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會所三樓的包廂面積偏大,每間差不多都足有兩百多平。
燈光全部打開,把整個包廂映照的金碧輝煌。
桑橋和許其然坐下沒多久,一道道餐品就端了上來。
從涼菜到熱菜,從前菜到甜品。
送兩人進來的旗袍小姐姐将所有菜分別擺好,聲音甜美的道:“桑先生,許先生,可以用餐了。如果有其他需要,請随時按鈴喊我。”
桑橋喜氣洋洋的朝美女抛了個飛吻:“愛你!能再給我拿瓶啤酒嗎?”
身材窈窕的旗袍小姐姐挽起唇角:“傅董離開前特意叮囑過,讓您不能喝酒。”
還未等桑橋開口。
又将一把車鑰匙放在了桑橋面前:“這是傅董留給您的,桑先生,酒後不能駕車哦。”
桑橋:“……”
跑車的車鑰匙上基本都帶着出廠的logo。
桑橋湊過去瞅了一眼,這把鑰匙好像正是傅行舟來的時候開的那輛瑪莎拉蒂。
哇。
好車呀!
桑橋喜歡。
于是老老實實的在杯子裏倒上了茶葉水,砸吧砸吧嘴,舉起筷子準備大快朵頤。
偌大的包廂裏只有桑橋和許其然倆人。
對比吃得滿嘴冒油的桑橋。
許其然拿了幾次筷子,最後還是沒忍住放了下來,轉過頭問:“桑橋,你認識傅氏的總執行人?”
桑橋的眼睛咕嚕咕嚕轉了幾圈:“你說傅行舟啊?”
許其然瞪了桑橋一眼:“不然還有誰?”
桑橋抹了抹嘴:“剛認識噠!”
許其然一點都沒信,還把桑橋的筷子按回了碗上:“學會糊弄我了?剛認識人家會請你吃飯?”
桑橋:“……”
桑橋只好放下碗。
揉了揉肚子,然後打了個小小的飽嗝,妥協道:”好吧,那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許其然每次聽桑橋這口氣就知道沒什麽好事,頓時愁得腦袋都疼:“說。”
桑橋往許其然那兒湊了點:“我被傅行舟包啦。”
許其然:“……”
許其然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桑橋轉過身,用兩根大拇指很猥瑣的勾了勾,笑嘻嘻的道:“就是純潔的金錢關系嘛。”
許其然愣了愣。
似乎想說什麽,但張了張嘴,又沒說出來。
在這個圈子裏,這種關系實在太尋常多見,連驚訝一下都是件挺多餘的事兒。
可是卻又不一樣。
至少在今天之前,許其然一直以為桑橋是不會走這一步的。
因為追過桑橋的人實在太多了。
他長得太過出衆,哪怕只是不說話的站在那裏,也像一株豔麗的玫瑰。
可惜玫瑰多刺,紮的別人鮮血淋漓。
因此,桑橋的演藝事業永遠都在原地踏步。
許其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桑橋,這種事總不是長久之計。”
桑橋用叉子紮了塊點心,撇了撇嘴:“可是我的生活裏本來也沒有長久的事。”
許其然:“……”
桑橋仰了仰脖子,把吃的狼吞虎咽了下去:“沒關系啦!傅行舟又帥又有錢,反正我也不吃虧。”
許其然被桑橋氣得窒息了幾秒,好不容易緩回來:“這件事沒其他人知道吧?”
桑橋搖頭:“肯定沒有!你知我知傅行舟知,誰往外說誰狗屎!”
許其然:“……”
許其然恨不得揍桑橋一頓:“你那些垃圾話再拿出來說一次,我就給你買本語文課本抄。”
桑橋立即乖了,嗲裏嗲氣的巴結道:“只要不讓我抄書,金主爸爸給的錢一人一半?”
許其然:“滾!”
桑橋嘤嘤嘤的滾了。
滾的時候還不忘叫來旗袍小姐姐,讓她拿一次性飯盒把沒吃的菜全給打包帶走。
兩人滾到包廂外,準備去導演那兒接着候場的時候。
才發現對面原本燈火通明的3016和3018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熄了燈,就連門都關了個嚴實。
剛剛碰過面的經理親自又拎了個保鮮箱過來,在桑橋面前站定。
笑容可掬的彎了下腰:“怎麽好意思讓桑先生帶着剩菜走,這是剛剛您覺得不錯的幾道菜。如果以後桑先生有什麽想吃的,直接打名片上的電話,我們提供送餐服務。”
桑橋臉皮很厚的将白撿的便宜接了過來,又指了指熄燈的包廂:“請問一下,是已經面試完了嗎?”
經理八面玲珑,話說得特別委婉:“不是的。”
桑橋:“屁……啊對不起不該說髒話的,我看燈都黑了。”
經理耐心的道:“因為我們會所停止了對這位客人的接待服務。”
桑橋:“???”
經理笑了笑:“具體情況您可以向傅董詢問。桑先生,傅董留給您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我送您過去。”
桑橋:“……”
駕照桑橋拿的是a照,開卡車大貨的專屬駕照。
換句話說,這還是他第一次開轎車。
坐在駕駛座上的桑橋頗不适應的扭了扭。
好不容易才找到安全帶,又話賊多的跟許其然八卦:“停止服務,你說他們是不是把王導給丢出去了?”
許其然:“……”
許其然覺得這檔節目百分之八十是要涼了,連帶着桑橋的機會可能也要一起涼了,愁的要命:“開你的車。”
桑橋聳聳鼻尖,把車子從車庫裏倒了出去。
第一次開好車的桑橋十分嘚瑟的将敞篷給拉了起來。
北城秋夜的晚風夾着還未褪去的燥熱刮在臉上,引擎的轟鳴聲和輪胎的摩擦聲嘈雜的盤旋。
許其然的手機鈴聲連響了兩次,第三次才終于被主人聽到,接了起來。
桑橋将車在路邊停下,一邊豎着耳朵聽許其然打電話,一邊支着腦袋和路邊走過的美女用眼神打情罵俏。
許其然在電話裏像是聽到了什麽絕妙的好消息,遞給桑橋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
許其然挂掉電話:“我給你說的那檔綜藝換導演了。”
桑橋:“哈?”
許其然心情顯然好多了:“原本只是背靠平臺播出,現在平臺那邊自己請了大導過來,邵明知道嗎?”
桑橋真誠的道:“不曉得。”
許其然揍了桑橋一頓:“國內選秀娛樂最早的發起人。我讓你了解的圈內知識你都記狗肚子裏去了嗎?”
桑橋對學習一無所知,無比老實的道:“那我們還去面試嗎?”
許其然道:“要,明天。”
桑橋:“哦……”
許其然想了想:“會不會是傅董那邊打了招呼?”
桑橋懶洋洋的靠在方向盤上,偏了偏頭:“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許其然:“……閉嘴吧。”
桑橋被許其然教訓完,又被叮囑回家一定要好好準備明天的面試。
等真正開着車回到房子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車架較寬的瑪莎拉蒂開不進窄窄的巷子。
桑橋想了好些辦法,才在路邊的臨時停車位掐出一個空檔,把車塞了進去。
與充滿了高大上和別問有錢的傅氏不同,也和環境消費遠高于人均水平的會所不同。
這裏充滿着嗆在每一寸土壤裏的煙火氣。
腳底不知何時鋪的地磚早已經爛得凹凸不平,油漬和很難清除的污物沾染在路面上。
縱然已經到了這個時間,大半廚房裏的燈依舊亮着。
那是晚歸的人們在準備一頓能夠犒勞自己的晚餐。
有為的年輕人早已經從這裏離開搬走。
剩下的除了租戶,多數都是家境一般,不願拖累孩子的老人。
桑橋回到單元門口的時候,樓下幾位老太太正搖着蒲扇唠嗑。
老太太們都認得桑橋,紛紛給他打招呼:“橋橋回來啦,忙不忙呀?”
桑橋勾出一個漂亮的笑:“不忙的。”
“橋橋累不累,不累的話,幫張奶奶把水扛上去吧?”
“還有李奶奶家的瓦斯,不着急不着急,明天搬也行。”
五六十年代的老房子普遍建的不高,只有三四層樓。
桑橋幫着幾位奶奶幹完了活,擦了擦額角的汗。
又轉過來,眉眼彎彎的道:“差點忘了,孫爺爺看病的錢我湊夠了,明天我給他轉過去,趕緊動手術,不能再拖了。”
幾位奶奶裏恰巧有孫爺爺的老伴兒,當即急道:“這怎麽使得呢,那錢可不是小數目。哪有讓你出的道理!”
桑橋笑眯眯的:“應該的,如果當年沒有各位爺爺奶奶每家給我一口飯吃,我早都餓死啦。”
這句話出口,幾位老人都有些沉默。
随即。
又一同勸道:“是啊,治病要緊,人命關天。現在娃兒長大了,有出息了,還是先看病再說吧。”
孫爺爺的老伴兒也猶豫了,好一陣後,才道:“橋橋,這麽多錢,真的不要緊嗎?”
桑橋拍拍胸脯:“沒事的,放心吧!”
八百萬減去給孫爺爺的八十萬,張奶奶家要換新彩電,劉奶奶要買個冰箱,李奶奶……
四十來平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廳。
但由于房間內的陳設實在簡單,就連一室一廳也顯得空曠。
桑橋在小夜燈下打了個哈欠,沒忍住,枕着胳膊趴在了桌子上。
扣除所有支出的花銷,還能剩下六百五十萬。
省着點花,應該也夠用一輩子。
只是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
桑橋用嘴巴叼着筆,苦思冥想的慎重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
還沒得出答案,放在桌子另一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瞅了一眼。
豁。
親爹啊,桑重德。
桑橋揉了兩把頭發,把手機抓了過來,開口便道:“桑董事長晚上好啊。”
桑重德最看不上桑橋這副痞子樣:“你就永遠不能有點教養?”
桑橋裝模作樣:“不好意思啊桑董事長,我這人是沒什麽家教,太抱歉啦。”
桑重德深吸一口氣,轉移了話題:“和傅行舟領上證了?”
桑橋又打了個哈欠:“領了啊。”
桑重德:“一會兒拍個照片發給我,我看看。”
桑橋咧了咧嘴:“您不信我您就直說,何必拿腔作調。沒問題,我等等發給您。還有其他事嗎?”
桑重德大概是差點被桑橋氣背過氣去,喘了好幾口才續上:“我交代你的事還記得嗎?”
桑橋:“記得,隐婚呗,反正不能告訴別人傅行舟結婚對象是我。”
“不過。”
桑橋把又細又白的腿翹在桌上,一晃一晃,“難不成你們還真打算等桑清想通了,再把他跟我換回來啊?”
桑重德完全不想跟桑橋多說一句話,冷冰冰的道:“這與你無關。”
桑橋點頭:“是和我沒關系,我就是覺得你們挺弱智的,想評價一下。”
桑重德:“……”
桑重德氣得把電話撂了。
桑橋開開心心的放下電話,起身吹了個口哨。
快樂的去小小的衛生間沖了個澡,然後縮進了暖烘烘的被窩裏。
閉眼。
睜眼。
閉眼。
睜眼。
……
睡不着。
桑橋感覺自己胳膊腿都疼的厲害,腦子卻清醒的像是能再打十把農藥或吃雞。
他在床上左翻右滾了好一會兒,最終選擇掀開被子下了床。
看了眼手機。
晚上三點。
窗外萬籁俱靜。
一眼望去,連半點燈火光影都找不到。
越發顯得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桑橋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又往後退了一步。
然後他轉過身,回到屋裏一下子打開了燈。
燈光頃刻大亮。
桑橋拉開桌下的一個抽屜,拿出個沒有标簽的白色小藥瓶。
杯子裏還有剩下的白水。
桑橋倒出兩片藥片,就着水喝了。
早已經冷透的清水順着胃腸一路涼到心裏。
桑橋撇了撇嘴,把藥瓶擰好往抽屜裏一丢:“呸,辣雞醫生,真難喝。”
作者有話要說: 傅行舟:誰是金主爸爸?
傅行舟:那是我老婆,懂嗎?我老婆!
橋橋:00
橋橋:雖然我又作又鬧又渣還傻逼,你們能不能看在我有病的份上原諒我一下下qaaaaaq給你們賣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