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35.

包廂裏葛老夫婦和葛耽已經候在裏面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眉眼和葛耽葛清都有相似之處,很顯然正是葛耽的父親,葛清的弟弟。

果然,劉晉中介紹的時候正如了團團的猜測。

“這是葛清的弟弟,之前一直在B市工作,這次聽說義軍找了女朋友,特地趕回來看看,團團你就跟着義軍叫舅舅就行。”

團團:……這麽快就要改口嗎?

團團還有些猶豫,好在元成及時把話頭截過去。

“哎呀,早聽說劉夫人有個在B市中科院做事的科學家弟弟,今天一見,果然是氣度非凡,不是我們這種商人能比的啊。”

“來來來,握個手,”元成眉開眼笑地伸手道,“等團團和義軍結婚,就是親家了。”

飯桌上一團和氣,團團任由長輩們打趣揶揄我自巍然不動地微笑,沒多久長輩們的話題就被劉晉中成功地從婚禮流程推動到了孩子的紙尿褲選什麽牌子,或者還是買傳統的尿布上。

團團:……你兒子都還沒求婚呢!

團團在桌子底下頗有點不甘地踩了劉義軍一腳。

那人便安撫地握住團團的手。

一頓飯吃了很長時間,團團因為敬酒成功被尿意逼進了廁所。

她走後沒多久,沒什麽存在感的葛耽突然放下筷子道:“我去下洗手間。”說完便離席出去了。

葛老太太在一旁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別介意。”

“這有什麽,”元成毫不在意的一揮手,“還是個大學生,我團團當初上大學的時候比這還不懂規矩。”

劉義軍看了一眼門口,舉起酒杯站起來笑道:“伯父,我再敬你一杯。”

團團上完廁所有點熏熏然,她實在不是什麽喝酒的料,但飯桌上的規矩如此,無可避免,也好在這都是自家人,讓她喝了一兩杯就讓她以茶代酒了。

她有點不想回去,一個人在酒店人工湖邊的水榭裏坐下,想起飯桌上他們讨論婚禮時的熱火朝天,突然覺得心裏有點發悶。

真的要嫁了麽?

“你在這坐着幹什麽?”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團團回頭,正看到那又高大了幾分的葛耽。

他如今變了很多,除了個子越發魁梧,性情也好似沉悶許多,眼神把人沉沉望着,讓人覺得透不過氣來。

“你怎麽也出來了?”團團又扭回頭去。

葛耽走到團團身邊坐下,道:“上廁所。”

“這樣,”團團一頓,又問道,“你是不是大二了?”

“大一。”葛耽瞪了團團一眼。

團團一笑,覺得葛耽這一眼又讓她看到了從前的葛耽。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把事都記混了。”

“沒關系,反正我的事你從來就沒上心過。”

“這話說的,”團團笑起來,“怎麽還是那麽孩子氣?”

“在你眼裏,我是不是永遠都是個小孩?”

“你不是小孩是什麽,”團團站起來,“我是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比你還不懂事,自以為覺得看一個人順眼,跟他待在一起好玩放松就是喜歡,殊不知,真正的喜歡,其實是怦然心動,是願意付出一切義無反顧的沖動與欲望,是所有人都反對甚至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時候都願意放手一搏的致死地而後生。”

葛耽啞然看着她。

過了一會,他道:“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是這樣?”

“你是怎樣我不知道,不過也不想知道,”團團笑笑,“因為我現在要談婚論嫁的人不是你葛耽,是你表哥劉義軍。”

葛耽徹底沉默下來。

“你會遇到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人,”團團拍拍他的肩,“別胡思亂想了,你還這麽年輕。”

葛耽看她,眼神裏是少年人的惆悵與滿懷愁緒,他突然伸手抱住團團的腰,悶聲道:“我還是很難過。”

團團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推開他。

然而這終歸是外面,服務員客人人來人往,時不時有人往這邊打量,團團既尴尬又覺得不妥,推開他,道:“行了,你好歹是個大學生了,收拾收拾情緒,振作一點。”

葛耽扭着頭,悻悻道:“這話怎麽能是你說的。”

“不然我說什麽,讓你繼續難過,一輩子沉浸在失戀裏黯然神傷走不到頭?”團團好笑,不管他,自顧自走了。

筵席散後,由司機将雙方家人送回去,劉義軍則牽着團團的手目送兩邊的車離開。

“我們去哪?”團團搖搖劉義軍的手。

“先去兜風。”劉義軍引她上車。

“我怎麽之前沒見你開過這輛車?”團團笑着坐到副駕。

“太張揚了,”劉義軍發動車子,“這是BRIGHT最新出的款,全球限量定制,只有二十六輛,我平時不喜歡開這種車,不過如果是喜歡跑車的人,這車就正和心意。”

“那你今天怎麽想起把他開出來?”團團好奇問道,其實心裏已然隐隐有了些猜測。

四輪驅動,最高時速可以達到406km的跑車憋屈地從天涯聞香的車庫緩緩駛出。

“因為他對我的意義非同一般,”劉義軍扭頭看她一眼,“因為他,BRIGHT如同進入了一個新紀元,而今天對我來說,意義也非同凡響,所以我把他開了出來。”

“今天有哪裏不一樣嗎?”團團忍不住繼續追問。

然而劉義軍只是笑了一下,再沒說什麽。

車子跟着車流緩緩行進,在堵車的時候,再好的車也只能忍氣吞聲。

然而身邊開車那人不見半點急躁,還心情極好地放起音樂。

團團扭頭看他,忍不住笑。

車子在堵了一個小時後終于能夠正常速度行進,半個小時後拐上了高速公路。

團團跟着音樂輕輕哼着,過了一會笑道:“你就這麽喜歡小白船。”

“不,”他一頓,“一首兒歌而已。”

“這是你給我錄的。”他沒有扭頭,認真開車,嘴角卻帶着笑意。

團團靠着車窗,心情放松,眉眼間亦是說不出的滿足。

劉義軍車速漸快,他打開定蓬,嘴角帶着難得一見的肆意地笑:“車速會越來越快,會不會怕?”

風呼嘯而過,頭發像盛夏的精靈跳着随性的舞,團團面上全是興奮:“你會怕嗎?”

劉義軍笑起來。

高速會限速,一旦超過規定的速度就難免不會被交警追查,劉義軍壓着高速路限速極限将車開到下高速的地方,最後在交費站來了個完美的漂移。

速度比起這輛跑車的極限來說,實在稱不上快,依舊憋屈了這輛被世界頂級賽車手稱為草原獵豹的跑車。然而對于團團來說,一切已經很刺激,她的心被長鳴而過的風帶得高高飄起,像氫氣球一樣飄在半空,在最後的那個漂移裏她甚至産生了一種一切都消失了的空白感,極速的失重讓她久久回不過神,然而再多的驚險她都始終品得甘之如饴。

劉義軍顧不上交通規則,停下車俯身過去将人緊緊抱住。

“是不是吓到了?”

團團回抱他,沒說話。

劉義軍安撫地親了親她的發,笑道:“在德國,高速是不限速的,我曾經坐Leon的車,他把這輛跑車開到過極限,不過,他技術比我好很多。”

過了好一會,團團道:“以後不可以飙車了。”

“好,”他笑着應下,“你說不飙就不飙。”他本就不喜歡飙車。

“也不可以坐別人的車飙。”團團推開他一點,心有餘悸地看着他。

“好。”劉義軍依舊一言答應下來,眼角餘光看到交警往這邊走,便退回去放動車子往收費站走。

“我們去另一個地方。”

團團靠在座位上,心沉下來,緩緩點頭。

下了高速車子依舊往城裏走,因為速度的限制,這次花了足足兩個小時才回到S市,車子最後在天香茶館門前停了下來。

劉義軍湊過去親了親團團,道:“乖,你先進去,我去停車。”

團團點點頭,下了車。

正值周末,團團推開天香茶館的門,卻一個人也沒看到,甚至連服務員都沒有。

團團猜得到劉義軍要做的事,因此倒并不是特別意外,然而走進這裏,難免會回想起過去的事。她有些想笑,又有些期待。

她和劉義軍第一次見面的位置靠窗,古色古香的雕花窗桓嵌着橢圓的古銅色玻璃,像極了古時候的銅鏡。

團團走到她曾坐過的位置,摸了摸朱紅靠椅,在上面坐了下來。

而就在她坐穩的那一刻,茶館幽暗淡雅的燈光倏然熄滅。

團團心頭一跳,扭頭卻看到旁邊古銅色玻璃上的熒光字跡。

“相遇20100726”

團團愣了一會,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也虧得他記得那麽清楚。

她不由一笑,越發期待接下來那人會給她的驚喜。

燈光再次亮起,歡快的音樂不知道從哪裏漸漸響起,穿着大紅旗袍,戴着半遮面金色鳳凰面具的服務員,嘴裏都咬着一株玫瑰,踩着歡快的舞步從樓上依次下來,到了團團面前,将玫瑰從嘴裏抽出來一揚,卻并不給她,反而繞到她身後,轉了個圈又走了。

音樂放到最後調子一轉變得輕緩而浪漫,這次卻都是穿着中山裝的茶館小哥,每人都戴着銀色龍形面具,手裏都是一束百合,他們緩緩過來,最前面那個微微一躬身,一臉嚴肅地将花遞到團團面前。

團團笑着看他一眼,以為這是要自己接的,于是笑眯眯伸出手,卻在剛要碰到時,那小哥身子一擡,将花收了回去。

團團:……

她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第二個一上來就将花塞進了她懷裏。

她哭笑不得的将花抱緊。

而再接下來的小哥卻沒一個人理她,捧着花如同去開會般從她身邊飄過去了。

而最後一個卻是空着手,走到團團面前一頓,伸出手。

團團一愣,将花遞出去,然而那小哥卻只是從中抽了一枝。

這一枝卻別有意味,花枝下綁了一只小紙條。

團團将花放到一邊,取下那枝花上的紙條,緩緩攤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只有這八個字,是那人蒼勁的筆跡,團團紅了眼眶,控制不住滿心的感動與幸福。

小哥走開,音樂停下,好一會沒動靜,整個茶館又恢複到她剛來時的寂靜,她忍不住喊了一聲那人的名字,就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熟悉的伴奏突然響起。

穿旗袍的女服務員再次從樓上下來,穿中山裝的小哥從樓梯兩邊出來,這次每人手裏抱的都是鮮紅的玫瑰,他們一邊向團團走來,一邊唱歌。

“藍藍的天空銀河裏

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樹

白兔在游玩

……”

他們在團團坐的桌前站定,手捧花束,跟着音樂搖晃身體,在音樂停下之後,他們将花舉過頭頂,蹲了下來,居然恰好是一個心形。

團團站起身,眼睜睜看着那人從中間站起來,而兩邊的人緩緩移開,待他過去後又并攏,位置稍作變動後依舊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心形。

劉義軍走到團團面前,他将面具摘下,笑道:“寶貝有沒有認出我?”

團團眼眶通紅地點頭,聲音沙啞地不像話:“最後一個。”最後抽出一枝百合花的那個,她知道他戴着面具,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的身影,他的眼神,幾乎就像烙在了腦海裏,每一絲細節都清晰得像藍光電影畫面。

劉義軍笑着将玫瑰花遞到她手裏,再次從裏面抽了一枝玫瑰,這次的玫瑰花枝上是一只與花同色的錦盒。

劉義軍讓她拿住花,将錦盒取了下來,打開,單膝跪下。

“團團,一輩子,你願意嗎?”

團團看着他,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

這是她一直以來期待的,這人一直準備着,給了她這麽精致又用心的一場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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