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太後下旨召了老太太與大夫人進了宮,親自為善王爺做媒。這對顧含風、沈府、蘇卉瑤而言,都是莫大的榮幸。老太太一早有了這方面的猜想,倒是不太意外,大夫人卻是詫異之外還有不解:與侯門世家聯姻,要麽看人品出身要麽權衡利弊得失。那善王爺與蘇卉瑤并不曾見過,談不上對她人品的了解;可如果是為了利益,求娶沈嫣才更為合适。雖說是個庶出的小姐,比起一個獨身寄居在府上的表姑娘還是不知要好上多少。那善王爺緣何會突然向太後提出要娶蘇卉瑤為妃?

“聽王爺說他與卉丫頭是在她前往漣水州的路上遇見的,卉丫頭還奮不顧身救了儒兒。”太後看着老太太笑眯眯地說到。

老太太按下心事,陪着笑說道:“是啊,卉丫頭回來也說過那件事。只是她并沒有旁的念頭,而且她現在年紀還小,又正在守喪之期,結親之事怕是有些言之過早了。”

太後一聽便曉得老太太是不願意的。她今日親自跟老太太開口,并非真的有多麽看重顧含風,而是她知道洪洛對蘇卉瑤仍舊念念不忘,她必須要用一個能夠斬草除根的法子徹底斷了洪洛的念想。顧含風昨日與皇帝一齊來找自己說這件事正好給了她一個絕佳的機會。一旦蘇卉瑤成了洪洛的皇嬸嬸,即使只是名義上的,他便再也不能對她心存幻想了。在太後眼中,以蘇卉瑤的家世也只能配那麽一個有名無實的空頭王爺。這個媒她說什麽也要做成功。

“等那卉丫頭過了及笄之禮,正好也就出了守喪期。咱們現在先定下婚約,也好細細打算起來。等到了适合的時候,就可以直接考慮婚禮的事兒了。”太後心裏盤算着,面上笑得卻是親切和善。

“這……”老太太了解了,太後是決心做成此媒的。她就是有再多的不滿意,也不可能真的拒絕得了。然而,當年自己唯一的愛女就是嫁了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餘生都不得歸家認祖歸宗,滿懷遺憾地香消玉殒了。對于她留下來的獨女,老太太總是想着将來要給她許一戶好人家。

“老夫人可是覺着善王爺并非皇室血統,與國公府的表姑娘不相匹配?”太後本着恩威并施的想法,前頭先将好話說了,這下自然是要拿出位高者的威嚴來向老太太施加壓力了。

老太太的确是這麽想的,可她不能這麽說。老太太不知道太後此番做媒真正的意圖所在,只當她是為了顧含風的親事親自跟自己開口,可見是何等看重他。顧含風的王爺身份縱使再有名無實,她也不能明着表示自己的嫌棄。

聽出太後話中的不悅之情,老太太忙是說道:“太後娘娘言重了。善王爺是皇上欽封的,深沐皇恩,要真是與他結了親,也不知是卉丫頭幾世修來的福分?不過太後娘娘您也知道當年她母親的事兒。我本就對她滿心憐惜,上次她婉拒了您的賜婚,我一時心軟,便許了她一個承諾,日後為她選夫婿時,會以她的意見為主。這門親事就是要結,還是得先問問她自己的意思為好。”

老太太說的是情理之中的話,在太後聽來卻着實荒唐,她當即板起了臉:“這是什麽話?自古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一個姑娘家自己做主的道理?沈老夫人,你寵孩子也得有個限度。當年的事,焉知不是你溺愛過度導致?”

“臣婦失言,還請太後娘娘恕罪。”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跪在了地上,大夫人也立即跟着跪了下去。

太後沉着臉半晌沒有發話,老太太跟大夫人也就一直低着頭跪着,不敢出聲。良久之後,太後才是開口道:“沈府自老國公起就與皇家情分不淺,洛兒又是從小在府上長大,與辰濠情同手足,按理說咱們之間用不着那些個見外的虛禮。這件婚事,我勸你們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那善王爺确是個沒有俸祿沒有爵位的,可他家境本就殷實,這些年四海經商財力更是有增無減。嫁給他,卉丫頭不會吃苦。再者說了,他父親從前幫過皇帝不少忙,他現在每年進攻的也是皇室財力的支撐之一。沈府與他結了親,便是與皇家更進一層,對于沈府爺們兒的前程也是有利無害。我實在想不出你們有任何足以推诿的理由。”

太後心意堅定若此,老太太只有唯唯應是。太後這才重新和顏悅色,讓她們起了身,像是什麽不快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與他們說了會子話兒,便是讓他們離開了。

太後最後那番話說得很清楚,只要老太太答應了這門親事,對沈勉為與沈辰濠在朝堂地位的穩固更有利。換言之,要是為了蘇卉瑤的婚事得罪了善王爺事小,觸怒了太後進而影響了皇家對沈府的情分,那就是大事了。但凡身邊人,總有個親疏遠近,老太太是真心疼愛蘇卉瑤不假,但外孫女兒再親終究比不上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況且太後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顧含風那兒算不得是最好的去處,可也不是什麽實在去不得的地方,蘇卉瑤嫁他不是不可以。老太太這才應了下來,可心裏始終不太舒服。回去的路上,她始終愁眉深鎖着。

大夫人陪着老太太坐在同一輛馬車上,見了,寬慰道:“老太太也極力争取過了,太後執意賜婚誰也拗不過。卉丫頭是個聰慧的,必能體諒老太太您的苦衷。”

“話雖如此,到底是出身差了一些。”老太太介意的始終就是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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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當時也是聽出了太後話中的弦外之音。她是覺着蘇卉瑤不錯,也是為她考慮過将來,可她更在乎自己的丈夫跟兒子。他們的前程就是整個國公府的前程,也是她的前程。與之想比,蘇卉瑤就微不足道了。而且真的高門大戶,又豈會真的看上一個寄居他人屋檐下的孤女?勉強嫁進去了未必就真的好。聽了老太太的話,她繼續勸慰道:“據說那善王爺長得一表人才,人品也是端正,又是殷實之家,身邊只有一個妾室留下的孩子,卉丫頭嫁過去是正室嫡母,總不是太委屈了。至于出身,到底是跟皇室沾着親帶着故的,算不得差了。”

大夫人說了這麽多,老太太只懶懶地點了點頭。大夫人見狀,也不便再對此事多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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