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北城的秋天一旦下了雨,一時半會兒往往停不下來,又冷又寒,天氣還陰的要命。

街上的行人匆匆打着傘走過,一輛接一輛過去的汽車濺起馬路上的一小片水花。

桑橋灰頭土臉的蹲在街角的屋檐下,風衣的兜帽拉起來,老老實實的在原地等傅行舟把他領回家。

雖然頭頂上的屋檐能遮住點雨水,但難免有些漏網之魚順着檐角滑下來,冰涼冰涼的滴在桑橋的腦袋頂上。

桑橋從早上到現在就吃了一顆精神病院的大蘋果,此時此刻凍得打了個哆嗦。

唉,好冷。

早知道應該在精神病院再蹭一頓午飯。

桑橋等了十分鐘又十分鐘,倒是絲毫沒有要催促傅行舟的意思。

畢竟人家傅董是個大忙人,北城又那麽大,能抽出空說親自來接他已經讓桑橋十分感動了。

桑橋打了個噴嚏,把手機摸出來看了看時間,又像搬磚工一樣靠在牆上揣着衣服抱好手,低着腦袋玩起了手機上的游戲。

這游戲需要抽卡,抽卡需要錢。

桑橋前兩天剛充了兩百塊,結果連一張ssr都沒抽出來。

不過最近桑橋的經濟狀況比之前寬裕一點,他一邊在雨裏發抖一邊自我說服了兩分鐘,顫顫巍巍的又給游戲裏充了兩百。

剛充完,還沒抽卡。

一把黑色的傘就撐在了桑橋的頭頂。

原本沿着檐邊滾下來的雨也一并被檔在了傘外。

桑橋愣了一下,下意識擡起頭。

傘骨很大,黑色的傘面厚重而寬敞。

打在頭頂的時候,有種像是能遮天蔽日一般的安全感。

而傅行舟單手撐着傘站在他身旁,一身和傘面的純黑一樣顏色的大衣,身形高挑而挺拔,正擋在風來的方向。

桑橋立即把手機往兜裏一塞,貼着牆站了起來:“傅董,你來的這麽快?”

傅行舟将傘面往桑橋這邊偏了些許,眼底有些不贊同的神色:“你叫我什麽?”

桑橋:“???”

桑橋這人天生不要臉,不用賣可憐的時候才不會喊人家老公。

他轉了轉眼珠,笑嘻嘻的站到那人身邊:“傅行舟,你今天不忙嗎?謝謝你來救我狗命呀。”

傅行舟今天其實很忙,推掉了至少三波邀約在家裏等着桑橋。

結果左等右等,桑橋就是不回家。

傅行舟這才打了電話。

結果就發現桑橋把自己弄成了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而且,連老公也不好好叫了。

傅行舟沉着臉,将大衣脫下來罩在了桑橋身上,轉過身:“上車。”

桑橋:“……”

他這麽積極的套近乎,這個人好冷漠哦。

大概這就是有錢人叭。

桑橋快速自我解析完畢,很有自知之明的摸了摸鼻子,乖乖的跟在傅行舟身後爬上了車。

傅行舟的座駕果然和之前那輛瑪莎拉蒂的狂野風完全不同。

停在街邊的是一輛三廂的邁巴赫,純黑色,很內斂的車型。

濕漉漉的桑橋從傅行舟的傘下鑽進副駕駛,又眼巴巴的瞅着傅行舟從另一邊上車。

吸了吸鼻子,想問問傅行舟能不能開一下車裏的空調。

然而還沒等桑橋開口,車上的空調便已經開了起來。

桑橋:“……”

溫度很暖,不會冷也不會太燥。

引擎起步的聲音在雨中顯得很輕很輕。

桑橋将身上傅行舟的大衣脫了下來,仔仔細細的給他折了好幾折,比幹洗店的工作人員疊的還好看。

然後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正在開車的傅行舟,蹑手蹑腳的将大衣給他一點一點一點的推了過去。

只推到一半。

傅行舟冷冷淡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穿上。”

桑橋:“……”

桑橋不太樂意,有點嫌熱,抿着嘴道:“沒事,都開空調了啊。”

傅行舟打了把方向盤:“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桑橋:“……哦。”

有錢人果然真的都好兇。

桑橋又把大衣給披上了。

傅行舟又看了一眼桑橋身上的安全帶,這才收回視線,換了話題:“為什麽到這裏來?”

這裏是北四環,兩人的新房,不,準确說是桑橋蹭住的別墅離這裏足足要跨越半個北城。

桑橋自然不會告訴傅行舟他是滾來拿藥的,滿嘴跑着火車:“陪其他朋友來的,他想買東西。”

傅行舟道:“哪個朋友?”

桑橋胡謅:“一個節目裏認識的練習生啦,你不認識的。”

傅行舟開了雨刷器:“哦?叫什麽名字。”

桑橋:“……”

今天傅行舟是公司賠本了嗎?還是吃了杠鈴?

這麽會杠。

桑橋想來想去也沒想出靠譜的名字,只好把室友拽出來躺槍:“叫蔣開,就是草字頭的那個蔣,開門大吉的開!”

傅行舟早已經把桑橋那位室友查了個底朝天,連蔣開爺爺是磨菜刀的都一清二楚,聞言終于勉強放了些心,不再過問。

桑橋趕緊拿出手機跟蔣開對口供,聊天界面按的飛快。

木有喬: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蔣蔣想開了:?咋了!

木有喬:要是有人問你今天幹啥去了!你就說早上跟我在一起,去北四環了!曉得伐?!

木有喬:事成之後幫你充游戲!狗頭拍手

蔣蔣想開了:ojbk,妥了!誰查你崗啊?就放假一天還要查。要飯jg

桑橋也很難過,低頭噼裏啪啦的打字。

木有喬:對啊,是我霸霸。

蔣蔣想開了:……

蔣開沉默了一會兒,回了過來。

蔣蔣想開了:替我跟有錢叔叔問好,有錢叔叔還缺幹兒子嗎?翹首以盼

木有喬:???

桑橋還沒跟蔣開battle完。

坐在旁邊的傅行舟已經再次看了過來:“車上不要看手機,對眼睛不好。”

桑橋只能最後飛快的嘴炮了兩句,然後把手機塞進了兜裏,兩只手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蓋上,一副幼兒園等待老師發蘋果的模樣。

傅行舟的目光在桑橋纖細的指節上流連片刻,聲音很低的開口問道:“之前你說要想買衣服?”

桑橋這才又把莊輝那件襯衫的事兒給想起來,一拍腦袋:“對對對!是個一長串英文的名字,好難念的。”

傅行舟将車在輔路邊停了下來,轉過身:“給我看看。”

桑橋便重新把手機翻出來,打開備忘本,翻出那個品牌的名字給傅行舟看,又描述了一下衣服的樣子,還特別強調了一句:“我要買xl號噠!”

這個牌子傅行舟倒是很熟。

今年年初來北城辦大秀的時候,場地和贊助都是和傅氏談的。

但是以桑橋的身板,絕對穿不了xl號的衣服。

桑橋穿去比賽的睡衣和休閑服都是傅行舟一手置辦的,不僅是上衣的尺碼,就連腰圍和褲長都定制的一清二楚。

傅行舟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175的衣服,你要買給誰?”

桑橋理不直氣也能壯,挺着胸脯就跟傅行舟道:“我就想穿大兩個號的,boy……boy fired的!”

傅行舟:“……”

傅行舟靜默了兩秒,幫桑橋切換成了中文名:“男友風?”

桑橋也沒覺得自己沒文化有什麽可恥的,很爽快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嗯嗯嗯。我覺得孔雀藍超級襯我的,可是我去這個牌子的店裏看了,店裏也沒有。傅行舟,你知道在哪裏能買到嗎?”

有些奢牌的确不會把所有衣服和包全部挂出來,需要消費到一定額度才能由導購單獨介紹購買其他不公開對外出售的款式。

傅行舟望進桑橋那雙明亮的眼睛,又向下移了移視線,停在他有些蒼白的唇角上。

那是一雙很誘人的唇。

在唇瓣的主人生病發燒時會顯得豔麗而幹燥。

撫上去的觸感卻依舊柔軟。

正巧趕上大雨如注的陰天。

桑橋壓根沒注意到傅行舟眼底一閃而過的暗色,甚至還主動伸手輕輕的拉了一下男人的袖口,妥協又委屈巴巴的道:“那,要是衣服特別貴的話,你就從我的零花錢裏扣嘛。”

傅行舟:“……”

傅行舟深吸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方向盤下雙腿之間的位置。

幸好西裝寬松,從外面看不出什麽痕跡。

只是漲的發疼。

傅行舟的嗓音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啞:“不用。”

桑橋:“啊?”

傅行舟神色一片幽深,将邁巴赫從輔路上倒了出去:“不用買,品牌在北城的分部晚上會送下一季的全套新品過來。你如果喜歡,就換着穿。”

桑橋:“???”

桑橋懵逼了。

他是想搞一件衣服好賠給莊輝,根本就不是想穿什麽bbq,呸,男友風。

要是傅行舟真的讓品牌方全按照xl號給他來一件,每件都比平時穿的衣服大兩個號,那他穿個啊!

桑橋愁眉苦臉。

自個兒糾結了半天,又伸出手戳了傅行舟一下,語氣超級軟糯的道:“老公,除了那件襯衫,其他衣服,能不能讓店裏送別的尺碼呀?”

傅行舟被桑橋這句老公喊的差點把車開出綠化帶。

轉過彎剛好遇上紅燈。

傅行舟喉結上下滾了滾,沉聲道:“好,我讓他們每個尺碼都送一套。”

作者有話要說:  傅行舟:是誰,給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情敵親手買了情侶裝?

傅行舟:是我。

傅行舟:我真傻,真的。

橋橋:今天也在為傅董獻花【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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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國慶節要結束啦=3=寶寶們上班上學加油鴨!

晚安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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