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24.
團團跟着劉義軍進了一家診所,她疑惑地扭頭看他,有些擔憂地問道:“你不舒服嗎?”
劉義軍看她一眼,頗顯無奈,對迎上來的醫生道:“給她看看,應該在發燒。”
團團:……
“先前喬肖說我是低燒,”團團炯炯有神地跟着醫生去量體溫,“沒事的。”
劉義軍沒理她。
幾分鐘後,體溫計結果顯示39度多,團團乖乖閉嘴。
“為什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團團疑惑地看劉義軍。
“原來對你來說發燒也可以延遲。”劉義軍坐在她身邊,揶揄笑道。
團團覺得臉上這才有點燒,默默扭頭。
“你是要打小針還是輸液?”問話的是個很溫和的女醫生。
“小針。”
“輸液。”
兩人異口同聲。
團團扭頭看一眼劉義軍。
“小針。”劉義軍對女醫生淡淡道。
“我沒時間陪你一直耗在這。”劉義軍看一眼團團。
“哦。”團團悶悶應一聲。
劉義軍扶額。
團團突然反應過來,不能胡思亂想,于是道:“好吧,我也覺得小針比較快。”就是比較疼。
等團團從裏間打完針出來,劉義軍便将一小袋藥遞給她。
“飯後吃,一天三次,用量上面寫着。”
團團默默點頭。
劉義軍看着她,突然伸手将一粒粉色糖片遞到她面前。
團團疑惑看他。
“吃了。”
團團想了想,伸手去拿,卻被避開。
“張嘴。”
她擡眼看他,眼裏滿是歡欣的笑意,乖乖張了嘴。
劉義軍将那粒糖片塞進她嘴裏,眼裏也有了笑。
糖片清涼甜爽,團團心也是滿滿的甜意。
只是為什麽糖片味道有點奇怪,感覺有點藥味,如果是薄荷糖,刺激性也太大了。
劉義軍走在前面,團團跟在他身後,想了想問道:“這是什麽糖?”
“西瓜霜。”
團團:……所以不是買了糖來哄她是嗎?
“我嗓子沒事啊,為什麽醫生要我吃西瓜霜?”團團有點失落地問道。
“沒有糖,只好買西瓜霜。”劉義軍回頭看她一眼,将手伸給她。
團團一怔,立馬興高采烈地将手放到他手心。
他的手是涼的,卻很寬大,将她小火爐一樣的手裹在其中。在S市寒意料峭的秋天,她的溫度,溫暖了兩個人的心。
出租車快到半山別墅的時候,團團不舍,忍不住失落問他:“你要去多久?”
“我會盡快回來。”劉義軍側頭看她,發現她低着頭顯得悶悶不樂,于是将手放到她頭上揉了揉。
“我可以去看你嗎?”團團突然又想通了,擡頭看他,眼裏盡是期待。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願意讓你表明心意,不提前通知你我要去澳洲的事嗎?”
“為什麽?”團團看他。
“澳洲之行必不可免。”劉義軍回看她,眼神是之前常見的冷靜與淡然。
團團被他看得惴惴不安。
“我的工作在那邊,我的身體也不允許我在國內長時間待下去,我必須去澳洲,在那邊待的時間只會長不會短,我為什麽明知道自己要離開還要讓你……”劉義軍頓住。
“你不想我表明心意以後連累你不能去澳洲,不告訴我你要離開也是怕我會攔着你?”團團看着他,眼神閃爍,情緒幾乎藏不住。
不,是怕我自己不堅定,再也走不動了。
劉義軍閉眼,将團團攬進懷裏,心裏嘆氣,道:“別胡思亂想,我說過我會盡快回來,你不用去澳洲看我,那邊太遠。”
團團将頭靠在他肩上,又滿足又難過,你讓我不要胡思亂想,為什麽不肯把話解釋清楚?
下了車,劉義軍叮囑團團:“好好休息,把藥吃了。”
他低下頭與團團額頭相抵,道:“燒已經差不多退了,不要再亂想,我走的那天,會通知你,記得來送我。”
團團微揚着頭,面上泛着紅暈,看着他,輕輕嗯了一聲。
劉義軍看着她,眼神裏有些猶豫,最終仍只是伸手撫了撫她溫熱的臉,在她額上親了親。
團團目送他坐了來時的出租車離開,心裏又是不舍又是甜蜜,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你不肯說,我願意等你說的那一天,反正也是已經過去的事了,算不上多重要,只要我知道,你應該是喜歡我的,這就夠了。
團團推開大門走進客廳,看到自家父親戒煙這麽多年來頭一次抽煙。
大廳燈關着,入了秋白天時間變短,不過下午五六點多的時間段,天色便已昏暗下來,大廳裏更是模糊不清,只有父親的煙亮着一點火光。
她摸到開關,将燈打開,惴惴地叫了一聲爸爸。
元成将煙在茶幾上按滅,拍拍身邊的沙發,看不出情緒,他道:“閨女,過來。”
團團聽話地在元成身邊坐下。
元成側着頭,借着燈光打量女兒,看到她眼睛紅腫,臉色也不好,嘆口氣,道:“哭了?”
團團沒說話。
“那麽喜歡他?”
團團沒敢點頭。
“你當年喜歡張遠的時候,”元成摸摸她的頭,“也沒見你這麽魂不守舍,每天頂着頭牛魔王一樣的頭發跟着他沒心沒肺到處跑,他離開的時候,你哭歸哭,眼睛卻還沒有今天腫得厲害。”
“你長大了,這回算是真的春心萌動了,吾家有女初長成,這不是爸爸能攔得住的事。”
“爸……”團團被他說得眼淚又要上來,有委屈有難過還有些悵然。
“你既然真喜歡他,他條件也不錯,就是……”元成一頓,“我也就不攔着你了,但絕對不要奢想我會支持你,還有,要是受了什麽委屈,不要回來哭訴,否則不要怪我出手阻攔,當然,爸爸也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團團靠着老爸,輕輕嗯了一聲。
“你是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最重要的,”元成道,“要矜持,把姿态放高一點,別動不動就湊上去。”
元成對團團倒追的事耿耿于懷。
“知道了。”團團抱住老爸,閉上眼,這一刻才真正安下心來。
劉義軍進門就受到了多方關注,劉家老小都坐在客廳裏看着他。
“怎麽,”他笑笑,“不認識我了?”
“還有心思打趣,”葛老太太笑起來,“把小姑娘送回去了?”
“嗯。”劉義軍換了鞋往樓上走。
“你去哪啊,”劉晉中喊住他,“過來,還沒吃晚飯呢。”
“我上樓還有點事,等吃了我再下來。”劉義軍扶着樓梯扶手,腳下沒停。
“你站住,”劉晉中在他身後厲聲道,“我們來說說你今天去看病的事。”
劉義軍停下來,過了一會才轉身,慢慢往樓下走,沒什麽表情。
劉晉中等兒子坐下了才道:“我聽你媽說了,你今天看完病就帶着團團離開了,說是要和她談談,都談了什麽,你給我們說說。”
“沒什麽,”劉義軍面色平靜,“只是告訴她我的心意。”
“你的心意,你什麽心意?”劉晉中隐隐帶着怒意,“你的心意就是要出國了都不和人家說一聲,人家還巴巴跑來告訴我們為了你的病,費心給你求了醫?”
“義軍,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穩重有主見的孩子,可你現在做的是什麽事,我就不信你看不出團團對你是個什麽心思,你平時那麽精明的一個人。你對人沒想法,你就不能早點拒絕別人嗎?”
劉晉中越說越氣,站起來:“你這件事做的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行了行了,”老太太看不下去,“怎麽了啊,軍軍今天想必把話說清楚了,這現在說也沒晚到哪去吧,又沒鑄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大錯,怎麽就太讓你失望了?”
“媽,”劉母聽不下去,“你話怎麽能這麽說呢,這事确實是義軍的錯,他不喜歡團團,就應該先把話說清楚,不然不是耽誤人家嗎?”
“你看團團之前半個多月隔三差五往這邊跑,這次還給義軍求醫,你不喜歡人家,憑什麽讓人家這麽盡心盡力,耽誤人家的時間。一個女孩子這麽跌份地來主動追你,最後還落個這樣的結果,豈不是要傷心死。況且這事如果讓她爸爸知道了,她爸爸要怎麽想義軍,怎麽想我們家?”
老太太詞窮,但着急庇護外孫,難免有些口不擇言:“那如果早早就拒絕了,那個喬大夫還能給義軍看病嗎?”
“丈母娘啊,”劉晉中被老太太的話氣得哭笑不得,“你的外孫就是心肝肉,你舍不得他長年累月的病着,有人肯給他求醫你就謝天謝地,也不管這事合不合時宜,人家團團單親家庭,何嘗不是被他元成放在心尖尖上,他女兒受了委屈,他就不會心疼了嗎?”
“我……”
老太太還想說什麽,卻被打斷。
“好了,”劉義軍站起來,“這事我的确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這是我和她兩人之間的事,你們不用再吵了。”
劉義軍看向母親:“我今天和您撒謊了,我對她,并不是只有好感而已。”
所有人都是一愣。
葛耽坐在角落裏,慢慢擡起頭看向那個站在客廳裏衆人矚目卻神色自若的人。
“我做的事自有我的打算,讓她難過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但我會把事情解決清楚,”劉義軍看向父親,“你們費心了。”
劉義軍說完沒再管他們,徑自上了樓。
深秋月色朦胧,劉義軍坐在窗前借着月色打開手裏的一張紙,赫然是喬老先生先前寫下的方子之一,上面只有四個字,龍飛鳳舞隽逸飄灑,卻不難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