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19.

車子直接開進了S大,未了校長帶着學校領導親自來停車場接。

司機為劉義軍開了門,劉義軍下車回身伸手,結果看到團團自己從車子另一邊下來了,不由失笑。

團團全無所覺,否則就該懊悔不已了,她一下車便只剩下滿心感慨。

她離校近兩年,近兩年時間她未曾回校看過,即便S大離她如此之近,從她家半山別墅到這不過半個小時車程,她卻一絲回校看看的念頭都沒有,或許是,離開這裏的時間還說不上長,往昔點點滴滴都還近在眼前,宛如昨天所作所為。

學校變化不大,還是從前的夜景從前的領導,一個個大腹便便,滿面紅光,說話一如既往官方又客套。

團團亦步亦趨跟在劉義軍身後做他的小助理,沿途盯着他挺拔的背影偶爾發發呆走走神,看他對校領導隐晦的馬屁敷衍地一笑了之時又不由犯犯花癡。

“這次的講座是幾天前就說好的,中午我來學校提前準備了一番。”

走過一個拐角時劉義軍回頭對團團說道。

團團有點愣:“哦哦。”

劉義軍笑了下,長廊柔和的燈光下帶點戲谑之色。

團團被他笑得頭有點暈,差點壓不住兩眼星星,于是咳嗽一聲努力鎮定下來,道:“這樣啊。”

劉義軍搖搖頭,不再理會已然神智不清的某人。

神智不清的某人在差點被大廳明亮的燈光晃瞎眼時終于反應過來,原來那人是在解釋他中午為什麽不在。

于是越發神智不清,在他上臺時,還一臉恍惚地沖上去擁抱了一下,傻乎乎笑道:“加油!”

劉義軍被這一抱弄得也有點懵,聽到她說加油便忍不住想笑。

他不是第一次開講座,卻是第一次有人這麽鄭重其事地和他說加油。

他在校領導和工作人員詫異的眼神下摸了摸團團的頭,笑笑道:“好。”

這不是他說話的風格,如果是平常,他應該會推開她,冷嘲熱諷一番,對于他來說,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從不需要加油,這甚至不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不過是病久了閑夠了用來打發時間的小菜。

他站在校長身後等他介紹自己時,望着下面胸有成竹,自信到仿佛翻手間便能運籌帷幄的新晉研究生,高速運轉的大腦難得有點斷片。

“今天給各位開講座的劉義軍教授,想必在座有些同學還不是很清楚,你們都是剛剛成為這個學校的研究生,有的人可能一直在本校就讀本科金融專業,而有些則是通過研究生考試從另一個學校來到這裏,對我們學校還不甚熟悉,今天晚上,我就先給那些不了解情況的同學介紹介紹劉教授。劉教授一年前成為我們學校的特邀教授,年僅二十六歲已經是牛津大學博士,倫敦商學院金融碩士,美國著名風投公司VBC有限合夥人,五年時間投資的公司有五家上市四家低入高出成功并購,并且劉教授還是澳洲 BRIGHT公司理財顧問,如今劉教授身價已以億計……”

團團在下面聽得越發犯暈,她一直以為這人就只是個教授,卻沒想到他腦袋上還頂着這麽多頭銜。

身價以億計……團團默默想,自己存折本上的存款估計連他的零頭的零頭都不到。她就算拼死拼活在祁河身邊做上一輩子的助理也不可能有存款用億做單位的那一天。

團團站在臺階一側,默默仰望着講臺上那個長身玉立高挑俊雅的人。

講座結束以後,兩人并肩從大廳出來,校領導在一旁熱情地邀請二人去附近酒店用餐。當然,團團只是那個順帶的,因為劉義軍解釋過,她只是他的助理。

為什麽非要把界限劃得這麽泾渭分明,明明是很會用笑打發人的人,在別人問這是你女朋友時,你就笑一笑也行啊,為什麽非要強調這是你助理。

團團本來還很高興能和他一起來學校,這會不過片刻就多了怨怼,她跟在後面,校領導離開時對她打趣地說了一聲,小助理好好加油啊也沒怎麽理會,只僵硬地牽了下嘴角。

夜裏風有點大,劉義軍壓抑地咳嗽了一聲,等司機開車過來的時間扭頭看身邊沉默不語的人。

“怎麽了,突然鬧脾氣了?”身邊的丫頭什麽表情都藏不住,不高興了便将嘴一耷,像只被夾了尾巴的小倉鼠。

團團擡頭看他,見他神色平靜,好似這不過是心情好随口一問,便突然有些氣餒,他們本來就只是普通朋友關系,她也說了今晚是他的助理,兩人關系從來都沒有點明過,他向校領導解釋又有什麽不妥呢?說白了不過就是她有點貪心又有點期待,可最後還是不免失望。

本來有機會說的,可卻被他打斷了,現在再讓她說一遍,又覺得沒那個膽了,開完那個講座,她又覺得自己不太配得上他,這麽優秀的人,當然也要找一位業界精英,要又漂亮又有能力的,才能在他身體不濟的時候給他以扶持與幫助。本來老爸說他事業有成時她還不覺得,可如今,看到他站在那個高高的講臺後,這種感覺就越發放大,越來越讓她心裏不安。

團團越想便越發垂頭喪氣。

車子跟在校領導車後,開到一半,團團悶聲道:“我不去酒店了,我就在這下吧。”

車裏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劉義軍慢慢道:“李叔,停車。”

車子在路邊停下來,團團伸手去開車門,卻打不開,又聽那人慢悠悠道:“給李校長打電話,這次晚宴我就不去了,贊助的事我會讓助理兩天後去學校和他商議。”

“好的先生。”司機開始在前面打電話。

團團扭頭看劉義軍,卻發現他一直看着自己,一時有些不自在,嗫嚅道:“今天給你添麻煩了,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劉義軍沒說話,轉過頭閉上了眼。

團團等司機打完電話了方道:“李叔,麻煩你開下門好嗎?”

李叔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劉義軍,沒說話。

“繼續開,送她回家。”劉義軍沒睜眼,聲音裏卻透着幾分冷淡。

團團心裏有點發堵,之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又變成這樣了。她扭頭看他閉目養神,盯着他夜色裏輪廓柔和的側臉有些愣神,她這麽心神不定,其實還不是不确定這人對她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她敢去追逐她所喜好的那些美好的事物,卻也怕無功而返,她怕他只是因為她這個人糾纏不休于是一時妥協,對她的百般縱容也不過是看在他們父親是生意夥伴的份上。

她心裏那麽多的忐忑不安都在這一晚表露無遺,從開始想要表白到現在畏手畏腳,她心裏早已平靜不下來。

而他還是那麽波瀾不驚,明明好似什麽都看出來了卻不肯說透,生生吊着人心,不上不下。

“能看出朵花來麽?”劉義軍突然開口。

團團沒回過神,傻愣愣道:“啊?”

“你今天真是……”劉義軍睜眼看她,笑容裏帶點無奈,“算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別胡思亂想。”

團團失落的嗯一聲,又道:“我才沒胡思亂想。”

“是嗎?”劉義軍看她一眼,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又扭過頭閉上了眼。

團團看着他,開始深呼吸,吐氣,別介意,振作,他本來就是這麽一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你不就喜歡他來這一套嗎,你個抖m!

将團團送回家劉義軍就離開了,等回到錦繡花園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本來傍晚回去就是為了吃飯,後來在團團別墅門口被半路截胡便沒吃成,又因為那姑娘難得任性一回,校領導請的那一頓也沒吃成,劉義軍在送人回去的路上便覺得胃裏翻湧着極為難受。

但他素來能忍,再多痛苦到他這也不過淡淡一句沒事。

夜裏風透着寒意,他背後卻冒着冷汗,進屋時冷熱交替,頭便不由發暈,他撐着樓梯欄杆,一時難以上樓。

客廳裏大燈突然亮起,柳兮兮一身睡衣從屋裏出來,見到面色蒼白的劉義軍什麽也沒說,取了水杯進了廚房。

李叔停了車進屋扶劉義軍到沙發上坐下,嘆口氣道:“先生還撐得住嗎?”

劉義軍搖搖頭,疲憊道:“麻煩李叔給我拿些胃藥,就在樓上書房。”

李叔點點頭,上樓去拿藥。

柳兮兮端了水和一碗粥出來,又從桌下抽屜裏取了一劑中藥,神色冷淡道:“先把粥喝了,半個小時後喝中藥,胃藥沒必要吃,忍着吧。”

劉義軍笑笑:“有勞。”

柳兮兮看他一眼,頓了一會,終是什麽都沒說,又去了廚房。

喝完粥和藥,身體已經逐漸适應過來,劉義軍将藥碗放下,對柳兮兮道了聲謝,便起身決定回房。

在上樓梯時,柳兮兮突然在樓下開口:“你身體已經受不起S市寒冷的天氣了,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去澳洲?”

劉義軍停下來,手指輕敲扶手,眼前劃過那張總是眉眼彎彎笑意盎然的臉,聲音清冷:“三天後。”

團團趴在床上給喬肖打電話。

“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團團道,“你和靳溪那事怎麽樣了,先前靳溪的朋友都報警了,我還提供了線索,你被找到後要是被抓起來我就罪過大了。”

“你提供什麽線索了。”那邊笑了一下。

“你電話號碼,”團團翻個身,“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應該是有用的,”喬肖道,“他們最後是找到了,不過還是遲了一步。”

“什麽意思?”團團疑惑,“怎麽遲了一步?”

喬肖剛要說話卻聽那邊突然恍然大悟般道:“你不會是霸王硬上弓了吧?”

喬肖失笑:“沒有,但是發生了一些很驚險的事。”

“所以你英雄救美然後靳溪心一軟就從了你了?”

喬肖被她的話形容得不知該如何回話解釋,只好道:“差不多吧。”

團團開心道:“恭喜哦,什麽時候可以吃喜糖?”

“還早着呢,”喬肖被團團情緒影響,笑道,“八字沒一撇的事。”

“那你什麽時候帶靳溪回S市,我上次見過靳溪,大美人啊,我一個女生看到都要流口水了,現在簡直迫不及待想跟她見第二面。”

喬肖沉默了一下,道:“短期內是不可能了。”

“你不是把她搞定了嗎?”團團疑惑道,“為什麽不可能?”

“她這邊還有事,”喬肖不太想深聊這件事,轉移話題道,“你呢,怎麽樣,我聽你哥說你喜歡上你爸給你安排的那個相親對象了,先前不是還挺排斥他的嗎?”

團團聞言瞬間情緒低落:“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現在一閉眼滿腦子都是他,明明之前一點都不喜歡他的。”

“緣分這種事情怎麽說得清楚,”喬肖道,“那你們發展的如何了?”

“不如何,”團團嘆口氣,“我覺得他不喜歡我。”

“你試探過了?”

“試探?怎麽試探,我已經看出來了,他那個人深不可測,他應該已經看出我喜歡他了,卻什麽表示也沒有。”

喬肖沉默了一下。

“對了,”團團道,“你是不打算回S市了嗎,可劉義軍身體一直不好,我還想讓你爺爺給他看看。”

“我爺爺已經兩三年不看診了,你想讓他給你喜歡的人看病只怕有難度。”

“不是有你嗎,那是你爺爺,你撒撒嬌說不定他就松口了。”

撒嬌?喬肖嘴角抽了抽:“我過兩天會回S市的,到時候我去說說,你最好讓他備上一套上好的茶具,我爺爺就喜歡那些玩意,說不定行得通。”

“那就太好了,”團團握拳,“就這麽說定了。”

喬肖聽到她雀躍的聲音不由嘆氣:“你還真是深情一片啊,連對方喜不喜歡你都不知道就已經開始為人殚精竭慮了。”

“我只要知道我喜歡他就夠了,”話雖這麽說,但團團還是不免難過,“只要他好好的我就滿足了。”

“你可真偉大。”喬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偉大嗎?

挂了電話之後團團再也睡不着,她哪裏偉大了,喜歡一個人不會盼着他好嗎,她如今只有這一點小小的心願了,哪怕最後兩人真的沒法在一起。

他喜不喜歡她,她也不願再去猜測,越想越多只會消耗掉那些好不容易積累的勇氣與激情,她怕自己沒了這些就再不能厚着臉皮去找他,僅有的那些可以見面的機會也沒了的話,她覺得自己會瘋了的。

現在,腦海裏全是他回頭淺笑的模樣。

真是色令智昏啊!

作者有話要說: (⊙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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