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凜冽的寒風不停的吹拂, 這條路又是穿堂風的形式,單是呼嘯而過的風聲也很刺耳。

溫詩文雙手緊緊插在口袋裏, 就連肩邊挎包劃到肘見也絲毫不在意:“你道過歉, 我說了沒關系。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聽着身旁女生淡然的嗓音,一時間陳天元心裏翻漿倒滾,很不是滋味。

想說的話在腦海裏組織成語言, 可話到嘴邊,他卻又不會說了。

過了好半會兒,他才開口:“真的……沒關系嗎?”

溫詩文被他問題逗笑。

“難道我這個人看上去就這麽小心眼嗎?”

長這麽大,除了在父母與于鶴清面前性子最多,在多數朋友面前她很少将自己私下的性子展現出來。

而且, 就算她在父母與于鶴清面前使性子, 也是暗戳戳的,不用人哄,沒一會自己便把自己給哄好了。

陳天元連忙擺手, 像是怕被她誤會那般, 語速極快:“不是, 你肯定是好的。”

耳邊呼嘯的風聲不斷, 溫詩文望了眼行人漸多的街道, 看了眼時間, 岔開話題:“你不進去嗎?”

“進, 一會兒就進。”他又問:“你要去買什麽?我幫你?”

溫詩文靜靜地望了他一眼,緩慢搖頭。

陳天元也立馬意識到是自己逾越了:“抱、抱歉。”

說完, 他手指覆上身後的門把手, 心裏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沒關系。”溫詩文說完這句, 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姿态随意地倚靠着身後牆壁, 酒意熏紅的眼尾變得格外撩人:“我今晚已經說了無數遍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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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說了, 你進去吧。”

瞧着這副畫面,陳天元暗暗吞咽着口水,像是貪戀眼前這副景色。他仍是不死心問:“那原諒了嗎?日後能做朋友嗎?”

“原諒了。”溫詩文小幅度點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話落,耳邊碎發随着風飄揚,身前突然被一束陰影遮擋,緊接着微風拂過,鼻息間猛然間嗅到一絲熟悉的氣味。

溫詩文整個人下意識怔住,剛準備轉過身去看,右肩忽地被人抵了上去,而空缺的腰腹間也忽地搭上了手腕。

熟悉的氣味和觸感,心裏那根緊繃的弦瞬間松了下去。

不用回去,她便知道是誰。

況且,除了于鶴清,估計也沒有其他人會這般。

男人颀長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燈光下,一身深色休閑服襯的他不算好看臉色更加陰沉。

黑夜裏,男人低斂眼眸,唇角挂着一絲耐人尋味的笑,身上強大的氣場被無限放大。

“以後什麽事?”抵在女孩腰間的指腹暗暗用力,他故意慢悠悠拖着嗓音問:“嗯?”

溫詩文渾身緊繃,溫熱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噴灑在後耳窩,溫詩文怕癢,惹的她總是忍不住歪頭。

她不知道于鶴清現在是什麽意思,整個人被迫縮在男人懷裏,心裏仍提着一口氣,顫着聲道:“你怎麽在這裏?”

說話間,腦海裏想起今天白日在辦公室裏說的話,她不禁又開始別扭,使起小性子起來。

她暗暗扭動的身體,想以此來掙脫男人搭在要腰間的禁锢,可不曾想,因為她這細小的動作,腰間的力反而更重了些。

讓她根本沒法掙脫。

于鶴清不語,眸色靜靜地瞧着對面男生。

“你朋友?”

陳天元意識到在跟他說話,連忙上前一步:“您是溫詩文的哥哥對吧?”

說着,他上前伸出手:“你好溫哥,我是溫詩文同學,我叫陳天元。”

聽到這一句,溫詩文忍不住輕哼一聲。

叔叔……

于鶴清整個人僵在原地。

也因為這一句,搭在女孩腰間的指腹暗暗松了力,垂在一旁。

“不是。”他黑着一張臉,上前伸出手虛握:“今天麻煩你了,時間也不早了,我等會送她回去。”

陳天元也不好說什麽,點頭應着。

許是酒精在不停的刺激大腦,溫詩文朝陳天元說了聲再見,轉身便扯着于鶴清走了。

瞧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陳天元垂下眸。

過了會兒,他小聲呢喃着:“來晚了……”

這附近緊挨着幾所大學,再加上不少店都是新開的,前期營銷做的很到位,此時盡管已經很晚,街道上仍有不少行人頂着寒風行走。

溫詩文緊抿着唇,不斷起伏的胸腔像是在刻意壓制着些某些情緒。

于鶴清靜靜地跟在她身旁,他看出了女孩在生着悶氣,可此刻他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将心中想要訴說的情感表達出來。

想了想,他俯身拿過女孩挂在肘見快要掉地上的包,輕聲道:“我幫你拿。”

“不用。”溫詩文默默往旁邊移了移,悶着聲說:“不知道幫女生拿包是男朋友做的事情嗎?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垂下的發梢擋着半邊視線,崩了一晚上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忍不住。

本就泛紅的眼角逐漸變成緋色,讓人分不清是酒氣熏的,還是想哭。她擡眸,氤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于鶴清,我真的讨厭你了。”

“我跟在你身後那麽久,你從沒看過我一眼,反而一直把我當妹妹當朋友。”她哽着嗓子,稀裏糊塗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有你這樣踐踏人的感情嗎,你這個始亂終棄的家夥。”

“剛剛還說不是,怎麽,現在連兄妹也不做了嗎?”

瞬間,周遭陷入一片寂靜。就連不遠處酒吧門外的音樂聲,或是街邊不停叫賣的小販聲,都在一點一點消散而去。

漸漸的,她耳邊只剩下男人若有似無地喘息聲。

很輕微,但在她耳邊卻無限放大。

她仍舊盯着眼前男人,并沒有因為他的沉默退縮。而虛渺的眸色卻不經意間落在了男人散開的領口,白皙凸起的鎖骨順着流暢的下颚線,視線一點一點下移。

下一秒,垂下的指腹竟鬼使神差地抵在了男人裸露在外的胸膛。

她接着酒意,故意帶着哭腔道:“你又不答應跟我在一起,現在又這樣勾|引誘|惑我,你還是個人嗎?”

女孩冰涼的手指忽地覆上他的鎖骨下方,冰涼的觸感激的他心中平靜的湖面波瀾四起。

喉結暗暗滾動,他沉着眼,指骨分明的手指覆着女孩的手背,低聲繞梁:“詩文,那我成功了嗎?”

溫詩文眼睫輕顫,眸光微動:“什麽?”

覆在女孩的手背上的指骨暗暗上移,直到抵在頸邊,小心翼翼地摩挲着。

于鶴清微俯身,慢悠悠道:“嗯?”

都是成年人,溫詩文雖沒嘗過禁果,但也知曉一二。

此時,她抑住狂跳而不止的心,小聲詢問:“你确定?”

于鶴清咧唇輕笑:“嗯。”

“那你別後悔。”

話落,手背抵在男人雙肩,随後稍一用力,将男人推到身後狹窄的胡同內。

胡同狹窄|逼仄,只能共一位成年人在裏面行走,而她們兩人毫無征兆的進去,身體理所成章的緊貼在一起。

呼嘯而過的風聲停止,世界變得一片靜谧。

唯一震耳的,只有兩人怦怦而跳的心跳聲。

溫詩文胳膊自然搭在男人頸窩處,因空間體位原因,此刻她正被迫仰着頭,下颚緊緊貼着男人滾燙的胸膛。

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震得她喉嚨發緊。

模糊的視線落在男人凸起的喉結上,她輕點腳尖,雙眼微閉,吻在了男人喉結上。

很輕的一個吻。

她彎唇笑了笑,搭在男人頸後的手撫摸着男人碎發,随後稍稍用力,讓他低頭看着自己。

“看我。”她嗓音低啞纏綿。

此時的于鶴清像極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青魚,什麽都聽身前女孩的。

抵在女孩後腰的手掌稍稍用力,他輕松将她懸空抱起。

狹小的空間內,兩人肌膚緊緊相貼,鼻息相同。

他嗓音低啞,應着:“好。”

溫詩文緊緊勾着他,閉眼,以蜻蜓點水的方式在男人唇上輕輕吻了下。

可在她準備離開時,微張的唇瓣卻突然被人輕輕咬了下,随即男人抵在身後的手掌暗暗用力,将她往前送了送。

男人氣息緊湊,不由得加深了這道吻,強烈的占有欲在這一刻全部迸發。唇齒嘶磨,像是下一刻要将她整個人全部揉進他身體裏。

酒精的氣味混合着淡淡的尼古丁氣息,溫詩文微張着眸色,男人長睫發顫,近在咫尺。她細細觀察着眼前占據了她整個青春期的男人,噙着淚水的眼眶不知何時竟落下一滴淚水。

忽地,唇邊細肉傳來細微疼痛。緊貼的唇瓣分開一毫距離,說話是唇角摩擦着,總是能碰到。

于鶴清毫不克制的喘着粗氣,握着女孩纖細腰肢的手掌緊了緊。

他沉着聲低笑:“詩詩,接吻要專心。”

溫詩文心微顫,身體也随之往前仰靠着。

在此刻,在夜晚,只有她們二人的地方。

耳邊是兩人的喘息聲、心跳聲,以及唇齒相碰的嘶磨聲。

讓人聽了不由得面紅耳赤。

陶岩從酒吧出來的時候酒醒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路邊凜冽的寒風吹拂,僅一秒他整個人便恢複原先的精神面貌。

他獨自在門口找了半圈,發現都沒有好友的身影。

“靠,那小子不會自己跟代駕走了吧。”他這樣想着,邊沿路找着邊打電話。

撥出的電話沒人接,而他非但沒找到人,反而找到了自己來時停在路邊的車。

“服了。”他站在車邊四處張望着,發現沒一個熟悉的人影:“車在這,人去哪了?”

要不是鑰匙被那小子拿着,他這一刻真想開着車就走。

太冷了!

估摸着好友的癖好,他在附近便利店都找了找,發現并沒有男人身影。

他獨自又回到車位附近,想了想,心裏萌現出個損招。

“于鶴清?于教授……”他在路邊慢悠悠地溜達着,有氣無力地喊着:“于鶴清,你丫的去哪了?”

路邊行人都把他當傻子看,陶岩不在意,依舊喊着。

因為,他只穿了一件薄外套,裏面套的還是一件短袖!!!

就在路過一條狹窄的巷子口時,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讓人聽了忍不住臉紅。

秉着不打擾人家好事兒的原則,他懂事的閉上嘴,可就當準備換個地方找的時候,餘光突然撇清巷子裏的人影。

好像有點兒眼熟……

不對,應該不是眼熟……

媽的,這個人是于鶴清?

他上個廁所的功夫,這小子藏在巷子裏抱着人姑娘亂啃?

還拿着他車鑰匙,還不接他電話。

緊接着,他發現那個女生也有點眼熟。

“……”

陶岩站在原地默了一會兒,便默默轉過身走向路邊,嘴巴裏似有若無地說:“算了,找不到人,我自己打車回去,車就給他開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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