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婚(一)

? 長留尊上,上仙白子畫,要娶自己徒弟花千骨的事情頓時在仙界掀起軒然大波。雖然自當年的長留一戰後,兩人之間各種版本的傳言就絡繹不絕,尤其在剛剛舉行過的仙劍大會上,花千骨受傷後,白子畫瞬時飛至抱住徒弟,禦劍飛回絕情殿再也未出現的事,更有不少仙人看在眼裏。但是很多事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捅破窗戶紙,擺在明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九重天上的淩霄寶殿裏,玉帝已經是接見第三撥前來哭谏的仙人們了。為首的仙人南老一向思想古板守舊,此時他正在苦苦勸谏,“陛下,萬萬不能允準長留上仙的婚事啊!師徒成婚,這是喪倫背德,大逆不道呀!此例一開,仙界風氣堪憂啊!”

玉帝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看了眼坐在自己下首的王母和禦妹碧霞元君,無奈道,“朕會考慮的,你們先退下吧。”

等南老等衆仙退下,玉帝轉向王母,“梓潼,你怎麽看?”

王母微微一笑,“陛下,如果您不同意白子畫的婚事,他又會怎麽樣呢?”

“那白子畫曾為他那徒弟一度癫狂,即使朕不同意,他只怕也會照娶不誤。”

“是啊,那樣的話,陛下的威信又何在呢?難道天庭還要派天兵天将去捉拿他不成?”

玉帝連忙搖頭,白子畫的法力、長留山的實力在仙界首屈一指,誰又能去捉他歸案?反倒白白叫妖魔兩界笑話。在旁邊一直靜靜聆聽的碧霞元君忽然插嘴道,“長留上仙和他徒弟剛剛在最近的仙魔大戰中立下大功,陛下如果不允其所請,只怕會寒了上仙的心啊。”

王母也颔首道,“如今仙界中,真正能辦事的人不多了,但白子畫一向以仙界、衆生為念。常言道,“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陛下,我看還不如派人代表您,去參加他的婚禮,表示天庭對他的撫慰。”說完眼睛就瞟着碧霞元君。

玉帝不禁點頭,“如此也好,碧霞,朕和梓潼不方便出面,要不,你代表我們去一趟?”

碧霞元君笑道,“好啊,我正好想出去玩一趟,順便看看那花千骨是何等的妖嬈,竟能讓長留上仙不管不顧地娶她?“

王母從頭上的如雲鬓發中拔下一支金步搖,鳳首所銜的長長一串紅寶石劃出美麗的弧線,道,“這就算我給那花千骨的添妝吧!”

各大仙派此時都已經收到了長留山發出的喜帖,除了蓬萊派沒有反應外,也許出于真心,也許出于假意,也都派人帶了禮物前來祝賀。蜀山掌門雲隐,天山掌門尹洪淵還親自帶着少數弟子來到長留,準備出席大婚。

如今離大婚的吉日只有兩日了。長留大殿早就布置得張燈結彩,各處長廊上也是清一色的大紅燈籠。長留衆弟子也都喜氣洋洋的,因為尊上的大婚,每個弟子該月所分配的資源加倍。這段日子,花千骨已經搬到離長留正殿不遠處的一處客殿。而白子畫則把日常起居搬到了絕情殿書房。得到白子畫的首肯後,舞青蘿和幽若來到尊上的寝殿,動手布置新房。最主要的就是把原來的幛幔換成正紅色,床單也已經換成桃紅色,并在帳前幾上放置了一對粗如兒臂的龍鳳紅燭。

這半月以來,七殺殿內的殺阡陌,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問單春秋了,“還沒有收到長留的喜帖?”單春秋搖了搖頭。殺阡陌看着殿內自己準備的一大箱給小不點添妝的首飾,怒道,“白子畫,沒想到你的心胸竟是如此狹窄,這麽記恨本君。莫非你不發帖,本君就去不得長留山?”卻又想,在小不點得償夙願,好不容易大婚之時,如果自己又去長留挑起紛争,只怕不太好吧。正在舉棋不定,一名魔兵手執一枚紅色信封急步行了過來,躬身禀報道,“禀聖君,長留的帖子到了!”

異朽閣的東方彧卿看着剛剛收到的喜帖,卻很淡定。他早料到自己會收到喜帖,但也絕不會太早收到。果然,後日便是大婚,今日天色已晚,才剛剛收到帖子。東方彧卿黯然一笑,打開手邊金絲楠木的一個木匣,裏面是滿滿一匣子龍眼大小的渾圓的珍珠,光華流轉,粲然生輝。骨頭,這是我為你準備的,不過,你那師父......夫君,只怕不會讓你有機會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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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午時,花千骨用過午膳,走入客殿浴池。一丈見方的浴池裏早就放好了溫度适宜的熱水,桃花花瓣在水裏起起伏伏,發出幽幽清香。掬着水,仔細地清洗自己的身體,花千骨還感到如在雲端,自己真的就要嫁給師父了嗎?自從大婚的吉日選定,喜帖發出後,她就感覺一直像是在做夢。沐浴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舞青蘿已經到了。她幫着花千骨換了大紅嫁衣,扶她在鏡前坐定,準備梳妝。

梳妝臺前擺着一溜兒打開的首飾盒,盒盒珠光寶氣,褶褶生輝,都是長留各殿各閣,各大仙派給花千骨的添妝。

正在沉吟間,聽得咚咚的腳步聲,只見幽若急匆匆地抱着兩個盒子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叫道,“師父!”

花千骨回頭一看,卻看到其中一個紫檀盒子似曾相識,有點像師父當日從巫山神女處拿回的盒子。急忙打開一看,卻是呆住了。盒內是一支長約六寸的玉簪,通體靈氣逼人,一端是胭脂色的,寬約兩寸,雕刻了三朵盛開的桃花,還有兩個含苞欲放的桃花骨朵,另一端呈長針狀,通體瑩白,只是在尾端有個黃豆大小的胭脂紅色。再仔細一看,這玉色渾然天成,竟似從一整塊靈玉中挖出,利用原有的玉色雕刻而成的。可以看出,雕刻的刀法有些生澀,但通體意境高遠,桃花綻放于潔白的玉枝上,似是一幅桃花潑墨圖。花千骨不禁伸出素手,執起桃花玉簪。玉簪中的靈氣随着手指沁入體內,嵌在那三朵盛開的桃花中間的,是頭發絲般極細的的金銀絲,做成的長約半寸的花蕊,随着玉簪的移動而輕輕顫動。長針尾段黃豆大小的胭脂紅色上,卻陽刻着一個方形小篆,細看竟是一個“畫”字。

花千骨挑了挑眉,難道這簪子是師父親手雕刻而成的嗎?旁邊的舞青蘿和幽若都睜大了眼睛,發出“哇”的驚嘆聲。

“幽若,這是誰給你的?”

“是師祖昨晚傳我過去,叫我今天拿給師父的。好美呀,是師祖自己雕刻的嗎?” 幽若睜着星星眼,瞟着師父,突然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師父,師祖是在誇你宜其室家呢!”

“胡說些什麽!”花千骨嗔了徒弟一眼,面頰上不禁升起兩朵紅暈,心裏卻像喝了蜜一樣甜。

原來那日在渝州,白子畫在街上看到那年輕公子攜妻去挑選首飾,為她慶賀生辰,突然想到,自己竟從未送給小徒兒任何首飾。作為墨冰也好,師父也好,接受了她的愛的白子畫也罷,他送給她的竟然全是劍:桃木劍,斷念劍,靈犀劍。不禁汗顏,他突然想到早年所得的一塊胭脂靈玉,正在瑤姬那兒,便去取了來。這桃花玉簪正是白子畫親手雕刻而成,從胭脂靈玉中挖出适宜雕刻的部分,別的部分則棄之不用,而花蕊是他請鑄劍閣長老打造并鑲嵌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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