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桑橋将嘴裏酸不溜秋的橘子苦巴巴的咽了下去, 埋着腦袋認認真真算了一會兒自己小金庫裏的錢。

然後難過的發現,別說傅氏員工的誤工費了——

可能就連傅行舟一個人的分紅自己都出不起。

人窮志短的桑橋偷偷在心裏罵了傅行舟一頓, 又委委屈屈的抱着木頭小馬紮往傅行舟面前挪了挪:“那,要不我來陪床吧?給你端茶倒水,扶你去噓噓什麽噠?”

小馬紮又矮又小, 桑橋很老實的坐在上面, 修長的腿微蜷, 微仰着臉, 看上去說不出的乖巧。

一股又焦又燥的火像是沿着五髒六腑一點點燒了起來,難以言說的灼熱甚至蓋過了腹部傷口的隐痛。

傅行舟的喉結上下滾了滾,聲音低沉:“不是還要錄節目, 能抽出時間來陪我麽?”

桑橋:“……”

對哦。

傅行舟還不知道他被節目組趕出來了。

不過這件事也不是那麽重要, 傅行舟知不知道也沒有太大關系。

倒是易楚之前說的方予洲和莊輝的事……

面前的桑橋明顯一副注意力不知飄到了哪裏去的樣子。

傅行舟皺了下眉:“既然還沒有想好,那就先欠着吧。”

桑橋:“……”

桑橋:“???”

啊?

桑橋回過神兒:“欠着?”

傅行舟神情淡淡:“我不缺錢, 你也抽不出時間, 等以後再說吧。”

桑橋:“哦……”

确定最後不用自己賠錢, 桑橋從幾個小時前就開始低落的心情終于慢慢好起來了一點。

嗯。

雖然傅行舟有一點大男子主義,總覺得自己消化能力天下第一, 還不愛笑, 經常面無表情。

但他既沒有生氣, 也沒有為難自己。

果然還是個好人。

這讓桑橋越發覺得自己作為傅行舟的合法聯姻對象, 不能背着他在外面亂來。

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 現在知道自己和方予洲, 還有和莊輝莫名其妙組成的cp。

桑橋想來想去, 總覺得這樣不太好。

于是桑橋兩只手支着腦袋趴在傅行舟床邊想了一會兒,決定坦白從寬。

他抿了抿唇,将一只手鑽進傅行舟床上綿軟的被子裏,偷偷的拉了一下他的小指頭:“傅行舟,你現在心情好嗎?”

細細的指頭一勾一勾的在傅行舟手心裏搗亂,最後被傅行舟按在了手掌裏,不動聲色道:“剛做完手術,公司還有很多工作,橋橋,你覺得我心情怎麽樣?”

桑橋:“……”

這樣子哦。

不好就直說呗。

桑橋有點後悔,想把自己的手縮回來,卻被傅行舟攥得很緊,半天都沒有偷渡成功。

傅行舟的手指在被子裏不着痕跡的擦過桑橋的指尖,又在脆弱的腕骨上摩挲:“怎麽了?”

桑橋咽咽口水:“如果我告訴你一件讓你更加不開心的事,你會打我嗎?”

傅行舟:“……”

傅行舟的神色沉了下來:“桑橋,到底是誰給你的錯覺,覺得我會打你?”

桑橋耿直道:“易楚啊!”

傅行舟:“……”

桑橋有模有樣的把易楚的話給複述了一遍。

然後雙手合十,對傅行舟拜了拜:“如果将來你要跟我離婚的話,你給我離婚協議書就行,我會乖乖簽字的。你千萬不要把我裝進麻袋去投湖呀!我長這麽大也挺不容易的……”

傅行舟:“……”

傅行舟長長嘆了口氣,靠在床頭上,慢慢的道:“不打你,說吧。什麽事?”

桑橋得了保證,膽子終于大了幾分,抱着小馬紮坐了坐端正:“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啦……但是咱們都結婚了,我就覺得還是應該要告訴你一下的。”

傅行舟揉了揉眉心:“說。”

桑橋:“你知道方予洲嗎?”

傅行舟:“!”

傅行舟眼中的寒意一凜。

然而桑橋壓根不知道在這之前發生過的事,也沒看過第一期節目。

更不知道傅行舟之前的那波操作:“哎,你肯定不知道……就是我那個節目上的一個練習生。”

桑橋想了想,又比比劃劃的補充了一下:“很優秀的啦,他第一輪比賽都是全a,人也長得不錯的。”

傅行舟臉色更加陰沉:“他怎麽了?”

桑橋醞釀了一下措辭:“唔,就是之前我們跳過一個舞蹈,然後舞蹈的視頻好像傳出去以後,就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嘛。”

傅行舟打斷了桑橋的話:“舞蹈視頻,傳出去了?”

桑橋眨眨眼:“對呀。”

傅行舟眉宇間的陰郁一閃而過,輕聲道:“然後呢?”

桑橋摸了摸鼻子:“然後網上現在就有很多人開我和他的玩笑……都是網友瞎鬧着玩的,你不用管就好。”

傅行舟似笑非笑:“不用管?”

桑橋點點頭:“對啊,反正網友鬧他們的,和我們也沒什麽關系,等熱鬧過勁就好啦!”

傅行舟的表情裏看不出是什麽情緒,沒有說話。

桑橋已經将犯罪事實交代了一半,搓了搓手,索性把莊輝也一并搬了出來:“對了,還有個莊輝……”

傅行舟:“?”

傅行舟的臉已經徹底黑了,寒着聲音道:“莊開成的小兒子?”

桑橋驚訝:“咦?你認識他啊?”

傅行舟靠在床頭上閉着眼睛:“不認識。”

桑橋:“哦……”

時間已經不早了。

桑橋悄悄的看了傅行舟一眼,覺得他好像意興闌珊的樣子,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剩下的話講給他聽。

雖然兩個人也沒什麽夫夫之實……

何況傅行舟還是大總裁,應該根本就對他這種小事毫無興趣。

桑橋舔了下嘴唇,正打算閉嘴。

就看到傅行舟阖上的眼睛又睜開,向他看了過來:“莊輝怎麽了?”

桑橋:“……”

桑橋的退堂鼓表演被捉了個正着,只好幹巴巴的道:“就是……之前我想要的那件襯衫,你還記得嗎?就是孔雀藍色的那件。”

傅行舟随意的嗯了一聲。

桑橋便道;“那件衣服其實是我喝奶茶的時候不小心澆他衣服上了,我找了好多門店都買不着,所以……”

傅行舟微微擡眼,冷聲道:“所以讓我給你找來了一模一樣的,好賠給他?”

桑橋生怕傅行舟按易楚說的那種操作,把自己丢去沉湖,默默的從小馬紮上站了起來,垂着腦袋:“對不起。”

傅行舟轉過臉,盯着桑橋看了幾秒:“然後呢?”

桑橋:“……”

桑橋皺着秀氣的小臉:“然後,我不就把剩下的那些衣服帶去節目穿了……然後裏面剛好有一件和他的那件襯衫是同款不同色的。”

傅行舟一挑眉。

桑橋像犯錯的小學生一樣又站直了一點;“結果就有網友扒出來我和他穿同款……不過那件衣服真的是我随手拿的,我已經把它挂在閑魚上一百塊錢賣掉了!已經賣完了!”

傅行舟:“所以?”

已經交代完了所有犯罪起因經過結果的桑橋:“……啊?”

傅行舟的面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怒,連剛剛的陰沉都收了回去,慢條斯理的道:“和方予洲跳舞的時候不告訴我,替莊輝找衣服的時候不告訴我。現在跑來告訴我,桑橋,你是什麽意思?”

桑橋:“……”

桑橋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傅行舟的聲音冷冷淡淡:“你喜歡方予洲,還是莊輝?”

桑橋:“???”

這誤會太大了!

桑橋分分鐘堅決否認:“我不喜歡!”

傅行舟從桑橋身上收回視線,又道:“那你是喜歡那個節目裏其他的練習生,還準備以後再來告訴我其他名字?”

桑橋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是不是我不喜歡的!我已經結婚了!”

傅行舟:“哦?”

傅行舟意味深長的停頓了兩秒:“那你是和誰結婚了?”

桑橋:“……”

桑橋自暴自棄了,悶着頭一屁股在小馬紮上坐了回去,甩鍋道:“你說了!不生氣的。”

傅行舟很輕的勾了一下嘴角:“我只說過不打你。”

桑橋:“……”

mua的,對不起哦。

自動把生氣和打人畫上等號了。

桑橋愁眉苦臉的把丢出去的鍋又背在了身上:“我知道,結婚了兩個人之間就不應該隐瞞對方的,反正我現在老實交代了。”

傅行舟沒有再說話。

房間內的燈光很暖,映在桑橋氣鼓鼓的臉上,對比之下頗有種大不了你揍我的大義凜然之感。

傅行舟終于開口:“過來。”

桑橋下意識的往後縮了步,警惕的瞅了傅行舟一眼。

傅行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邊的位置:“坐好。”

桑橋:“……”

感覺坐在那裏應該不像是會被打也不會被拉去投湖……

桑橋磨磨唧唧的挪到床邊,又想起自己從訓練室穿出來的外褲還沒換,趕緊對傅行舟道:“我褲子是髒的。”

傅行舟似乎并不介意,又重複了一遍:“坐好。”

桑橋:“哦。”

坐就坐呗。

橋橋才不怕,哼。

桑橋一屁股墩兒就在傅行舟跟前坐下了。

距離拉近,傅行舟的餘光正巧能看到兩人交纏在淡粉色牆壁上的身影。

不得不說。

這還是傅行舟第一次覺得這牆壁的顏色如此迷人。

傅行舟微微停了幾秒:“先是雞湯,又是方予洲,現在還加上個莊輝。”

桑橋:“……”

你知道就知道了為什麽還要重複讨伐!

房間內一片安靜。

傅行舟道:“桑橋,我想好你的補償方法了。”

桑橋還記得之前傅行舟說要欠着,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又想好了,于是很好奇的往前傾了傾身子:“補償什麽呀?”

那雙明亮的眼睛近在咫尺。

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面前。

傅行舟的唇角幾不可見的彎了一下。

很淺很淺的弧度。

“接個吻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