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34.

“你确定你能搬過去?”林西扭頭問她,“你爸能放行?”

“必須不能啊,”團團盯着一張婚紗照不放,“我就随口說說。”

林西一笑:“你真行。”

“嗯哼,”團團将頭發撩到耳後,下巴一揚,示意她看照片,“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巴黎聖母院前面沒有湖吧。”

“這是一種拍攝技巧,”林西道,“只要前一天下過雨,地上有水窪就可以做到。”

“太厲害了,”團團贊嘆,“我要找這個攝影師給我拍。”

林西不滿道:“你誠心的吧,老娘比他厲害多了,一個現成的國際級攝影師就擺在你面前,你居然不要!”

團團笑:“那怎麽他能辦攝影展,你不能辦?”

“那是因為老娘不屑辦!”

“哦哦。”

林西簡直想跟團團打一架。

團團看她表情抓狂,噗嗤一聲笑出來:“我逗你的,你一定不知道,你在法國辦的那場盛大的攝影展我是去過的。”

林西在她腦袋上敲一記,道:“膽肥了,敢逗我,是三年前那場?”

“對啊,我那個時候還和張遠在談戀愛呢,”團團想起自己過去,不禁一笑,“那個時候實在太幼稚了。”

“你一直都很幼稚,不過,在自己需要什麽喜歡什麽這方面,你倒是一直都很清醒。”

兩人沿着會場長長的走道往裏,林西又道,“不過你去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都那麽久沒見,你也不想我。”

“本來要去見你的,但電話打到一半我就放棄了,”團團挽着她的手,“我只要知道你越來越成功,離你的夢想越來越近,而且,生活也越來越好,就好了。”

林西扣住她的手,許久沒說話。

走道最裏面是一張放大的婚紗照,照片裏是一對年邁的老夫婦。

老太太頭發斑白,皺紋如壑,紅色旗袍卻鮮豔如火,讓她瞬間仿佛年輕了十歲。她和白發如雪的老伴相對而坐,目光清冽。兩人相視而笑,滿是幸福,又是滄桑。

“要怎麽過才能走到這一步,”團團失神道,“我一直覺得一輩子是很遙遠的事。”

林西也被觸動:“不去想一輩子,一眨眼,這輩子就到頭了。”

團團扭頭看她。

林西笑笑:“我在中東的時候一個喪偶的老夫人和我說的,那裏幾十年戰争矛盾不斷,她丈夫就是死于一場戰争,成了無辜的冤魂,她一個人過了二十幾年,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是看他們兩的合照,那張照片就拍在她丈夫上前線的前一天。”

團團不知該說什麽。

“一心想要相守一生的未必能相守一生,順其自然的,不知不覺一輩子就過完了,然而,還是要生活手下留情,不多加為難。”

“我一直覺得這話不是你會說的。”團團意外道。

“我為什麽不會說,”林西挑眉,“我走過太多地方見過太多事,說什麽都是有可能的。”

“嗯嗯。”團團崇拜看她。

林西心裏一動,道:“這樣,你結完婚和我去環游世界怎麽樣,我還有好些地方沒去過呢,就我們兩個人。”

團團:……

林西嘆氣:“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

“你不知道我這人一直都好逸惡勞嗎?”團團抱抱她,“你讓我去環游世界還不如殺了我,這種一聽就很辛苦的事我可做不來。”

“而且你家那位也不會放行的,”林西笑,推開她,擠眉弄眼道,“老婆蜜月不度,和個女人去環球旅游,什麽鬼?”

團團被她怪聲怪氣的逗笑,道:“趙霄然也必須不會讓你亂跑了,等我結婚,”團團飛快摸了下她肚子,“也該有了吧?”

林西推開她,笑道:“滾。”

別過林西,團團還要和家人一起去天涯聞香,劉義軍在那邊設了宴,安排兩家人今天見面。

她回家的時候,看到劉義軍也來了,坐在她家客廳裏和老頭下棋。

元成一邊下一邊嘟囔:“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他拈着一枚棋子,啪的落在棋盤上:“連環馬,哈哈哈哈,這回你逃不掉了吧。”

劉義軍在團團進來時便發覺了,擡頭看她一眼,招手示意她過來,然後也沒怎麽細看,又走了一步棋,撿了一枚棋子。

“沒關系,吃了這個還有一個。”元成樂呵呵走馬撿棋。

“下得這麽高興啊?”團團走到劉義軍身邊坐下。

“你爸我都輸七回了,這回肯定能贏。”元成信心滿滿,興致勃勃,全然沒有被輸七局的慘敗挫傷元氣。

劉義軍笑笑,修長的手指捏着角落的一枚棋落下,道:“伯父,将軍。”

元成:……

團團毫不給面子地笑出聲:“哈哈哈,爸,你棋藝又長進了。”

“敢取笑你老子,”元成瞪眼,“是不是找打?”

“我好怕啊,”團團抱住劉義軍胳膊,笑眯眯挑釁道,“你倒是來打啊。”

“行,不錯啊,”元成喝口水,一本正經點頭,“知道有人護着了,膽子肥了是吧?”

團團沖老爸做了個鬼臉。

恰好劉義軍回頭看她,于是将她鬼臉看個正着,不禁好笑。

團團忙裝出正經臉,無辜回望他。

劉義軍搖頭失笑,繼續收拾棋盤。

元成在一旁怡然喝水,半晌道:“你這茶不錯。”

“他拿來的東西當然不錯。”團團自是一心護着她男人。

“你別插嘴。”元成瞪她一眼。

團團聳聳肩:“那好吧,我去樓上換衣服,等下出門。”

等團團走了,劉義軍笑道:“伯父要是喜歡,我可以再給你送些來。”

“不用了,”元成擺手,“你不用一直想着讨好我,只要你照顧好團團,我也不會太過為難你,我這人還是通情達理的,我就團團這一個女兒,我年紀大了,不能照顧她一輩子,就盼着她後半輩子能找個好歸宿。”

“我知道。”劉義軍點頭。

元成還想說什麽,卻見團團站在樓梯上笑眯眯帶點讨好道:“爸,可不可以讓他上來一下。”

“幹什麽?”元成不滿。

“你別管,”團團撒嬌,“讓他上來吧。”

元成哼一聲,看向劉義軍:“去吧,肯定是怕我又為難你了。”

劉義軍笑笑,走上樓。

團團推開房門讓他進去,道:“這是我的卧室。”

劉義軍擡眼打量,有些意外,她房間很整潔,牆壁像是新刷過,淡青色,很養眼睛的顏色,桌子上擺了電腦和文件,還有一個兩人在布拉格時買下的木偶,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裝飾品。

他看到團團蹲在書桌的櫃子前翻東西,便也湊過去看。

“我給你看我的珍藏,”團團将犬夜叉從一堆寫真漫畫裏抽出來,“祁河給我從日本帶回來的,有一整套,我都分給了大學裏玩得好的朋友,只留下了這一個。”

劉義軍看着那個獨臂貓耳少年,不知道該說什麽。

團團順着他視線看過去,咳了一聲:“現在對這些東西的執念沒那麽深了,去年我還讓老爸找人把我天花板粉刷了一遍,上面是阿姨畫的美少女戰士,她畫這個特別厲害,不過,我現在要是每天晚上都看着她們入睡的話,會做噩夢的。”

團團将犬夜叉放回櫃子裏,有些傷感道:“時間好快,真的沒想到我也會有不喜歡他們的時候。”

劉義軍摸摸她的頭,想說些什麽,卻在這一刻格外口拙。

“大學的時候,每天沒心沒肺,最快樂的事是追日漫看新番,最煩惱的事是期末又來了,”團團在地板上坐下來,“我快二十六了,離開學校也差不多四五年了,也工作了……”團團扭頭看劉義軍。

劉義軍也在地板上坐下來,半抱着她,笑道:“也快要成為我的妻子了。”

“誰說的,”團團瞪他一眼,“我去換衣服。”

劉義軍也不攔她,等她走了,一個人坐在那翻看她的雜志手辦。

都是些看不懂的東西,劉義軍頭一次這麽慶幸一件事情,那就是還好團團已經不喜歡這些了,不然如何找共同語言。

他将東西收拾好,剛要放回去,一本雜志裏卻露了一張照片的一角。

他猶豫了一下,将那張照片抽了出來。

照片上正是團團,一頭酒紅色卷發,臉上還有嬰兒肥,嘴上油光滑亮的,和一個長發男人勾肩搭背親昵地坐在一個燒烤攤前。

劉義軍手指從照片上劃過,半晌将照片放了回去。

團團在浴室裏半天沒能将裙子拉鏈拉上來,無奈只好打開浴室門求助:“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劉義軍正坐在床邊看她的睡前書,見她紅着臉期待地看他,便點點頭道:“好。”

她後背實在漂亮,膚色白皙,肌裏緊致,脊椎到腰窩的弧線有這世上最完美的弧度。

他不是沒見過,卻是晚上,顧忌到她害羞,所以從來沒開過燈。

又失策了。

劉義軍心裏嘆氣。

團團見他半天沒動靜,攥着裙子下擺有些緊張地扭頭看他:“怎麽了?”

劉義軍沒說話,手從她腰上劃過去,帶着他生意場上決事的果斷,俯身吻住她。

顯是等的時間太長,阿姨上來敲門,見沒人應門,便放大了嗓音道:“團團,你衣服換好了就趕緊下來。”

團團聽到聲音手忙腳亂地推劉義軍,紅着臉,氣息不勻。

劉義軍攬着她,替她将內衣扣子仔細系上,眼裏的隐忍灼熱一覽無餘。

“嘴腫了。”團團有些懊惱地瞪劉義軍。

劉義軍替她将裙子拉鏈穩穩拉上,心裏也有點氣惱自己不分輕重緩急,可有些事一旦影響到心情就很難控制,不管再如何告訴自己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也很難不去在意。

“對不起。”劉義軍嘆口氣,最後抱了抱團團。

團團被他的道歉弄得有點懵,但還沒待她問什麽,那人已經一邊系襯衫扣子一邊出去了。

樓下家人都在,元成看到團團紅着臉嘴腫着,雖有點不滿意,但還是沒說什麽。

劉義軍帶了司機來,祁河開車帶着阿姨,劉義軍便和元成團團坐司機開的車。

那邊天涯聞香劉晉中和葛清在門口等候,接到元成幾人便瞬間喜笑顏開,各種寒暄。

幾位長輩說說笑笑走在前面,熟稔的好像成為親家好幾年。

祁河在一旁笑道:“我倒真沒想到你們倆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當初你們相親,團團給我打電話都快哭了,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真是沒想到啊,這麽快就見家長了。”

團團在一邊被祁河揭底揭得難堪,不樂意道:“可以了吧哥,有你這樣的嗎,好話不幫我說。”

劉義軍在一旁捏捏她的手,回了一句:“說起來你算是團團的哥哥了,團團如今也快結婚了,你什麽時候帶嫂子回來讓大家看看?”

祁河:……

團團在一旁幸災樂禍附和道:“就是就是,你什麽時候帶嫂子回來給大家看吶,我看阿姨爸爸都老着急了。”

這還沒結婚呢,就站到統一戰線了,以後結了婚就更加不能惹了,祁河确實是沒想到劉義軍是個這麽護短的,他皮笑肉不笑道:“這事就不勞二位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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