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婚(二)
? 花千骨又打開另外一個盒子,見到裏面是只金步搖,卻是王母贈給花千骨的添妝。舞青蘿用梳子細細地梳理花千骨的長發,挽了個倭堕髻,插上尊上雕刻的桃花玉簪。然後便是上妝。先撲了香脂,在兩腮上輕染桃花,畫出淡淡的桃花妝,又輕執螺子黛,細細畫出遠山眉,逶迤橫煙,最後雙唇輕抿胭脂,紅唇更增嬌豔。最後,又插上王母所贈的步搖。看着舞青蘿和幽若贊嘆的目光,花千骨微微含笑,看着鏡中的嬌容,卻只是想,不知他可喜歡?
收拾停當,已經快到黃昏,花千骨心裏忽然覺得有些慌慌的,連忙握住藏在衣袖裏的宮鈴,才覺得安心了些。卻聽到外面的一陣嘈雜聲,已經有執事弟子叫道,“尊上來了!”
舞青蘿和幽若連忙一左一右扶起花千骨,往她手裏塞了柄團扇,讓她遮住自己的面容,只見尊上身着大紅禮服,已經走了進來,容色溫和。儒尊和新任的世尊竹染跟在他後面,倒是滿臉喜氣,腰間的束帶也換成了紅色。
在舞青蘿和幽若的攙扶下,花千骨手執團扇,遮住面容向前小步走去,看不見師父,也看不見腳下的路,只感到腳下觸感柔軟,似乎鋪了軟軟的毯子,只知道這條路應該是通往長留正殿。一邊走着,一邊似乎聞到了桃花的芳香,眼角的餘光瞟到了漫天的桃花花瓣從天而降,灑落在自己身上,灑落在腳下。悠揚的絲竹聲隐隐約約地傳了過來,還夾雜着宴席上嘈雜的說笑聲。
行了一會兒,已經到了長留正殿。上了正殿臺階,幽若提醒道,“小心!”跨過了門檻處放置的馬鞍,便進了長留正殿。在旁觀禮的碧霞元君等衆仙見她緩緩行來,身姿袅袅,纨扇遮面,雲鬓上桃花盛開,玉簪上的花蕊和步搖紅寶石串只是微微地顫動,不禁暗暗點頭。不少仙人都“咦”了一聲,認出了那支步搖是王母喜愛之物,如今竟出現在花千骨頭上,實在是意味深長。長留鑄劍閣長老也在觀禮之列,口中小聲地念念有詞,旁邊的仙人只聽到“玩物喪志,大才小用”這兩句,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儒尊笙簫默擔任傧相,他見白子畫,花千骨兩人已經在位置上站好,便高唱“一拜天地”,花千骨手握宮鈴,跪了下去,從眼角瞟到身側穿着大紅禮服的身影也跪了下去。
笙簫默繼續唱道,“二拜長留列仙......夫妻交拜。”行禮如儀後,笙簫默唱道,“卻扇。”花千骨這才把團扇移開,便看到了師父。只見他身着大紅禮服,唇角微微含笑,目光柔和,正在注視着自己。那正紅的色澤,除了當年在玉濁峰紫熏上仙的幻境中看到過,其實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那鮮豔奪目的顏色,更襯得師父如玉般的仙容如初雪般的無暇,他唇角的笑容好似初雪後的第一抹桃花,美得令人目眩。在他的注視下,花千骨的臉不由地紅了。
又聽到笙簫默唱道,“送入洞房。”白子畫執起花千骨的素手,率先向外行去。他的目光靜靜地掠過了衆仙,靜靜地掠過了在人群中觀禮的東方彧卿和殺阡陌,卻沒有任何停留。花千骨早就臉紅心跳,低着頭亦步亦趨地跟着師父。笙簫默和竹染緊跟其後,和長留關系比較密切的衆仙也跟在後面。衆仙紛紛或禦劍,或淩雲,使出諸般法術飛往絕情殿,平時的長留禁地,就算沒那個資格進入寝殿,光是看看傳說中的絕情殿也是好的。
但只有身分特殊,或少數和長留山關系比較密切的女仙如碧霞元君等才能夠跟随夫妻兩人進入寝殿。舞青蘿此時取代了笙簫默,命執事弟子向兩位新人奉上事先準備好的甜酒,以行合卺之禮。
執事弟子取來一只匏瓜,一剖兩半,分別倒入甜酒,奉給新人。匏瓜味苦,即使倒入甜酒,甜酒也沾染了匏瓜的苦味。夫妻共飲合卺酒,不但象征夫妻合二為一,同時也含有讓新郎新娘同甘共苦的深意。
飲完合卺酒,舞青蘿又遞給花千骨一把銀剪刀。花千骨剪下一绺頭發,把剪刀遞給師父。白子畫也分出一绺頭發剪下,把頭發遞給花千骨,花千骨取出絲線,把兩绺頭發系在一起,放入事先準備好的荷包裏,這是合髻之禮,也稱結發之禮。至此,大婚儀式全部完成。
舞青蘿等人退出寝殿,白子畫看着已成自己新娘的小徒兒,見她螓首低垂,含羞帶怯,不禁唇角微勾,吻了下她的額頭,柔聲道,“我去敬下酒,很快就回來。”聽到花千骨鼻腔中輕輕發出的“嗯”的一聲,白子畫腳步頓了頓,卻還是離開了。
很快,絕情殿便安靜下來,想必所有的仙人已經随着師父下去,參加在長留正殿的晚宴。花千骨脫去厚重的嫁衣,拔下步搖,擱置在妝臺上,去淨室稍稍盥洗了一番,拆去倭堕髻,绾了個簡單的纂兒,又插上桃花簪,便只着中衣,坐在榻沿上。榻前幾上高置的龍鳳紅燭,火焰明亮,忽地活潑潑地跳了一下。花千骨這時才有了幾分真實感,天啊,自己真的嫁給了師父了,成為他的妻子了。
不一會兒,卻聽寝殿門輕響,師父走了進來,他關好殿門,舉手一揮,在寝殿布下厚重的結界。外面有不少正在或聆音、或觀微準備聽壁角的仙人們,只覺得眼前一暗,頓時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了。花千骨已經迎了上來,叫了聲“師父”,幫他脫去外面的禮服。拍拍她的手,白子畫到淨室稍稍梳洗了下,回到寝殿,也坐在了榻沿上。
今天的小骨分外地美麗嬌豔,眉目如畫,散發着桃花的芳香。白子畫左手輕輕擡起她小巧的下巴,右手摩挲着她光滑的臉頰,他的唇已經吻上她的紅唇。這個吻很輕柔,他輕輕啄着她嬌豔的紅唇,似愛撫,又似挑逗,用舌尖輕輕描畫她的唇瓣,不經意間卻嘗到了胭脂的香甜。師父的氣息如同往日一樣好聞,還夾雜着一些忘憂酒的味道。趁着師父的舌尖暫時離開,花千骨急急說出了早就想說的一句話,“師父,小骨愛你。”
下巴上的手突然加力,師父的唇碾壓下來,卻比剛才重得多。他已經不滿足于在她的唇瓣上淺嘗即止,他的舌尖已經撬開她的唇,進入她的口中,追逐着她的舌尖,吸吮着她口中的甜蜜。自從渝州客棧的那夜後,他已經失去自信,可以在她的撩撥下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所以不敢再擁着她入睡,也不敢再深吻她,害怕管不住自己,不管不顧地要了她,但如今,這一切都不再是顧忌。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