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半晌,謝絡才回過神來,望着崔嬈,喃喃說道:“不可能吧?三哥怎麽會與樂陵郡主那樣做呢?阿嬈,你是不是隔得遠,看錯了?”

“看錯了?”崔嬈咬着牙說道,“就算我在望高石遠離得遠,看不清楚,那那我鼻子親自聞到的也會錯嗎?”

“什麽?”謝絡仰起臉來。

崔嬈轉過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昨晚他與樂陵郡主親熱過後,又來找我。他一走近我,我很清楚的聞到他身上有君檀花的味道。阿絡,這應該不會錯吧?”

“君檀花?”謝絡望着崔嬈,一臉的疑惑,“那又是什麽?與三哥和樂陵郡主又有何關?”

崔嬈唇角扯出一絲冷笑,說道:“這君檀花是産生西域的奇花,極其稀罕,中原更是難得一見。樂陵郡主從她外祖母手中得到一瓶君檀花制成的香膏,我昨日下午才在樂陵郡主房間內聞到過這香一膏的味道,絕不弄錯的。”

說到這裏,崔嬈擡起頭看着謝絡,“阿絡,這君檀花很是珍貴,樂陵郡主說她自己輕易都不舍得用的,可你三哥身上卻有君檀花的香味。你說說,如果你三哥沒有與樂陵郡主近身接觸,他身上怎麽會有這香味?”

“不可能!”謝絡搖了搖頭,說道,“我不信。阿嬈,裏面定有什麽誤會,三哥他不會與樂陵郡主有甚牽扯的。”

“算了,阿絡。”見謝絡不信,崔嬈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無謂再為此起事起争執。只是,你若還當我是好姐妹,以後也別再在我面前提起謝浔這人。”

謝絡聞言,面色一震,趕緊說道:“阿嬈,你千別忙生氣,待我回去問過……”

謝絡話還未說完,便看見蔡靜蘊帶着雲香端了姜湯進屋來,她一下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蔡靜蘊一進門,看見謝絡也坐在屋裏,忙笑着招呼道:“謝三姑娘來了?”

謝絡起身笑道:“是啊,靜蘊姐姐還在忙呢?”

“我讓雲香給阿嬈熬了碗姜湯祛寒。”蔡靜蘊笑着應道。

“靜蘊姐姐對阿嬈可真好。”謝絡笑道。

“出門在外,自然應該互相照應。”蔡靜蘊笑了笑,然又轉臉對着崔嬈說道:“阿嬈,來,快将這姜湯喝了。一會兒捂着被子發一晚汗,明日起床後,便什麽事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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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香将姜湯端到崔嬈面前,笑道:“崔姑娘,這姜湯剛熬好,我家姑娘怕太燙了,特意将碗浸在涼水裏将姜湯冰溫了,才讓奴婢拿來給姑娘的。現在不熱不涼,正适合,崔姑娘快喝了吧。”

崔嬈伸手接過姜湯,感動得吸了吸鼻子,然後仰起臉,對着蔡靜蘊笑了笑,說道:“靜蘊姐姐對我如此好,我真是無以回報!”

“我要你什麽回報啊?”蔡靜蘊笑了起來,“若真要回報我,就早些将身子養好。”

崔嬈笑了笑,沒說話,仰起頭,一口将姜湯喝了下去。

見崔嬈喝完了,蔡靜蘊伸手将碗接了過來,遞給雲香,微笑道:“喝點姜湯現在別再敞了風,你快躺下,捂着被子發汗吧。”

“嗯。”崔嬈點了點頭,将身上披着的衣裳取了下來。

提香忙伸手接過來,将衣裳挂到木施上。

崔嬈躺了下來,蔡靜蘊又替她将四周的被子掖緊,然後直起身來,對着謝絡說道:“三姑娘,我們就先離開吧,別打擾阿嬈歇息了。”

謝絡看見崔嬈已經将眼睛閉了起來,知道現在跟她說什麽,她也聽不下去。況且,有些事,還是回去問過謝浔再說。

想到這裏,她點了點頭,說道:“阿嬈,那我明日再來看你。”

“好。”崔嬈睜開眼睛,甕聲說道,“你來便行了,其他無關之人便別提了。”

謝絡聞言,眉頭微蹙,可蔡靜蘊在一旁,她也不好多說,只微微笑了笑,“我明日再來。”說罷便與蔡靜蘊一起出了門。

提香趕緊将兩人送出門去。

蔡靜蘊心中還是不太放心,轉過身又對着提香說道:“提香,阿嬈今日才落了水,也不知受寒沒有。你可要多看着點,若有什麽事,可記得過來叫我。”

“奴婢知道了,蔡姑娘。”提香忙應道。

謝絡與蔡靜蘊這才分頭離開。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姜湯的講究,崔嬈躺在床上,覺得頭腦昏昏沉沉,慢慢倒真有了睡意。她努力讓自己頭腦中一片空白,也不去多想,眯着眼睛,過了一會兒,便真的睡着了。

提香中途來看了崔嬈幾回,見她一臉安谧地睡着,也沒去打擾她。

快到亥時,提香想着沒什麽事,洗漱好,也就準備上床歇息了。

正在這時,她聽到崔嬈突然嘤嘤哼了幾聲。

她趕緊跑上前去,看着崔嬈閉着眼睛,雙手在胸口的衣裳上胡亂的抓着,嘴裏不住地呻.吟着。

她一驚,忙搖了搖崔嬈,叫道:“姑娘,你怎麽了?是不是做夢魇着了?”

崔嬈睜開眼,望着提香,喘着氣:“提香,我,我突然好難受啊。”

提香借着燈光,細細一看。只見崔嬈皺着眉頭,滿面潮紅,手指抓在胸口,人似乎很不舒服。

她心裏一驚,忙用手雲摸了摸崔嬈的額頭,燙得吓人。

她一驚,有點手足無措,叫道:“呀!姑娘,你發熱了!你可別吓我!我,我這就去叫太醫!”

“提香!我要找大哥!”崔嬈咳嗽了幾聲,便捂着胸口哭了起來,“我要回建安!叫大哥帶我回建安!”

“好!好!”提香連連應道,“姑娘別哭!奴婢去請大公子來!”

說罷提香便跑到旁邊蔡靜蘊主仆的房前,使勁捶着門:“蔡姑娘,雲香,快幫幫我家姑娘呀!”

蔡靜蘊剛躺下不久,聽到提香的叫聲,趕緊喚雲香穿了衣裳起身。

雲香把門打開,看提香哭着站在門前,很是吃驚,忙問道:“提香,你怎麽了?”

“蔡姑娘,我家姑娘身子燙得吓人,快救救她呀。”提香哭着喊道。

“什麽?”蔡靜蘊大吃一驚,“那得趕緊去叫太醫啊!”

崔嬈居然這時候發起熱來,情況怕是不妙啊。

提香眼淚汪汪地望着雲香,問道:“雲香,這時候太醫能來了嗎?”

雲香忙說道:“提香你別急,我再去請請看!”

“那多謝你了,我去叫大公子。”提香說道。

“你叫崔公子何事?”蔡靜蘊忙問道。

“姑娘吵着要見大公子呢。”提香應道。

蔡靜蘊默了片刻,說道:“他是阿嬈在此地唯一的親人,如今阿嬈這般情形,也該讓他知道。”說罷擡起頭,對着雲香和提香說道,“那你們倆便分頭行事,我去看着阿嬈。”

“多謝蔡姑娘。”提香向蔡靜蘊行了一禮,然後便與雲香一起向院外跑去。

蔡靜蘊不敢耽擱,趕緊去了崔嬈房裏,看見崔嬈躺在床上,不停地哭喊着要讓崔植帶她回建安。

她忙上前安慰着她,又叫秋露院的宮女打了溫水來,用布巾為她擦拭着額頭和脖頸。

崔植很快便趕了過來。

他一進門,便焦急地問道:“蔡姑娘,阿嬈怎麽樣了?”

蔡靜蘊說道:“我一直不停為她擦着,可水一抹上去立刻便幹了,她身子還是熱得燙人。”

“那怎麽辦?”崔植憂心忡忡。

“等太醫來為她看過再說吧。”蔡靜蘊安慰道,“崔公子,你別急,阿嬈吉人天相,應該不會有事的。”

崔植望着崔嬈,一臉不安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雲香也回來了,不過,她除了手裏多了一只瓷壺,也無其他收獲。

“太醫如今還不能來嗎?”蔡靜蘊見太醫沒來,也有些動怒了,“這回不是有三個大醫跟着來春蒐嗎?來一個都不行?到底要幾個太醫伺候那樂陵郡主?”

雲香回道:“姑娘,現在太醫們正在給樂陵郡主取箭,情況很是兇險。郡主也在發熱,說是箭傷引起的,人都開始說胡話了。皇帝下令讓太醫務必全力救治樂陵郡主,三個太醫怕她有事,都不敢走。不過,那邊有為樂陵郡主熬好的退熱藥,安太醫便讓我拿了點過來,還說要用溫水替崔姑娘抹身退熱。奴婢這就把藥喂給崔姑娘。”

提香一聽,忙拿了一個杯子過來。

雲香将退熱藥從瓷壺裏倒了出來後,兩人便上前為崔嬈喂藥。許是有些嗆,崔嬈咳了幾聲,吐了些藥出來,提香忙手忙腳亂地替她拍着背。

“太醫來不了,怎麽辦?”蔡靜蘊望着崔植。

崔植緊緊抿着嘴,沒有說話,臉色青得吓人。

“大哥!”崔嬈突然哭了起來。

崔植一聽,忙撲上前,将崔嬈的手握在手中,說道:“阿嬈,別怕,大哥在!”

“大哥,我要回建安!我要回建安!我好想娘!”崔嬈哭着喊道,“我死也要死在我娘身邊。”

前世便死得孤苦伶仃,這一世一定要陪在母親身邊。

“胡說什麽?”崔植将她摟在懷裏,嗔道,“有大哥在,你不會死!別哭了,大哥這就帶你回建安!”

“嗯。”崔嬈點了點頭,滿臉是淚。

聽到崔植的話,蔡靜蘊吃了一驚:“崔公子,你們這便要回去?”

崔植扶着崔嬈躺下,然後站起身來,對着蔡靜蘊點了點頭,“阿嬈如今這模樣,他們又只顧着那樂陵郡主,連太醫也不來一個,我不帶她走,還能怎麽辦?”說罷他轉過頭,對着提香說道,“提香,替二姑娘收拾行裝,我去內務司禀報後,便回來接你們離開!”

“是,大公子!”提香趕緊應道。

蔡靜蘊默了片刻,轉臉對着雲香說道:“雲香,你也去将我們的行裝收拾好!”說罷她回過頭,對着崔植微笑道,“崔公子,你去內務司禀報時,順便幫我說一聲,就說我也先回建安了。”

崔植怔了怔,喃喃道:“蔡姑娘,你……”

蔡靜蘊笑了笑,說道:“安太醫不是說了,要多為阿嬈抹身嗎?你一個大男人,身邊又只有提香一人可用,怎麽能照顧好阿嬈?與其我留在這裏擔心,還不如帶着雲香跟你們一起走!”

“蔡姑娘,你如此相待,我……我……”崔植沒想到蔡靜蘊會如此做,心裏感動得都不知說什麽好了。

“崔公子別這樣。”蔡靜蘊溫婉地一笑,望着崔植的眼睛閃着別樣的神采,“在我心裏,一直把阿嬈當自己的妹妹呢!”

“是。”崔植眼睛閃了閃,突然笑了起來,“她本就是你妹妹!”

感受到異樣的情愫在自己與崔植之間蔓延,蔡靜蘊心一跳,趕緊低下頭,臉慢慢染上了一層桃花色。

雲香和提香對視一眼,然後很識趣地悄悄走開,開始收拾起行裝來。

待從樂陵郡主腿中取出的箭後,已經過了子時了。

由于謝浔、趙斐是隊首,皇帝說兩人對樂陵郡主受傷一事難辭其咎,叫他倆一直守着,待樂陵郡主無事才可離開。

于是,謝浔與趙斐兩人一直在旁邊屋子裏候着,直到太醫過來說,箭頭已經順利取出。樂陵郡主服了助眠藥後,已經平靜下來睡着了。

兩人這才放心下來,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謝浔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

他洗漱完畢,第一件事,便是叫了謝絡過來。

很快謝絡便過來了。

一進門,她便叫道:“三哥,有事找我?”

謝浔剛練完劍,一邊用布巾抹着手,一邊說道:“阿嬈沒事吧?你去幫我帶個信兒,讓她來百花林牡丹園見我。”

聽了謝浔的話,謝絡眼神有些躲閃:“三哥,阿嬈,她,她怕是來不了了。”

“怎麽了?”謝浔發覺有些不對勁。

謝絡頓了頓,緩緩說道:“阿嬈,她已經回建安了。”

“什麽?”謝浔一臉震驚,“她回建安了?什麽時候走的?”

“聽說昨晚阿嬈發高熱,太醫又都在替樂陵郡主診治,無暇去看她,崔大公子便将她帶回建安去了。”謝絡說道,“他們連夜趕路,快馬加鞭,現在應該都到建安了。”

謝浔聽到崔嬈發了高熱,心中一驚,對着謝絡責備道:“你怎麽不早跟我說?”

“我也是今早去秋霜院找阿嬈,才聽說的。”謝絡說道。

“不行!”謝浔說道,“那我也得趕緊回建安去!”

謝絡忙說道:“三哥,別回去了!就算你回去了,阿嬈也不會見你的。”

“為什麽?”謝浔一驚,一把抓住謝絡的手腕,急切地問道,“她跟你說什麽了?”

謝絡一怔,然後吞吞吐吐道。“她說,你,你騙了她。”

“我騙她?”謝浔訝然,“我何時有騙過她?”

謝絡看了謝浔一眼,又說道:“她說你朝三暮四,明明與樂陵郡主在一起,卻又去招惹她。”

“我與樂陵郡主在一起?”謝浔一愣,随即說道,“她是在怪我昨日留在樂陵郡主那邊嗎?我不是讓你去跟她解釋嗎?為何她還是要生氣?”

“三哥,阿嬈說的不是這事。”

“那她說的是什麽事?”謝浔一臉疑惑地望着謝絡。

謝絡擡頭望着謝浔,緩緩說道:“阿嬈說,她前晚在百花林望高石上,親眼看見你與樂陵郡主摟在一起!”

謝浔一怔,随即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這事!定然是她看錯了!”

“我也說會不會是她看錯了。”說到這裏,謝絡看了謝浔一眼,又說道,“可阿嬈說,後來你來找她的時候,她聞到你身上有君檀花的香味,而這君檀花産自西域,只有樂陵郡主才有。她下午才在樂陵郡主房裏聞過這味道,絕不會搞錯的!”

香味?

聽到這裏,謝浔眼睛眯了起來。

突然,他一下什麽都想清楚了!

難怪,那天晚上開始,崔嬈的情緒便有些不對勁!

難怪,昨日她會對自己不理不睬!

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早已被人設了一個局。

他氣得一拳捶在桌案上,桌上放着的幾個茶杯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謝絡又說道:“阿嬈很是生氣,她還讓我轉告你,不要妄想魚與熊掌兼得。讓我問你打算讓她和樂陵郡主誰做妻,誰做妾?又說,樂陵郡主不可能作妾,清河崔氏的女兒也不可能做妾!還讓你以後不要再去找她,她也再不想看見你!”

謝浔一聽這話,氣得肺都快裂開了。

看謝浔黑着臉不吭聲,謝絡小心地問道:“三哥,你真與樂陵郡主在一起嗎?”

“你覺得呢?”謝浔擡起眼,望着謝絡,沉聲道,“我與阿嬈的事,你不是最清楚嗎?”

謝絡聽了,嘆了一口氣,說道:“可阿嬈是認定是你騙了她,那可怎麽辦?”

聽了謝絡的話,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崔嬈握到手裏,這還沒捂熱又讓她給飛了,謝浔心裏一陣煩悶。

看來,自己又要從頭再來了。

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回建安再說。

想到這裏,他趕緊向外沖去。

“三哥,你要去哪裏?”謝絡忙叫道。

“我去跟陛下說一聲,這就回建安去!”謝浔頭也不回地說道。

謝絡一聽,忙往外追去:“三哥,你怎麽還是要回去啊?可你就算回了建安,也見不到阿嬈,也跟她解釋不了啊!”

謝浔一怔,腳下便停了下來。

是啊,崔嬈回了崔府,便呆在後院裏。自己就算跑到崔府去了也見不到她啊。

“既然現在回去了也沒用。”謝絡又勸道:“三哥,你還是與大家一起回建安吧?到時待阿嬈身子好了,我想辦法替你約她出來。”

謝浔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想要回建安去。”說到這裏,他擡起頭看了一眼謝絡,“你不是說阿嬈發熱了嗎?昨晚沒有太醫給她看,也不知道如今她到底如何了。回了建安,雖然見不到她,但我可以從崔植和崔栉那裏打聽到她的消息。只有知道她沒事,我才會放心。”

聞言,謝絡一嘆:“三哥你對阿嬈如此上心,只可惜,她心裏惱了你。”

謝浔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只有再找機會給她解釋了。”

謝絡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三哥,這回你可能要花些力氣才會讓阿嬈信你。”

謝浔怔了怔,嘆了一口氣,也不再說話,徑直往皇帝的寝殿走去。

謝浔進來時,皇帝剛吃了幾粒丹藥,此時精神尚好。

他一見到謝浔,忙招了招手:“三郎,你來得正好!我這裏有術士剛煉好的新丹藥,據說服用之後,這一日都精神百倍,你要不要服幾粒試試?”

“謝陛下,臣不用。”謝浔對着皇帝行了禮,又說道,“陛下,臣有要緊之事,想先行回建安,還望陛下應允。”

聽說謝浔這就要走,皇帝有些意外:“三郎,你走得這麽急,到底是什麽事呀?”

“此事對臣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謝浔躬身回答。

皇帝見謝浔不肯明說,也不多問,只笑了笑,說道:“可覓霜的傷還沒好呢,你就要走?”

謝浔怔了怔,說道:“郡主在行宮,有太醫看護,有皇帝愛護,傷必然很快便好的。”

皇帝笑了笑,說道:“昨日覓霜跌下馬受了傷,我看三郎你對她也很是關心,不僅親自将她送回,在她哭鬧不休時,你也一直陪伴她,安慰她。”

“昨日郡主與臣一起外出,她受了傷,臣于情于理,自是應當如此。”謝浔回道。

“好一個于情于理!”皇帝哈哈笑了起來,“覓霜也對三郎很是依賴啊,最後還是三郎你勸服她,她才肯挨這兩刀的。我看,你們倆啊,哈哈哈!”

謝浔聽出皇帝話中有話,低頭不語。

“三郎,你真的一定要走?”皇帝又說道,“我怕覓霜一會兒醒過來,又要找你。若找不到你,說不定又要哭鬧了。”

“回陛下,臣真有急事要回建安,不能再耽擱了。”謝浔說道。

聞言,皇帝頓了片刻,然後淡淡笑了笑:“若真有急事,那你便先回去吧!”

聽皇帝這麽說,謝浔心中松了一口氣,忙說道:“多謝陛下。”

皇帝又說道:“對了,三郎,回去後,你先跟謝司馬說說你與覓霜的事。”

“什麽事?”謝浔一愣,“陛下,臣與郡主之間無事啊!”

皇帝笑了起來:“三郎,在我面前就別不好意思了。昨日覓霜就那樣被你抱了回來,你還敢說無事啊?”

“陛下,那是因為郡主受了傷……”謝浔趕緊解釋道。

“好啦,三郎,別再多言了。”皇帝揮手打斷謝浔,笑着說道,“其實我與太後早有意促成你與覓霜的成婚,将你倆招來春蒐,也是想讓你們先接觸,一切水到渠成便更好了。”

聽皇帝如此說,謝浔也不好再與他争辯,只好躬身一禮道:“那容臣先回建安将此事禀明父親。”

“那是自然。”皇帝笑笑,上前拍了拍謝浔的肩膀,“這樣一來,我們便更是親上加親了。”

謝浔身體一僵,擡起頭來,臉色有些青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皇帝的寝殿的。

謝絡轉述崔嬈的話又在耳邊想起:“樂陵郡主不可能作妾,清河崔氏的女兒也不可能做妾!”

如果皇帝真的要将自己指婚給樂陵郡主,那該怎麽辦?

此時,他只覺得自己腦中已是一團漿糊,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無能為力之感,撲天蓋地的向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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