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25.
這次只有劉父劉母來送劉義軍,兩位長輩輪番叮囑他注意身體。
“一定要記得按時喝藥,”劉母看一眼一邊垂着頭不聲不響的團團,道,“你們兩個多說說話吧,你就要走了,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國。”
劉義軍點點頭,團團也将頭擡了起來。
劉晉中夫婦退到一邊,給兩人留出說話的空間。
團團擡眼看着劉義軍,心裏唯剩下濃濃的不舍,她貪戀地看着他俊逸的眉眼,這一刻越發覺得不真實,她昨晚夢裏驚醒,腦海裏只有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如今他是真的要走了,歸期未定,她心裏堵得就像是将黃河的泥沙都填進了胸口,滿滿當當,也讓她喘不過氣來。
“記得我說過的話。”劉義軍克制地将人抱進懷裏,他想了想,有些話終是沒說出口。
團團嗯了一聲,現在不管他說什麽都只剩下點頭的力氣了。
他沒法讓她等他,他已經自私過一次了,不能再過分了。
劉義軍心裏嘆氣,只有将人越抱越緊:“不用來找我,時候到了,我就回來了。”
團團沒吭聲,将頭靠在他懷裏,緊緊抓着他的衣襟。
“你照顧好自己。”團團穩了穩情緒,在他懷裏擡頭看他。
“嗯,”劉義軍應一聲,“你不必記挂我,我覺得你可能比我更需要人照顧。”
團團笑一下:“才沒有,我身體可好得很。”
“是嗎,”劉義軍将唇印在她額上,“我倒不是擔心你身體,比起這個,”他側頭到她耳邊,“我比較擔心你被人拐了還能給人數錢,以你的遲鈍,可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你別胡說。”團團終于肯笑出來。
除非是被拐給你了,遇到除你之外的人時,我還從未糊塗過。
兩人在這邊耳語,親昵得好似早已是相戀多年的親密戀人。
劉晉中在一邊看了一會,有點看不下去了,拍拍劉母的手:“不出意外,等義軍回來是不是就可以見家長了。”
“希望吧。”劉母有些欣慰地笑笑。
送走劉義軍,團團和劉家夫婦一起回去,全程一直低着頭出神。
“別再想啦,”劉母看她一眼,拍拍她的手,“不管是一年還是兩年,時間都快得很,眨眼就過去了,現在科技這麽發達,實在想了還可以電話視頻,不用一直惦記着,勞神。”
團團點點頭,揉了揉額,沒說話。
那人不過才走了半個小時,這就思念如潮了,她有些頭痛地想,以後該怎麽熬下去。
劉母見她聽不進去,知道這兩人才剛剛決定在一起就被迫分開,實在殘忍,因此也不再勸她了。
飛機在天上輾轉十幾個小時後終于落地。
澳大利亞的空氣與陽光一如既往地讓人心曠神怡,坐上車,沿途多是金發碧眼,閑适的當地人,這個國家的慢節奏滲透到人的骨子裏,剝離不去。
高大的法國梧桐搖曳生姿,葳蕤而茂盛,沿着這條寬闊的道路往裏是他在澳洲住過三年的別墅,典型的歐洲哥特式建築,嚴謹中透着優雅,端莊地矗立在半山腰上。
管家帶着傭人在門口迎接他,微躬了身,帶着恭敬之意。
劉義軍松開襯衫最上面的紐扣,讓陳德馨将行李交給管家,幾乎一刻不停進了書房。
将積壓的文件簽了字,已是傍晚,他将一份清單推到陳德馨面前。
“按這個清單置辦好這些東西,我會讓管家安排傭人騰出一間房來安置。”劉義軍淡然開口,是标準的英式英語,他看着陳德馨,也是John,有些悵然道,“John,我又回來了。”
“是的,Aaron,”John笑道,“這是你的世界。”
Aaron是他的英文名。
劉義軍笑笑,這是他的世界,他卻不願讓自己有一刻松懈下來。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除了發展他的事業,還有……
“Aaron,”John拿着清單有些驚喜道,“你終于決定開始鍛煉身體了嗎?”
劉義軍點點頭:“但我并不覺得這需要你大驚小怪。”
“主要是你總是在工作,以前叫你出去攀岩跳傘你從來不去,甚至連跑步都能用工作當借口逃避,你這次太讓我意外了。”John笑道。
“以後你盡可以叫我出去做這些。”劉義軍起身走到窗前,窗簾未拉,遠處燈火熹微,而院裏壁燈下樹影搖曳,他閉上眼,那雙滿是不舍的眼從腦海裏劃過,為了你,除了事業,還有身體,都必須強大。
“你要辭職?”元成将桌上的辭職信拿起來。
“對,爸,”團團站在元成的辦公桌前,“我想出去歷練歷練,我不想一直都在你的保護下一事無成。”還想用繁忙的工作将自己武裝起來,她怕自己一想起他來就停不下來。
“祁河有正式的助理,我在這根本沒有用武之地,我知道你不願意我出去受委屈受累,但是我已經長大了,爸爸,我也想有我自己的事業。”
元成沉默,手一下下點着辭職信。
“爸。”團團期待地看着父親。
“不錯,”元成将辭職信放下,笑起來,“不過,我那天說那麽多你沒什麽太大反應,這才幾天怎麽突然這麽堅決?”
團團低下頭,手指一下下劃着辦公桌,沒說話。
“因為他?”元成審視着自己的女兒。
團團點點頭。
“也罷,”元成看她一眼,松口道,“你要出去歷練就去吧,我不攔着你。”
“不過……”
團團剛沒高興多久元成就話風一轉,她忙警惕地看着元成。
元成悠然笑起來,有點打趣的道:“我是想說,你這次眼光還算不錯。”
團團吐出口氣,沖元成羞澀笑笑。
元成搖頭笑笑,問道:“你們兩這是成了吧,既然成了,找個時間,雙方家長見上一面怎麽樣?”
團團一愣,半晌有點沮喪道:“他出國了。”
“出國了?”元成意外,“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團團低着頭,聲音很輕。
“不知道?”元成聲音放大,“什麽叫不知道,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我那天還看到他送你回來,還抱在一起,難道是我眼花了不成?”
團團搖頭:“他那邊有事,而且他身體不好,那邊環境适合他養身體,他說過他會盡快回來的。”
“什麽叫盡快回來?”元成大怒,“三個月,三年,那也是盡快回來,你怎麽這麽單純,人家怎麽說你就怎麽信,啊?”
元成氣不過,又道:“我早就料到劉義軍那人不是個好東西,還是個病秧子,你喜歡他,真是瞎了眼了,有他做事這麽不負責任的嗎?”
“爸,你怎麽能這麽說他?”團團急道。
“我怎麽說他,”元成指指窗外又收回手敲敲桌子,“我說錯了嗎,你們确定關系不久吧?”
團團猶豫着點頭。
“剛一确定關系就往國外跑,你有事你出國也就算了,怎麽能連個大概的期限都不給?你要是十年八年不回來,你置女方于何地?”
元成嘆氣,道:“女兒啊,他這是沒把你放在眼裏啊。”
“爸,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團團急紅了眼,“他不是這樣的人。”
“那他是怎樣的人,你倒是說說。”元成瞪着女兒。
團團嗫嚅着說不出話來,半晌只憋出一句,我相信他。
“是嗎,”元成冷笑一聲,“你覺得你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這說明其實連你自己心裏都是這麽想的,閨女啊,你就這麽死心眼,到這種時候都還要維護他,到這種時候都還要堅持和他在一起嗎?”
“爸。”團團紅了眼眶,說不出話來。
元成還想說什麽,卻聽到敲門聲,秘書在外面道:“元董,開會的時間快到了。”
“好,我知道了。”
元成站起來,将辭職信扔到團團面前:“剛好你辭職了,這幾天也別去找其他事做了,回去好好想想,到底還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團團沒應聲,蹲下身将辭職信撿起來,擦了下眼,出去了。
劉義軍關了跑步機,汗流浃背從上面下來,取過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走出健身房。
回房沖了澡,管家敲門送了藥進來,劉義軍一飲而盡,對管家笑笑道:“Griffen,從現在開始,你需要适應中國的生活了,就從中餐開始怎麽樣。”
“沒問題,先生,适應您國家的生活是我應該做的,這是一個管家的職業素養。”
Griffen收拾東西出門。
劉義軍用毛巾擦了擦頭發,打開電腦。
他點開郵箱,鼠标停在那封未曾發出去的郵件上,猶豫了一下,删了。
既然她已經知道他來澳洲了,郵件自然也沒必要留着了。
他轉身去浴室放毛巾,回來之後,電腦右下角提示有新的郵件,沒有标題,只有發信人。
劉義軍皺眉,将郵件打開。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模樣,但卻怕自己忘了最後一次見你你是怎樣的裝扮,我那麽害怕等你回來,就不再是我記憶裏的那個人了。
爸爸讓我去英國散散心,我覺得很好就答應了,也許走過你曾經去過的地方,是我對你最好的懷念。
by團團
“為什麽突然要去英國?”John抓狂道,“你明知道BRIGHT現在離不開你,雖然明面上我才是BRIGHT的首席執行官,但實際上我不過是個被雇傭的人,你這個理財顧問才是真正的執行人。你走了,BRIGHT那麽多事情要怎麽處理?”
“我回國的那一年多你将BRIGHT帶領得很好,我相信你,況且,我這次也去不了多久。”劉義軍将這個星期最後一份文件簽好字,“實在有什麽事,可以像我在中國的時候那樣,視頻會議處理。”
“你真是……”John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道,“你是又看中哪家公司了,想考察投資?”
“VBC考察投資有他的General Partners(一般合夥人),”劉義軍擡頭看他,“我并不想發展個人投資。”
“那你是去做什麽的,我實在想不明白,BRIGHT與那邊雖然有合作,但現在并沒有什麽事需要你特地過去一趟。”
“想不通就不用想了,John,”劉義軍站起來往卧室走,“想多了無關緊要的事你的頭發會越掉越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