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崔嬈一聽,面色大驚。謝浔剛剛說的是将繡帕扔在湖裏,而不是掉到湖裏。

他怎麽知道是自己扔的?難道,他看見了?

崔嬈愣了半晌,才問道:“你,你都看見了?”

謝浔抿了抿嘴角,定定地望着她,卻不說話。

見此情景,崔嬈知道他定然看見自己故意扔繡帕的事事,面上一燙。

可轉念一想,他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裏?她明明記得自己離開之前,他還在屋裏飲酒的。

想到這裏,崔嬈擡起頭,對着謝浔問道:“對了,三公子為何會在這裏?”

“二姑娘又為何會在這裏?”他反問。

她一怔,弱弱地回答道:“我,我出來淨手!”

“哦。”他點了點頭,“我也出來淨手。”聲音卻是底氣十足。

“可淨房在那邊。”崔嬈揚手指着淨房的方向。

“是嗎?”謝浔看着她,冷哼一聲,問道:“既然二姑娘知道淨房在那邊,為何又會到這橋邊來?”

“這……”崔嬈一時語塞。

“二姑娘莫不來特意來尋夏侯兄的?”謝浔雙眼緊緊盯着她。

“怎麽會?”崔嬈心虛地笑了笑,嘴硬地說道,“我只是在屋裏呆久了,悶得慌,出來随便轉轉。”

“随便轉轉?”謝浔冷哼了一聲,“随便轉轉也會把繡帕轉到湖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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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謝浔剛才揭穿自己将故意繡帕丢進湖裏一事,崔嬈臉一下漲得通紅,不知該如何解釋。

“二姑娘故意将繡帕扔進湖裏,莫不是想借拾繡帕之機,引誘夏侯兄?”謝浔步步緊逼道。

沒想到自己的小動作被謝浔如此直白地說了出來,崔嬈心裏莫名一慌,更不知該如何回應。

“怎麽?二姑娘沒話說了嗎?”謝浔似乎仍不打算放過她。

崔嬈此時是又羞又惱,索性眼一閉,破罐子破摔道:“你說是,那就是吧!”

聽到崔嬈這麽爽快地便承認了,謝浔倒是一呆,随即鐵青着臉,看着崔嬈,冷言笑道:“好啊!沒想到堂堂清河崔氏,也會做出如此不知廉恥……”

聽到這裏,崔嬈的心像被人用刀狠狠刺了一下,疼痛莫名。

她睜開眼,看着謝浔那冷冷的表情,冷蔑的目光,簡直跟前世自己向他表白,他嘲諷自己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想到前世自己的悲慘下場,崔嬈心中一陣無名火瞬間便竄了起來,未等謝浔說完便高聲打斷道:“清河崔家又怎樣?我不知廉恥又怎樣?關你謝浔何事?反正我崔嬈又不會嫁到你陳郡謝家!要丢臉,也是丢我崔家的臉!所以,崔嬈之事,還是不勞三公子操心了!”

聽了崔嬈的話,謝浔直愣愣地看着她,滿眼的驚訝。

崔嬈似乎還不解氣,又将臉湊上去,雙眼瞪着謝浔,惡狠狠地說道:“還有,謝浔,你給我聽着,你離我萱表姐遠些,不準再到桓家去求親!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一世,再不能讓你禍害我萱姐姐了。

看謝浔一臉的莫名其妙,崔嬈也不想跟他再多說,轉過身便準備往回走。

誰知剛轉過身,手腕便被人擒住。

崔嬈一驚,轉過頭望着謝浔,叫道:“你,你想幹嘛?”

“你剛剛不是說,不讓我去桓家求親嗎?我倒想問問你,我該去哪家求親?”謝浔問道。

“我管你去哪家!反正你不能去桓家!”崔嬈一邊掙紮着,一邊說道。

“你莫不是想讓我去崔家?”謝浔似笑非笑道。

崔嬈一驚,叫道:“不行,也不許你禍害我妙姐姐!”

“禍害?”謝浔一呆,接着笑了起來,“說不定她們喜歡我禍害呢?”

崔嬈猛地一縮,緊緊盯着謝浔,只見他的雙眸在月色下,閃爍着異樣的光華。

她趕緊低下頭,低聲罵道:“登徒子!”

謝浔盯着她,看着月光如同一襲白紗般罩在她的身上,似乎她整個人都像月色一般皎潔明媚。

他嘴角輕輕抿了抿,又說道:“好,我答應你,不會去桓家求親,也不會向崔妙求親。”

“嗯。”崔嬈心裏松了一口氣,這才擡起臉,看着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不準食言!”說着便要轉身離開,一扯手腕,謝浔卻還沒放。

“謝浔,你還要做什麽?你放開我啊!”她叫道。

“你這麽就想走了?”謝浔問道。

“那還如何?”她雙手用力掙紮,卻無法掙脫,便瞪着謝浔,叫道,“快放手啊!”

“我們的話還未說清楚,你便想走?”謝浔說道。

“說清了啊。還有什麽?”崔嬈問道。

謝浔猶豫了片刻,問道:“那如果我……”

這時,崔嬈隐隐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心裏一急。

如果被人看見自己與謝浔這般糾纏着,還不知傳出什麽話來呢!

她心中一慌,趕緊叫道:“快放手,有人來了!”

謝浔也聽見有人聲,他便将自己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趁謝浔還在發愣之時,崔嬈猛地一用勁,一下将手腕從他的手中掙脫,撒腿便跑了開去。

謝浔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她慢慢跑遠,一直未動。

崔嬈憋着一口氣,直到跑到紅杏院門前才停下腳。轉回頭看了看,沒有看見謝浔的身影,她心中微微一定,用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裙,這才邁步進了院去。

謝絡瞅見崔嬈走了回來,忙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了下來,一臉關心地問道:“阿嬈,可是有事?怎麽去了這麽久?”

“沒事。”崔嬈笑了笑,說道,“我看外面月色很好,就在湖邊轉了轉。”

“早知道你要去游湖,就叫着我一起去了。”謝絡嘟了嘟嘴。

“好,下次我叫上你一起去。”崔嬈擡眼,看見謝浔的座位還空着,心中松了一口氣。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

接着,她又轉過眼向下,正巧看見夏侯峻正望着自己。

她愣了片刻,立即對他綻出一個妩媚地笑容。

夏侯峻對着她微微颔了颔首,也回了一個微笑。

崔嬈想着自己那見不得光的小心思,為了加深夏侯峻對自己的印象,她猶豫了片刻,然後抓起桌上的酒壺,替自己将米酒斟滿,然後用手輕輕将酒杯舉到眉間,一臉微笑地對着夏侯峻晃了晃酒杯。

夏侯峻一怔,笑了笑,然後拿起自己桌前的酒杯,舉了起來,也對着崔嬈晃了晃。

崔嬈心中一喜,對着他嫣然一笑,然後以袖掩面,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她放下衣袖,将酒杯高高翻轉過來,示意夏侯峻,自己杯中已是滴酒不剩。

夏侯峻微微笑了笑,雙手舉起酒杯,然後一仰頭,一口便将酒飲了下去。

然後他也将酒杯翻轉過來,示意崔嬈,自己杯中同樣已無酒。

見此,兩人相視一笑,這才各自将酒杯放好。

“阿嬈,你什麽時候認識的夏侯公子?”謝絡顯然看見了崔嬈與夏侯峻之間這些小動作,一臉狐疑地問道,“他不是在你去了清河後才來的京城嗎?”

崔嬈轉過頭來,對着謝絡展了一個微笑,這才解釋道:“我剛剛在湖邊轉的時候,碰見夏侯公子,聊了幾句,覺得與他甚是投緣。”

“哦,是這樣的啊。”謝絡想了想,又說道,“阿嬈,我覺得,你還和那夏侯公子不要走得太近。”

“為何?”崔嬈一愣。

“這夏侯峻雖然出自谯郡夏侯氏,但他自幼父母雙亡,家中又無兄弟姐妹幫襯,在族中若要出頭,怕是不易。”說到這裏,謝絡猶豫了片刻,又說道,“而且,他娶妻之後,若不分家,妻子也不能做主母,只能仰人鼻息生活。”

看來,謝絡應該感覺到崔嬈對這夏侯峻有意思了。

見謝絡看穿了自己,崔嬈尴尬地笑了笑,說道:“其實夏侯公子這般家世也不錯啊,既出身豪門貴族,嫁過去之後又不用看婆母小姑的臉色,還不用操心柴米油鹽這些瑣碎之事,多好!”

“什麽看小姑的臉色?”謝絡輕輕瞪了崔嬈一眼,又笑着問道,“如果有我這般小姑,你喜不喜歡呀?”

崔嬈愣了愣,故作調皮地眨了眨眼,說道:“你不是讓我嫁給你二哥謝滄?”說到這裏,她故意将頭搖成波浪鼓,“若是這樣,那還是算了吧!還不如你嫁給我大哥,我做你的小姑呢!”

“我二哥不好嗎?”謝絡聽了崔嬈的話,一臉的不滿的嘟着嘴。

“你二哥不是不好,可他不是我喜歡的。”崔嬈咯咯笑了起來。

“你知道你不喜歡我二哥,我還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不過,你嫁了他,我還是可以做你的小姑啊。”謝絡沖着崔嬈眨了眨眼,“我記得有人以前很喜歡纏着人家的,不會現在忘了吧?”

聽到這裏,崔嬈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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