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看到陳天元那刻, 桌上三人瞬間沉默。

溫詩文神色也瞬間怔在原地。

為什麽會有陳天元?

她和陳天元的關系實在算不上熟絡,兩次相遇都給對方留下不太好的印象。而又因為鐘青桦的這一系列操作, 更是讓兩個本就不認識的兩個人, 對對方印象下降到極點。

對面四人越來越近,在幾乎要走到她們身前時。關安月突然将下巴放在她肩上,壓低音量嘀咕着:“我就感覺今晚沒這麽順利, 還真是。”

确實。

她不該低估關安月的第六感,幾乎每次都準。

下一秒,鐘青桦的身影出現在她們面前,随着圓桌座位坐了下來。

溫詩文身旁是個空位,這個座位像是被人故意安排的, 陳天元被安排在了她身旁。但陳天元像是看出了不對勁, 給結伴而來的好友使了個眼色,兩人換了換位置。

鐘青桦胳膊下意識撐在桌上,熱情地笑着招呼:“別拘束, 都是自己人。”

說着, 她挽着自己男朋友, 說:“早應該帶你們來見見了, 你們三個可是我娘家人, 幫我把把關。”

關安月皮笑肉不笑地撐着唇角:“你也沒提前說這麽多人啊。”

現在這場面看上去, 誰路過不評價一句在聯誼。

都是大學生, 幾個男生加幾個女生,意味不要太明顯。

鐘情桦笑, 目光落在一旁溫詩文身上:“事情總要有個結尾, 與其在生悶氣, 倒不如把我們三個當事人都叫到一起, 好好聊聊。”

溫詩文面上到和以往一樣平靜, 讓人瞧不出什麽別樣的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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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聲道:“行。”

鐘青桦似乎沒想到溫詩文會這麽輕松的應下,輕了輕嗓音,說:“當着這麽多面,我跟你說聲對不起,包括之前那件事,未經你同意,擅自做主把你的聯系方式給他人。”

從始至終,溫詩文要的不過是一聲好好的道歉。

“沒關系。”她淡淡地說道:“我不想這件事在發生第三次。”

鐘青桦頓了一秒,随後道:“我知道。”

話落,鐘青桦看了眼另一邊的陳天元,跟他使着眼色。

溫詩文将這一切盡收眼底,垂下眼眸也沒再說什麽。

而一旁的陳天元,突然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為自己打氣。

下一秒,他說道:“這件事也是我不好,不知道給你造成這麽大困擾,抱歉。”

其實溫詩文對陳天元的第一印象仍停留開始,那個拐角胡同不小心碰到的場景,少年一身朝氣,看上去就知道是一名向往生活的學生。

後來在教室偶然碰見她當時心裏也覺得巧。可按照她往常的交際關系,各種各樣的陌生人演變成同學或者同事,再變成朋友,之後便少不了人情往來。

以她目前寡然的性格,再加上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她是很抗拒再認識新的朋友。

或許陳天元從頭到尾只是單純的想交個朋友,僅此而已,但鐘青桦的做法,确實讓她反感。

“沒關系。”她順勢拿起面前酒杯,稍抿了一口放下。

鐘青桦見狀,随即也松口氣:“說開就行了。”接着,她便招呼着其他幾個人:“看看你們想吃什麽就點,今天我男朋友請客。這家店新開的,味道還不錯。”

宿舍幾個人的口味大不相同,但礙于有外人在又是別人請客的情況下,幾人也沒放肆多點,随便點了兩道菜便把菜單交給同桌的幾名男生。

“忘了介紹了。”鐘青桦終于想到了這一點,她指了下挽着的男人,笑:“我男朋友,你們都聽我說過。”随後,視線便落到陳天元與另一位男生身上:“這位陳天元,另一位是章紹。”

“溫詩文、關安月、尹嬌。”

幾個人互相含蓄的笑了笑,又扯開別的話題。

在場的都是年輕人,聊起來只需要一個共同知曉的開端。沒一會,一行人便打的一片火熱,再加上陳天元和尹嬌原本就是同班同學的關系,更容易熟絡了。

從頭到尾,溫詩文心裏憋着事兒,聽着好友們的聊天也是時不時搭一句。再加上她沒怎麽吃東西,幾杯酒下肚後整個人完全陷入微醺的狀态。

耳邊各種嘈雜聲不斷,酒精刺激着腦神經,讓她萌現出現在想要立馬去找于鶴清的想法。

但自尊心作祟,再加上今天當着于鶴清面說的那些話,讓她立馬止住了去找他的想法。

餘光瞧着鐘青桦和她男朋友相處的時候,她心裏也跟被什麽堵住了一樣。

怎麽于鶴清就不能跟她這樣相處。

這樣挽着臂彎,并肩坐在一起。

那麽多身份可以選擇,他不知道犯哪根軸,非說要當兄妹。

溫詩文酒量不好,平日裏本就鮮少喝酒,而此時她有着心事帶着情緒喝酒,沒一會醉意便已經湧上心頭。

瞧着外面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指尖撐着半昏的腦袋,她拿過放在身後的背包,起身:“你們先吃,我出去買點東西。”

剛準備擡腳往外走,身後的關安月卻突然攥住她手腕:“等會兒,我陪你去。”

她小幅度地搖頭,俯下身在好友耳旁小聲道:“我偷偷回去,你玩完再回來,沒事兒。”

關安月平常看着膽子大,但酒吧這種場所她向來不敢自己一個人去。早聽身邊同學每天各種去那些場所玩,她心裏羨慕的不行,早就想去看看了。

此時有幾個室友陪着,她自然是心動想去。

她有些猶豫:“但你……”

不等她說完,溫詩文便輕聲打斷:“沒事,我坐地鐵回去,到宿舍跟你說。”

餐廳噪聲很雜,身旁幾桌幾位喝多的男士此時在大聲的劃着酒拳。盡管已有不少人像他們投去不滿的視線,但他們絲毫不在意,仍舊我行我素。

溫詩文緊緊攥着跨在肩上的背包,路過那一片幾乎是緊挨着牆過去的。

推開飯店門,一陣刺骨的寒風猛地朝她吹來。

她下意識掩了掩門,随即又拉開頂着風走了出去。寒風吹散她落在頸邊的碎發,激起心中的片片漣漪。

餐廳隔壁是一家靜吧,而靜吧的斜對面則是她們口中最近新開的酒吧。

怕擋着來往人的路,溫詩文自顧往旁邊移了移,虛妄的神色落在熱鬧的街邊,眼底不明的情緒不禁添了絲落寞。

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盡管醉着酒,她仍是熟練地找到與男人的對話框。

像是夜晚故意刺她,兩人對話框的結尾仍停留在她之前說的一番話。

本就心情不好的她,看到這一幕心裏泛起一陣委屈,不禁扁着嘴角,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是眼眶中的淚水像是立馬都能掉下來般。

借着酒意,她正想給手機對面男人撥通電話,頭頂忽地傳來一片陰影。

緊接着,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

男生嗓音淡啞,像是在克制些什麽:“不冷嗎?”

她反應慢半拍,過了有一陣才緩緩擡頭去看。

是陳天元。

此時他就站在自己身側。

出于禮貌,她撐着唇角笑了笑:“還好,你怎麽出來了。”

陳天元沉默一秒,張唇道:“擔心你,出來看看。”

溫詩文愣了秒,淡聲道:“周圍都是學校,我就在附近,有什麽好擔心的。”

陳天元緊抿着唇,縮在口袋裏的手指不停的糾結纏繞。

“抱歉。”他緩緩開口:“本來要聯系方式這件事我該去找你本人的,我也是一時迷,找了兩次中間人。”

溫詩文似乎也沒想到他會再次道歉。

緊繃着的語氣不禁也軟了下來,她說:“在裏面已經道過歉了。”

“你不用這樣。”

哄鬧的酒吧裏,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獨自占據着一張沙發,期間不少人來搭讪或者拼桌,但都被兩人的低氣壓給逼走了。

想着陶岩第二天還要代課,于鶴清也沒打算在這多待,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起身:“不早了,回去吧。”

陶岩喝的醉醺醺地,此時抱着酒瓶慢悠悠地擡着頭,大舌頭道:“行,我開車來了,你叫個代駕。”

說完,他随手拿着外套起身,朝一旁角落走去。

瞧着好友的這番舉動,于鶴清心裏仿佛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麽,但仍随口問:“大門在另一邊兒。”

陶岩聽到聲音,又原路折回來趴在好友耳邊吼道:“我知道,我去上廁所,你出去叫代駕。”

于鶴清聞言也沒再說什麽,随手披上外套,便垂着眸朝門外走。

北京的冬日晝夜溫差大,屋內暖氣充足,而室外則是寒風呼嘯。

他沒在折回去,正好借着這股凜冽的寒風吹醒他。

想着陶岩的速度,他左右看了眼來到隔壁亮着燈的便利店。

玻璃門推開的一瞬,門框的懸鈴‘叮鈴’作響,正打瞌睡的店員立馬強撐着眼站了起來。

男人身上帶着寒氣,沒在便利店過多停留,徑直走到櫃臺拿了包煙便走了。

夜色彌漫,他修長挺拔的身姿随意斜靠在一旁。廊檐遮擋的陰影下,他嘴角松松地銜着煙,噌的一聲,眼前打火機竄出一條搖曳的火苗。

橘黃色陰影迸出的瞬間,眼底布上一層暖調,但僅一瞬,橘黃的火苗熄滅。

飄零的煙霧模糊了眼前視線,他不禁仰了仰脖子,半睜着眼看向別處。

可就這一個細微的視線,卻讓他整個人僵在原地。

馬路對面,那個說着讨厭他的小姑娘身處在一片廊檐下站着,而她的身邊,則站着另一位男生。

于鶴清冷着臉吹散了眼前飄零的煙霧,這才看清。

那位男生看上去,像似與小姑娘同齡。

兩人雙雙靠着牆,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月光下互相笑着望着對方。

這一刻,于鶴清明顯感覺自己心髒驟停一秒。

真刺眼。

他煩躁別扭的移開視線,但對面微黃的路燈像是在時時刻刻的提醒着他,帶着他的視線一直往那邊看去。

深邃的眸色靜靜地望着對面不斷在交談的男女,指尖夾着的煙尾正燃,他斂着眼眸,将手中煙熄滅随意丢在垃圾桶,随後将領口的扣子解開一二,沉着臉朝馬路對面走去。

算了,不忍了。

作者有話說:

快完結啦!!!第一次嘗試這種題型的短篇,和之前寫的感覺真的是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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