還有一些易熟的小青菜，李大倆口子是用了十足的心思。

把水果制成罐頭，裝在密封的玻璃瓶裏。誰讓他們上船時，光是這些就帶了幾十罐。

然後李大兩口子又帶了五六個木頭箱子，裝了成箱的土帶上船的。上了船的那天，李大倆口子便在箱子裏機灑了一層種子，種了一些小白菜，小生菜一些綠色菜。

因為也不指着它們長的多大，所以，在上船後青菜正式缺貨後，羅絲餐食中便加進了自己種的青菜。

羅絲都不敢想像，如果沒有帶着李大倆口子，若是李大倆口子沒有準備的這麽齊全，那她的日子得是什麽樣？在現代，雖然只是□□一普通的小市民，但一年四季，她就真的是沒有缺過青菜吃。那真是什麽時候想吃，什麽時候有。

哪想到來到這裏，有錢了，有身份了。生活水平卻降了下來，冬天吃不到西瓜，夏天吃不到橙子呢。

不過每每見此，羅絲都會想到八.九.十年代，改.革.開.放剛開始的時候。

那時候羅絲還很小，每年跟着家裏人都外地的親戚家竄門子。每次出門也是大包小包的。将家裏的東西帶給親戚，再家親戚裏的東西帶回來。不過，可能是小老百姓。所以東西再多，也沒有多到羅絲這樣。

不過那個時候去走親戚，也不可能在路上就要走上兩個月。呵呵，想到這裏，羅絲就忍不住笑了。原來英國到華夏的距離還不是最遠的。最遠的是山東到北京的距離。

沒看某朵小白花從大明湖畔到京城就走了半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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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又說回來，八.九.十年代那時候，火車很慢，人很多。深綠色的鐵皮火車，慢悠悠的。因為都是過路車，所以每一次他們一家人上車的時候，車上都是好多的人，沒有一個空位置。

不過，因為羅絲小，倒是很多時候會有好心的人，願意互相擠一擠，讓她搭個椅邊座座。那時候擠火車的經歷，到了現在，羅絲還記憶猶新。

跟現在比起來，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再說吃的東西，那個年代物資非常的貧瘠。尤其是小老百姓的日子更是緊巴巴的。吃什麽，買什麽都是要憑票供應了。

羅絲是城裏戶口，一出生便是成人的口糧标準。所以家裏的條件倒是相對更好一些。可就是這樣，每次走親戚時，羅絲仍是覺得自己家不如人家鄉裏人過得好。

吃個雞蛋，都要用票去買，有的時候，就是有票也沒的買。而那時候的鄉下呢。因為早就過了特殊的十.年.動.亂。所以家家可以養不少的雞鴨。雞蛋，鴨蛋。吃不完的都會用鹽腌起來，慢慢吃。

家家戶戶還有園子，裏面的青菜随時都能吃的到。那個時候，農藥化肥還是個西洋物，并不是誰家都會買的。所以園子裏的菜，尤其是黃瓜柿子，真的是摘下來，往衣服上蹭一蹭，就能吃的。

記得那時候，她最喜歡吃那種剛結出的小茄子，嫩嫩的，直接生吃，還有一點點的甜味。還有小茄子的梗，用那個炖肉最是好吃了。

過年殺的豬，能一直吃到夏天。不過那些肉，倒不是新鮮的。也都是鹽罐子裏的腌肉。偶爾也會做成臘肉，或是熏肉什麽的。

再說那些菜，就算是過了季，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夏秋兩季曬晾的各種菜幹，也讓人吃的津津有味。

冬天家裏燒着柴，比羅絲家在城裏燒的煤還要暖和。畢竟羅絲家的煤都是花錢來的，而柴火在鄉下那真是應有盡有。

所以，羅絲一直不知道，讓那些人羨慕的城裏戶口哪一點比農村戶口好了。這種想法，一直在羅絲心頭徘徊着。越往後，越覺得農村戶口真的是比城裏戶口強出百倍來。

早在上船前，卡爾便通過關系聯系了英國駐華大使館的一位工作人員，請他幫忙在華夏的京城租憑一套住宅，并幫忙雇傭一個當地的向導。懂英文最好，不懂也沒什麽。

九月初，因為種種原因，羅絲一行人所乘坐的游輪竟然要在華夏的天津港靠岸了。

天津離京城在現代，若是高鐵的話，是半個小時的距離，普通列車是一兩個小時左右。而在此時此刻，汽車還好說，雖然都是土路，三四個小時就能到。而馬車，呵呵，不好意思，至少要大半天。

早上十點左右，羅絲看着面前的來接他們的馬車，又看了看，灰塵漫揚的可以供兩輛馬車并行的大‘馬’路，泛了泛眼。咬牙坐了進去。

他們雇傭的向導姓劉，是一位曾經留過學的青年男子。他在前幾天接到卡爾等人即将到來的消息後，便去城裏有名的馬車行定了幾輛馬車。

本來他還覺得雇主帶來的人多，哪想到行李更多。尤其是行李裏，竟然還有兩只肥胖到笨拙的黑白相間的熊一類的牲畜時，嘴角抽抽的頻率更快了。

也不知是何緣故，沒有一只馬車的馬願意乘載它們。沒有辦法。羅絲只得讓人去找了一只牛車。将它們趕了上去。

本來是想着到了京城在安排它們返鄉的，見此，也不多說。直接讓人帶着他們去了川地。長興見此，也連忙表示願意同行。

羅絲無不可的沒有意見，将早就準備好的一個紅包給了長興後，便讓他們出發了。

這一邊，行李裏，除了羅絲和卡爾的衣服占了一部分外，也就只有李大倆口子的行李最多了。

米面都吃的差不多了，但一些剩出來的空箱子卻是都要拿下來的，等到回去的地方，這些還是能再利用上的。這些箱子就裝了整整一個馬車。

趕馬車的車夫，看着箱子中竟然還有專門裝土的，心中只呼，‘外國人就是能作妖，出個門還把家裏的土裝箱帶來了。就是他們鄉下也沒有這樣的土包子。’

一路上緊趕慢趕，除了中午在向導的介紹下，再天津城門裏吃了一頓天津飯菜後，一行人馬不停蹄，終于在太陽下山前趕到了京城。

當然說是馬不停蹄，那也只是相對而言。臨出城門前，羅絲一眼便掃到了街邊賣煎餅果子的。當下便讓人停車，非要買一個吃不可。

因為他們這一行回英國的時候，這艘船也會從天津港起錨，所以羅絲逛天津的行程，便安排在回程前。因此才沒有在天津停留。

別問羅絲問為什麽用‘回’這個字眼說起英國。一句直白到有些俗氣的話——我心安處，是故鄉。卡爾可以在英國美國兩地跑，但他是絕對不會同意在美國英國華夏三地跑的，你嘛，就這交通速度，他也跑不起。既如此，回到英國安家是一定的，必然的。

一百多年前的煎餅果子，那味道，真是讓羅絲無法形容。說是好吃吧，可它就是沒有記憶裏曾在夜市上吃過的好吃。可說不好吃吧，羅絲的思想裏，總覺得這個時代的煎餅果子更正宗，味道也應該比後世加了很多添加劑的食品更美味。

是她把記憶中的那份食物美化了？還是......

無論怎麽想，心中的悵然，還是升了起來。她在這個時空，過得再好，終究還是想那個現代了。就算是生活節奏再快，生活壓力再大，那也是她所熟悉的時代。有着歸屬感的地方。

一晃而過的天津，跟本沒有上輩子裏一點相似之處。離開熱鬧喧嘩的城區後，城外的很是破敗，落後，蕭條。羅絲眼中的天津城都變成了上輩子記憶裏那種灰色的老相片。

回想剛剛走過去的，人流如織的大街小巷，人們的臉上卻都帶着茫然。新的華夏還沒有在這些人的心中産生歸屬感，一如此刻的華廈對于羅絲。

“嗝”的一聲，羅絲連忙捂住嘴。打嗝什麽的，最讓人不好意思了。

“哼哼，吃急了吧。不是我說你，都下船了，眼看着就到了。趕不趕的，今晚上都得到。急什麽。”卡爾有些幸災樂禍，幸好這輛馬車上就只有他和羅絲，不然你看羅絲會不會惱羞成怒地借題發揮。

這輛馬車竟然是那種羅絲只在電視裏看到過的，木頭的大車轱辘，半圓形的車頂，左右兩邊一個挂着布簾子的小窗戶，小小的馬車除車前那邊有一個大布簾外，是沒有車門的，馬車馬快的時候，羅絲都怕自己被甩出去。

車箱裏，一共有三面放了三塊木板。車箱頂很低，只能坐在裏面。卡爾人高馬大，一個人就占了一面，靠窗的木板。噢，這個現在不叫木板了，叫馬車椅凳了。

羅絲坐在最裏面，背靠着馬車最後面的木板。車裏有一種味道。羅絲在上車前便讓特蕾西和朵兒好好的收拾了遍。不然總感覺太髒了。

馬車實在是太簡陋。向導也沒有辦法。這幾輛女眷坐的車還算是好的呢。拉行李和拉男人的都是一兩匹騾子拉着一個露天的除了車轱辘只有一塊大木板的平板車。那才叫遭罪呢。一路上，滿頭滿臉都是灰塵。

羅絲的車裏，她和卡爾都坐在當初她從英國多帶出來的毛毯上。就這，還颠簸的不行呢。

一邊坐在車上趕路，一邊吃東西。這在現代是沒有什麽，很多的上班族都是這麽幹的。可那時路是平整的大馬路。車也是鹹陣功能好的。可現在這輛馬車，估計就是托拉機也要甘拜下峰了。

這不，羅絲在馬車上吃東西就被搶了一下。有心說是馬車的問題，可又一想，還是自己太心急了。本來卡爾都說等她吃完的再出發，是她自己非要說一邊走邊吃的。現在這樣，她也有點感覺到自己自作自受了。

接過卡爾遞過來的水壺。香甜的果汁，順滑的進入了食道。讓羅絲感到一陣輕松。

吃過了并沒有記憶中的煎餅果子好吃的煎餅果子後。羅絲便将放在腿上的稍大一點的随身手提袋打開一條縫。小喵就裝在那裏，被羅絲随身帶着。可能也是長這麽大頭一回坐這種‘馬達’的車。所以看起來蔫蔫的，眼神裏還有些迷糊懵懂以及驚慌的樣子。

手提袋的手繩被羅絲挂在手腕上，那只手又穿過卡爾的手臂被卡爾緊緊握着。

羅絲也将頭靠到卡爾的肩上，讓自己更舒服一些。而卡爾先是用下巴蹭蹭羅絲的頭發，然後就把他的頭壓在了羅絲的頭上，兩個人相互依偎着，小小的馬車箱裏，意然是一股淡淡的溫馨。

一只手被卡爾握着，一只手在小喵的頭上，來回的扶摸。慢慢的羅絲竟然有了一點睡意。只是不知多久，又被突然的颠簸弄醒了。

姓劉的向導就坐在這輛馬車的車沿上，一邊就坐着馬車夫。羅絲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慢慢地從最裏面蹭到了卡爾對面坐下。一坐穩，便掀開車簾子，問他，“還有多久能到京城？”

劉謙一愣，他們剛才是用英語溝通的。所以他一直不知道羅絲會華夏語。這會聽到羅絲一口标準的華夏語，不禁有些詫異。雖是如此，也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已經過了廊坊，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到了。”

“麻煩你了。”羅絲點點頭，松開了一直抓着的車簾。小心的起身回到了之前的坐位。

聽到羅絲的話，劉謙還想要回句什麽客氣話。只是一擡頭就看人早就不在門口了，摸了摸鼻子，複又轉過身，不再說什麽。

果然只是一句客氣話。

“今晚，先不聯系我的華夏同學了。等到明後天，我們休整好了，再聯系他們吧。”本來不累的，但這馬車做了這麽半天，身上的骨頭都要颠散架了。再聯系他們，見了面也沒有什麽精力跟他們說話了。既是如此，還不能等休息好了再聯系呢。

這次羅絲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參加李葉桐和張慕原的婚禮。本來出發的時候，羅絲是有打電報告訴他們所坐輪船的事情。只是後來臨時出了一些問題，他們所乘坐的船竟然進入了天津港。羅絲怕可能還會有什麽問題，便告訴他們不要來接。等到了再告訴他們。

李葉桐等人雖然有些不放心羅絲一個小姑娘在人生地不熟的華夏自己安排下船的事情。但聽說這一次跟來的還有她的未婚夫。倒是稍稍放下了一些心。

“嗯，我說過。到了華夏。我就只聽你安排了。”反正是來渡假的，羅絲想怎麽安排便怎麽安排，前提是只要不做危險的事情，他是決對不會幹涉的。

“卡爾，你真好。要不，今晚我請你吃大餐？”羅絲抱着卡爾的一只胳膊揚起臉，笑眯眯地說着。

卡爾好笑的掃了她一眼。這連晚上住的地方都沒到呢。這就想着吃飯的事情了。

其實，面前的小家夥是又餓了吧。不過，

卡爾低頭看了一眼羅絲的腰和胸，心中苦惱極了，這麽吃還如此瘦。他的女人，怎樣才能養的胖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