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溺死
書房裏，楚天闊閑話也不多說，吩咐小斯将卷宗交給雲沫，開門見山地直入主題，“戶部尚書張誠府中，六月初三，庶女張曦被發現于府中池塘，初七，嫡子張晨溺死于浴桶中，十三日，庶子張明被人從府中的井中打撈出來，今日清晨，也就是六月十八日，下人在淹死張曦的池塘中發現了庶子張曜。”
雲沫垂眸細看着手裏的卷宗，眼神閃爍一下，問道，“都為溺死？”
楚天闊點頭，“第一個死的張曦屍身打撈上來後，明顯帶傷，所以張大人當即就報官了，之後又有孩子接連死于水中，他自然知道有人暗害，所以每個死者都由大理寺的仵作親自驗了屍，确實是溺斃。”
“是嗎？”看着卷宗裏驗屍單上的描述，雲沫語氣竟有幾分玩味。
“難不成仵作有疏忽！死因另有其他？”楚天闊面容頓時生怒，仵作要是不合格，對破案影響太大了！一想到大理寺那兩個仵作任職了多年……
雲沫笑笑，示意他稍安勿躁，“楚大人可知仵作如何判斷溺斃？”
楚天闊也是世族出身，自然不會學那些驗屍之事，可在大理寺辦案多年，耳濡目染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于是蹙眉思索片刻，回道：“口鼻和腹肺中有水，臉色發白，屍斑顏色較淡，皮膚呈雞皮狀……”頓了頓又道，“眼結膜內有紅點！”
“可有剖開肺部證實肺中有水？”
“這……我朝律例中損壞屍體可是重罪，何況張大人又怎麽允許自己的孩子被開膛破腹？”
雲沫合起卷宗，“溺死，俗稱淹死，是指液體進入人的呼吸道和肺泡，無法呼吸而死。”當然，這只是絕大部分情況下的溺死的機制，除此外，冷水刺激導致喉頭痙攣，呼吸道閉塞而窒息；溺水是血液中鉀離子釋放，血鉀升高使心髒驟停；還有位于耳後的迷走神經因為冷水刺激而興奮，造成反射性心髒停止。這四種情形，都被稱為溺死，只不過肺部進水而窒息的最為常見，叫典型性溺死，而其他三種呼吸道中沒有溺液，稱為幹性溺死。
只是解釋起來太麻煩，反正若是心髒驟停也好，喉頭閉塞也好，再次的仵作都能看出來，所以雲沫也沒打算和楚天闊一個外行廢話了。
楚天闊聞言，剛要問肺泡是什麽，只聽雲沫又道，“所以，溺死的從根本上來講是窒息死亡，溺死屍體的早期征象和窒息而死相似，楚大人所說的眼結膜內有紅點是窒息死的屍體征象，而口鼻腹中有水，臉發白等，人死後扔入水中也會有這些症狀，所以……”雲沫不以為然的聳肩笑笑，“僅憑卷宗中仵作的驗屍結果，根本不足以判定死于溺水。”
說着雲沫将卷宗扔到一邊，“走吧，去戶部尚書家裏，案子沒破，我想他們應該不會講死者下葬。”
“你要親自驗屍？死者确實沒下葬，可卻已入棺，張家不會同意開棺驗屍的，何況你還要損毀屍身！”楚天闊皺眉更深，開始思索怎麽說服張大人協助辦案。
“楚大人會有辦法不是麽？”這人責任心過頭了，絕不可能因為無法驗屍而讓這個案子停滞不前，“何況驗屍不僅是驗證死因，要知道屍體是會說話的，除了犯罪現場的蛛絲馬跡，屍體上的線索可是最多的，只有準确的驗屍，才能讓死者訴說冤屈，從而找到兇手。好好跟張大人溝通，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會理解的。”
戶部侍郎張誠，雲沫還是知道不少的，十幾年前，魏明旭還是王爺時，他不過是魏明旭府裏的賬房管家，卻能輔佐魏明旭登基，建下從龍之功，入了戶部，次年便成了戶部尚書，将一國財政打理的井井有條，十幾年來國庫充盈，也未出現什麽貪污盜竊之事，可以說既是能人，又是奇人，官場也好，民間也好，這位張大人可為名聲甚佳。
Advertisement
如今府裏出了殘害子嗣一事，這事兒傳出去，人們的第一反應恐怕是後宅不寧家醜外揚，可他卻沒有遮掩，任子嗣枉死，而是報官明察，雖然有部分原因可能是因為情況嚴重，自己難以查明，但也不難看出此人的心性和人品不差。
楚天闊點點頭，“總之先去張府，要破案你也要聽聽張府的人怎麽說。”
張誠三十出頭的樣子，身軀修長，舉止風度，一張成熟穩重的臉讓雲沫毫不猶豫地給了高分，只是臉上的憔悴讓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了些，這樣一個人，十幾年前必定也是風華正茂的翩翩少年郎，怎麽可能只是一個王府裏的賬房管家。
雲沫暗中了然，管家恐怕只是身份掩飾，張誠該是魏明旭當時的幕僚，沒有狡兔死走狗烹，卻委以重任，再加上這些年來聖暄百姓确實過得不錯，縱使雲沫知道，當年雲國公全府死在戰場絕對和魏明旭有關，卻也不得不承認，魏明旭雖不是個好人，但是個明君。
楚天闊心中挂念案情，也心知張誠此時沒心情和自己寒暄，便直接開口來意，希望重新驗屍。
可張誠還未說什麽，一旁的妾室便瘋了一樣的開口，指着雲沫，“不行！明兒已經入棺，怎麽能打擾他！你這女人有什麽居心！”
“老爺，曦兒再小也是個女子，怎能驗屍呢？更何況她已經去了！”哽咽着的聲音幽幽。
倒是正坐上的張夫人聲音嘶啞地道，“驗屍也是仵作前來，雲小姐身份不比常人，怎麽做這能下人的事。”總之還是不同意。
張明是剛才大吼的馬姨娘之子，庶女張曦時趙姨娘的女兒，張晨是張夫人唯一的孩子，雲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今日剛發現死亡的庶子張曜的姨娘怎麽不在？是在靈堂守着屍身了嗎？
但看着一人發絲都略帶零亂，聽着一人低聲地哭泣，還有一人嘶啞的嗓音，雲沫回神，暗中嘆口氣，可憐的母親罷了，盡力和氣平靜的解釋：“若只是證明死者的死因，我也不想打擾這幾個孩子。各位可知，孩子臨死前會掙紮，會反抗，會留下兇手的線索，幫助我們查出兇手的真面目，你們難道不想找出兇手嗎？”
張誠深深地嘆口氣，濟世堂的事他自是知道，而且楚天闊既然能親自把雲沫帶到張府，就說明雲沫确實有幾分手段，“雲小姐一定要将犬子犬女開胸嗎？”
“老爺，不行啊！”
“老爺，您想讓孩子們不得超生嗎！”
……
“我保證盡最大的努力保護死者的身體，并且不會出現您想象中的那般開膛破腹、內髒損毀，而且還給您完整的屍身。”雲沫很鄭重嚴肅的承諾，古人不能接受仵作驗屍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古代的仵作技術不佳，解剖屍身時血花飛濺、內髒外流。可她不一樣，她的技術比起專業的法醫來可能遜色幾分，但也是法醫學高分畢業的，解剖驗屍的場面比起仵作剖屍，絕對是一個愛情片，一個暴力劇的對比。
果然，在座的人聽後，幾個女人反應小了不少，張誠神色也亮了亮，“你能保證？”
雲沫認真點頭。
“去靈堂！”
－－－－－－題外話－－－－－－
有關溺死說的比較多了，可能與大家所知的有差別，但大學教授授課大家也知道，每個老師自成一派，即使是教科書，也因為出版社和作者的不同，理論也不同，所以大家有異議，可以再評論裏指出，我會酌情接受，說不定也能自成一派呢，哈哈！
死人有點多，可能亂一些，下一章驗屍，給大家梳理一下案情。
首推通知到了，過幾日首推時大家一定要收藏，也可以幫我把小說推薦給朋友，收藏哦，最好v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