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喂!”
幾人還沒反應過來, 巷子裏又走出了一群人,叼煙紋身穿得吊兒郎當的,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鳥, 語氣也十分不友善。
“啧, ”為首的啐了嘴裏的煙頭, 眯着眼睛掃視了幾人一眼,“別多管閑事。”
沈秋有點哆嗦, 身上的外套被扯到了小臂,領帶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臉上還有紅色的掌印和幾點淚痕, 低着頭剛想跑走就被付于宴一把拉住了。
“你……”付于宴對上了那雙有些紅腫的眼睛, 剩下的話卡在了喉嚨裏吐不出來了。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沈秋怎麽穿成這樣?
他怎麽惹上這麽一群人的?
但是現在似乎完全不是個提問的好時間。
“喂——”那群人隐隐有些不耐煩了,甚至有人掏出了彈。簧。刀,配着皎潔的月光, 反射出了一道锃亮的寒意。
為首的那人走進了幾步, 有些威脅地瞪着付于宴,暗示他不要多管閑事。
“怎麽辦?”徐樹假裝若無其事地後退幾步來到秦然許臻身邊, 對他做了個口型。
那個衣衫不整的少年一看就是付于宴的熟人, 肯定不能坐視不管的, 可是……他們真的幹得過嗎
秦然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許臻突然伸手越過秦然的後背扯了扯徐樹的胳膊,輕輕說了幾個字, 秦然在中間聽了個清楚——
“叫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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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叫徐櫻?
對方人比他們多, 還都是成年的壯漢,一直關注着他們的小動作, 要是他們現在掏出手機,無疑拉開了戰争的導火索。
要是擱以前, 徐樹早就沖上去了,可是就像付于宴說的,在外工作了一年,變慫了,做事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那股子沖動勁兒。
“你們和他有什麽仇嗎?”付于宴知道硬拼肯定拼不過,這群人不是孫強那種不務正業的小混混,牽連到的關系肯定更加複雜。
“欠債,他還不上,就只有以身抵債咯。”那人笑得有些猥瑣。
付于宴覺得心裏突然燒起了一股無名火,咬着牙從嘴裏硌出了幾個字:“那我替他還錢。”
“小弟弟人真好啊,為朋友兩肋插刀?”那人嗤笑了一聲,語氣十分下流,“可是我不缺那點錢,我就想嘗嘗這小男孩的滋味。”
付于宴捏緊了拳頭,手上的青筋暴起,他感覺自己就快忍不住了,想直接給那人鼻梁來上那麽一下。
沈秋扯了扯他的胳膊,攔住了他,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應該不知道吧,你這朋友在gay吧工作呢。”那人指了指旁邊的小酒吧。
“你不會是他的小男朋友吧?啧啧,不知道他和多少人睡……”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付于宴的一拳給打斷了,骨頭的“咔擦”聲在這安靜的角落裏顯得特別清脆。
“操。”那頭頭抹了把鼻子,蹭了一手鮮紅,頓時就怒了,背後的小弟們都時刻準備着呢,見自家頭頭挨了一拳,哪兒還忍得住?
“你別上。”許臻見狀沖了上去,還不忘警告一聲身邊的秦然。
秦然當然沒聽他的,這他媽怎麽可能不上啊?!
當然是拉着徐樹直接加入進去了。
******
“停!!”
一記女聲配着小電驢的急剎車聲劃破了長夜,定格住了糾纏在一起的一群人,此時這小角落裏已經充斥了絲絲血腥味了。
“徐櫻?”那頭頭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看起來倆人還是老熟人。
“大黑,朋友。”徐櫻匆匆走下了車,鑰匙都沒來得及拔,繞過蹲在一旁的沈秋,走到了徐樹邊兒上,“你見過的,我弟弟。”
那個叫大黑的眼神有些變化,瞅了臉上挂彩的徐樹一眼,難怪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給你個面子。”
“謝了,改天請你吃飯。”徐櫻捏了捏徐樹的胳膊。
“對不起黑哥。”徐樹當機立斷給人鞠了一躬,自降了個臺階,讓對方好下。
“行,改天請我們兄弟吃一餐。”
剩下的人見老大這反應,都紛紛放下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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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麽叫來櫻姐的……”付于宴側了側頭,讓沈秋給他臉上貼了個創口貼。
才一頓飯的時間,付于宴就和徐櫻稱兄道弟了,一口一個“櫻姐”的叫着。
沈秋此時脫掉了外套,扯掉了松垮的領帶,就穿着一件白襯衫,前幾粒扣子還崩了,露出了好看的鎖骨,這讓付于宴不經想起了剛才的那番話。
他倒是有一肚子的好奇,但是明顯時間地點不适合,他也不好問,更何況這種事……還是不要主動問來的好吧?
沈秋這人行為處事一直挺低調的,除了高一填了美術,被動高調了一把,其他時間這人都挺沉默的,每天來得晚,走得早,都是去打工嗎?
付于宴有點不敢想象。
他承認自己是個蜜罐子裏泡大的少爺,錢是什麽?他從來不缺,他也沒辦法想象沈秋的生活。
秦然從徐樹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挂着吊墜的按鍵手機,上面還貼着一些泛黃的貼紙,十分有年代感。
“操?”付于宴驚了,“這古董哪兒來的?”
“我的,”徐樹一把抽過了秦然手裏的小手機,“我手機特麽的暑假被偷了,沒錢,老姐給我寄了個這玩意兒。”
他當時還以為老姐突然好心給他買了個新手機呢,沒想到是這玩意兒,幾年前他初中的時候用的,天天在班上玩俄羅斯方塊,還在抽屜裏盲打,溜得一批。
“這玩意兒不是救了你一命嗎?”徐櫻拿着藥水給他臉上上了藥,動作有些用力,疼得他龇牙咧嘴。
“那是我技術好,盲打發短信完全沒問題,”徐樹有些小驕傲,“單手操作完全ojbk。”
“不學好。”徐櫻彈了彈他的腦門。
秦然瞥了一眼身旁的許臻,這人給他貼了幾個創口貼之後正在給自己處理傷口。
對面有刀子,混戰的時候差點兒紮到秦然,還是許臻給擋住的,結果自己胳膊被劃了個大口子,連帶着衣服一起,滲出了一片鮮紅,他本來想讓許臻先自己處理的,可是這人冷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态度有些不容置疑的堅定。
許臻生氣了。
秦然有些不知所措。
******
徐櫻說那群人是社會上幫人讨債的,以前和她一起混過,關系還不錯,後來她金盆洗手了,就沒再聚過了。
他們關系還算可以,回頭吃個飯說說,應該能翻篇。
這群人不太幹淨,最好別惹,也別扯上什麽關系,說罷還看了低着頭的沈秋一眼。
出了醫院已經很晚了,大家回去的方向不同,都各自組隊散了。
付于宴和沈秋一條路,至始至終沈秋一句話也沒說,也沒解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沒問。
“沈秋肯定不是那樣的人。”秦然踩着路燈下自己的影子。
每個人大概都有自己的苦衷吧。
生活就是這樣,讓你脆弱得不堪一擊,不得不向它低頭。
許臻沒有出聲,看着地上兩人的影子不斷拉長縮短,然後近乎于消失。
“你怎麽還在生氣啊。”秦然剛想搖搖他的胳膊,卻突然意識到這人胳膊纏了一圈繃帶,只好作罷。
“诶——”秦然沒法,許臻好像從來沒生過氣,他哪知道許臻生氣就是這樣不理人啊。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剛才很擔心。”許臻突然頓住了腳步,側過身子眼神有些深沉地盯着他。
擔心他們會打到你,擔心那一刀子會紮到你,擔心……你會受一點點的傷。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秦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說話都弱了一個度,微微低下了頭,有幾分認錯的意思,看起來很乖。
那群人下手雖然重,但是手段娴熟,全都避開了要害,看來只是想教訓教訓他們,沒有想鬧出人命的意思。
“……下次不許這樣了。”許臻卡住了醞釀了很久的訓斥,最好只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果然對他生不起來氣,也說不來責備的話。
“嗯嗯。”秦然趕緊點頭如搗蒜,一臉的乖巧。
“腿還好嗎?”許臻當時見秦然沖進來就一直分神關注着他,這人腿還沒完全好,可不能再受一擊了,不然周一籃球賽就真的得強制不讓他上場了。
“挺好的,就臉上受了點傷,還有肩上,沒什麽大問題,他們沒碰到我腿。”秦然蹦跶了幾下,給許臻證明自己的腿好得很,甚至可以來幾個一百米跨欄。
“別皮。”
許臻伸手拽住了他,秦然剛好蹦跶回頭,直直撲進了他懷裏。
操。
兩人都有些僵持。
路燈暖黃的光讓地上融合在一起的影子顯得有些暧昧,幾只沒跟着盛夏離開的小蟲在兩人身邊飛舞,毛茸茸的,像點點星光。
秦然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燒沒了,趕緊後退幾步轉過身去,佯裝淡定地小步前進,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懷裏突然消失的溫熱讓許臻呆愣了幾秒,看着這人蹩腳地走路姿勢以及……害羞時會紅透的耳朵,無聲地笑了笑,眼裏盡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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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自習照常,大家都沒提周六晚上的事,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沈秋還是那個沉默的美術大佬,只是這周日晚自習早早地就來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踩着鈴才到了。
秦然依舊和許臻有說有笑,扯天扯地無所不談,就是沒再提起過那晚那個偶然的擁抱了。
“秦哥!!”
就在秦然按照學習姬新發布的一個任務,找許臻鼓搗一道數學題的時候,周舟突然一臉大驚失色地跑了過來。
“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壞事,你想先聽哪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秦然:愛我你就抱抱我
許臻:親親抱抱舉高高
【英語Time】
打算調整一下計劃……今天沒單詞,要說有的話,那大概就是——
abandon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