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當初， 李元娘寄住在封家， 一個見色起意， 一個是有心勾搭， 在封郝仁與顧棠定親前， 兩個人就瞞着封家的人。

在那個時候，這李元娘可是……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被迫嫁給封郝仁。”

李元娘歇斯底裏， 打破了顧棠的回想。

顧棠看着眼前這個比幾年前那個嬌嬌弱弱，宛若盛世小白蓮的李元娘相比， 即使擦了胭脂也遮掩不住發自內心的老态，嗤笑一聲，“被迫？！當初不是你看上了封郝仁， 因為那是家道中落的你 ，最好的選擇。”

被戳破了心思的李元娘惱羞成怒，沖上去，想撓花這張令人生惡的臉，“你住嘴， 住嘴！”

如果當初你不退婚，她怎麽會變成這個鬼樣子。

“被說中了心思就這樣， ”顧棠看着被玉蘭和茉莉扣住肩膀， 只能夠踢腿，跟個潑婦打架似的李元娘，“當年，不是你們打着等本郡主嫁過去後， 存了聯手吞嫁妝的心思，什麽被迫不被迫的，根本就是biao子配狗，天長地久，絕配。”

又被說中了心思，李元娘掙紮着，想撕爛顧棠這幅高高在上的嘴臉，只是她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比得過玉蘭和茉莉的力氣，不僅沒能掙紮掉，還因為掙紮，發髻都歪了，衣襟淩亂。

“你住嘴，你一個jian……唔唔唔。”

滿嘴的污言穢語還未罵出，就被玉蘭一把捂住了嘴巴，憋紅了臉，更像是一個潑婦。

“啧啧，”顧棠搖頭，原來那樣一個慣會做戲，弱柳扶風，說話文文靜靜的姑娘，嫁了人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你瞧瞧現今這幅樣子，着實令人作嘔。”

“唔唔唔。”

李元娘怎麽也掙紮不了，本就是個體弱的，很快就沒了力氣，只能夠惡狠狠地盯着顧棠，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大，像是瞧什麽殺父仇人似的。

顧棠看李元娘這個樣子，就沒了吵架的興致，跟個瘋婆子，有什麽好計較的，覺得和這種人多說幾句話，都是浪費時間，“走吧。”

“喏。”

蔡嬷嬷扶着顧棠的手，玉蘭和茉莉兩個人則是把無力的李元娘一推，跟了上去。

李元娘被推得半趴在游廊的欄杆上，肚子撞上了欄杆，疼得她眉頭一皺，一下子竟是連叫喊聲都發不出來，只能夠傻白着臉，看着顧棠主仆幾人逐漸離開的背影。

還是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當初若不是你的退婚，她就不會嫁給封郝仁，就不會遭受後面那些的折辱。

在這個時候，李元娘完全忘記了，她是如何使盡手段勾搭着表哥封郝仁，是如何做小伏低，在封郝仁面前展現着自己的柔情蜜意，楚楚可憐。

也是她在封郝仁面前不着痕跡地抹黑着顧棠，也忘記了她和封郝仁的好事兒被扒出來後，得償所願時的欣喜若狂。

結果，李元娘嫁給封郝仁後，二人開始也是濃情蜜意了段日子，但是日子沒過多久，她的婆婆就開始催着她生孩子。

李元娘也努力吃藥，看大夫，卻依舊毫無辦法，肚子裏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原本恩愛的夫君也被那些個狐媚子給勾去了心，封府裏的人又排擠她，讓她備受折磨。

夫妻二人同床異夢，沒有有力娘家的支持，李元娘不能沒有封郝仁的愛，就心一橫，踏出了那一步，懷上了孩子。

靠着孩子，李元娘和封郝仁又仿佛回到了以前，只是後院裏的那兩位姨娘，還有書房裏那婆母送過來給封郝仁紅袖添香的丫鬟，都代表着，李元娘和封郝仁之間已經産生了不可磨滅的裂痕。

她如此的不幸，但是憑什麽，你能夠這麽幸福，當上郡主，甚至還嫁人，本不應該這樣的，她應該是過得幸福美滿，你為什麽還活着？

你該死？！

你去死吧？！

被腦海裏的想法給魔怔了似的，李元娘眼白布滿了紅血絲，癫狂地看着顧棠離去的背影，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只要她死了，她的人生就能夠恢複到她設想的那樣。

“等會兒你去三殿下那兒……”

顧棠正側着臉，和玉蘭說着話，背後就傳來的腳步聲，餘光瞥見了一個沖撞過來的身影。

即使是因為懷孕，身體笨重了不少，但是這種沖撞，顧棠還是能夠躲開，即便是顧棠躲不開，身邊還跟着玉蘭和茉莉等人攔着。

但是，顧棠想要往旁邊一側，躲開這個沖撞的行為，身體卻怎麽也動彈不了，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限制住了動作一般，僵立在那兒，一動也動不了。

旁邊的玉蘭、茉莉和蔡嬷嬷也是睜大了眼睛，眼睛睜大，身體也是來不及反應，徒勞地看着自家的主子被李元娘一撞，兩個人跌跌撞撞地往後一倒，跌近水裏。

糟糕？！

顧棠什麽都反應不過來，在被撞到時，想用手擋下肚子也做不到，眼前一花，最後映入眼簾地是李元娘猙獰的面龐和冰涼的湖水。

“撲通！”一聲。

“主子？！”

玉蘭、茉莉和蔡嬷嬷三人心髒驟停，等到顧棠和李元娘落入水裏時，才仿佛活過來，身體也重獲自由。

玉蘭和茉莉來不及細想剛剛的怪異，腳一瞪，縱身跳進湖裏，想去營救落水的顧棠。

而蔡嬷嬷因為不識水性，知道下去也是幫倒忙，只能夠焦急地在那兒叫喊，希冀于巡邏的官兵能快點過來，“來人，快來人，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落水的聲響，加上蔡嬷嬷的叫喊，很快就有侍衛們奔跑過來。

侍衛們也是很慌張，看到湖水裏撲騰的人，也顧不上男女大防，連續好幾個跳進湖水裏救人。

然而這個時候，玉蘭和茉莉已經合力把落水的顧棠給救了上來，玉蘭和茉莉巴不得讓李元娘死在湖裏面，又怎麽會救李元娘這個罪魁禍首，侍衛們就去救另外一個落水的貴人，他們前些日子就被提耳命面過，能夠參加宮宴都是貴人，可不能夠出事兒。

沒想到臨了，快結束了，居然出事兒了，正泡在湖水裏的侍衛頭領心裏那叫一個苦啊。

“主子，主子，您快醒醒？！”

“主子，主子？！”

顧棠蒼白着一張臉，淩亂的發絲濕漉漉地粘在臉頰邊上，任由玉蘭和茉莉怎麽喊，掐人中，按壓胸腔，把不小心喝進去的水給吐出來後，依舊都緊閉着雙眼，沒有醒來的跡象。

蔡嬷嬷小跑過來，把自己身上外面穿着的厚袍子脫下來，蓋到顧棠身上裹緊，她是從宮裏出來的，路熟，也比焦急到有些六神無主的玉蘭和茉莉冷靜些，“外頭冷，這兒離皇後娘娘的栖梧宮近，玉蘭你們先送主子過去，我去找大夫。”

“好。”

這個時候，也想不到別的辦法，玉蘭一個人力氣足夠大，抱着昏迷不醒的顧棠往不遠處的栖梧宮奔去。

此時此刻，也顧不上是在皇宮裏，玉蘭直接使用了輕功，抱着裹緊了厚袍子的顧棠，腳下輕點，瞬間消失在黑夜裏。

茉莉看了眼玉蘭的背影，轉身對蔡嬷嬷說道，“嬷嬷，我腳程快，這裏就交給你處理，我們找太醫。”

說完，也是瞬間消失在蔡嬷嬷的面前。

蔡嬷嬷點點頭，在顧棠身邊待了些時日，知道雲安郡主身邊的兩個侍女不同常人。

蔡嬷嬷讓侍衛們帶上從湖水裏撈出來，整個人已經清醒過來，在那兒瑟瑟發抖的李元娘，準備自己親自去宴會那兒通知一聲。

“什麽？！”

“人怎麽樣？有沒有事兒？”

喬皇後大驚失色，失态地連手上的酒杯裏的酒水都灑了出來顧不上，站起身，領着自己的幾個心腹，匆匆離去，明珠公主則是留下來，宣布宴會結束後，送這些賓客離席後，也緊接離去。

“郡馬爺，郡主落水了！”

林瑾手上拿着的書“啪嗒”一聲，臉色大變，“人在哪兒？”

宮人道：“在栖梧宮，太醫正在救治。”

那宮人的話還未說完，林瑾就已經跑出去，在人面前向來都是彬彬有禮，寵辱不驚的林翰林第一次這樣失态。

“姑父，您等等我啊。”

顧棠落水，盛弘文怎麽坐得住，在後宮裏長大的孩子，即使只有四歲，盛弘文也是知道落水代表着什麽，眼看着林瑾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從椅子上跳下來，跑了幾步，發現自己個子矮，腿短，根本追不上人，只能夠放棄自己跑的舉動，心急如焚地催促着自己身邊的太監抱着自己去栖梧宮。

“跑快點。”

“喏。”

太監穩穩當當地抱起盛弘文，往栖梧宮跑去。

這一夜，夜很黑，天上的星星都隐沒在厚厚的烏雲裏，栖梧宮裏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宮女太監們走路都不禁小心翼翼，放緩呼吸，不敢發出任何大聲響。

在林太醫來之前，其他的太醫院裏的太醫們是使盡了辦法，金針刺穴也用上了，眼見着天都快亮了，但雲安郡主依舊是昏迷不醒。

太醫們也懷疑，郡主這樣昏迷不醒是不是落水時，撞到了頭部，但是他們也沒有從郡主頭部找到傷口，脈象也沒有問題，但是，人就是不醒。

“林太醫，怎麽樣？”

“唉，”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年過半百的林太醫嘆息一聲，“是老朽學藝不精，竟看不出郡主為何依舊還是昏迷不醒。”

連太醫院的院使，醫術最為高明的林太醫都這麽說，在場的人心裏無不咯噔了一下，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母親這般昏迷，那肚子裏的孩子，怕也是留不了多久。

林瑾握緊着拳頭，接過藥碗，親自給顧棠喂藥，看着因為落水，已經被玉蘭換了濕衣裳，散了頭發烘幹，蒼白着連，緊閉雙眼躺在那兒的棠棠，他從來沒見過這麽脆弱的棠棠，他更希望這輩子都不見到。

但是為什麽是棠棠落水，她這麽喜歡孩子，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棠棠醒來後，該會是多麽的難過。

玉蘭、茉莉和蔡嬷嬷跪在床腳，紅着眼，正陷入深深的自責中，都怪她們沒看護好主子，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藥來了，藥來了。”

喬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親自端着才熬好的藥過來，林太醫一邊讓人給躺在那兒的顧棠灌下去，一邊給大家解釋，或者說是安慰大家，“這藥裏放了祛風寒的藥材，郡主才落了水，去去風寒，等會兒老夫在開一副藥，讓郡主當做事一日三餐，先吊着，說不定郡主很快自己就醒了。”

“什麽叫自己就醒了？”

顧海一身玄衣，夜深露重，衣袍都不免有些沾上了幾分寒意，從外面走進來，眼裏滿是寒意，竟是比外面的寒冬裏的冷風還要冷。

“老……老師……事情是這樣的……”

看着乖女兒躺在那兒，生死不知時，顧太傅已經是出離憤怒，面對着這樣的顧太傅，連耀明帝都有幾分發憷，雖說他不是罪魁禍首，但是顧棠是在宮裏出的事情，他沒看好師妹，說起話來，自然就虛了幾分，滿心的自責和難過，老師在外辛辛苦苦地奔波勞碌，他卻連師妹都沒能看顧好，真是沒用。

“李元娘？好一個李元娘，好一個封家，”顧海立在顧棠的床邊，看着顧棠臉上的病容，是心如刀割，他放到心尖上寵愛的女兒，竟是遭到了這麽大的痛苦，懷着身孕都推到水裏，“你們是知道府裏的規矩的，等你們主子醒來後，自己去領罰。”

後面那句話，是對地上跪着的玉蘭說的。

“是。”

玉蘭等人重重地磕了個頭，沒多說什麽辯解之詞。

這裏有林瑾和喬皇後他們看着，顧海就領着耀明帝，去審問那個膽大包天的李元娘，他倒要看看，這jian婦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父親，我随您一起去。”

林瑾把顧棠嘴邊溢出來的藥汁給擦幹淨，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顧棠，擡頭對顧海說道。

顧海看了眼林瑾，沒有多說什麽，點點頭，率先往外走去，林瑾緊随其後，耀明帝對着喬皇後囑咐了幾句，也出去了。

屋子裏少了人，一下子又安靜下來，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盛明珠和盛弘文姐弟兩個立在喬皇後的兩邊，握緊着喬皇後的手，母子三個是緊緊盯着顧棠，在心裏祈禱着，妹妹（姑姑）你快快醒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卡得我頭禿，大家放心，後面不虐的，包子大家希望是雙胞胎還是女兒兒子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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